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坦白心事，一起承担
宴散，几个人正欲准备离开，洛颜带着失落的清意亦是如此。
“洛颜，你下去吧，清意你过来。”
洛颜和清意的脚程的放慢了，她在用膳之前就看到了锦月不经意的眼神，只见锦月迟迟不走，一定是有话要找清意说。
“属下告退。”
洛颜低头行了个礼，向清意努了努嘴，示意自己先遛了。
“那个”
锦月先尴尬地开了口，她是实在不知道对一个孩子该说些什么，尤其是只和自己有两砖之隔的清意。
“您是有什么事情找清意吗？”
清意心跳如鼓，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说话速度缓慢，生怕说错了什么。
他是不敢喊她娘亲，阿娘的，当着她的面，不知怎么的。
“宿主大大，你怎么能对这么可爱的孩子狠下心的，五年半载都不看看人家！”
“呜呜呜呜，宿主，孩子是无辜的，有什么冲小白来！”
系统雷鸣般得哭喊震得她快要窒息了，言语中全是责怪，心疼之类的。
她之前实在不能接受，因为自己也很爱玩，自己也养不好孩子就
她也不能老想这些，她只想爱自己，她很自私。
她不能允许自己有软肋，谁都不行。
可当每每想到看到的那孩子，她都于心不忍，好歹是从她肚子里的，可偏偏她又不承认。
五年来，除了几次见面，她其实都在系统金手指第三人称瞧瞧清意。
她有注意到躲在门口偷偷看她的清意。
她都看在眼里，但是她不能说，只要她说出口了，一切好像就变了。
她没想好生下来，她会怎么样照顾。
在现代，以往看那些空巢老人，都很为他们叹息，儿女都需要有别的生活，怎么会顾得他们？
其实他们不是想要儿女的什么东西，只是想要孩子们常回来看看。
她不想有这种亲情牵绊，她害怕，还说她以后不结婚也不生孩子。
所以她选择了从军。
她今天才坚定地坦然接受这件事情，她亏欠这个孩子的很多。
她有注意他的童年，却不能参与她的童年。
她背负的很多，不能连累孩子。
“我带你去夜市看看吧，反正也闲来无事。”
恍惚中，她慢慢蹲下身子，和那个始终不敢抬头看她一眼的清意，轻轻地伸出了一只手。
清意身形一僵，双方眼神交汇，他才看清锦月的模样。
与往日严肃不同，这一次她脸上像是春意般绽放了盈盈的笑容。
他还是牵上了那只手。
锦月修长的指节包裹了那小石子大小的手，她温热的温度传到了紧绷着的清意，让他有了一丝安心。
灯市上，人潮涌动，摩肩接踵，繁华又热闹。
一大一小穿梭在人群之中，起初他慌措，但抬眼一看，便是锦月，他慢慢地，也不再害怕。
锦月问了他好多各式各样的甜品，除了桃花酥，他都摇了摇头，说自己没吃过。
他听说锦月喜欢吃这个，便叫侍从经常买给他吃，也给锦月买，只可惜每一次她都不在。
锦月给他买了很多各种各样的甜品，直到停在了一家卖糖葫芦的摊上，问他要不要来一串。
他迟疑了几秒，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一人一串，他平时不怎么吃这些的，突然觉得，不错，很甜也不腻。
他很留恋这种感觉，他不愿意撒手，但是就是不敢喊她一声，阿娘。
“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我父母都不在了，我一个人生活。”
那边有条湖，锦月租了一条船，两人在船上吹着夜风，丝毫感觉不到凉意。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现代的事情，也无法说出古代的事情，只好自顾自蹦出来这一句。
果然看到了小豆丁脸上的迷茫，她不禁失笑，孩子应该都不懂吧，他会问他后来吗，后来怎么样了？
“那一定很辛苦。”
他皱起了眉头，小小的倒是让人觉得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对不起，我太任性了，太自私了，我对你也很不负责。”
“可我，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我总是以为自己没有适应，适应，而让你一个人担着。”
“你的童年，我全都错过了。”
她用力地攥了攥手，这些事情不是她一手造成的吗，她又在这里道歉有什么意思呢，能弥补他的五年吗？
开口的声音仍然清冷，又隐含了几分沙哑。
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渐渐湿润了起来，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在苍白的脸颊上留下一行浅淡的泪痕。
“宿主”
系统不知道如何开口，它第一次看见落泪的锦月，往日的笑嘻嘻早已不见。
可是宿主她自己忘记了。
小白她的记忆尤新。
她记得，宿主大大在这个孩子出生的时候，照顾他待了六个月，后来因为要在商业上立树，不得不离开。
但是一旦到了清意的生辰，她都会抽出时间，不论多忙，给他挑选一项礼物，并且她每年都会给清意做个小蛋糕。
在他生病时，忙忙乎乎地回来，趁着他熟睡安稳，才敢离开。
她一直都让洛颜以她自己的名义送出。
她还常常问洛颜，清意喜欢什么东西，在商城里上架的玩具都会买来给他送过去。
为了让清意解闷，还在院中养了一头小白狗，只因为那天洛颜无意提了一嘴:
“小公子从私塾回来的路上，一直盯着一条狗，狗有什么好看的呀，真是的。”
她平时不让人带清意出去，是因为清意身子弱，外面的食物会让他吃不消。
很难想象，有一次任务奖励是要一大堆调理身子的中药，必须要毒素少的那种。
“不是的，您很厉害，是我心中最好的阿娘，阿娘，我的童年其实很快乐的，洛颜姨姨是买不起那些东西的，是您吗？之前我不确定，但是现在我确定了。”
他鼓足了勇气，拉了拉锦月的袖子，扬起头，另一只肥嘟嘟的小手向她递了一条手帕，眼神十分坚定。
“这条帕子上绣了两个字清意，后面还有一朵海棠花。”
“我问洛颜姨姨，后面绣了什么花，她说她不知道。”
“您的院子里都是海棠花。”
“还有那个很甜的糕点，好像叫蛋糕，我去让侍从买的时候，是没有的，洛颜，江歌姨姨不善厨艺，我跟晚乔姨姨不熟，她每年只会送我一些书籍，养母也只送我锦囊。”
那么只有一可能，那便是锦月自己做的。
很可能大部分洛颜送的，都是锦月的。
他四岁那年高烧不退，晚上他隐隐约约看见了那待在旁边的女子，是锦月，不是洛颜，也不是任何人。
他以为那是梦。
但是现在不是，他的阿娘对他很好，很好。
他所有觉得不合理的似乎在这一刻都能解决了。
他也知道这样做，其实在找借口，她早就适应了，早在决定生出他的那一刻。
在梧国，锦月孤立无援，她是一个游行的商人，想在梧国扎稳脚跟实属不易，她的背后，空无一人。
她也是为了保护清意，如果一些事情暴露，事情将一发不可收拾。
她怕她护不住任何人。
“而且您不跟我说，是怕担心我，我都知道了。”
清意倾身给锦月擦拭着眼泪，锦月每一个神经未梢都在颤抖。
清意安慰着她，她不知说些什么，看着如今越发懂事的孩子，她更是惭愧。
“宿主大大，我一个系统都知道，你的存在本身不合理，而且锦月这个身份只是一个孤儿，而你又变成了朱衣卫叛徒，而且这些事情你没办法跟一个孩子说，你不想让他太早明白，可是他已经明白了，这样的世界，你们都是身不由己的。”
“小清意，那你原谅了阿娘吗？阿娘现在已经站稳脚跟了，我能护得住你了。”
她眼里再次含着泪，抱住了清意，缓缓收紧手臂，生怕他像一阵雾气散开。
“我从没有怪过阿娘啊，阿娘不必自责，人都有苦衷，希望阿娘下次一定也要和清意说这些，可以吗？”
“好阿娘答应你，这次，我们一起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