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灯山号从旧金山离开, 北上在阿拉斯加停留了两天，继而南下向日本大阪航行。p> 从阿拉斯加到大阪需要耗费将两个星期的时长。p> 这两个星期里，邮轮都不会靠岸, 提前补充了大量物资, 但到后期新鲜菜类已经所剩无几，食类几乎都是冷冻品。旅行也进入尾声, 游客们大多马疲人倦，基本都在房间睡觉。p> 连煋倒是一点儿也不累，打扫卫生的任务减轻了很多, 整天和商曜形影不离，趁着没人带商曜到顶层甲板露天泳池去玩，背靠背在甲板上看日出日落。p> 她原本想和商曜更亲密些的, 但商曜老不让她碰。p> 两人逐渐发展成奇妙的纯爱关系，不是朋友，也不是恋人, 更像是激情褪却了的老夫妻, 相互搀扶着走在黄昏下, 没有激情但又深爱。p> 商曜对她偶尔会去玩一玩邵淮这件事, 也知情, 他从来不拦她, 也没多问, 当做是没看到。p> 不过，他对旁人嚼舌根却是睚眦必报, 连煋有次去找邵淮, 待了挺长时间, 出来时嘴巴水红，显然是亲得狠了, 裴敬节见了，讪笑着问她和邵淮是不是复合了，连煋支吾着不说。p> 裴敬节还想再问时，商曜给了他一拳，骂他多管闲事。p> 抵达日本大阪前一天，邵淮把连煋叫到办公室，“明天到大阪，我就要下船了。”p> 连煋坐在他腿上，玩弄商曜给她编的手链，“跟我炫耀啊，我又不能下去，记得给我买点好吃的上来。”p> 邵淮下巴抵在她肩头，细密顺着耳垂往下吻，“我下去了，就不上来了。”p> 连煋这才起了点反应，抬起头来和他对视，“什么叫做下去了就不上来了？”p> “我下船后，直接去机场，然后飞回国内，不跟着船了。”他也玩起连煋腕上的红绳手链，指尖顺着垂落的穗缨一圈一圈绕着玩。p> 连煋急了，脱口而出，“那你走了，以后谁给我舔啊？”p> 邵淮剑眉压低，轻弹了下她脑门，“粗俗。”又吻在她额间，将她按在怀里，柔声细语道，“船从大阪回国，也就五天的时间，五天后你就可以在国内见到我了，忍一忍。”p> “我也没那么想要，才五天而已。”连煋枕在他胸口，“你提前回国干什么？”p> “工作上有点事情。”p> 晚上，连煋在邵淮办公室待了很久。p> 她出来时，商曜就站在廊道尽头等她，今晚月色很好，他身上沐了层光辉，远远站着看她，眼神平和恬静。p> 连煋小跑过去，来到他面前，揉摸他的胳膊，“也不穿个外套就出来了，着凉了怎么办。”p> 商曜牵起她的手，朝电梯方向走去，“也不冷，走吧。”p> 他知道连煋去找邵淮约会了，也不问，就这么牵着她，反而有隐约的兴奋。他怀疑自己心理的扭曲更上一层楼了，当连煋从邵淮办公室走出时，他居然有种难以言喻的亢奋。p> 邵淮只能得到一些短暂的肢体接触，但他拥有的连煋的心。p> 他敢肯定，倘若现在让连煋在他和邵淮之间做个选择，连煋肯定会毫不犹豫选择他，这种偏爱让他像打了鸡血，仿佛回到当初的意气风发。哪怕是在连煋和邵淮的订婚现场，只要他一句话，连煋就会立即抛开邵淮。
这是这趟行程最后一次安排拎包服务了，连煋熟练地做好最后一次工作，一切都安排妥当。p> 同时，窝在宿舍里数钱，将自己这段时间赚的钱，以及几个男人给的现金，一一进行清点。p> 一共有十二万美金，三万多人民币，大头都是从这几个男人身上压出来的。p> 除此之外，还有邵淮送的两根金条和裴敬节送的鎏金船舶模型，估计也值不少钱。身上还有两张银行卡，一张是商曜给的，一张是连烬给的。p> 连煋担心回到国内会有变故，自己也没证件，于是把银行卡密码告诉尤舒，拜托她下船上岸帮她取钱，都取美金，能取多少取多少。p> 尤舒回来时，一脸疲惫把皮包给她。p> “一共才取到一万五千美金，好几个银行取大额现金都是要预约的，很麻烦。我只能先去取款机取了日元，又去柜台换美金，附近的银行都跑遍了，最后只能取到这么多。”p> “没事没事，能取多少取多少。”连煋把钱叠得整齐，装进水桶里，又拿出一沓美金递给尤舒，“送给你的，这段时间你帮了我太多了，你和竹响是我最好的朋友！”p> 尤舒瞧着连煋手里那沓美金，估摸着得小一万，她没敢要，“没事儿，举手之劳而已。你自己留着吧，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留点钱傍身比较好。”p> 连煋强塞给她，“你拿着，这钱都是干净的。我刚上船那段时间那么难，一直跟着你蹭吃蹭喝，要是没有你借给我护照，我也没法弄拎包群。”p> 尤舒拗不过她，把钱收下了。p> 邵淮走了，连煋说不上失落，但会有点儿寂寞。她喜欢玩邵淮，这种感觉对商曜的纯爱不一样，对于邵淮更多是来自身体上的悸动，是在海上枯燥生活下压制出的欲望，就想玩一玩，想弄他。p> 邮轮从大阪离开那天晚上，邵淮在支付宝上给她发消息：“我到家了。”p> “我想你。”她直白地说，“你会让别的女人玩你吗，你看起来好像很随便的样子。”p> 邵淮：“你允许吗？”p> 连煋：“什么？”p> 邵淮：“你允许别的女人玩我吗？”p> 连煋：“不允许。”p> 邵淮：“那只给你一个人玩。”p> 连煋躲在被窝里闷笑，她最喜欢邵淮这点，在外道貌岸然，私底下浪得要死，嘴上说她在猥亵他，实际上她摸他的时候，心里高兴得要命。p> 五天过后，灯山号在中国江州市凤泽港停泊。p> 在许关锦的指挥下，十万吨的邮轮由着拖轮的牵引缓缓驶入泊位，顺利完成了抛锚，这一趟四个多月的环球旅行圆满结束。p> 从早上八点钟开始，游客们陆续排队下船，游客需要在中午十二点之前全部离船，海员们则是还需要做最后的清扫工作。p> 商曜来找到连煋，问她该怎么下船，连煋道：“事务长给了我一份证明，让我下船后去和海关说清楚情况，她提前和海关那边报备过了，他们应该会给我弄个临时身份证。”p> “那我能跟着你不？”p> “有我弟作为家属委托人跟着我呢，估计你不能和我一起。你先下去吧，等我办好手续了，就去找你。”
“那好吧，我就在航站楼外面等你啊，我叫司机来了，你出来后直接上我的车，今晚去我家住，不怕，什么都不要担心，有我在呢。”p> 连煋：“你不用等着我，我要和我弟一起回家的，我爸妈肯定都等着急了。”p> “你爸妈？连烬和你说你爸妈在家等你？”商曜脸色闪过异样。p> 连煋点头：“是啊，怎么了。”p> 商曜揉揉她的肩，“没事，我就在航站楼外等你，到底回哪里住，等你出了港口再说吧。”p> 邮轮靠港需要各种手续，乔纪年一直在忙，得准备好《船舶概况报告单、《船员物品申报单、船长盖章签字的《船员登录申请表、《交通工具自备枪支弹药申请表等等。p> 这些材料由二副和三副先备办，再由他审核，最后交给船长过目，才能提交给边检站。p> 除了准备手续材料，边检站还会派检查人员上船检查船只的烟酒库、航线数据、卫生免疫等情况，这个流程都要乔纪年跟着。p> 他忙得脚不沾地，也没顾得上连煋，只是在前一天晚上和她说了上岸后怎么找海关办理手续。还给了她一个地址，以及门锁密码，让她如果比他先出港的话，先回他家。p> “我和我弟弟回家。”连煋道。p> 乔纪年眼睛暗下，“你之前不是和我说，回国后到我家住吗？”p> “那时候我弟还没来，我怕回国了没地方住就先问问，现在我弟来了，他会带我回家的。”p> 乔纪年还是把写了地址的纸条塞给她，“那有空的时候，来我家玩呗。”p> 尤舒要去做清洁工作，大早上就离开宿舍了。而连煋是临时工，不用参与这些，事务长给她用现金结了工资，就让她在游客们下船后，也赶紧下船去办理入境手续。p> 工资一共八千二百美金，连煋把钱收好，都没来得及和事务长道谢，事务长又去忙别的事情了。p> 她回到宿舍拿行李，为数不多的家当装进连烬之前给她买的行李箱。钱一部分放进水桶，自己提着；一部分装进皮包挂在脖子上；一部分藏在行李箱。p> 连烬帮她推行李箱，她则是提着自己的水桶。p> 顺着舷梯往下走，先经过体温检测区，还要过一遍安检，脚踩在了真真切切的水泥地板上，连煋莫名紧张，她回来了，像漂泊了好几年的海上流浪者，终于踏在了厚实的土地上。p> 带着空白的记忆和一水桶的钱，跌跌撞撞挤在人群中，水手回了家，飘荡的扁舟也找到自己的泊位，可她什么都不记得，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p> 连烬个子很高，一米八五往上，他一手推着行李，一手搂住连煋的肩膀，“姐，别担心，有我在呢。”p> 两人按照事务长说的流程，前往办理特殊情况的窗口说明情况。p> 工作人员看了连煋给那份证明，上面清楚写着几月几号几点几分，灯山号在什么位置把连煋救上船，以及做过入境传染病检测等情况，上面有船长的签字和盖章。p> “是江州市本地人吗，户籍地址和现在的家庭地址提供一下，还有身份证号。”工作人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