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烦人的调查报告
46烦人的调查报告
住到初四,瑾蓉便将王镜良和小奶奶一家驱离。
书婷说好多人来拜了年:“梅琴还带了丈夫孩子来,说有事找你。”
“不用理会。”
“总得回拜吧?”
“这可以有。你和我一起去。”
“我不。绝不。”
王镜良自是理解,也不强求。
海静那歌果然被梅琴听到,还特地去东县广播站核实,即便海静否认和王镜良有关系,梅琴用脚后跟也能猜到。
王镜良同样死不承认。
梅琴知道了,在市文联就不在是秘密。
陈晶倒是表现得极其大度,远非梅琴嫉妒得发疯可比,认为这是海静应得的。
颇让王镜良刮目相看。
且慢。那她为啥会和梅琴互不相让,针锋相对?
难不成是故意耍猴?
不会这么神秘吧?
陈晶这女人,越来越让人喜欢了。
新年伊始,城里照规矩查看各机关工厂,确定目标,调整整顿,并特邀王镜良加入。
首先检查的自然是镇上的木器厂和服装厂。
可能是由于两个镇级企业比较兴旺,有了对比,打了地级的脸。
调查就显得重视得多。
调查人员共二十多,有工业部门首脑,有组织部门首席,各主要部门负责人,有记者,有宣传人员,记录人员。
木器厂厂长曹华勇本就是记者,又跟着王镜良好久。
厂里到处可见标语口号,思想政治工作,简直无可挑剔。
服装厂虽然刚建立不久,但因和木器厂紧邻,宣传标语和房屋维护等基建和组织方面的事,都承包给了木器厂。
厂里除了服装制作方面,没其他任何闲杂部门。
专门想挑刺的随行人员果然提出了质疑,得知两个厂共用了几个机构后,都闭了嘴。
队伍里,正直有良知的都交口称赞,这种节约人工成本的方法,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政治方面挑不出刺,那就挑生产方面的。
什么,人家这么兴旺,厂里几乎没有闲人,还要挑刺的话,那接下来的企业该怎么检查?
没错,就得挑,不然他们来干嘛?
至于接下来该怎么调查其他厂,那可不在挑刺干部考虑的范畴。
四个字“我没发现”就能打发。
有意见?那我问你:你钓过鱼么?
钓过是吧。那你能把所有的鱼都钓上来么?
这就是集体体制的干部特色,不需要考虑自己利益,也不需要担责,工作弹性限度很大。
只有挑到刺,才能显得自己独具慧眼,才能证明自己认真负责。
照王镜良的吩咐,两个厂的厂长自是虚心表示接受,并保证会及时改正。
接下来一家一家的巡查,每天也就巡查一两家。
带队的最高领导终于忍不住了,吃饭时特地问王镜良:“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王镜良平静地表示:“是有点家事,但没关系,我能解决。”
“你觉得印染厂的管理方法怎么样?”
“很好啊。”
“政治思想工作方面,是不是侧重了些?”
“我对这一行不了解,不能瞎指挥。”
“你也知道是瞎指挥啊?”
王镜良苦笑:“我对怎么检查一窍不通,正在向你们各位领导认真学习。在两个镇级厂,我已经学到很多,目前还在复习巩固阶段。”
带队的大笑:“我们做两样心的事,瞎子都能看出来。大作家会不知道?”
王镜良依旧不改口:“我还在学做人,对做事的不敢妄加评论。我准备跟各位领导先学做人,后学做事。”
“先做人,后做事。道理都懂,但有几个能做到的。”
“所以我正在努力做。”
“我知道你知道问题出在那里,你也知道怎么改进,不然,镇上两个厂不会办得那么好。”
“那两个厂真和我没关系,最多提了些小建议。我又不拿一分钱工资,可不敢多管闲事。”
“记得你说过。有一分热发一分光的。”
“是啊。我正在刻苦学习,充实自己的热量,争取多发几分光。”
这天没法聊了。
跟一个伪君子聊天,算不算走错了门。
作为一名专业舔狗,王镜良怎么可能抛弃自己的专业。
更不会傻到真的出来挑刺,或者提什么意见。
明知道无法根治,还要装作不遗余力地救治,那属于坑蒙拐骗。
一直到调查结束,王镜良都将自己当成一个凑数的存在。
既然调查结束,那每个人调查报告可不能少。
作为一名伪作家,弄个无关痛痒的报告,自然手到擒来。
正给书婷捏腿,听姐姐说有人找,王镜良跑到阳台一看,是工业局的文秘冯丽云,忙请上楼。
冯丽云来自然是为了调查报告的事:“我写了两三次,局长都不满意。”
王镜良叹气:“我写这个真不擅长。你看看我写的。”
冯丽云认真看完:“和我差不多嘛。”
王镜良说:“不。没你的专业,差远了。”
“这次和以前不一样,市委特别要求要说明问题和改进方法,各个单位还不能相同。”
王镜良可不上当:“你每天做了那么多记录,随便抄几句就是啊。”
“我实在弄不好了。只好来向你请教。”
王镜良暗道:是局长让你来的吧。我凭什么教你们。关键是,教了也没用,又没法改,不如不教。
“你也看见了。我这阶段家事多,都躲在边上,没心思参与。都不知道你们检查了什么,也不知道具体发现了什么问题。你让我怎么教你啊?”
“那可怎么办,下星期就要开会讨论了。”
“你可以去和提出问题的几个领导商议一下。”
“他们也在互相商讨呢。”
“这事我真没法子。再说,又不是你的事,这么用心干嘛。”
毫无疑问,有些领导估计连报纸都读不顺,因为战争中的一些功劳,才坐上了这个位置。
这些人搞斗争可能有一套,但搞经济建设就难说了。
这也是几十年间不停搞运动的根源。
王镜良的意思很明显:你自己的事,我可以帮。其他人的,免谈。
对自己没好处的事,伪君子可不会做。
望着冯丽云失望地告辞,书婷说:“这女人长得还行,皮肤也好,可以下手。”
王镜良笑道:“人家还没结婚呢,我可不想作死。”
书婷一愣:“肯定不是姑娘了。”
“这你也看得出来?”
“这还用看,闻都闻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