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雁峰上, 翁笑听闻霍改传来的讯息, 抽了抽嘴角。
不过想想他们说的也算有道理，就在和陶季说过一声后，给应了下来。
陶季拿着枚极品灵石和身边的灵兽相互抛着玩耍, 见翁笑表情, 斯文扬眉, 温声规劝：“三师兄你不用有太大压力, 小师妹现在就很好，到时再跟着阵狐峰上的同门学上一路，只会更好。”
翁笑坐在石凳上，遥遥眺望远处的瑰丽赤色晚霞, 嘿嘿笑道：“面子这种虚幻的东西, 我从来不在乎的，毕竟只有得到的利益才是实的。就是不知到时小师妹会不会在乎。”
陶季奇怪抬头：“这与面子有何关系？到时小师妹表现得好咱们就吹，表现得不好, 也是年纪尚幼，修为尚低。怎么，莫非外域还会有人嘲笑？”
翁笑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心虚地打着哈哈：“嘿嘿，这个还真不好说。”
楼青茗闭关的这几个月，虽说大部分时间都放在制作阵盘上，但也为了接下来在阵师遗址中的破阵速度，穿插着修炼了一段时间的锻神诀，让神识和识海空间得到了不少增长。
眼见即将出发, 楼青茗仔细清点了下自己这段时间炼制出来的阵盘数量，舒出一口气：“四个人用，肯定够了，就是算到时再多卖出去些也是够的。”
阮媚一直守在白幽和白蛋的聚灵阵旁，一边啃鸡，一边看着时机给它们更换灵石。
察觉楼青茗出关，它忙将洞府中积存的小山一般的鸡骨头一拍，全部拍成齑粉，用灵力敲敲送出洞府，让它们随风飘扬，毁尸灭迹。
楼青茗通过酒韵涟漪中看到的阮媚的小动作，好笑得勾起唇角。
光看那些鸡骨头的量，就知道远超出她给它买的烤灵鸡的数量。
多出来的那些也不知是这小东西从哪里弄来的。
不过总归也没用她掏灵石，她可以权当没看见。
取出一坛在寒鸦秘境中得到陈年猴儿酒，她眯起眼睛开口笑道：“马上就要出发了，今儿个咱们几个一起，不醉不归。”
“喔！”
“哦！”
“……嘤！”
三花与银宝兴奋地围拢过来，阮媚迟疑地看着它俩的表现，也跟着随大流地兴奋地甩起尾巴。
等到最后，它捧着被分到一小杯猴儿酒，一开始还有些不屑一顾。
到底这酒水中灵气充足，它妖娆着小身段靠在墙上，大发慈悲抿了一口。
然后，真香！
洞府的中飘荡着馥郁的酒香，让楼青茗满足的眯起眼睛。
她坐在蒲团上，慢悠悠的喝光一坛子猴儿酒，心情越发清爽，精神越发清明。
眼见三只灵兽除了三花外，都喝得东倒西歪，她又重新取出两坛子灵酒，对着洋洋自得的三花扬起唇角：“来，拼酒量啊。”
三花斜睨她一眼，挺起小胸脯：“喔喔喔！”
数日后，出发前夕，翁笑来到楼青茗洞府外。
他看着外面禁制上自己昨天发送过来的传音符还粘在小师妹演武场的禁制上，纳罕嘀咕：“小师妹这莫不是还没出关？”
陈奇最近两天有些激动，在自家洞府前演武场中练完一波斧头，将山头劈得轰隆作响。
听到附近普通弟子的谈论，说翁笑已经在小师妹洞府门外站了大半天，当即擦了擦汗，给自己打上几个清洁咒，就向小师妹的洞府外御锤而去。
“三师弟，小师妹这是还没有出关？”
翁笑远远听到身后标志性的粗犷大嗓门，不用回头就知来者是谁。
他先是点头，后又摇头：“二师兄，你有没有察觉这周围的灵气有些不大对？”
陈奇抬头，细细感应了一番，而后一拍大腿：“哟！小师妹这是晋阶了？这么快？！”
小师妹之前不是刚晋阶到炼气九层吗？
现在这么快又有了新突破？！
还是在制作阵盘的过程中有了新感悟？！
没过多久，果真楼青茗的洞府周围灵气越聚越浓。
三天后，楼青茗走出洞府，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在演武场外守候的陈奇三人。
“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
三人神识在楼青茗身上一扫，依旧是炼气九层初期。
他们先是松出一口气，而后心又提起。
“小师妹，你没晋阶？”
“小师妹，晋阶太快容易根基不稳，你可不要贪于求成。”
楼青茗心下感激，面上也带出几分笑意：“这个我知晓，所以刚才原本我可以直接晋阶到炼气九层中期，被我又压下了。”
三人：……
他们果然想多了，小师妹可是他们乌雁峰上少见的沉稳人儿。
“你最近又有新的感悟？”
“并非，”楼青茗想想自己前几天的所作所为，有些羞赧，“和三花拼酒，一不小心拼多了。”
她俩之前一顿畅饮，都快把蔚宝师姐之前送来的灵酒给喝光了。
就这样，她喝得差点直接晋了阶，三花却依旧坚挺地留在炼气五层不动弹，真是想想就让人牙痒。
“对了，这是我之前在寒鸦秘境中得到的猴儿酒，刚好几位师兄都在，大家一人一坛尝尝。数量不多，师兄们不要嫌弃。”
“什么玩意儿？！谁敢嫌弃小师妹的酒水，师兄我帮你一巴掌糊上去！”陈奇欣喜地抱着酒坛子，大声嚷嚷。
翁笑：……讲真，当初谭泽星君说自家师父座下没有一个聪明的，他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智商被二师兄给拖了后腿。
现下看来，他当初的想法果真有几分道理。
接过楼青茗递来的被封印完好的小酒坛，翁笑兴奋颔首：“多谢小师妹。”
陶季好心情地笑眯了眼：“小师妹有心了，多谢。”
所以这种情况下，难道道谢不才应该是第一反应吗？
稍后，师兄妹三人各自整理一番，就前往主殿去与俞沛告别。
俞沛并无他话，只是反复叮嘱：“遇到事儿咱们可以躲，却不能怕。真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就给我传讯，我过段时间也会去外域一趟，应与你们距离不远。”
四人心下当即大定：“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有劳师父挂心。”
“啧，为师这也不算挂记你们，我这是怕会有哪个不长眼的窝囊废会借着你们几个小崽子来打我的脸。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我就恨不得把我存的上好烟叶全抽他们脸上！”
翁笑自信满满昂头：“师父您就放心好了，作为乌雁峰上最聪明的弟子，弟子一定会看好师兄师弟师妹，不让他们丢了您老人家的脸。”
俞沛心情舒爽地眯眼。
陈奇马上也拍着胸脯接口：“对对对！这次徒弟肯定在外面充分展示自己的实力和聪明劲儿，为您老人家狠狠地还击到编排咱们的人脸上！至于剩下的没心没肺的师弟和师妹们，有弟子在，肯定不会让他们有事。”
俞沛弯起唇角。
陶季优雅地拍着储物袋，斯文地笑弯了眼睛：“师父放心，这次徒儿出去，一定会充分展现出我乌雁峰的风采，让外界知晓，乌雁峰上，还是有我这种聪明人存在！”
俞沛满意点头，最后目光希冀地看向小徒弟。
楼青茗抽了抽嘴角，马上也跟着随大流地大表忠心：“有徒儿在，您就放心好了。徒儿一定为您看好几位师兄，不让二师兄到处撒野，不让三师兄胡乱搭讪，不让四师兄做冤大头。”
既然乌雁峰的传统是，在外护短，在内互踩，那么她也没必要特立独行。
事实证明，她如果真想踩某个人，那绝对一踩都是痛脚。
一句话引来几位师兄的共同敌视，楼青茗眯起眼睛好心情地回瞪回去：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这是有样学样！
等到几人离开乌雁峰，与阵狐峰的一众师兄弟汇合，坐上陶季的飞舟后，他们师兄妹四个还围在一起相互贬斥：
“什么玩意儿？！如果不是你们几个小崽子拖了后腿，咱们乌雁峰只有我和大师兄，至于被人灌上不聪明的名号吗？”陈奇一坐上飞舟，就再也无法忍耐地吵吵。
翁笑摩挲着尖尖的下巴颏，意味深长地眯起眼睛：“师兄你还记得上次在秘境历练时，是谁被灵山宗的几个剑修耍得团团转，最后还找我求援的吗？所以显然，我才是咱们乌雁峰聪明人中的翘楚。”
至于下一句，他觉得乌雁峰的智商是被二师兄拖了后腿这种话，在他实力没有二师兄高前，他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万一说完之后挨打了怎么办？！
然而他虽然心中是这样想的，但却没忍住用眼神暗搓搓向陈奇表述了自己的意思。
之后就迎来陈奇一个爆栗！
“嗷，师兄，你这是打击报复！”
“你个小王八羔子，刚才看我那都是什么眼神儿？！今儿个师兄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个小兔崽子就要上天！”
“嗷，师兄你这是恼羞成怒！”
“闭嘴闭嘴……”
楼青茗看着两位缠斗在一起的师兄，感慨：“原来咱们乌雁峰上，联络和升级感情的方式是这样的啊。”
感情越打越好？越呛越高？！
陶季慢悠悠地摇着扇子：“连这点都才看明白，我果真比小师妹要聪明。”
楼青茗：……
自从上次在悠然遗府时，她一战成名，获得了霍征丹师的一份承诺；之后又在寒鸦秘境中，揭穿了丹霞宗中弟子给其他宗门弟子下傀儡印记的事实，楼青茗已经眼见着成为乌雁峰俞沛座下弟子中，最快摘掉傻子名号的弟子。
而显然现在，她的几位师兄都有些急了。
也不知他们是否知道，他们现在越是着急，就越不是聪明人的做法。
咱么低调说话，高调干事不好吗？
“没关系，不过就是个名号而已，有师妹在，迟早会为大家全部摘下。”
陶季眼神儿一亮，含蓄又自矜的点头，眼角眉梢压制不住的笑意。
另一边，陈奇与翁笑的乱斗已经结束，二人已经迅速和好，并凑在一起品酒感慨。
远远的还能听到陈奇的大吼：“爷爷我纵横修仙界的时候，那名号可谓是人尽皆知，凭什么那碎星宗的神棍一开口，爷爷当初的丰功伟绩就都成为那神棍的佐证！爷爷不服！”
“二师兄，其实我也生气！嗐！啥都不说了，咱们喝酒！”
楼青茗歪着脑袋，看着那边已经醉醺醺说起这些年遭遇的不平事的两位师兄，正寻思着之后在飞舟上的这段时间应该怎样安排时，就见阵狐峰的师兄中一位温文尔雅、长身玉立的温润男修走至她跟前。
“楼师妹，我乃阵狐峰弟子范瑾。”来人率先做了自我介绍。
“范师兄。”
“听闻你现在已是三阶阵师，不如咱们现在去旁边房间就阵道相互探讨一番？”范瑾笑意盈盈的，温和开口询问。
楼青茗目光微动，她缓缓勾起唇角，谦逊笑道：“能与几位师兄探讨，是茗之幸，几位师兄请。”
这方小世界的阵法传承，远比她原本世界中的要微薄许多。
所以，即便大家都和她说外域的阵师比较强，楼青茗心中的重视程度也有限。
阵狐峰的这些师兄师姐想要了解她在阵道一途的实力，楼青茗表示理解，也很愿意配合。
对于曾经做过宗主的她而言，最喜欢看到的，就是同宗门下的弟子相互之间团结友爱。
“楼师妹，这次你们前往阵师遗址历练，身上准备的阵盘数目可够？”作为与乌雁峰弟子比较熟悉的霍改在师兄师姐们的目光暗示下，轻咳一声率先开口。
楼青茗颔首：“多谢霍师兄关心，师妹此次已准备了三阶阵盘二百张，四阶阵盘五百张，单独应付此次历练已是足够。”
“四阶阵盘？”其他人吃惊了！
“你现在已经能制作出四阶阵盘了？”范瑾也有些诧异。
三阶与四阶之间的鸿沟，就好似炼气与筑基之间的差距，之前他们从未听闻有哪位阵师能够在炼气修士时，便炼制出四阶阵盘。
楼青茗大方点头，总归这些阵盘制作出来就是要被使用的，遮掩是没有必要的。
她从储物袋取出几枚四阶阵盘，和四加三嵌套阵盘，“这些都是我之前闭关时炼制的，还请几位师兄师姐指教。”
霍改几人当即一人拿过一枚阵盘，仔细观察。
其实哪怕不观察，只看这些阵盘表面莹润的成阵荧光，就知这些阵盘是成功的。
但他们还是忍不住将手中阵盘上的阵纹一一分析探测，想要知晓楼青茗这制作出来的是完整阵盘，还是阵法经过简略缩减后的减效阵盘。
然而，无论他们怎样探测，最后检查出来的结果都是一个样。
阵法成功，阵盘完好，阵纹未有缩减。
他们手中拿着的就是一枚正常功效的完好阵盘。
半晌，阵狐峰的几位弟子面面相觑，确认其他人眼中的震惊神色与自己如出一辙后，又相互交换着看过几枚，再度与楼青茗交谈时，态度一下子就变得真诚了起来。
如果说，方才那还是浮于表面的热忱，那现在就更多出几分真心。
阵师与阵师之间的相处，就是这样简单粗暴。
实力，永远是最有效的地位标签。
“敢问楼师妹，你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在炼气期时，也曾尝试越阶做过四阶阵盘，但很可惜，最终也只做出过三阶的嵌套阵盘，四阶阵盘我连影子都没摸到。”
“首先得体内的灵气够用啊，否则那么多套阵纹、阵符打下去，体内的灵气一被耗空，什么都得玩完。”
作者有话要说：茗茗：我从来不想高调，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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