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赌注<!>
最终还是林凤芝拍板说,“我给照星打电话。”
打完电话,把要买的药物发了清单过去, 林凤芝才又想起来件事:“买针灸的针是干嘛用的?画, 我记得你学的是西医, 咋还会针灸了?这……还能给猪针灸?”
“我试试。”
沈画说,“凤姨,您去多烧点热水,我们把这边清理一下。”
林凤芝却说:“叫你爸去烧,我来清理。”
沈彰腿脚不好, 烧水是个轻松活,在这儿清理可不轻松。
“画你去歇着, 我来收拾。”
林凤芝说, “你先骑电瓶车把行李先拿回去, 家里我煮的饭,炉子上小火炖的牛腩也差不多好了, 冰箱里凉菜也都切好, 你拌一拌就能吃。待会儿你照星哥回来了再叫你过来。”
留这儿也确实没什么用,沈画就先带行李回去了。
在她走后,林凤芝才忍不住跟沈彰说:“画的事我跟大哥说了,大哥意思是可以找关系叫画先进县医院实习,说是画这种情况, 还得再实习满一年才能考医师资格证。画当初在学校学习那么好, 考证肯定不成问题。等有了证,先在医院干几年,能升就升,不能升的话自己开个诊所也自在的很。”
这个大哥说的是林凤芝的大哥, 是县医院泌尿科的副主任,给的建议也都是实实在在。
小诊所说起来没那么高大上,其实很挣钱,绝对算得上好出路。
沈彰给灶下添了把木柴,果园这边煮猪食的锅非常大,都是土灶:“明儿先跟画说说,这孩子主意大。”
林凤芝也点头,“行,先跟画说,别叫孩子觉得咱不想叫她待家里。主要是这乡下,乡里乡亲的,总有些嘴碎的,爱打听这打听那,虽说没什么坏心,可就怕画听了难受。小直上回跟咱说的那叫啥,抑郁症?说是当明星的好多都有抑郁症,我就担心……画以前多喜欢长头发,高中学校不让留长发,她还偷偷哭,这次回来她这……我都不敢吭声。”
沈画骑电瓶车带着行李到家。
家里的院子没什么变化,干净整洁的农家院,两层楼房,下面三间上面两间,父亲和继母住楼下,她和弟弟沈直住楼上,一人一间。
两年没回来,她房间布置没变,打扫的很干净,看得出来床上用品和窗帘都是换新了的,处处都是用心。
沈画把行李箱放好,就下楼去了厨房。
小火炖的牛腩散发着浓郁诱人的香味,沈画又切了土豆放进去一起炖,趁这会儿功夫,又用电磁炉烧了个蛋花汤。
汤烧好,土豆也炖得差不多了,又切了香菜小葱撒上去即可。
家里有饭盒,沈画洗了出来,把米饭、菜、汤都给打好,又骑电瓶车去了果园。
“你这孩子,叫你在家吃,这里味儿多大啊,你还吃得下?”林凤雅接过饭盒,嘴上埋怨着,眼中却盛满笑意。
沈画没多说什么。
扫一眼就知道,父亲和凤姨经常在这儿吃饭,他们都吃得下,她为什么吃不下?她只是去当了两年明星,又不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况且在异世野外遇到的变异兽类,那味儿不光大,还有毒呢,她都习惯了。
给沈照星留了一份饭菜盖着,一家三口才开始吃饭。
刚吃过饭,摩托轰鸣声响起,沈照星回来了。
“叔婶儿,畜牧站的技术员下班了,咱这情况我也没敢瞒着,跟值班的说了。值班的说马上联系技术员,估计待会儿就来。”
“画,你今儿坐小叔车上,我都没敢认,头发咋剪那么短。”沈照星停好摩托车,把绑在两侧车架上的箱子拿下来,“我跑了好几个药店才买到,画你要这针干啥?还有这些药,贵倒是不贵就是量大,还好我认识人,不然都不卖给我。”
“照星哥你去吃饭。”
沈画说,“凤姨您和爸来给我帮下忙。”
沈照星赶紧说:“没事,我到县城有点饿,买了两斤油条一边跑一边吃,我来吧,我力气大。”
沈画也不推辞什么,这些猪有大有小,她一个人确实不好弄。
“爸,先前烧的水都开了,你把这些药材全部倒锅里熬,熬上半小时。”
交代完,沈画就拿了针灸器具查看。
这跟她曾经在异世用过的金针当然不能比,不过也没得挑了。
“画,你真要给猪针灸啊,能成吗?”沈照星一脸不可思议,a猪瘟今年给好多地方都造成巨大损失,县畜牧兽医站也是三番五次给养殖户开讲座,教如何消毒,预防a猪瘟,并且说了,一旦真有了a猪瘟,那就是全部灭杀处理,根本没办法救,这针灸……有用吗?
沈画没多说,只让沈照星帮她翻动这些已经半死不活连哼哼都很无力的猪。
给猪施针,可比给人施针要困难得多,也比她想象中更麻烦。
一头猪扎完,沈画额头上的汗已经细细密密。
“爸凤姨,你们舀一点药汁出来,一茶碗药汁兑两斤雪水,这是一头猪的量,每头猪都灌下去。我扎了针的猪,不光是要灌,再找条大毛巾,浸了药汁后捂在猪身上搓,全身搓。”
几个人匆匆忙忙
地折腾起来。
沈照星见沈画面色严肃累得不轻,也不敢多说什么,忙着给她打下手,给猪翻身。
畜牧站的技术员来时,症状严重的10头猪,已经弄完了8头,其他症状轻微或者没有症状的猪,也还在灌汤药。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有人问。
沈画正忙着施针,注意力高度集中。
沈彰一抬头,看见来人立马笑道:“是梁站长,您怎么亲自来了,我还当是张技术员过来。”
镇上畜牧站的梁站长忙说:“疑似a猪瘟,这多大的事儿我怎么可能不过来。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县畜牧局的周主任和刘科,我们一上报,领导就特别重视还亲自赶来,我等领导这才晚了点。”
沈彰手里还拿着浸了药水的毛巾给猪揉搓,闻言赶紧站起来:“哎,大晚上的惊动各位领导,真是不好意思。”
那个周主任看起来很年轻,他笑笑:“猪的事才是大事,我们先看一下。”
“您请便,请便。”
周主任带着那个刘科开始查看。
梁站长凑过来低声跟沈彰说:“这位周主任刚调过来没多久,听说是名牌大学技术出身,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哎,你们这到底是在折腾什么?”
沈彰没法细说,只道:“我都不抱什么希望了,这就是试试,试试,说不定……”
梁站长知道沈彰的心情,叹了口气,安慰地拍拍沈彰的
肩,“真要是……一头猪应该能申请下来几百块钱的补助。”
沈彰表情苦涩。
一头猪几百块钱的补助有什么用?
沈画又扎完一头猪,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沈照星连忙给她挪了个小板凳,叫她坐着歇会儿,林凤雅也赶紧端过来一碗茶。
沈画确实得喘口气,现在自己这身体素质真有点儿差,长期节食、熬夜,身体透支得不像话。
喘口气的功夫,她扫了那位周主任一眼,不由得挑了挑眉。
脚上沾了泥点的是一双意大利小众登山鞋,沈画之前参加综艺的时候,在某位素人登山爱好者家里看到的,一双鞋三万欧,收藏级别的。
军绿色的衬衫和灰色休闲长裤看不出来品牌,但绝对不便宜。
最贵的应该是他手上那块表,款式低调的很,乍一看还以为是电子表,但那块表最少六位数。
沈画收回目光,喝口水。这块表很有可能是这个男人最便宜的。
“周主任,试纸条大概二十分钟后出结果。”刘科说,“也没必要全部检测吧,发现一头……”
试纸条不够灵敏,并不适合早期筛查,而试纸条一旦检测出来,就基本确诊,哪怕只有一头确诊,也免不了全部屠杀的结果。
周幕扫了一眼,指着地上那些扎完针的猪:“带的试纸条够吗?把那边的也检测一下。”
“行。”
沈画开始给最后一头猪扎针。
周幕不远不近地看着,梁站长凑过来低声说:“周主任您理解下,农户打击太大,不愿意放弃,就叫他们试试土办法,不管结果咋样,都算是个心理安慰。”
周幕挑眉:“土办法?”
他的目光一直锁定在那个跟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的女孩子身上,她在给猪针灸,非常认真。
再看正被她扎针的猪,竟然没有任何挣扎,只小声地哼哼着,也不知道是疼啊还是舒坦。
而已经扎完针的那些猪,好像是在……呼呼大睡。
梁站长轻咳一声,什么土办法,他也是胡诌,谁知道沈彰他们在搞什么啊。
沈画给最后一头猪扎完针,已经是累得不行,她强撑一口气站起来说:“爸凤姨,我先回去,你们给猪搓完这一遍就也休息会儿,我扎过针的猪就留在外面通风的地方,其他猪还关在猪舍里。另外,每隔两小时给猪灌一回药,比例跟之前一样。外面这些猪每隔四个小时再搓一遍药。”
“行行,画你赶紧回家休息,照星,你送画回去。”林凤芝赶紧说。
沈画眼看是累得不行。
不管今天这番救治有没有效果,林凤芝都认了!
沈照星送了沈画回去,就又立刻折返猪场。
他刚回来,就听到了一声惊呼。
“周主任,试纸条结果出来了!您看这是怎么回事?这,这不应该啊……”
沈画一只手依旧捏着小可爱的七寸,另一只手接过碎玻璃片,给小可爱处理伤口。
霍延在递给她碎瓷片后竟然没立刻走远,而是死死地盯着小可爱,好像随时准备反击一般。
沈画失笑,这次记住要看着他说话了:“帮我找点草药……小蓟,叶片边缘带有很多刺,成株开粉紫色的花,诺,那边就有一棵,你比着找,多拔一些过来,用……咳,用你脖子里的毛巾裹住,拿石头砸成糊状。对了,再捋一点白茅花……看到没,就路边那种……”
霍延非常认真地点头。
沈画用碎玻璃片刮去小可爱伤口处的腐肉时,霍延也完成任务回来。
甭管在远处霍延走姿有多男模多帅气,一到她和小可爱跟前,瞬间变回同手同脚。
沈画憋着笑,把捣碎的小蓟糊在
小可爱清理好的伤口上,又把白茅花也给糊上去。想了想,又让霍延从路边摘了几片大的野桑叶,又拽了一些茅草,要把小可爱的伤口包裹好,用茅草给绑住,避免糊的药轻易掉下来。
沈画一只手要捏着小可爱的七寸,另一只手给小可爱裹桑叶,一张桑叶显然不够大,得好几张叠起来,她手得摁着,那就没手再给小可爱绑茅草了。
她抬头看向霍延。
霍延双手攥紧。
沈画想了想,一屁股坐在先前被她用脚踩的蛇身前段,解放了自己的脚,她跟霍延说:“帮我把鞋和袜子脱了,我脚也会打绳结。”
霍延:“……”
他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慢慢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我,我来。”
沈画:“你不用勉强的。”
霍延摇头,缓缓伸手。
虽然霍延因为过于紧张而拽断了好几次茅草,不过最终成品还是很棒的,霍延还给小可爱绑了个蝴蝶结呢,更可爱了。
“现在怎么办?”霍延问。
沈画示意他走远一点,她提着小可爱,小心地把它丢在了旁边的草沟里。
霍延害怕的攻击没有出现,小可爱一得到自由,就迅速钻进草窝深处游走。
“没事吧。”沈画靠近霍延。
霍延缓缓摇头。
沈画笑了一下:“大蛇很有灵性的,如果不是受伤,它不会随便出现在路上,容易成为某些人的盘中餐。”
霍延脸色依旧严肃:“可它抬头就是想攻击人。”
沈画忍不住笑:“说的没错,所以哪怕它受伤了,也别轻易靠近,保护自己最重要。”
霍延无语地瞪她。
显然是在指责她言行不一。
说什么别轻易靠近,她简直是兴奋地冲上去抓住人家!他只是聋了,没瞎!都看得清清楚楚!
沈画轻咳一声:“我不怕的,我有技巧。再说了,你不觉得它很可爱吗?”
霍延绷着脸,面无表情,没有运动却再度湿透的上衣阐述了他的态度:可爱个鬼!
看着偷笑的沈画,霍延微微别过脸去,耳根有些泛红。
她……才可爱……
不笑好看,笑起来更好看。
这是霍延第一次清楚地感受到一个人,好看。
两人一同走到岔路口时,应该分道扬镳各走各的。
可霍延却跟上了沈画的脚步。
“哎?”她不解地看他。
霍延一本正经地说:“万一再遇到一条小、可、爱呢!你一个人危险。”
小可爱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颇为咬牙切齿。
沈画:“……”
她盯着他看了一秒,忍笑:“哦……你害怕呀,直说,姐姐保护你。”
霍延眼神不善。
这是什么绝世大可爱!
沈画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她可是活了一百多年的老妖婆了,跟他自称姐姐怎么了?
最终,沈画没回家,而是跟着霍延走了去金鹿岭别墅的路。
送大可爱回去,顺便借金针回来给父亲和凤姨扎针。
让沈彰换上大短裤,沈彰还有些不好意思。
“你下午不就要走么,我这腿就这样,早一天晚一天也不急,别耽误你的事儿……”
“不耽误,很快。”
沈画说着,就开始给父亲行针,也让凤姨把药给熬上。这些药是她在县城买好的,父亲和凤姨的都有。
自从两年多以前的那场差点儿要了沈彰命的车祸之后,他的腿就越发不行,看起来好像拄着拐杖能行动,实际上里面跟灌了铅似的,动一步就要费好大的劲儿,他一直在硬撑着。
沈画下针的动作很快,沈彰都没怎么看清楚,她就扎完了。
留针15分钟,提、捻……
随着沈画的动作,沈彰只觉得腿上酸酸涨涨的,说不出的舒坦。
等沈画收了针,沈彰长长地吐了口气。
“凤姨,用毛巾沾了药汤,擦在我爸腿上。”
之后,她又洗干净手,给父亲揉腿,把药汁子揉进去。
“以后每天晚上都这么揉一遍,也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手法,就揉就行了。另外一个方子上开的是内服的药,药材先泡两个小时,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每天喝一次就行。”
给沈彰弄完,沈画给金针消了毒,又给林凤雅扎针。
林凤雅主要是颈椎的问题。
“凤姨,您这不用吃药,就每天用温热的药汤浸了毛巾,包在脖子里,再裹上一层保鲜膜,每天包上一个小时。”
“另外您也注意干活的时候悠着劲儿,别使猛劲儿,重活请人来做。”
其实按照沈画的意思,这养猪场的活着实不轻松,父亲和林凤雅的身体都不太好,不该这么劳累的。
但如今她也没工作,弟弟小直在上足球学校,虽然说因为是特招不要学费生活费,甚至还有补贴,可谁都不能肯定他是不是能踢出来。
能踢出来还好说,要是不能呢?
沈画现在就也不说什么,最迟到年底,她这边收入上来后,就能顺理成章地要他们把猪场转手,换个别的轻松一点的事儿做
。
给父亲和凤姨都弄完也交代完,她就收拾行李准备去霍延那边。
给霍延扎完针,她就要直接走了。
霍延体内阴毒旺盛,最好的行针时间就是中午。
沈画到的时候,霍延和孟怀已经在等她。
“小沈,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孟怀问。
行针也是体力活,不吃饱显然不行。
沈画看了一眼霍延,说:“去换一下衣服,裹个浴袍吧,待会儿好脱。”
霍延:“……”
沈画看了下时间,吃了点东西就去洗手,又认认真真地做行针前的准备。
需要用到的药都已经准备好,孟怀亲自看着熬的药汤,有内服的,也有待会儿外用的。
霍延脱掉浴袍,只着一条平角裤躺在治疗床上。
皮肤很白,宽肩窄腰,瘦,但该翘的地方也翘,最绝的是那一双大长腿,极具美感。
沈画毫不掩饰地欣赏。
霍延苍白的皮肤上都泛起了粉色,忍不住别过头去不看她。
沈画笑,拍了一下他的手背,待他转过来看她时,她才说:“我要开始了。”
霍延眨眼。
行针的过程很艰难。
顽固的毒素在霍延体内存在太久,一开始被压制,后来没了压制,毒素侵蚀得更猛烈,给他身体造成了很多暗伤。
后来尽管大量的毒素又被封入他的头部,可体内暗伤的部位还是留下了少许毒素。
沈画不着急,慢慢地梳理。
把毒素封入头部,是因为这种毒在体内上行容易下沉难,而给他治疗的人能力不足,因此只能将毒素引入头部封存,这样会容易点,成功率也更高一点。
沈画现在要做的,是把那些毒素从他头部再引出来,最好是引到腿部,再行释放。
她要用金针在霍延体内开辟一条专供毒素行走的脉路,又要封闭这条脉路,避免毒素流动时侵蚀到他身体的其他部位。
大胆又危险。
同时也非常耗费精力。
沈画足足用了4个小时,才行完这第一次针。
此刻她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她放下针,弯腰喘着粗气,跟孟怀说:“内服的药给他灌下去,然后让他在药汤中泡半小时。”
一个小时后,沈画缓过来了。
霍延也已经泡完药汤,熟睡过去。
孟怀走过来,在沈画面前坐下:“辛苦了。”
沈画点头:“体力不行。”
孟怀迟疑了一下,又问:“有把握吗?”
沈画笑:“把握很大。”
孟怀彻底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沈画说:“我今晚赶去省城,明天坐早班机去海市。”
孟怀说:“我跟你一起过去,带你见完老师,我还得去京市一趟。”
沈画:“那霍延这边,有人照顾吗?”
孟怀点头:“放心,安排的有人。航线申请下来了,我们明早坐私人飞机过去,不用今晚赶去省城。”
行吧。
只是没想到的是,次日一早,同行的又多出来个霍延。
“我不可以走动?”霍延问,“必须卧床休息?”
沈画:“……那倒不必,正常即可。”
霍延:“许久没动了,我回海市见见喻爷爷。”
沈画莫名其妙。
孟怀却是激动得不行,赶忙说:“对对对,去叫老师瞧瞧,老师最挂念的就是你。”
于是,沈画和孟怀,带着拖油瓶回了海市。
沈画没坐过这个时代的私人飞机。
但她在异世自己驾驶过飞行器。
新鲜是挺新鲜的。
不如飞行器智能,但确实够豪华。
飞机降落,直接走的私人飞机通道去了停车场,早有车子在等候。全程几乎都没露脸,也不用担心被路人拍到。
车子没有驶向海市市区,而是朝着清水湾海市干部疗养院驶去。
这里远离市区,但却一点儿都不算荒僻。
海市干部疗养院在这里,附近有配套的医院,这样优越的地方开发商们当然不会放过,附近建立了价格昂贵的清水湾别墅区,清水湾公寓等等,有了这些商业住宅,自然会有商场、幼儿园等配套设施,周边也就繁华起来。
喻老一生没有正式官职,却被特批享受正部级退休待遇。原因很简单,喻老于国有大功!
喻老是1915年生人,如今已经108岁。
他经历了许许多多,救了无数人的命,其中就包括在战争中救过许多伟大领导人的命。在战后,他又凭一己之力,在大环境都更推崇信任西医的情况下,让中医保住根基,平稳发展。
接受检查,进了疗养院,见到喻老。
“你们来的刚好,喻老才醒,马上出来。”护工说。
很快就见到喻老,他坐在轮椅上,露在外面的手枯瘦。
一个脸部枯瘦得只剩一张皮,却难掩其祥和气质的百岁老人,穿着棉布褂子和长裤,头发雪白,戴了一副老式的圆形老花镜。
“喻爷爷。”霍延上前一步,蹲在喻老轮椅跟前。
喻
老笑着点头,搭在霍延手腕上,闭着眼睛细细诊脉。
片刻之后,喻老笑了起来,语速极其缓慢:“好。如此我也能放心了。”
霍延连忙握住喻老的手,“喻爷爷,对不起这么久没来看您。”
喻老笑着摸摸霍延头顶,又抬头看向沈画,冲她微微一笑:“来。”
沈画连忙走进前来,对这样一个人,怎么恭敬都不为过。
喻老看着沈画,笑道:“可愿入我喻派?”
沈画点头:“愿意。”
喻老笑,抬头看向孟怀:“去把东西取来。”
孟怀一愣,不敢置信地说:“您是让我取,印?”
喻老点头,目光极其平静。
霍延还在疑惑,要取什么东西?
孟怀已经收起脸上震惊的神色,进了喻老的屋子……
不多会儿,孟怀重新回来,手中拿着一个盒子。
他的神色极其复杂。
喻老说:“打开。”
孟怀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小小的鸡血石印章。
沈画看着那枚鸡血石印章发愣。
这……
这跟她在异世成为大国医时,所得到的那枚国医印一模一样!她绝对不会认错!但究竟是不是同一枚,还有待认证。只是暂时,她恐怕验证不了。
喻老道:“这枚国医印是从明代传下来的,是我们喻派的信物。如今,传给你。”
喻老又看向孟怀:“喻派的东西、古籍等,都交给你师妹。”
孟怀抽了抽嘴角:“……师,师妹?”
沈画也是一怔,她抿着唇:“喻老,您这样有些草率了……”
喻老摆手,打断她道:“金针封穴,是我喻派从古到今发展流传这么多年的根基,可惜到了今日,喻派竟然再无一人能融会贯通。好的能学个皮毛,差一点的根本不得要领。而你的能力,比我巅峰时期都只强不弱,且毫不呆板,已经能做到随心所欲,让金针封穴为你而动……把喻派交到你手上,我放心。”
沈画还想推辞,喻老却拿着她的手,搭在他手腕上,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先给我摸个脉吧。”
沈画一愣,缓缓点头,沉下心思给喻老诊脉。
孟怀则幽怨地说:“老师,您都没跟我提过这些。”
喻老哼了一声:“金针封穴你就只学了个皮毛,叫你知道这是我喻派的镇门之术,你不得羞愧得当场就退出喻派。”
孟怀:“……”
喻老又看向沈画:“现在,你还要拒绝我吗?”
沈画脸色一变。
喻老他……
已是油尽灯枯,时日无多了。
他用秘法激发自己,让自己能多留在人世一段时间,所以这些时间他往往一天只能醒过来一个小时。从面相上看不出来,但一诊脉就会明白。
这种秘法,至少为喻老延长了3年的生命,可……
也真正完全掏空了他的身体。
待喻老死后,他的身体会很快变成干尸,苍蝇都不沾的那种。
沈画深吸口气,郑重接过那枚小印,跪在喻老面前:“弟子沈画,见过老师。”
喻老笑了起来。
沈画眨了一下眼睛:“五年十年?太久了吧。你们愿意我还不愿意呢,多浪费时间。最迟18个月,一定能治好。如果他配合得好的话,12个月足够。”
霍延的眼皮狠狠一跳,不敢置信地看着沈画。
孟怀激动得简直要晕倒,“当真?”
沈画点头:“当真。”
孟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用力地拍拍霍延的肩膀:“听到了吗晋安,一年,只需要一年,你就能好!老师算的没错,说你命中有转机!竟然真的有!”
说着说着,孟怀竟然落下泪来:“如此,我和老师就都能放下一桩心事了!老师也不至于百岁高龄,还自责不已。”
霍延目光灼灼地盯着沈画。
他的眼睛太漂亮,睫毛长得像小扇子,曾经有无数霍延粉丝说过,只要看着哥哥眼睛,四目相对,心脏瞬间就要爆开。
确实……动人。
霍延忽然起身,坐到了钢琴前。
一抬手,流畅动听的音符就飘了出来……
沈画对音乐真的一窍不通,她能听得懂的曲子也就是“梁祝”这样的,至于很多人口中所谓的高雅古典钢琴曲,她听着是怪好听的,但完全听不懂,还不如一首带歌词的流行歌,好歹能从歌词里听出歌曲表达的意思。
但是此刻,霍延的钢琴曲她听懂了。
她仿佛看到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鸟笼打开,小鸟欢快地飞向蓝天。
那是一种开心得想要把人抱起来转圈圈的情绪。
一首曲毕,霍延回头看向沈画,眼眸清亮中带着蓬勃的渴望。
他好像在……求表扬?
沈画伸手鼓掌。
果然,他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直达眼底的那种。
沈画下意识地抿了一下唇。
这男人,果然是,很有祸水的潜质啊。
孟怀编辑完消息发送,而后就看向沈画:“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沈画说:“明天吧。我先开个方子
,熬制方式和比例都在上面,今晚让他泡个澡,明天中午我再来给他行针。第一个月,每周行针一次;第二个月,每隔3天行针一次;第三个月每天行针一次。后面第四个月开始再反过来每隔3天行针一次,第五月每周一次,第六月半月一次。”
“六个月之后,他的味觉听觉至少回来一半。”
“后面我再根据他身体情况进行调整。”
孟怀欣喜不已:“好好。那就全交给你了!对了画,我刚才跟老师说了,这两天就带你去见老师一趟。老师在海市,咱们来回也就2天时间,应该不耽误给晋安行针。”
沈画点点头。
她的师承,还有医师资格的问题的确要尽快解决。
想到这儿,沈画又说:“九月份的中医执业资格考试我会参加,但我也想考临床执业医师资格,所以可能要找个医院,再实习一年。”
孟怀倒是不反对,实际上正经的医生都不会轻易搞什么中西医对立,中医有中医的好,西医也有西医的好,取长补短才是王道。
况且现代医学里,中西医已经开始互相融合,很难说什么纯粹的中医或西医。
对患者来说,怎么有用怎么来。
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他们都只是为人类健康服务的工具,没必要搞什么信仰。
孟怀说:“你想在哪儿实习?”
沈画沉思。
孟怀又道:“不用考虑晋安这边,你去哪儿实习,就叫晋安跟去哪儿。这小子宅的很,只要给他安置好住处,叫他宅一年都没问题,也不担心别人认出来。”
霍延连忙点头:“我跟你走。”
沈画:“……”
去哪儿实习,这个问题暂时也不着急下决定。
阿姨过来说,俞红英醒了。
沈画和孟怀都要去见俞红英,霍延也想跟着,被沈画给拒绝了。
就霍延这张脸,俞红英分分钟认出来。
霍延的行踪,对圈内人士来说简直是炸弹一般的消息,她可不敢保证俞红英不会说出去。
霍延眨了一下眼睛,一字一句地跟沈画说:“我加你微信。”
说着,他就到处去找手机。
可是找了几分钟都没找到,手机早不知道被他丢在哪个角落了。
沈画把自己的号码留给他,叫他找到了再加她。
俞红英醒来,只觉得胸口前所未有的舒畅。
嗓子不再像是塞了一团棉花,整个人好像都轻松许多。
之前沈画说行针的时候越疼越好,可她就一开始觉得疼,后来就觉得很舒坦,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那是不是说明……效果不好?
俞红英顿时揪心起来。
“先前说越疼越好,是在转移你的注意力。”
沈画和孟怀一同走进来。
孟怀率先上前一步,给俞红英把脉。
很快,孟怀的表情再度震惊,又无限感慨:“真是……神仙手段!”
现在把脉竟然完全感受不到俞红英是个病人。
当然,孟怀很清楚这脉象只是假象,然而这般假象已经足够骗过病人的身体。
沈画也又给俞红英诊了脉,随后走到桌案上,开了一张方子,递给孟怀:“您给参详参详。”
孟怀双手接过,一边看一边思考,足足看了五分钟都不止,才放下方子,只说了一个字:“好。”
随即,他在方子上题:增无可增,减无可减。孟怀。
这就等于是给沈画这方子背书了。
毕竟,沈画现在没证,是没有权利给病人看病开方的,而中医学徒开方,都是要有老师背书才可。
沈画交代俞红英要怎么煎药吃药。
“不会的话可以去药房代煎。”
沈画又交代,“有几点要注意,放松心情不要动怒,不要过度劳累,最好不要早产。等你生产过后,我再另外给你开方。还有就是,千万不能吃抗癌药,更不能做化疗放疗,无论片子结果显示多严重。否则,我也没办法再救你。”
俞红英还是有些忐忑:“真的……可以吗?”
沈画:“我会把这些再发你一遍,严格遵守,你和孩子都会平安。英姐,你可以信我一次。”
俞红英愣了一秒,随即大哭出声。
知道怀孕,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告知自己的生命进入倒计时,去了那么多家医院,见了那么多的专家,得到的只有绝望、绝望。
“小沈……”
俞红英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沈画道:“尽快回去吧。”
孟怀想了一下,说道:“你回海市?抓药或者代煎,最好选我们喻和堂,药材质量有保证。其他地方的药材,怕是很难全部达到药方上要求的各种药材年限。”
俞红英连忙点头。
离开时,还是之前送他们过来的车子。
沈画上车时,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别墅二楼的某个窗台,果然,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就站在窗边,见她看过去,他连忙拿起手机晃了一下。
沈画失笑。
俞红英跟着沈画的目光往上看,却只看到飘动的窗帘:“跟谁打招呼呢?”
沈画摇
头:“没什么。”
上车回县城的路上,俞红英的心情已经放松许多。
“我原以为,你对那个圈子多少会有些留恋。”俞红英感慨,“从名利场辗转出来,你适应的很好。甚至……给我一种比之前更发光发亮的感觉。”
沈画:“我本来就属于这里。”
俞红英摇头:“你应该属于聚光灯,你都不知道你现在有多耀眼。当然,也可能是你的医术加成,让我现在看你就跟看神明一样。”
沈画:“……”
俞红英笑了起来。
片刻之后,她又低声说道:“沈画,我其实有些不明白,哪个才是你。”
沈画挑眉。
俞红英忽然又长出一口气:“无论哪个,都
很好。”
离开时,俞红英又给了沈画一个拥抱:“谢谢。”
打电话跟周幕说了一声感谢之后,她就坐班车回镇上了。
班车上,手机又震动了几次,她拿出来一看,是微信验证消息:第18次了,你说过要加我的。
这行字看着莫名有些委屈?
分明没透露身份,可沈画愣是一下就猜出来是谁。
嘴角不由得弯了起来。
沿着乡间小道朝着金鹿岭跑过去,道路蜿蜒曲折,风景很好,路上偶有村里人上山下山,认识的打声招呼,不认识的就过去了。
山路慢跑是真累。
沈画跑了二十分钟,心脏快要爆炸,也不敢硬跑,就开始走。
走了十几分钟,身体没那么难受才又开始慢跑。
山间空气清新,清早的鸟叫虫鸣,十分悦耳。
沈画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算到达转角台。
转角台在金鹿岭背面,另外一面就是金鹿岭风景区,开辟的有专供游客登山的台阶,那一侧山势也平缓,只是在接近峰顶的时候,山体是将近90度的仰角,景区才用钢索从峰顶垂下,供有意愿的游客登顶。
她此刻就要到达的转角台,继续往上爬就能到达金鹿岭的峰顶,但这边山势陡峭,且没有开发出上山的路,偶有村民找药材会上去,一般人不会走。
鞋带松了,她蹲下来系鞋带,这一路上来太累,她打算等下在转角台休息会儿再下山。
刚蹲下,就听到一阵歌声。
一直到歌声停止,沈画才发现自己竟然保持同一个姿势没变过,腿都蹲麻了,鞋带还没系好!
她赶紧系好鞋带想站起来,但腿麻得不行,她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扶住她的胳膊,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
“谢谢。”沈画连忙说道。
那双手也只是扶了她一下就松开了。
沈画勉强站好,按了按自己的腿止住麻意,再一抬头,那人竟然已经往山下走去了,她都没来得及看到他的脸。
不过从背影上看,那人身高在一米八五以上,简单的运动套装,也难掩他的好身材。
是同村人?
应该不是。
再看转角台这边,一个人都没有,联想到刚才的歌声……
先前唱歌的应该就是他吧。
不知道是什么歌,很好听,不然她也不至于听得腿麻了都没换姿势,而且声音还莫名有些熟悉。
沈画也没太在意,歇了会儿就慢悠悠下山。
中午吃过饭休息一会儿,沈画跟父亲和凤姨说了一声,就换衣服出门。
她要去县城买东西是真,见周幕一面也是真。
父亲的腿不能再耽搁了,凤姨则是有颈椎病和风湿,最好也趁早调理,针灸最直观,再辅以中药治疗,效果更佳。
之前让沈照星买的不锈钢针给猪用过了,哪怕消过毒她也不想用在家人身上,况且不锈钢针根本达不到她的要求。
她现在体弱精神力也弱,针若是不好,会浪费更多精力。
她得想办法买一套好针,最好是金针。
从村里到镇上再到县城,至少30公里,家里电瓶车已经旧了,电力不足以支撑来回。沈画就骑电瓶车去镇上,把车停在超市门口,又坐车去县城。
还没下车,就接到周幕的电话。
周幕一听说她坐汽车来的,就说要来接她,她也没矫情。
汽车到站,一下车就看到周幕在冲她挥手。
周幕自己开车来的,还很绅士地帮她开车门。
上了车,周幕问:“我先送你去买东西?”
沈画瞥了他一眼,这人倒是自来熟的很。
县城不大,周幕带沈画跑了两个药店,也没找到她满意的针。
“你想要的东西在这地方恐怕不好找。”周幕说,“信得过的话你说要求,我帮你找。”
这话倒是没错。
沈画点点头,只按照需要采买了一部分药材,药材质量堪忧,她不得不调整方子。
周幕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我有朋友是做中药材生意的,你加我微信,我把他名片推给你,需要什么药材直接跟他拿,价格质量都有保证。”
沈画:“我的用量不大。”
“无妨,是我朋友。”
沈画似笑非笑:“你这
糖衣炮弹可是无孔不入。”
“那也得你愿意吃糖。”周幕笑,“时间也不早了,一起吃个便饭吧,无糖的。”
沈画:“你就不怕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周幕手指在方向盘上轻叩,微笑:“不怕。”
倒是挺自信的。
县城有家火锅店很出名,开了很多年的老店,沈画高中的时候跟同学吃过一次。
虽然只有两个人,也还是要了个包厢。
鸳鸯锅底,服务员上好各种菜品就出去了。
周幕要动手帮沈画煮,被沈画拒绝,“我喜欢自己来。”
周幕点点头,给沈画开了饮料:“你慢慢吃,我慢慢说。”
沈画先涮了牛肉。
周幕:“我刚到畜牧局就被安排工作,接手的第一件事就是桑楼村养猪场爆发a猪瘟。a猪瘟的严重程度不需要再多讲,处理方式就是必须扑杀养猪场的所有生猪。这事儿很棘手,因为养猪场对于桑楼村来说,比人命还重。”
“那时候我好好了解一下桑楼村。原来在政府帮助他们建养猪场之前,桑楼村的人均年收入竟然不到一千!”
“都什么年代了,桑楼村竟然还有人吃不上饭。”
“他们也不懒,但就是不愿意出去打工,只靠一点田地,靠从山里寻摸点东西,吃不起饭太正常了,有些人家住在山上很危险,也不愿意搬下来。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但人家说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