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惊喜
沈彰很想告诉闺女,这是在白费功夫。
可看着闺女的眼睛,沈彰却是迟疑了。
最终还是林凤芝拍板说, “我给照星打电话。”
打完电话, 把要买的药物发了清单过去, 林凤芝才又想起来件事:“买针灸的针是干嘛用的?画,我记得你学的是西医,咋还会针灸了?这……还能给猪针灸?”
“我试试。”
沈画说,“凤姨,您去多烧点热水, 我们把这边清理一下。”
林凤芝却说:“叫你爸去烧,我来清理。”
沈彰腿脚不好, 烧水是个轻松活, 在这儿清理可不轻松。
“画你去歇着,我来收拾。”
林凤芝说, “你先骑电瓶车把行李先拿回去,家里我煮的饭, 炉子上小火炖的牛腩也差不多好了, 冰箱里凉菜也都切好, 你拌一拌就能吃。待会儿你照星哥回来了再叫你过来。”
留这儿也确实没什么用, 沈画就先带行李回去了。
在她走后, 林凤芝才忍不住跟沈彰说:“画的事我跟大哥说了, 大哥意思是可以找关系叫画先进县医院实习,说是画这种情况,还得再实习满一年才能考医师资格证。画当初在学校学习那么好,考证肯定不成问题。等有了证,先在医院干几年, 能升就升,不能升的话自己开个诊所也自在的很。”
这个大哥说的是林凤芝的大哥,是县医院泌尿科的副主任,给的建议也都是实实在在。
小诊所说起来没那么高大上,其实很挣钱,绝对算得上好出路。
沈彰给灶下添了把木柴,果园这边煮猪食的锅非常大,都是土灶:“明儿先跟画说说,这孩子主意大。”
林凤芝也点头,“行,先跟画说,别叫孩子觉得咱不想叫她待家里。主要是这乡下,乡里乡亲的,总有些嘴碎的,爱打听这打听那,虽说没什么坏心,可就怕画听了难受。小直上回跟咱说的那叫啥,抑郁症?说是当明星的好多都有抑郁症,我就担心……画以前多喜欢长头发,高中学校不让留长发,她还偷偷哭,这次回来她这……我都不敢吭声。”
沈画骑电瓶车带着行李到家。
家里的院子没什么变化,干净整洁的农家院,两层楼房,下面三间上面两间,父亲和继母住楼下,她和弟弟沈直住楼上,一人一间。
两年没回来,她房间布置没变,打扫的很干净,看得出来床上用品和窗帘都是换新了的,处处都是用心。
沈画把行李箱放好,就下楼去了厨房。
小火炖的牛腩散发着浓郁诱人的香味,沈画又切了土豆放进去一起炖,趁这会儿功夫,又用电磁炉烧了个蛋花汤。
汤烧好,土豆也炖得差不多了,又切了香菜小葱撒上去即可。
家里有饭盒,沈画洗了出来,把米饭、菜、汤都给打好,又骑电瓶车去了果园。
“你这孩子,叫你在家吃,这里味儿多大啊,你还吃得下?”林凤雅接过饭盒,嘴上埋怨着,眼中却盛满笑意。
沈画没多说什么。
扫一眼就知道,父亲和凤姨经常在这儿吃饭,他们都吃得下,她为什么吃不下?她只是去当了两年明星,又不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况且在异世野外遇到的变异兽类,那味儿不光大,还有毒呢,她都习惯了。
给沈照星留了一份饭菜盖着,一家三口才开始吃饭。
刚吃过饭,摩托轰鸣声响起,沈照星回来了。
“叔婶儿,畜牧站的技术员下班了,咱这情况我也没敢瞒着,跟值班的说了。值班的说马上联系技术员,估计待会儿就来。”
“画,你今儿坐小叔车上,我都没敢认,头发咋剪那么短。”沈照星停好摩托车,把绑在两侧车架上的箱子拿下来,“我跑了好几个药店才买到,画你要这针干啥?还有这些药,贵倒是不贵就是量大,还好我认识人,不然都不卖给我。”
“照星哥你去吃饭。”
沈画说,“凤姨您和爸来给我帮下忙。”
沈照星赶紧说:“没事,我到县城有点饿,买了两斤油条一边跑一边吃,我来吧,我力气大。”
沈画也不推辞什么,这些猪有大有小,她一个人确实不好弄。
“爸,先前烧的水都开了,你把这些药材全部倒锅里熬,熬上半小时。”
交代完,沈画就拿了针灸器具查看。
这跟她曾经在异世用过的金针当然不能比,不过也没得挑了。
“画,你真要给猪针灸啊,能成吗?”沈照星一脸不可思议,a猪瘟今年给好多地方都造成巨大损失,县畜牧兽医站也是三番五次给养殖户开讲座,教如何消毒,预防a猪瘟,并且说了,一旦真有了a猪瘟,那就是全部灭杀处理,根本没办法救,这针灸……有用吗?
沈画没多说,只让沈照星帮她翻动这些已经半死不活连哼哼都很无力的猪。
给猪施针,可比给人施针要困难得多,也比她想象中更麻烦。
一头猪扎完,沈画额头上的汗已经细细密密。
“爸凤姨,你们舀一点药汁出来,一茶碗药汁兑两斤雪水,这是一头猪的量,每头猪都灌下去。我扎了针的猪,不光是要灌,再找条
大毛巾,浸了药汁后捂在猪身上搓,全身搓。”
几个人匆匆忙忙地折腾起来。
沈照星见沈画面色严肃累得不轻,也不敢多说什么,忙着给她打下手,给猪翻身。
畜牧站的技术员来时,症状严重的10头猪,已经弄完了8头,其他症状轻微或者没有症状的猪,也还在灌汤药。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有人问。
沈画正忙着施针,注意力高度集中。
沈彰一抬头,看见来人立马笑道:“是梁站长,您怎么亲自来了,我还当是张技术员过来。”
镇上畜牧站的梁站长忙说:“疑似a猪瘟,这多大的事儿我怎么可能不过来。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县畜牧局的周主任和刘科,我们一上报,领导就特别重视还亲自赶来,我等领导这才晚了点。”
沈彰手里还拿着浸了药水的毛巾给猪揉搓,闻言赶紧站起来:“哎,大晚上的惊动各位领导,真是不好意思。”
那个周主任看起来很年轻,他笑笑:“猪的事才是大事,我们先看一下。”
“您请便,请便。”
周主任带着那个刘科开始查看。
梁站长凑过来低声跟沈彰说:“这位周主任刚调过来没多久,听说是名牌大学技术出身,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哎,你们这到底是在折腾什么?”
沈彰没法细说,只道:我都不抱什么希望了,这就是试试,试试,说不定……”
梁站长知道沈彰的心情,叹了口气,安慰地拍拍沈彰的肩,“真要是……一头猪应该能申请下来几百块钱的补助。”
沈彰表情苦涩。
一头猪几百块钱的补助有什么用?
沈画又扎完一头猪,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沈照星连忙给她挪了个小板凳,叫她坐着歇会儿,林凤雅也赶紧端过来一碗茶。
沈画确实得喘口气,现在自己这身体素质真有点儿差,长期节食、熬夜,身体透支得不像话。
喘口气的功夫,她扫了那位周主任一眼,不由得挑了挑眉。
脚上沾了泥点的是一双意大利小众登山鞋,沈画之前参加综艺的时候,在某位素人登山爱好者家里看到的,一双鞋三万欧,收藏级别的。
军绿色的衬衫和灰色休闲长裤看不出来品牌,但绝对不便宜。
最贵的应该是他手上那块表,款式低调的很,乍一看还以为是电子表,但那块表最少六位数。
沈画收回目光,喝口水。这块表很有可能是这个男人最便宜的。
“周主任,试纸条大概二十分钟后出结果。”刘科说,“也没必要全部检测吧,发现一头……”
试纸条不够灵敏,并不适合早期筛查,而试纸条一旦检测出来,就基本确诊,哪怕只有一头确诊,也免不了全部屠杀的结果。
周幕扫了一眼,指着地上那些扎完针的猪:“带的试纸条够吗?把那边的也检测一下。”
“行。”
沈画开始给最后一头猪扎针。
周幕不远不近地看着,梁站长凑过来低声说:“周主任您理解下,农户打击太大,不愿意放弃,就叫他们试试土办法,不管结果咋样,都算是个心理安慰。”
周幕挑眉:“土办法?”
他的目光一直锁定在那个跟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的女孩子身上,她在给猪针灸,非常认真。
再看正被她扎针的猪,竟然没有任何挣扎,只小声地哼哼着,也不知道是疼啊还是舒坦。
而已经扎完针的那些猪,好像是在……呼呼大睡。
梁站长轻咳一声,什么土办法,他也是胡诌,谁知道沈彰他们在搞什么啊。
沈画给最后一头猪扎完针,已经是累得不行,她强撑一口气站起来说:“爸凤姨,我先回去,你们给猪搓完这一遍就也休息会儿,我扎过针的猪就留在外面通风的地方,其他猪还关在猪舍里。另外,每隔两小时给猪灌一回药,比例跟之前一样。外面这些猪每隔四个小时再搓一遍药。”
“行行,画你赶紧回家休息,照星,你送画回去。”林凤芝赶紧说。
沈画眼看是累得不行。
不管今天这番救治有没有效果,林凤芝都认了!
沈照星送了沈画回去,就又立刻折返猪场。
他刚回来,就听到了一声惊呼。
“周主任,试纸条结果出来了!您看这是怎么回事?这,这不应该啊……”
沈彰又赶紧问:“那你说的这什么课题,会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沈画:“不会,课题是中华农大的教授团队做的,我不出面。爸凤姨,其实如果我出面的话,后面会给咱们家带来许多好处……”
“什么好处都不要!”沈彰说,“就考虑你自己,要是对你以后事业发展有帮助,你怎么决定都行,要是对你事业没帮助,你完全不需要考虑咱家会不会有什么好处。”
林凤雅也赶忙说:“咱们家现在有吃有喝,今年猪又平平安安的,到年底所有贷款都能还完。你好好的,小直也好好的,这日子就好的很,还要啥好处?是,你要是占个防治猪瘟专家的名头,咱家肯定出名,可咱家也不需要出名啊。画,你甭考虑家里。”
沈画点点头。
沈彰迟疑了一下,又说:“对了画,有件事一直没跟你说。你以后咋打算的?还……当不当医生?小直他大舅在咱县医院泌尿科当副主任,你不是还差一年的实习期才能考医师证么,你看要不给你安排到县医院?”
沈画挑眉。
林凤雅赶紧说:“小直他大舅说了,肯定安排得妥妥当当,等你考了医师证,想在医院待就待,不想待的话熬两年资历,咱可以自己开个诊所。这诊所看着不体面,实际上可是挣钱的很,小直他大舅是打算熬到主任,退休了再弄个泌尿诊所的,都了解得透透的。就是……对你来说有点屈才了。”
都是好心。
沈画笑笑:“爸凤姨,我有安排,以后肯定还是要当医生。我要先去海市一趟,明天下午就走,实习可能也会是在海市,替我谢谢大舅。”
那是弟弟沈直的大舅。
听沈画这么叫,林凤雅心里别提多舒坦,这是真把她这个继母当一家人。
次日一早,沈画依旧早起去跑步。
跑到半山腰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
正好她也跑累了,开始降速慢走,顺便拿出手机看一眼。
hy:语音。
沈画点开,轻轻的吟唱声从手机里传来。
没有歌词,只是轻哼一般的吟唱……
沈画有些后悔自己没跑步听歌的习惯,不然带了耳机就好了,音质肯定更棒。
此时这被外放损伤得七七八八的吟唱,依旧好听得让人沉醉。
难怪他的乐迷那么多。
沈画动动手指,回了两个字:好听。
hy:预付的谢礼。
沈画挑眉:就这?
hy:……是我最宝贵的了。或者,你想要什么?
沈画唇角弯了弯:就这吧。
hy:好。
沈画失笑,收了手机继续慢跑上山。
即将到达转角台时,她忽然有种预感。
之前就在这个位置,她蹲下来绑鞋带,却对霍延的歌声入了迷,蹲得麻了腿,站起来时差点儿摔倒,还是霍延扶了她一下,结果没等她看到他的脸,他人就已经走了。
“早。”
略微带着笑意的声音,低沉浑厚,富有磁性,如陈酿老酒一般醉人。
沈画一抬头,就看到了面容英俊的霍延。
他穿着黑色t恤,运动裤,身上的汗已经被山风吹干,摘下鸭舌帽,头上的碎发很是凌乱,脸色也白,显然并不是经常锻炼,也显然他的身体素质并不好。
然而他容色太过出众,这样的苍白虚弱反倒给人强烈的脆弱感,像一种另类的美强惨。
沈画打量了他一番:“锻炼适度即可。”
霍延轻轻地嗯了一声。
沈画又问:“昨晚泡澡了吗?”
霍延点头。
沈画看他:“疼吗?”
霍延下意识摇头,但在对上沈画的眼睛时,他又忍不住点了一下头:“疼。”
沈画有些想笑。
以前在电视上看霍延的采访,还有网络上的各种消息,无一不在说霍延这人有多高冷,有多a。
她倒是没想过,霍延私下里的性格是这样的,有点儿软有点儿萌,咳,有点可爱。
两人在转角台休息了一会儿,沈画跟霍延说:“我待会儿去你那边拿孟老的金针用一下,给我爸扎一下腿,中午我过去给你行针。”
霍延立刻说:“我让人给你送去吧,不顺路。”
确实不顺路,下山去金鹿岭别墅,和下山去沈画家是两条路。
“也行。”
两人一起下山,能同路一段。
沈画没说话,霍延一路上都在小声哼唱。
以前的沈画,无论是看书学习还是跑步,都不会听歌,她会觉得吵,会扰乱思绪。但奇怪的是,霍延的歌声却不会让她觉得受打扰。
就如此刻,霍延的哼唱仿佛完美地跟周围的鸟叫虫鸣融为一体,成了自然的一部分,让她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似乎……
一直这么听下去,也不会觉得厌烦。
“别动!”
走在她前面半步霍延忽然站定,飞快抓住沈画的胳膊,将她扯在背后。他十分用力,整个人都绷紧,声音也特别严肃。
沈画被他吓一跳,“怎么了?”
他没吭声。
沈画立刻反应过来,他听不到声音,又没有正对着她的脸,自然也读不到她的唇语。
她只能伸手戳一下霍延的背。
本就僵硬的霍延,身体微微一颤,更僵了,他如机器人般扭头看她,脸色苍白,表情严肃:“别闹。”
沈画:“……”
霍延身形高大,肩膀很宽,把她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她轻咳一声,看着他的眼睛:“怎么了?”
霍延依旧挡着她,严肃得不能更严肃了:“往后退,慢慢退,别怕。”
沈画:“……”
大哥,到底谁怕。
再说了,能不能给她个机会,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把他吓成这样!
沈画忍不住偏头想要从他身侧看过去,看看究竟是什么玩意。
霍延却是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眼睛,低声说:“会做噩梦。”
沈画:“……”
她深吸口气,说:“好,你放手,我后退。”
霍延的指尖都是冰凉的,看样子真吓得不轻。
得到她承诺后,他放开了她。
沈画看了他一眼,后退一步,再往边上挪一步……
顺利地看到了吓坏霍延的东西。
原来,是一条眼镜蛇啊。
婴儿胳膊粗细,盘在路中央,好大一坨,伸展开来大概能有个三四米吧。此刻蛇头高高抬起,颈部变扁,正冲他们吐着芯子。
难怪霍延吓成这样。
大多数人都会怕蛇,何况是这么大的眼镜蛇。
霍延不满地瞪了沈画一眼,像是在责怪她不听话。
“你慢慢退回去。”他语气严肃而镇定。
如果只看他的表情,只听他说话,恐怕根本想象不到他有多害怕。
“你呢?”沈画问。
霍延双手紧握,镇定地说:“我离它太近,贸然走动,它会误以为我要攻击它。没事,我站着不动就好。你走远点。”
看他强自镇定的样子,沈画轻轻地笑了一下。
在异世,正常眼镜蛇这种小可爱只够格当宠物的,野外比它恐怖比它危险的生物多了去了。
沈画掂量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四周看了看,找了几块石头。
“你干什么?别乱来!”霍延面色惨白如纸,额头汗都滴下来了。
沈画没吭声,聚精会神,她瞅准机会,几个石块飞快地砸向眼镜蛇,与此同时,她人的速度更快,一个箭步越过霍延。
在躲过眼镜蛇第一波攻击后,她直接掐住蛇的七寸。
粗长的蛇身瞬间扭曲滚动起来,想要缠沈画。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
沈画也总算看清楚,这小可爱原来是受伤了。
在蛇身后段,有一个相当大的溃烂的伤口,伤口应该有些天了,已经腐烂甚至长了蛆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沈画一只手捏着小可爱的七寸,另一只手在它头顶摸了摸:“难怪你会跑出来,原来受伤这么严重啊。”
她一只脚踩住不断挣扎翻滚的蛇体前段,开始给小可爱的伤口做检查。
还行,还有救。
检查完毕,沈画就说:“你帮我找个碎瓷片或者碎玻璃……”
话还没说完就意识到她不该这样看着小可爱说,不利于霍延读唇语。
沈画又抬头看向霍延。
此刻的霍延,比雕塑还雕塑。
沈画噗嗤一声笑了。
她手上的是小可爱,霍延更像个大可爱,哈哈,明明已经怕得一动也不敢动,偏偏脸上的表情、神色,都特别严肃镇定,这架势还是相当能唬人的。
沈画轻咳一声,又把刚才的话给重复了一遍:“就在转角台附近,你往边沿找找,应该有碎玻璃。”
个别没素质的登顶金鹿岭的游客,会从峰顶向下丢垃圾,其中就会有玻璃饮料瓶之类的。
霍延麻木地看着一手掐蛇一脚踩蛇的沈画,眼神全然都是不可思议:“注意……注意安全。”
沈画笑着点头,眼睁睁地看着霍延机械地转身回上面的转角台,去找她要的碎玻璃。
唔,大可爱同手同脚的样子,真是太太太可爱了啊!
“我给老师按摩一下。”沈画说。
她这个便宜弟子,能为老师做的的确不多。
说着,她又写了一个药方,递给孟怀:“孟老,麻烦您按照这个方子配药,也还得再借您金针一用。”
孟怀嘴唇微微颤抖:“老师……不好了?”
沈画说:“半年。”
顿了顿,她又说:“我能让老师舒坦些。”
孟怀的眼泪瞬间涌出,深吸口气:“叫师兄。金针倒是不必再借,老师那套传给你了,你用就是。”
他捏着方子快步走出去。
霍延抿唇:“喻爷爷是为了我……”
他情绪低沉,浑身仿佛都被冰冷笼罩。
沈画想跟他说话,却见他固执地低着头闭着眼睛,不看她,整个人都充斥着自责。
她有些无奈,抓住他的手,按了一下他的手心。
他总算抬头看她。
沈画说:“喻老很开心。”
霍延紧抿着唇,又飞快地仰起头不断眨眼睛。
沈画无奈,仗着他个儿高,仰起头就当她看不到他在哭?
沈画给喻老行针按摩,孟怀给喻老喂药。
之后,沈画和霍延先行离开,孟怀在这儿守着老师。
从疗养院出来,霍延直接让司机开车到附近的清水湾别墅。
“我以前住这儿。”霍延说,“你也住我家,见喻爷爷很方便。”
沈画:“……这儿离市区太远,我下午就得去一趟农大,跟陈教授约好了,有个重要的研究要做。”
霍延:“从这边到最近的地铁口只要10分钟,我可以送你去坐地铁。地铁到农大你只要换一条线就到。大约要30分钟。”
他说着,又补充一句:“很快了。”
沈画挑眉:“你坐过地铁?”
霍延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
霍延:“我记得住地铁线路图,算一下就好。”
沈画失笑:“那好,住你家。不过这个研究非常重要,我可能会早出晚归,可能会打扰你休息。”
霍延立刻摇头:“不会。”
那就这么说定了。
霍延的这座别墅,应该是从他退圈之后就没住了,他一直待在小县城那边。
不过显然,这里经常有人打扫,而且知道他今天回来,这里已经重新打扫收拾过了,冰箱里也都塞满了新鲜的食材,桌上摆着诱人的水果。
霍延明显并不喜欢家里有别人,保姆在尽量减少存在感,甚至都不住在这里。
霍延带沈画上楼,指着东边面湖的大房间说:“这间卧室给你,我在另一边。你先休息一下,待会儿叫你吃饭。”
房间真大,装修风格很简洁。
窗子外面是大片的绿地,不远处就是一片湖,风景绝佳。
沈画着实有些累了,也没心思欣赏美景,把行李箱打开,找了换洗衣服去洗澡,回来又把行李箱里的衣服给挂起来。
这衣帽间太大,她那几件衣服显得孤孤零零的。
午餐送到,霍延过来叫她下楼吃饭。
他也已经洗过澡,换了件垂感极好的白色丝质衬衣,沈画注意到他甚至戴了袖扣和手表。
“要出门吗?”沈画问。
霍延:“不。”
沈画有些莫名其妙,又不出门,只是下楼吃个饭,用得着穿这么正式。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霍延真是秀色可餐啊!
午餐是“十味”外送来的。
她最喜欢这家的红烧肉,但她记得这家是没有外送的啊,位置都很难订呢。
红烧肉、狮子头、小牛排、咸水鸭、清蒸石斑鱼、蒜蓉木耳青菜,还有一个莼菜羹。
菜量大得一点儿都不像是“十味”的风格。
味道更是没的说!
沈画吃得格外满足。
霍延饭量不大,一小碗米饭,一点鱼肉和青菜。
沈画用公筷给他夹了块红烧肉:“这才是精华,尝尝。”
霍延迟疑了一下,尝了一口,没有想象中那么腻,他吃了一整块,笑道:“好吃。”
“呵,咸淡你都尝不出,好吃个鬼。”
现在霍延根本没有味觉,嗅觉也仅剩一点,这种状态下吃饭,简直味同嚼蜡,煎熬一般,也亏得他从来不提。
她又道:“不过你确实应该多吃点肉,身上瘦得都皮包骨了。要是吃着不觉得难受,就多吃点。”
霍延乖巧点头。
但胃口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大起来的,剩下的菜都进了沈画肚皮。
她的食量简直是几何式增长,无他,异能施针实在是消耗太大!
吃过饭,沈画也没耽误,就准备去农大。
霍延开车送她到地铁口。
这次她没化妆,板寸头白t牛仔裤,背了个运动款的斜挎包,一路上吸引了不少注意力。也不断有人看她。
终于,某两个窃窃私语的小姑娘凑近她,低声问:“你好像一个明星哦。”
沈画正拿着手机跟陈教授的助手岳丰联络,闻言淡淡地道:“是吗?你们倒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两个小姑娘顿时兴奋起来:“对对,你长得特别像沈恋!你认识沈恋吗?”
沈画:“现在认识了,跟我像。”
“先确定一下,你是小姐姐对吧。”小姑娘又问。
沈画眨眼:“我的性征应该很明显。”
小姑娘也不知道在兴奋什么,激动得脸都红了:“你气质好a啊,特别像性转版的恋恋!”
沈画:“……你们恋恋是男的?”
“女的呀!”
“我也是女的,怎么就性转版了?”
“啊啊……就是……就是你头发比较像男生,气质眼神又特别特别a!我们恋恋帅起来肯定也是你这个样子的!”
沈画想了想,她作为沈恋当明星的时候,俞红英给她规划的路线就是祸水美人的那种,再加上她特别宝贝自己的长发,因此在粉丝心目中,沈恋就是个倾国倾城又温柔的大美女,跟帅啊a啊不搭边的。
“小姐姐我们可以合个影吗?”两个小姑娘小心翼翼地问。
沈画猜到这两个可能是她从前的粉丝,在经历了她全网黑料之后还能如此,估计是为数不多的亲妈粉了。
她点头:“可以。”
沈画比两个小姑娘高一头,她站在两个小姑娘侧面,目光清淡,唇角微微勾起。
“好了,谢谢呀。”小姑娘拍完照开心地说。
沈画嗯了一声,再度拿起手机,接收陈教授助手岳丰发过来的通行证。
两个小姑娘见她忙,就悄悄地躲到边上去了,兴奋地小声议论着什么,又忍不住老是看沈画。
下一站,上来一个孕妇。
沈画已经接收下载好通行证,刚收起手机,就看到上来的人群中,夹着一个脸色十分难看的孕妇。
还真巧,是那个低血糖的五胞胎。
沈画顿时皱眉
。
刚想说什么,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是霍延发的微信,问她地铁挤不挤。
沈画回了俩字:不挤。
刚要再说点什么,忽然有人惊呼起来:“血,她流血了!”
沈画猛然抬头,暗道一声该死,这都什么孽缘。
流血的,可不就是那个五胞胎孕妇么!
她连忙跑过去,一把抓住那个孕妇,大声跟周边的人说:“我是医生,都让开点!帮忙联系救护车在下一站接人!”
鲜血从孕妇腿上流出,地上很快就红了一片。
身上没有金针。
她顾不得许多,连忙用手压住穴位,给孕妇止血。
“我肚子疼,救,救我……”孕妇死死地抓住沈画的胳膊,哭着哀求。
沈画很想骂人。
之前碰到她那次就跟她说过,叫她立刻去医院检查,多胎且她的子宫状况很差,应该尽早终止妊娠,并且绝对不能独自一人出门。
她这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医生最讨厌的就是不遵医嘱的病人。
可最终,沈画只是吸了口气,缓声说道:“别怕,你不会有事,下一站就有救护车。你别睡觉。你怎么一个人出门,家人呢?”
沈画压住穴位给她止血,孕妇不再出血,渐渐的痛感也消失了不少,她没刚才那么惊慌了,小声说,“我老公打听说海一院产科的郭主任很厉害,叫我再换这边看看……本来我婆婆陪我来的,正巧我大姑姐今天调休,她一直月经不调,我婆婆要带她去看中医,就叫我自己过去,我想着也就几站路,应该没事……”,, ,: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