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丞相府
几人在镇子上休整了几日,等到碧环的腿稍微能伸展了才开始上路。
当初与月影一起赶往楚州的同伴也跟了上来,这下藿湘才彻底将心放在肚子里。
她不由的啧啧感叹,这沈时彦自己身手好便罢了,身边的护卫身手也是个顶个的好。
难怪当日她向他讨要月影,他连半句含糊都没有便将人给了她。
藿湘觉得月影这一身护卫行头太过扎眼,便拉着月影在镇上寻了几套简便的侍女装。
美其名曰便是:现在情况不明,要学会掩其光芒,好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不仅如此,藿湘还给月影起了个新名字。
将那影字去了独留了个月字。
谁能想到,这大乾的第一女暗卫,就为了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日日洗手作羹汤。
就连平日里,月影手底下的人来汇报工作都得偷偷摸摸的。
在月前,一接到七皇子沈时彦的密信,她便加快将手中的事务了结,匆匆的往楚州赶。
她真是不敢想,若是她再慢半步,那她将成为这天下第一的千古罪人。
她的家族世代以守卫紫罗殿殿主为使命,而藿湘则是上一任殿主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
三百年前,天下大乱,群雄并起推翻了王朝的统治。
天下民不聊生,生灵涂炭。
已经覆灭的王朝之子贤王不忍见天下这般四分五裂,便集结了天下有志之士,紫罗殿便由此而生。
在紫罗殿的各方游走下,才成就了如今这般五王分居,五国鼎立的局面。
经过多年的休养生息,如今大乾的国力最盛,堪称五王之首。
而紫罗殿的势力也随即隐藏,分散在五国各处,以此来平衡各国的势力。
紫罗殿的殿主世代由左右两个世家大族守护,却不曾想在二十年前,身为右护法的挪弥族生了反叛之心,竟联合外族谋害上一任的紫罗殿殿主。
左护法的月影族在那一场斗争中,竭尽全力奋死一搏,才将右护法的熊熊野心击溃。
可那场内斗也造成了不可挽回的颓势,当年殿主的同胞妹妹便成了那场战役的牺牲品……
前任殿主在十年前病故之时,便留下了现任殿主的信息。
或是为了保护年幼的小殿主,前任殿主留下的信息隐晦,上月才被殿中的长老破解出来。
月影的母亲是跟着殿主的胞妹一同来到大乾的,却在生下她不久后便去世了,她是被暗影的上任统领选中送进暗影卫的。
——
几人到京州之时,距离公主的生辰早已过了十日之久。
藿湘看着眼前气势恢宏的丞相府三个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下了马车。
因为碧环的腿伤还未好,沈时彦便提早跟公主打了招呼在后门提前安排了人接应,清允一路跟随碧环先行进了相府。
月影虽是不习惯如今这拘谨的装束,可表面在藿湘跟前还是恭顺的像一个低眉顺眼的小婢女。
藿湘很是满意月影这几日的表现,心想这沈时彦还真是个大好人,这么好的姑娘不留着暖床,说送给她便送给她了,到时候还是得请他吃个饭感谢一下才好。
毕竟刚到这京州人生地不熟的,有个现成的大腿不抱白不抱!
藿湘在月影的牵引下乖乖的跟在沈时彦的身后,说现在要是不紧张那还真是有些多余了。
谁能想到她一个小门小户长大的姑娘竟是公主流落在外的骨肉。
她现在甚至有些后悔往日里怎么不好好学着霍伊伊的样子,好好学学规矩。
“不必紧张。”藿湘只听见前边传来了沈时彦那温柔的声音。
一时间,她还以为是她紧张的连耳朵都出了毛病。
因为在她的印象里,这沈时彦是如何都说不出这样软糯的话的。
走到相府门前,沈时彦恭敬的给静安公主行了一个礼:
“皇姑,侄儿不负所托,将表妹寻了回来。”
藿湘看着眼前与她有几分相似,泪眼婆娑的妇人……
不,说妇人太过于了,因为眼前的静安公主,看起来就似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
难怪当初沈时彦初见她时便认定了她就是公主要找的人,因为她的眉眼看起来,竟与公主相差无几,只是脸上多了几分稚嫩之气。
静安公主对着沈时彦,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便径直走到了藿湘的跟前。拉起藿湘纤细白嫩的手,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帘一般,可嘴里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娘亲!”
藿湘弱弱的开口,打破了此时的僵局。
静安公主这才用手拂了拂脸颊上晶莹的泪花,笑着应了声:
“哎!”
这时静安公主的身后走过来一个与藿湘年纪相仿的女子,看那女子华丽的装束,与眼前衣着素雅的藿湘倒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想来这定是丞相府里的宣平郡主宋桑知了。
藿湘见宋桑知要开口,便抢在她之前对着来人屈膝行了个礼:
“姐姐!”
宋桑知先是一愣,但随即脸上便浮起一层浅浅的笑意,看起来一副娇弱无力的模样:
“妹妹,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
还不等藿湘应话,身后便响起一个男人中气十足的嗓音:
“既回来了,那便先进屋吧。”
藿湘抬眸看着说话的男人,竟生不出一丝亲切感,只觉得这个男人古板严肃。
“皇姑,侄儿离京多日,还未回宫看望父皇,今日我先将表妹交于您,过几日再登门道歉。”沈时彦倒是很合时宜的开口便要溜。
“你既有事,那便先去。过几日我给湘儿补办及笄礼,你到时可不能借口推脱。”
静安公主倒是和气,也不多说什么。
“侄儿知晓了。”说着沈时彦便欠身退了出去,连眼神都没给丞相宋岩峰留一个。
倒是转身时,给藿湘来了个意味不明的眼神交流。
“湘儿,先进去吧,旁的事,等会儿你再与娘亲细说。”说着静安公主便拉着藿湘往院里去了。
宋岩峰也紧跟两人都步子入了府,只留下宋桑知一人在院外看着深情款款两母女的身影。
宋桑知面上虽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手中搅的手指泛白的丝帕却出卖了她的心底想法。
娘亲虽自小待她亲厚,却从未像这般亲昵的挽着她,拉着她。
或许……
似乎在这一刻,有的事,已经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