第53章 辽镇叛离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位于广渠门的关宁军大营内,祖大寿大马金刀的坐在大帐上首,台下关宁诸将默不作声,等待着他的发言。
因为袁督师被皇上下了大狱,众人皆是惶恐不已,今天一早,祖大寿升起了大帐,邀约众将议事。
抬起略微颤抖的右手,祖大寿拍了下桌子说:“在座各位都是我辽镇的精锐,如今我们不远万里过来勤王,皇上被小人蒙蔽,竟把袁大人下了昭狱,我们如今该何去何从”
台下众人皆是无言,想起当日大军出征,兵强马壮,士气欢腾,虽然知道入关必有一场恶战。
但辽军将士还是坚信有袁督师运筹帷幄,一定会取得胜利,纵然马革裹尸,也是虽死无憾。
就在几日前,广渠门下,袁督师带领他们血战东虏,多少辽军将士丧命于此,虽然敌人众多,但他们还是打退了金军的进攻,为大明留尽了最后一滴血。
现在,广渠门的关墙仍在,可大军的主帅已经进了昭狱,关宁将士垂头丧气,三军士气低迷。
几声啜泣声响起,几位军将忍不住心中的悲戚,纷纷落下泪来。
耿耿忠心,血战京师城下,竟背了一身骂名,看着台下众将无言悲伤,祖大寿不禁鼻子一酸,眼眶通红。
这时,台下一位中年汉子站了出来,屈身向前,行了一礼道:“大帅,如今朝廷已经抛弃我等,若不再作打算,怕是要问罪于我等”
听到何可纲的话,台下瞬间躁动起来,一个个是义愤填膺,不时有人向祖大寿进言。
“大帅,我们走吧,我们回辽东去,此次勤王,朝廷一丝粮饷没给,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我们多少兄弟埋骨疆场,朝廷非但不赏赐些银子,还把袁督师下了狱”。
祖大寿看着台下纷乱的场面,深深的吸了口气道:“肃静,本帅心意已决,既然朝廷如此辜负我等,我们就回去,什么时候朝廷能赦免袁督师,我们再回转”
“明日一早,全军开拔,回辽东去”
“遵命”!
随即众将散去,何可纲却没有离开,作为袁督师手下三位辽东名将之一,他知道擅自退兵的后果,于是便留了下来和祖大寿密谈。
何可纲深沉的说:“大帅,你可想好了,擅自退兵可是大罪”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人为鼎锅,我为麋鹿,袁督师如果倒了,我们辽镇会有什么好下场,可曾记得当年蓟州兵变”!
祖大寿换了语气,激动的看着何可纲道。
听到“蓟州兵变”四字,台下的何可纲沉默了。
当年戚少保郁郁而终后,南兵惨遭清算,被害者达到三千多人,这些为国而战的士兵,不是死在了战场上,而是倒在了自己人的刀下。
从此以后,南兵作战意志下降,素质参差不齐,再难恢复戚家军的荣光。
第二日,关宁军步骑一万多人在祖大寿的带领下,悍然离开了大明的京师,朝堂上下,一片哗然。
同时,位于通州二十余里的的金军大营中,一个穿着红色棉甲的将领正跪在大帐之中。
皇太极端坐于营帐主位,两侧各自站着莽古尔泰,多尔衮,阿济格等后金贝勒。
“二哥,你可知六弟是怎么死的吗?”
“好,我来告诉你,六弟为了拖延明军,活生生被明军甲骑挑死在马下,我是亲眼看着他惨死在我的面前,可你呢?”
“不战而逃,遇敌不动如山,难道二哥你就那么想当这个大汗吗”?
皇太极瞪大了双眼,圆圆的胖脸上,怒火再也抑制不住,对着跪下的代善吼了出来。
济尔哈朗的战死,对他来说等于失去一臂,从此大金也失去了一员大将。
旁边众贝勒,见到皇太极如此发怒,看这样子,不把代善推出去斩首,难以平息他的怒火。
正跪在地上的代善,咬了咬牙说道:“洪太,事已至此,要杀要剐你就来吧”
皇太极发现他仍是如此嚣张跋扈,不由气极,大声喊道:“来人,把代善推出去斩了,今日我要明正典刑”
众贝勒无不大惊失色,纷纷站出来求情,最先跪下的是岳托,他是代善的儿子,当日并没有劝阻住代善。
随后是多尔衮、阿济格、阿巴泰,最后莽古尔泰走了出来,朝着皇太极一礼说。
“大汗,二哥虽有大过,但看在他那么多年为大金南征北战,屡立战功的份上,就饶了他这条性命吧”!
作为正蓝旗的旗主,皇太极一直用济尔哈朗的镶蓝旗压制他,这次济尔哈朗战死,镶蓝旗自然要落到他的手中,莽古尔泰表面不露声色,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发现各位旗主都是反对后,皇太极心中及是愤怒,他堂堂的大金大汗,真正持有的权利也就在两黄旗,这些兄弟无不是对自己的汗位虎视眈眈。
细细思考了一番后,皇太极肃然的说道:“好,既然众位贝勒都为你求情,本汗就饶你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二哥年事已老,以后就在家颐养天年吧”!
岳托当场叩谢皇太极不杀之恩,命人带着被松绑的代善回了自己的营帐。
“以后正红旗就由皇长子豪格掌握,只因他人在盛京,等班师回去之后再由他继任正红旗旗主”!
“不知诸位可有异议”?
皇太极见代善被带下去后,阴沉着脸说道。
台下诸位贝勒俱是回应,表示愿意,只有莽古尔泰脸色不停变化,最后看众人都是愿意,他也无话可说了。
正要散去,突然,帐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皇太极微一愣神,帘子被人掀开,佟养性急匆匆的奔了进来。
进入帐中,见到如此多的贝勒,犹豫了一下说道:“汗王,大喜事啊!关宁军退了,袁崇焕已经被崇祯下狱”
关宁军已然退去的消息传来,惊得皇太极差点从大座上跌倒,各位贝勒也是当场石化,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