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切勿思虑过重
而徐缙初进入营帐后,就看见谢长宁用帕子捂着口在咳嗽着。
便是她很快收了起来,他也清晰地看到了那帕子上的一丝红色。
“去叫军医!”徐缙初一边吩咐着,一边紧张地走上前去。
见谢长宁还是咳嗽不止,他赶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
正准备取药时,却被谢长宁伸手拦住了。
她一只手捂着,一只手拦着徐缙初,摇头示意他不要拿出来。
徐缙初怀中那瓶药是关键时刻用来救他性命的药,本就所剩不多,实在不该现在用在她身上。
想到前世离开后徐缙初的处境,谢长宁更加不敢让他用在自己身上。
她拼命阻拦着,可奈何徐缙初手劲比她大,且态度坚决。
不多时,他就反抓着她的手,将药丸递到了她的手中。
他紧紧盯着她,眼神坚定无比。
见状,谢长宁便不再推脱,将药丸顺着杯中的水喝了下去。
等军医来到时,谢长宁的状况已经好了许多。
军医看诊把脉之后,只轻叹一声:“姑娘身子亏空不少,若非方才将军给您服了药,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他说完这句话后,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只是……
“姑娘身子亏空已非几日之事,今后还需多加休养调息,切勿思虑过重,劳累了身子!”
谢长宁听到后,不自觉咬了咬唇角。
她垂下眼眸,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等军师写完调养的方子后,絮儿便跟着去取了药材给谢长宁煎药。
此时营帐之中只剩下了徐缙初和谢长宁二人。
谢长宁靠在榻上,徐缙初则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是我没考虑好,当初就该直接将你接过来,也不至于让你受了那么多的累!”徐缙初懊恼地说着。
谢长宁摇头:“不,你安排的没错,若我突然消失,定然会引起怀疑,到时候于你于我,都是个大麻烦!况且我能活下来已是万幸,今后还多的是时间将身子调养好!”
谢长宁说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轻笑出声。
“怎么了?”徐缙初不知她为何而笑,故问道。
谢长宁撑起笑容,带着些调侃的语气说道:“我在想,我这身子会不会把你的家产都给亏空了?”
谢长宁知道,若非自己生在国公府,若非祖父祖母怜悯,怕是她这条小命,早不知何时就丢了。
她幼时被寻回国公府时虽已记事,但后来生了一场大病,五岁之前的事,她都记不得了。
她只知道,自己自幼体弱,一直到及笄,身子都未能养好。
不过有母亲和祖父祖母庇佑,日子倒也过得舒坦,没什么烦心事。
心情好,身体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可自从国公府那场大火之后,她虽侥幸逃出,但心里始终藏着事,放不下,也不敢放下!
就在谢长宁陷入自己的回忆之时,徐缙初十分认真地回答着她:“便是让我倾家荡产,一无所有,我也毫不犹豫。只要你能好好的!”
只要你能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做任何事我都愿意!
这句话徐缙初只敢在心中默默说着,他怕这句话说了出来,会给谢长宁带来负担。
他不希望她有负担,也不希望她愧疚,他只想让她一直都好好的,幸福地生活着。
若是可以,他希望这世上再无让她烦心、忧虑之事。
可他也很清楚,国公府之事,一日不查清楚,谢长宁就一日不得安宁。
看着谢长宁陷入自己思绪中的模样,徐缙初知道,自己此时该给她留些独处的空间。
……
当徐缙初离开营帐到了另外一处时,萧拓又找了上来。
“徐将军,方才听闻表姑娘身体抱恙,这行路途中好药难寻,萧某出门匆忙,这根百年人参,就暂且算是萧某的一点谢礼,还希望将军不要拒绝!”
说着,萧拓就把自己手中的盒子,放在了徐缙初的案桌上。
徐缙初看着案桌上的盒子,并非出言拒绝。
只是在萧拓又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他警告道:“让你们随行是看在陛下和秦王的面子上,你们白影卫做事我不管,但你若想将赤云军牵扯进来,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萧拓回道:“徐将军,都是为陛下为皇家做事,论什么牵扯不牵扯的!”
徐缙初嗤笑一声,不再同他掰扯,伸手一扬,从案桌上拿了那盒子就往营帐的里间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摆手说道:“乏了乏了,萧统领,你自便!”
萧拓自不好再留下,挥开帘子就走了出去。
等他回到白影卫的临时营帐时,就看见自己的几个下属正围在一起,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萧拓方坐下,就听见一人回禀道:“统领,徐缙初带着的那个女人不一般,属下曾在驿站与她打过照面。她太过冷静,便是属下盯了她许久,她也不曾露怯。”
“哦……你准备如何?”萧拓表情冷淡,似乎并不如口中所说的那般期待。
见他这般表现,那名白影卫不自觉喉咙不自觉动了动,他略带紧张地回道:“属下觉得,等行至城镇时,趁着徐缙初不备,闹出混乱,寻个人牙子买些江湖打手,然后趁乱将人抓走审问!”
“哼。”萧拓表情隐隐有些生怒,这些蠢货!
方才自己百般暗示,徐缙初虽严词拒绝,但他利落拿走那人参的动作可骗不了人!
徐缙初身家虽富,也不过数年积累,而白影卫的金库里,可是有着自开朝以来数代统领的积蓄。
那女子身体抱恙,一路上药材需求定不会少。
徐缙初此次去青州,也定然是没带什么珍稀药材。便是等他派人从京城,亦或是从陛下手里求得珍贵名药,等东西到手,再快也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
而白影卫的金库,分布多处,想要拿一些药材,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
若这女子一直患病……
“统领。”方才说话的那白影卫战战兢兢跪了下来,“是属下愚昧,还请统领责罚!”
萧拓摆摆手,看向其余的人:“将他带下去,罚三十!”
很快,处罚便已结束,等其余人再进入营帐时,他们的裤脚处,出现了斑斑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