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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枷锁,或是勒马之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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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自责了。"",菏莱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拉住我握枪的手,声音颤抖的说:""你只是没能保护好大家,但不是你伤害了大家,所以,别自责了好么?""

    ""你不会明白的。"",我抬头看向她,淡淡的说。

    ""我的确不明白,但是这一天里,我熟悉的所有人都被杀了,妹妹,邻居,朋友"",她抽泣道,温暖的眼泪滴落在我的手和肩膀。

    四周寂静无声,距离我恐吓完吉旱纳伯的那群暴徒已经过去很久了,再怎么说,也该赶回大本营了吧?

    这样的宁静透露着美好与诡异,就好比少年那混乱、美好、幻灭的美梦。

    我稍稍用力,便挣脱了她的手,泄了气的将枪放下,在月光中凝视这钢铁的杀人工具,说道:

    ""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包括我。而且,我和你也不熟吧?说不熟都算是好的,往坏了说可是杀妹仇人呢。别多管闲事。好不容易给你救出来了,别送死啊。""

    ""瑞亚的死和你没关系!"",菏莱带着哭腔,不清不楚的喊道:""你都不听我说话吗?!如果你只是自责的话,那就去赎罪啊!""

    ""赎罪?"",夜色下一切都惨淡发白,我冷笑着说道:""你很了解我吗?我看不是吧?我做的事情,已经赎不完了。滚开吧,再靠近我的话,你也绝对会死。""

    菏莱一把捏住我的肩膀,将我的视线强行对准她,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带着愤怒不甘与悲伤。

    但我已经不太吃这套了。

    ""赎不完的话,至少先开始吧!如果一定要保护什么的话,先从保护我开始吧?把我当做你认识的同伴就好,行吗?"",她恳求道。

    我呆住了一瞬,但又很快苦笑的说:

    ""过去的同伴?说起来也是日了狗了,这两天先是遇到名字像的,再是魉千变得,最后还冒出来两个长的一样的呸。而且,还都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呐,倒霉死了""

    ""相信我!我不会的阿兹拉尔先生,既然我们都一无所有,为什么不能结伴而行呢?!"",菏莱赶忙说。

    ""唉——你得清醒点了。"",我捶了几下脑袋,落寞的说道:""不要因为失去太多就想着抓住所有会逝去的东西,你不仅抓不住,也抓不对。我不是你需要的那种人,我保护不了任何人。""

    搞什么偏偏要我决定去死的时候吗?我心想道。

    说着,我轻轻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灾难卡牌】,起身,准备离开:

    ""我不会在你眼前死的,这样就好了吧?你当我没死就行了。别烦我了。""

    她想要追过来,可不知不觉间腿已经软了,只能困难的挪动,但语气越来越坚定:

    ""阿兹拉尔先生,我相信你可以保护我的!""

    ""是吗?就算你相信我——"",我停下脚步,内心愈发松动,最后还是狠下心来,冷漠道:""我也不能相信你。""

    ""就是因为魉千的那段话吗?!"",菏莱走的快了些起来,与我的距离也越来越小:""就算没有他,难道人类就不会背叛彼此吗?难道只是因为人类会背叛彼此,就要彻底封闭自己吗?""

    ""偷换概念啊小鬼,可抗力和不可抗力是不一样的。"",我缓缓转过头,准备做最后的决断:""打嘴炮对我没用,你还是滚————。""

    菏莱在我后面几米处停下,自顾自扎着丸子头,夜幕将一切笼罩在老旧像机下,视线中的一切都上了一层黑白的滤镜,菏莱的脸也在照片中模糊起来,虽然我自打出生起用的都是彩色相机,但不知为何,记忆中的一切,都是黑白的旧照片。

    她的模样不那么清晰,但看起来就像是——

    简

    ""你"",我颤抖着开口,呼吸都变得困难:""跟上来吧。""

    ""诶?为什么?"",菏莱疑惑的望着我的背影,一步一步跟了上来,问道。

    ""别问"",我低下头说。

    走到我的车时时间已经不早了,天空以微小的变化掩饰着时间的流动。

    ""啊一天没吃饭,肚子咕咕叫了——"",我无精打采的坐在驾驶座上,埋怨道。

    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瑞亚的死,杰夫的死,就这样几句话化作尘烟了吗?

    我总是沉浸在他人创造的幻境中,一个幻境破灭便又火急火燎的赶往下一个幻境,就这么周而复始的生活着。

    说什么以死谢罪,我的命已经被我糟践的一文不值了。说真心话,我真的敢下手吗?

    死亡,又到底是什么样子?

    德尔塔他们可以告诉我,但在这个世界已经不可能了。

    所以,现在,我到底又在沉浸于什么?

    看似简的女生?

    长相这种东西也太过飘渺了。

    那么是新生的友谊吗?

    连旧的友人都保护不好,有什么资格说友谊,就像阳痿的家伙没有资格对爱人说""今晚让你爽上天!""一样嘛

    再不济是爱情吗?

    嘁,我自己都不信啊。十几岁的小姑娘,我这人渣怎么能碰。

    所以到底是什么呢?

    这一切都只是因为这个少女受了太大刺激,精神脆弱,想要无差别的挽留一切罢了。

    她可能不清楚,但我应该清楚得很吧。

    每次害死其他人后就信誓旦旦的隔绝自己,但一有人释放善意,就会马上贴过去。

    我到底在演给谁看?

    不是观众,更像是演给自己看,演给一只无形的眼睛看————

    无非是自我摧残已达到自我安慰。

    我这一辈子,到底有没有真正感到自己犯下了罪呢?

    我这一辈子,是不是都是为了逃避自我责罚而自我折磨,顾影自怜呢?

    车前远光灯照着道路,工业灰尘在灯柱里飘飘荡荡。

    我发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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