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公子,那是我的茶
送别霍伊伊后,藿湘便直接从前院回来海棠苑。
如今,她与王氏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王氏有什么需求,也只会打发了刘妈妈或是管家到她院中来禀报。
若是不过分,藿湘也并不会为难王氏。
虽说这么多年在藿家,她没感受过以诚相待的情谊,可王氏待她也算中规中矩,在吃穿用度方面也从未苛待过她。
这也当全了这十五年两人之间的母女情分。
说到底,在这藿家,王氏与藿湘一样都是受害人。
藿湘刚抬腿进屋,便见房中有一抹玄色的身影斜倚在她的软榻上。
不用想,藿湘就知道眼前这人是谁。
可若是叫碧环突然瞧见这屋中有个男子,藿湘想着又要解释半天,便转身对着身后的碧环道:
“碧环,现下这屋中也无事,你便去厨房给我熬一碗莲子粥吧。”
藿湘知道,若是叫这丫头去歇着,她定不会乖乖听话,便将她打发去了厨房。
碧环有些疑惑,这姑娘早上不是才吃过莲子粥吗,怎的现下又要吃,但还是听话的乖乖应了一声“是。”
只要姑娘想吃,那什么时候都是可以的,说着碧环便欠身退了回去。
藿湘听见小丫头心里的声音也不由的觉得心里一暖,这个丫头,真是单纯的没有一点儿城府,难怪这么多年在府里被那翠芝压着打。
藿湘进门随手将房门关了去:
“沈公子今日怎的有空到我屋中来坐坐?”藿湘边说着,边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沈时彦见藿湘一副毫不在意他躺在她榻上的模样,也突然来了兴致:
“刚好路过,见这一方软榻甚的我心,便进来坐了一坐。”
“公子这腿可惯是会拐弯。”藿湘突然想起,那日他说路过乱葬岗,顺路捡了她的那个话,便忍不住低头含笑。
沈时彦见眼前笑意盈盈的女子,似比那日初见时多了几分娇媚。许是因为在府中养了几日,面色看起来也愈发的莹润。又想起那日在院中抱着银票哈哈大笑的模样,心下竟不知为何多跳动了几拍。
沈时彦收起自己的纨绔,起身走到桌前,从怀里掏出了几张银票,放在了藿湘的跟前。
“这是?”
“上京的盘缠?”看着眼前凭空多出来的银票,藿湘一脸的喜色,忙拿过身前的钞票数了数:
“这么多?”将手中的银票金额一合计,藿湘也是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
“这藿太医是个会做生意的,那些铺子都是当街的好位置,所以出手很容易。就是庄子地处偏远,价钱低了些。还有你们如今这个宅子,还没出手。我想着这楚州城的事还有些时日才能了结,总不能将宅子卖了去住客店吧。”沈时彦将地契房契的事一一的给藿湘作了个交代。
藿湘闻言也是点点头:
“ 还是公子思虑的周全。”说完便一脸兴冲冲的将手里的钞票来回的数了好几遍,足足有五万多两。
沈时彦一脸含笑的看着眼前这个掉进钱眼里的藿湘:
“哪有小姑娘家如此爱财的?”
“嘿嘿,公子生在富贵人家,自是不知我们这些穷人家孩子的艰苦。”藿湘一副若有其事的说着,便将数好的银票折好揣进了自己的荷包里。
“公子此番,是专门来给我送钱的?”
“难道不行吗?”沈时彦端起藿湘面前的清茶便一饮而尽,送进了自己的肚中。
藿湘:“公子,那是我的茶!”
“那又如何?是我不能喝吗?”沈时彦一脸正经的反问着。
呵呵,你还真不见外啊!
藿湘在心里尴尬的冷笑两声!
“不知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沈时彦突然正经了起来,弄得藿湘一时没适应过来。
“公子若是着急回上京,倒也是不必等我一路。”
藿湘一脸真诚,因为她实在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走。
扳倒霍伊伊容易,毕竟能拿捏她的短处着实多。
可这齐家,毕竟是在楚州城盘踞了多年的大家,一时间要对付,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倒也不是,下月初八便是静安公主的生辰,她希望我能在那之前将你带回上京。”
沈时彦又自顾自的用藿湘的杯子,给自己添了一杯茶。
下个月吗?
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藿湘知道届时无论她愿不愿意,这沈公子肯定都会押她回上京。
可若是齐家不倒,她这心中的意又如何能平!
“公子上次说,如果我有需要,你能帮我,不知可还作数?”如今没有其他的法子,便也只能速战速决了。
余下有多的时间,才能好好考虑逃离上京的事。
沈时彦一眼便瞧穿了小丫头心里的盘算,面上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
“自然。”
“这楚州城的早日了结,我也能早日向公主殿下交差。”
藿湘想了想,才开口道:
“如今,这齐家的贸易遍布大乾的整个西部,他们三房又管着整个西部的盐运,我想现在要扳倒齐家,从盐入手便是最好的突破口。”
“我不相信,他们齐家握着这么一块肥肉,手里还能不沾一点油。”
沈时彦闻言也不由的多看了眼前的藿湘两眼,他实难想象,一个刚过及笄之年的闺阁之女,竟有这般见地:
“姑娘果然并非这池中之物。”
“公子谬赞,不过是读了几天闲书,略知些野文罢了。”
藿湘往日里不爱看四书五经,一翻就觉得头疼,反倒是爱看些野史,尤其是关于经商贸易方面的。
前些年刚好看了一篇前朝的官员贪墨朝廷管控物资的事,便联想到了如今的齐家。
“姑娘心中既有了成算,那外围的事便交给沈某,姑娘只管顾好自己的安危便是。”
“可是这齐家在楚州盘踞多年,怕是到时候没那么容易……”藿湘一脸的不好意思,自己就只是张了一张嘴,便要别人鞍前马后的跑来跑去,心中着实不安。
再加上这齐家在楚州城盘踞多年,根深蒂固,饶是这公子是上京来的,怕到时真的动了齐家的根本,也难以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