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骨醉的太后
不过眨眼间, 七皇子脑袋上就冒出了一团烈烈燃烧的火球, 在场的众人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呆了,一时间竟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救我!快救我!救命啊!”熊熊烈火烧着了七皇子的头发,他又疼又怕下发出不似人声的喊叫。
如此惊变吓着了四皇子,他拿手指着七皇子“啊啊”乱叫,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三皇子静静往后退了两步,脸色在火光映衬下显得极其怪异。
“殿下!殿下!”七皇子的两个贴身小太监被吓得慌了神, 他们俩哭喊着想伸出手去想把七皇子头上的火摁灭。
火势过于猛烈,手刚伸过去就被灼烧得疼痛难当,毕竟是血肉之躯,两个小太监也不敢伸手了, 只围着七皇子又哭又喊,不知该如何是好。
“水!水!快快打水来!”四皇子终于能说得出话了, 奈何此处是一条长长的甬道, 青砖铺地,两侧宫墙高达丈余,别说水了, 连草木都没有。
七皇子惊怕之下如没头苍蝇般四处乱撞, 最后一跤跌到了地上,火势汹汹, 他被烧得在地上翻来滚去连哭带喊。
火势已经从他头上蔓延到了他身上,眼看七皇子就要变成一个火人了,四皇子身边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太监连撕带拽终于脱下了自己的外袍,他冲上前去把袍子盖在了七皇子身上, 又合身扑了上去压住了袍子连摁带拍,在七皇子惨烈的喊叫声中,他身上的火终于被扑灭了。
此处离着御书房不远,凄厉的惨叫声传到御书房,值守的少傅侧耳细听不由得脸色大变,他再也顾不得为人师表的仪态,撩起袍角撒腿朝惨叫声传来之处狂奔而去。
等着少傅赶到时,案发现场已经拥了一大堆人了,几队被惨叫声引来的禁军塞满了半个甬道,太傅拨开人群钻进去一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七皇子躺在地上抽搐着发出声声惨嚎,头脸被烧得一片漆黑,乍一看活似一截焦炭,事涉皇子,且如此严重,显然已经不是自己能处理得了的,少傅心里打了一个激灵嘶声大喝:“请太医!禀陛下,禀皇后娘娘!”
王青青来得极快,几乎是跟值守太医同时到达的,她一到就控制了现场,派了几个心腹的太监并宫女反复交叉盘问之后,就对事故的前因后果一清二楚了,除了现场涉案人员被留下,其余宫人禁卫都被她赶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为了给七皇子处理伤口,她征用了御书房的一间偏殿,两个值守太医带着五六个助手齐齐动手,又动刀又动剪子,好容易才把七皇子被烧得黏在身上的衣衫尽数给剥除了。
那边儿太医在处理伤口,这边儿王青青在问案。
“怎么回事?”王青青端坐在上首眼睑微垂,对着跪在她跟前的三皇子并四皇子开口了:“说说吧!”
“回母后,儿臣……”三皇子刚一开口,王青青就打断了他的话:“老四先说。”
“回,回母后,刚,刚才是……。”被她点了名的四皇子还没平静下来,他浑身哆哆嗦嗦抖个不停,虽然他的母妃也曾经当着他的面惩戒宫人,但那些毕竟是宫人,哪怕那些人被打出再重的伤,他都无法感动身受,自然也不会惧怕了。
而今就不同了,被烧的那个是他的兄弟,是跟他身份相等的人,且还是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四皇子又惊又怕,语无伦次地把刚刚发生的事儿前言不搭后语地讲了一遍。
被烧毁的灯笼框架也被呈送到了王青青跟前,她捏着几根被烧得焦黑的竹片翻看了几下就摆手让人撤了下去。
宫内的灯笼做工极是精致,竹子被片得极薄,一场火烧下来,篾片已经被烧得所剩无几,压根看不出什么了。
王青青又点了那个帮七皇子灭火的太监答话,那太监性子极是沉稳,叙事很是清晰有条理,王青青听完他的回禀点头赞赏:“不错,临危有急智,是个沉稳的。”
太监就忙忙就磕头,王青青点头微笑:“今次你救护七皇子有功,赏你正五品掌事之职,黄金十两,为着救护七皇子,烧了你一件衣袍,本宫再赏你锦缎四匹青布六匹,你可还满意?”
满意,能不满意吗?不过舍了一件衣袍,就升了品级还有如此多赏赐,那太监大喜过望,忙不迭地连连谢恩:“奴婢叩谢娘娘。”
王青青挥手让他退下,对着还在哆嗦的四皇子柔声道:“四皇儿莫怕,本宫做主,今日放你一天假,你先回你母妃宫内,让她给你熬些安神汤服下,且歇着去吧。”
“谢母后,儿臣告退。”能放一天假,这倒是意外之喜,终于平静下来能说出囫囵句子的四皇子拱手谢恩后也退走了。
四皇子走后,王青青坐在上首一动不动,旁边儿的七皇子时不时传来几声惨号,整个偏殿内的气氛莫名沉重,跪在地上的三皇子偷偷觑了一眼王青青的脸色,有心想说些什么,却也不敢造次,只得继续跪在地上静默不语。
就在这一片沉闷中,殿外传来“皇上驾到”的喝喊,王青青微微耷拉了一下唇角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才从温柔乡中爬起来的皇帝陛下脸上还带着几分惺忪的睡意,王青青瞄了一眼他眼下的青影忍不住暗暗撇了撇嘴,因着没有了会哭会
闹会吃醋的高贵妃辖制,皇帝陛下每日辗转反侧在不同的温柔乡中旦旦而伐,这渣皇帝比原身同时期的记忆中衰老了许多。
色是刮骨的钢刀,酒是穿肠的毒药,看来皇帝陛下是不懂这个道理了,唉!真是可悲可叹!王青青作出一副悲天悯人状微微摇了摇头。
“底下人报说七皇儿不好了?”皇帝陛下一踏进门就对着王青青追问:“事出何因?”
“臣妾见过陛下。”王青青微微屈膝行了个礼:“此事因三皇子而起,陛下且请安坐,且容他细细上禀。”
皇帝陛下一屁股做到椅子上拿宽袖掩住嘴打了个哈欠后才对着跪在地上的三皇子道:“事出何因,一一道来。”
“回父皇,”三皇子红着眼圈拿袖子擦眼泪:“全都是孩儿的不是,今日上学途中儿臣偶遇了七弟,儿臣听他嗓子似有不妥,因着担心他身体有恙,便提了灯笼想照一照他的脸色,怎知……”
三皇子趴伏在地上嚎啕大哭:“许是儿臣的灯笼举得低了些,七弟抬头时碰到了灯笼,也不知怎地回事,那灯笼竟燃了起来,点着了七弟的头发,呜呜呜,儿臣害了七弟,儿臣有罪,求父皇责罚。”
在三皇子口中,这事儿纯粹就是一场意外,然而皇帝陛下会信吗?他盯着底下嚎哭不止的三皇子沉声不语,意外,哼!哪有那么多的意外?
先皇虽然远不如自己的儿子多,但是当年几兄弟竞争激烈,各种栽赃陷害可是无所不用其极,为着一把龙椅,什么兄弟之情,什么手足之义,在这儿当口,又能剩下几何?
皇帝陛下是经历过竞争事件的亲历者,他心里先对三皇子的话存了几分疑虑,再看三皇子的表现,就颇有点儿疑邻盗斧的意思了。
这厢皇帝陛下还未做出决断,那厢太医好容易给七皇子裹好了伤,净了手后就来回禀帝后了:“禀陛下,禀娘娘,七皇子头颈后背均有深度烧伤,境况很是不妙。”
“可会危及性命?”皇帝陛下直入正题。
“大面积烧伤极是危险,如若着了风形成溃疡脓肿,那,于性命自是有碍。”这太医也同现代的医生一样,先把可能发生的情况说说清楚,以免病人家属找后账。
“可有法子避免着风?”王青青思忖着太医口里的“着风”大约就是现代医生所说的感染了?在这没有抗生素的时代里,外伤感染确是百死无生的局面。
“风无形,无法防,一切端看天意。”滑头太医一开口就把七皇子的命交给了老天爷。
“可怜七皇儿!”王青青闻言拿帕子拭泪:“小小年纪就没了亲阿娘,现如今又遇这一劫,真真痛煞本宫也!”
整个偏殿里只剩七皇子隐隐约约的□□声和王青青压抑的抽泣声,皇帝陛下拉着脸对底下跪着的三皇子道:“尔素来莽撞,进学多年,圣人之言也未能教化于你,现如今居然又闯下如此大祸,真真蠢钝不可教也!”
皇帝陛下没生气时,三皇子敢对着他哭求“请父皇责罚”,现如今皇帝陛下震怒,三皇子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却是不敢再言说一句“求父皇责罚”的话了。
“朕当年吃够了兄弟阋墙的苦楚。”皇帝陛下站起身来几步踱到三皇子跟前,弯腰瞪视着他:“如今尔也要效法吗?”
“儿臣万死!求父皇明鉴,儿臣万万不敢,此事纯属意外。”三皇子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心里是懊悔不已。
他以前屡次捉弄七皇子,七皇子告到王皇后那里,王皇后会斥责他并罚他月银,告到丽嫔那里,丽嫔会赏他戒尺,这俩人再生气,对他的惩戒也不过是些后宫女人的小手段而已,他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过。
现在发火的人换成了皇帝陛下,他胆战心惊之余开始后悔今次委实不该下这么重的手了。
“三皇子朱,行事荒诞不通教化,心术不正残害手足。”皇帝陛下直起身来淡声到:“即日起幽禁毓庆宫三年,着尔日夜反思。”
胆颤心惊的三皇子一听这话简直肝胆俱裂,幽禁三年倒也罢了,总有出来的那一日,只是皇帝的评语直接就断了他以后荣登大位的可能,众臣工绝对不会拥护一个“行事荒诞不通教化,心术不正残害手足”的人继承大宝的,自己今生于皇位无缘了!
又急又慌的三皇子乱了手脚,他扑过去抱住了皇帝陛下的腿涕泗横流地道:“父皇,您还记得阿娘吗?您忘记了您曾对阿娘说过‘朕之皇位日后必要三皇儿继承’吗?”
“放肆!放肆!”皇帝陛下气急败坏地一脚把三皇子给踹了个跟斗:“朕还没死呐!你现在就惦记皇位未免委实过早了些!”
被皇帝陛下一脚踢出去的三皇子又爬着回来抱住了皇帝陛下的腿:“父皇,您金口玉言,难道就因阿娘去了,您说过的话如今全不作数了不成?”
“来人呐!来人!”皇帝陛下气得哆嗦着嗓门高喊:“皇子朱大逆不道!着即日起圈禁于永巷,终生不得出!”
作者有话要说: 三废了,还有七一个,嘿嘿嘿 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