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若无其事,才……
苏念蓦地红了眼眶,“你很得意是不是?”
徐清昱一怔。mchuangshige
苏念点点头,“也对,我讨厌死你了,你一亲我,我就动了情,你把我当一个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我还喜欢上了你,你确实应该得意,换我我也得意。”
徐清昱僵住。
苏念睁大了眼睛,不让眼里的泪流出来,她终于知道了他之前说可怜她是什么意思,“所以,这就是你答应和我结婚的原因?在我最喜欢你的时候,让我知道真相,然后告诉我一切都是假的,你都是在骗我,”她极快地抹了一下眼角飙出来的泪花,“现在看到我哭,你是不是也很得意?”
徐清昱如万箭穿膛而过,绞得他全身都在疼,他上前一步,将她拥到怀里,眸光连同声音都是惨淡的,“我没有得意,一点儿也得意不起来。”
苏念用力推搡他,她再信他的话就是傻子。
徐清昱将她拥得更紧,低声道,“对不起。”
如果当初,他再多些坚定,就让他们当没有交集的陌路人,是不是真的会更好一些。
苏念抵在他的胸前,藏起自己的眼泪,将哽咽压回嗓子里,“你放心,徐清昱,你得意不了太久,我这个人容易变心得很,我喜欢一个人很容易,不喜欢一个人也很容易,我今天喜欢你,明天就可以喜欢上别人,”她看向他,“你喜欢几?六还是七,你喜欢几我送你几顶绿帽子,就当新年礼物了。”
徐清昱的胳膊倏地勒紧她的腰,像是要把她勒到自己身体里去,苏念闷哼一声。
两个人瞪着对方,徐清昱漆黑的眸子里是色厉内荏的凶狠,苏念湿漉漉的眼睛里是毫无畏惧的嘲弄。
他咬牙切齿,“你敢。”
她冷笑一声,“你看我敢不敢。要么离婚,要么,你就等着戴绿帽子吧,还是闪着光的那种,亮瞎所有人的眼。”
徐清昱脸上怒气更盛,苏念昂起头看他,生气吧,气死最好,她只是说说他就这样生气,回头她要是真给他戴上了,他不得气得吐血,当场毙了命才好,离不了婚,她就当寡妇,还能谋了他财产。
苏念这样想着,颓唐又悲凉的心里竟生出了点儿兴奋和士气,恨不得现在就找一顶绿帽子给他戴上,然后给他闹得满城风雨,让所有人都知道远江集团的大老板被自家太太给绿了,她现在有什么好怕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相比她,这样乱七八糟的桃色新闻对他的杀伤力更大,就算他能忍下去,她不信远江的董事会能忍下去,公司的股价能忍下去。
徐清昱的脸上是森然的寒意,他将她怼到墙上,手抬起她的下巴,眼睛沉沉地锁着她,过了好一会儿,竟然漫不经心地笑了出来,“行啊,你要是找到合适的人,先带来给我看看,我可以先给他传授传授经验,”他俯身压到她耳边,“告诉他我太太最喜欢什么样的姿势,最喜欢让人亲哪儿,揉哪儿会抖得不行,什么力道会让她全身都软下来,哼哼唧唧只知道搂着人哭,既然是给我戴绿帽子,我总得负责让他伺候你伺候得舒服才行。”
苏念抬起手朝他甩了一巴掌过去,打得她掌心都发了麻,“徐清昱,你混蛋。”
徐清昱的指腹抚上她的眼角,慢慢地一字一字地说,“是,我是混蛋,不仅卑鄙还无耻下作,所以别惹我,也别逼我,我们就先这么相安无事地待下去,或许哪天我就厌倦了这种生活,想放你走了也说不定。”
被暖气烘出来的空气,结成深潭巨渊的寒冰,苏念站在寒冰之上,只能感觉到灰心到顶的无望,纵使他们之间隔着太多的虚情和假意,难道曾经过往中没有片刻的真心,为什么就不能好聚好散,非要走到这样不堪的一步他才算满意。
徐清雯双手插着口袋,晃晃悠悠地走过来,看到僵持的两人,一愣,酒醒了大半,她打了一个酒嗝,“你们继续,”然后转身要走,没走几步又回头,对徐清昱说,“哥,你别欺负她。”
虽然她很讨厌绿茶苏,但看到她红通通的眼睛里涨满了泪,就……有点儿可怜。
她经过这次失败的恋爱算是明白了,男人说到底,劣根性都一样,想和你好时,你要天上的星星都会想办法给你摘下来,不想和你好了,你做什么他都觉得烦,想来她哥也好不到哪儿去,前一阵还拿人当宝贝一样,她不过是说绿茶苏一句坏话,他都急着要维护,现在他自己把人欺负得都掉眼泪了,还不知道软下脸色来哄一哄。
所以,天底下的男人都没什么好东西。
因为徐清雯自己生起来的这点对男人的同仇敌忾,所以再见到苏念,她难得没有冷言冷语的冲动,也没有把她当成空气,直接走过去。
她坐到苏念对面,脸色还是一如既往地嫌弃,“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
苏念抬起头,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大着舌头说,“清雯啊,你要不要喝酒?”
她将酒瓶推过来,邀请徐清雯一块儿喝。
徐清雯更是嫌弃,越过桌子,一把夺了她的酒杯,“你都喝了多少了还喝,你胆子也是大,就不怕被别人捡了尸。”
苏念摆摆手,指着不远处的人给徐清雯看,“不怕,你哥派人跟着我,他怕我给他戴绿帽子,所以我去哪儿,身后都有人跟着。”
自从施琳生日后,两个人将将维持着的表面平和彻底闹掰,苏念每天晚上从公司出来,先进医院,出了医院就来这个酒吧,反正她不想回家去,他不是说等有一天他厌倦了这种生活就放了她吗,她就不信他天天看到一个酒鬼,还能不厌倦。
徐清雯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人,不知道这夫妻两个是在玩什么,简直就是闲的,“你们这个架吵多久了,还不和好,又不是小孩儿,你们要是过不下去就离婚,省得让我妈整天担惊受怕地担心你们。”
苏念认真看徐清雯,“清雯,你这么讨厌我,我要是想和你哥离婚,你能不能帮我?”
徐清雯愣了一下,“你为什么要离婚?”
“我为什么不能离婚?”
“我哥那么喜欢你。”
苏念先是一怔,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把眼泪都给笑出来了,“他也觉得他喜欢我?”
他演技真是好,连自己亲妹妹都能骗过去。
徐清雯觉得她莫名其妙,“他不喜欢你干嘛娶你?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娶了你。”
苏念喃喃道,“他或许是想报复我呢。”
徐清雯嗤一声,“你以为你演电视剧呢?”
她起身,不想再和一个酒鬼浪费时间聊下去,她也是闲的,干嘛要搭理这个绿茶,她心眼多着呢,指不定搞这一出苦肉计,又是想玩什么把戏。
她往前走了两步,又返回来,扯着苏念的胳膊把她拽起来,真是上辈子欠她的,要是让她妈知道她宝贝儿媳妇在酒吧里一个人喝醉了,她没有管,指定又要停她的卡。
她半搂半推着苏念往外走,心里有止不住的烦躁,“就你这样还离什么婚,你折腾得越厉害,就说明你越是在乎得要死。”
这也是徐清雯失恋过后的最新感悟,她刚分手那会儿,天天想要发疯,一会儿想要怎么报复那个男的,一会儿想要怎么让那个男的后悔,现在她缓过那口气了,突然想明白了,他是谁啊,不就一个两条腿的死男人吗,她为什么要活给他看,简直是有病。
苏念靠在徐清雯的肩膀上,听到她的话,呼吸滞住,好半晌才出声,“你说得很对。”
从这晚过后,苏念渐渐恢复到正常,不再刻意避着谁或者躲着谁,也不再整天借酒入眠,见到任默时,甚至能点个头打个招呼,这把任默吓得不轻,这都多少天了,苏念有什么事情都是通过沈蔓向他转达,不和他碰面,也不和他说话。
他赶紧发信息给徐清昱,【你搞定你老婆了?她刚才竟然和我打了个招呼,是她眼花认错人了,还是我做梦没睡醒】。
徐清昱扫了一眼任默的信息,又把手机扔回桌子上,示意戴诚继续,戴诚说,“北林集团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是他们的总经理想约您的时间,有事情想要和您当面谈。”
北城的林家?远江和北林向来没什么交集,不知道这个时候他们凑过来干什么,徐清昱想了想,“那就约到明天下午。”
“好的。”
徐清昱抬腕看了一下时间,捡起桌子上的打火机和手机要走。
戴诚追问,“今天晚上的商务宴,您不参加了?”
老板最近几天到点准时下班,有时还会提前走,戴诚都以为老板和太太吵架和好了,急着回家见自己太太呢,但又觉得不像,老板和太太好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那个时候,老板眼神也冷,但又好像随时都能满出笑来,哪儿像现在,三尺之外都能感觉到老板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这要是夏天,公司都能省下空调电费。
徐清昱回,“不去了。”
戴诚道,“太太好像会去。”
徐清昱停住,看向戴诚。
戴诚忙解释,“我不是有太太助理的微信吗,我刚看她发朋友圈了。”
沈蔓第一次参加这么高级的宴会,自然少不了在各个地方拍照留念。
苏念本来没打算来,但听池雨说北城林家的人也会来,这就让苏念动了一下心思,南淮有远江,北城有北林,能和远江抗衡的,南淮没有,但是北城有。
池雨见到她,有点儿惊讶,“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苏念摸摸自己的脸,“很明显吗?”
池雨笑,“本来一张小脸儿就招人疼,现在更有楚楚可怜的感觉了,你们家徐清昱不给你吃饭吗?”
苏念不想提起他,近些天,她不再出入酒吧,每天看完苏烨,就直接回了雪林苑,不管她回去多早,他都在家,她都怀疑他有没有去公司,苏念也不再较着劲儿想要挑衅他,或者折腾谁,偶尔心情好时,还会和他心平气和地说上一两句话,如果之前他们的状态是水火不容,现在大概可以用相敬如宾来形容。
她回池雨,“前几天有些感冒发烧,没什么胃口,可能就瘦了些。”
池雨笑,“那不得把徐清昱心疼坏了。”
苏念勉强笑笑,没有接话。
对于池雨,苏念开始也有怀疑,但她又觉得自己有些像惊弓之鸟,凡是和徐清昱沾上边的,她都要怀疑,那她得累死,她现在就是秉着一种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心态,反正她身上可以让人图谋的,不也就苏家那仅有的一点儿资本了吗,她保不住,谁要是能截了徐清昱的胡,先一步抢走了,也挺好。
小吴发来一条信息,苏念找到一个安静的角落点开来看,是苏烨走路的视频,苏烨这几天的进步尤为迅速,不靠别人扶着也能自己走上一段路,虽然有些踉踉跄跄的,医生说他现在的恢复已经算得上是快的了,没准儿再过一两个星期就能自己下楼了,这让苏念又多了些信心。
她收起手机,抬起头,发现她面前站着一个男人,正在含笑看着她,像是认识她的样子,苏念觉得眼前的男人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林远装出受伤的表情,“不是吧,我以为你把我当成下家,至少会对我印象深刻,没想到你只把我当个工具人,微信也是加上就删掉,我有点儿伤心了。”
苏念这才想起他是谁来,她尴尬对他笑了笑,“抱歉,我那晚喝多了。”
林远如沐春风地笑,“没关系,有时被当做工具人也是一种荣幸。”
两个人慢慢地聊了起来,苏念这才知道他是北城林家的二公子,她倒是没想到,林家的人能这么随和。
徐清昱走到苏念的身边,抚了抚她的头发,很自然亲昵的样子,“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苏念早就看见他了,他伸胳膊揽她,她也没避开,任他抱着,在别人面前表现得一副夫妻情深的样子。
她道,“就聊点乱七八糟的,林先生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
林远伸出手,“林远。”
徐清昱也伸出手,“徐清昱,”他又加了一句,“苏念的丈夫。”
两个男人紧紧一握,又立即松开,交汇的眼神中已有对立之势。
苏念仰头对着徐清昱嫣嫣然然地笑。
徐清昱看着她的笑颜,心里一动,看她像是有话要对他说,他弯腰就她。
苏念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你要不要告诉他,你太太最喜欢什么姿势?”
徐清昱脸上的笑一点点凝成彻骨的寒。
苏念倚在他的怀里,端起酒杯,懒懒散散地喝了一口红酒,又冲他笑了笑。
她终于明白,若无其事,才是最狠的报复。
作者有话要说:
若无其事,原来才是最狠的报复来自--歌曲《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