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
石梅蹙眉扶额,思索着有什么办法化解眼下的危机。
忽听有人呼唤:“太太……太太?”
石梅惊讶转头,却是张氏与王氏见石梅抓耳挠腮,故而询问。
石梅这才惊醒,还有两个媳妇在侧。
石梅拍拍脑袋,她总是会忘记已经做了婆婆的事情,得尽快适应才是。
她抬眼看了一下张氏。张氏一张鹅蛋脸,虽然面容憔悴苍白,却难掩她秀丽姿色。
张氏似乎很怕贾母,石梅一看她,她就神情紧张起来,双手不由自主遮盖在腹部。
石梅不明所以,也不去深究,吩咐道:“今日这话我并没有隐瞒你们,但是,我希望你们出去不要乱讲,你们各自出身名门,个中关系应当明白吧?”
张氏似乎松了口气,忙着行礼:“太太吩咐,媳妇谨记!”
她态度十分恭顺,低眉顺眼,石梅却能察觉她肢体之间对石梅的疏离。
王氏也应了,声音却比张氏亲昵的多了。
王氏话也说得十分得体:“太太您也别太着急,那话或许真是谣言也不定。媳妇回去就让人给哥哥送信,让哥哥暗中帮忙打听打听,太太您就安心将息身子,一切都有媳妇呢!”
打发两个媳妇去了,石梅却在疑惑,张氏为何有些战战兢兢呢?
石梅猜测这中间肯定有事。
但是,石梅没有这一茬的记忆。
石梅叹口气,攘外必先安内。
她如果连儿子媳妇都摸不顺溜,如何跟外人斗智斗勇,去争取更大的利益?
因问赖嬷嬷:“大奶奶这是怎的了,我怎么觉得她见了我缩手缩脚,我似乎没怎么她啊?你可知道缘故?”
鸳鸯本来在侧,闻听这话忙着咳嗽一声:“奴婢去瞧瞧,怎么这半天早膳还没送来,胖大嫂别是又偷懒玩儿去了!”
赖嬷嬷的脸色有些尴尬:“这事儿啊,那个,嗯嗯……”
赖嬷嬷似乎有些难为情。
石梅讶异:“有什么事情不好说吗?”
赖嬷嬷摆手:“这怎么会呢。估计是您上次责骂大爷心里没有公爷,公爷病了,他还只知道胡闹,胡闹也罢了,还要带出幌子来……
大奶奶估计是听说了,自那以后见了咱们这里的人都有些不自在。”
胡闹带出了幌子?
石梅不懂古代人的思维。
但是,赖嬷嬷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婆婆责备儿子,媳妇却不自在,必定贾赦胡闹跟她有关,不然,儿子不好是婆婆的责任,跟她一个媳妇什么关系,又不是她的儿子出错?
蓦的,石梅想到一个可能,莫不是贾母看不惯张氏在贾代善病重期间怀孕?以为儿子媳妇这是没心没肺,公爹病重,她们还只顾着寻欢作乐?
这一想,石梅觉得自己摸到了贾赦张氏不受贾母待见的缘故了。
贾母应该是跟贾代善的夫妻感情很好,这从她后来说起贾代善就会落泪能够看出来。
所以,看不惯儿子媳妇在父亲病重期间怀孕。
觉得儿子媳妇不关心父亲。
若是贾代善平安闯过这一关,或许这事儿就不是事儿了。
但是,贾代善却没有熬过来。
这事儿就成了贾母的心结。
石梅甚至可以猜测,这个张氏之死,只怕就跟这个孩子有关系。
贾代善已经定了停灵三十五日。
一个孕妇这样熬下来肯定会大伤元气。
然后,贾代善百日后还会送回老家金陵安葬。
若是贾母硬要张氏随行,张氏不死也要脱层皮。熬过了这一次也熬不过下一次。
石梅心里有些理解贾母,也很同情张氏。
贾母爱护丈夫没有错。
张氏其实也没什么错误。
贾赦那样的横不吝,他要干什么,张氏拦得住吗?
且他们估计也不知道贾代善这样强健的身体,会熬不过去。
那时候毕竟贾代善也没死,二十几岁的小夫妻一张床上睡着,一张被子盖着,血气方刚,张氏又是那样的姿容秀美,婀娜妩媚。
这事儿搁在现代一点问题也没有。
其实在这个时代,他们也不是孝期怀孕,无伤大雅。顶多被人说一句没心没肺。
但是,贾母心里却过不去。
石梅看向赖嬷嬷:“幌子?孩子吗?”
赖嬷嬷点头:“太太您几次盯着大奶奶的肚子,大奶奶据说背后哭了几次,怕您,怕您……”
石梅皱眉:“怕什么?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干什么?”
赖嬷嬷说道:“一般这种事情,有些人家会选择打掉……”
石梅一哼:“屁话,好好的孩子为什么打掉?又不是孝期怀孕。”
赖嬷嬷似乎也松了口气:“这话很是,我就说太太不过一时气愤,时间长了就会想通了,太太连姨太太也能善待,何况自己的媳妇与嫡亲的孙子!”
石梅颔首,端起饭碗的瞬间,忽然福至心灵,指着青菜粥说道:“这粥不错,清香可口,给你大奶奶送些去,告诉她安心养胎,吃好喝好,别委屈了我的孙子!”
赖嬷嬷答应一声就要动手。
鸳鸯却抢着道:“嬷嬷这几日辛苦了,奴婢去吧。”
石梅无所谓,谁去都代表她的心意。
赖嬷嬷却在鸳鸯去后叹息道:“这个丫头还是不认命啊,钱家也没什么不好,虽是奴婢家,钱大从小跟着国公爷,后来做了军中教习,家中小有薄产,她去了就是当家的媳妇,何必硬要挤破脑袋去坐冷板凳?”
这话是说鸳鸯丫头跟大房贾赦两口子有牵扯?
石梅心中暗自讶异,问道:“鸳鸯怎么啦?”
赖嬷嬷叹息:“公爷还没出事的时候,太太不是说过要放人嘛,鸳鸯的母亲求了太太说想把鸳鸯接回去嫁人,对象就是钱大的小儿子钱顺。只是鸳鸯这丫头有些心大……“
丫头们所谓心大,就是不想嫁给奴才做管事媳妇,想要巴结主子做姨娘。
鸳鸯丫头确乎长得不错。
封建时代似乎真的有婆婆给儿媳房里放人的习惯。
石梅对此深恶痛绝:“冷板凳是说鸳鸯一厢情愿咯?”
赖嬷嬷颔首:“老公爷病着的时候,大爷不是经常前来探视吗,您一心挂念公爷没注意,鸳鸯丫头对大爷真是殷勤的很,每次都会送到穿堂,还要哦叽里咕噜说上半日话才罢了。”
石梅不知道这鸳鸯是外头买的还是家生子儿,若是外头买的,直接放生,让她自去嫁人。
若是家生子儿有点麻烦,家生子儿在功勋人家跟葡萄藤儿似的,牵一发动全身。
这事儿就要慎重。
不能跟王氏一样,一顿嘴巴人家逼得去跳井。
丫头怀春怀到柱子头上固然可气,也不能白白糟蹋人命。
石梅试探道:“鸳鸯本姓?”
赖嬷嬷忙道:“赵!她家祖父也是跟着老公爷从金陵出来,他娘如今就在太太的洗衣房,她爹在车马房当差,专门伺候少爷们出行。”
石梅顿时有点兴奋,姓赵,莫非是赵姨娘?
但是,赵姨娘不是贾政的小妾吗?
且她头胎生了探春,探春出世还早着呢。
此刻应该还是小丫头才是。
石梅顿时好奇得很:“我记得赵家似乎不止鸳鸯一个?“
赖嬷嬷说道:“太太记性好,正是呢,鸳鸯姊妹四个,大的是个小子,今年二十,跟着二爷做长随。鸳鸯行二,今年十七,脚下还有两个妹妹,大妹妹十四岁,是四姑娘屋里的二等丫头。四姑娘赐名小雀。小妹妹今年才十一岁,前年求了太□□典,也在二爷屋里做小丫头。赵家丫头多,也没名字,二爷知道她行四就给她赐名四儿。”
石梅差点喷茶:四儿?
若非确定了是红楼世界,她还以为是清穿了。
赵四儿?
石梅这回真的喷茶了:四儿真是了不得,一个个都有让男人晕头转型的功夫。
石梅憋着笑意,拍拍额头,让自己清醒镇定,这样不成,不能这样信马由缰的联想了,她有正事儿。
石梅觉得必须马上斩断鸳鸯与贾赦的联系。
鸳鸯是贾母的贴身丫头,五七之后,贾代善出殡,母子们还要去家庙守孝百日,之后才能返乡。
贾赦免不得要来请安,这两人若是有了首尾,不说是孝期,贾赦名誉要臭大街,贾母也有不是。
石梅说道:“哎哟,我这记忆真是不如从前了,那钱家在哪一处当差?”
赖嬷嬷道:“他们家在京郊管着太太的陪嫁庄子呢。”
石梅马上道:“好,这事儿你记住就是,五七之后,就安排鸳鸯一家去农庄当差,也方便他们做亲。“
赖嬷嬷大惊:“太太,奴婢做亲也要等主子孝期过了才成……”
石梅不容置否的摆手:“我原本看重她,她既生了外心,再留下瓜前李下,就不方便了。为了避免大家难堪,早些防范才好。公爷这回得罪了不少人,人家等着抓荣府的把柄,孝期期间,决不能出事!你也知道,你们大爷的秉性实在难以让人安心!”
赖嬷嬷闻言顿时满脸的肃静,忙道:“奴婢记下了,这之前,奴婢会时刻盯着她,不叫她给太太惹麻烦!”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