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养娃记10
“妈妈, 那个真的是爸爸吗?”
宝娃白天的时候太过活跃, 估计是真的累到了,连吃晚饭的时候都没精打采,这会儿早就已经睡熟了,相反壮娃还很有精神, 在纠结了许久后, 终于向他信任地妈妈提出了这个疑问。
“那是爸爸, 是你和宝娃的爸爸。”
不管阿芜有多生气, 况爱军父亲的身份也是她不能抹去的。
“可爸爸既然还活着, 为什么三年都没有来看过我和妹妹呢?为什么妈妈还有爷爷奶奶,大伯,大伯母都要说爸爸已经死了呢?”
壮娃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这件事爸爸会告诉壮娃, 明天壮娃自己问爸爸好不好?”
阿芜也不知道该怎么给六岁的孩子解释这个问题,既然麻烦是况爱军惹出来的,那就由他自己解决好了。
“那、那我应该叫他爸爸吗?”
壮娃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不在揪着这个问题问了,可很快他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小男孩的声音怯生生的, 有点忐忑, 有点犹豫。
“壮娃愿意叫吗?”
阿芜掀开自己的被子, 将盖着独立小被的壮娃挪进来, 捏了捏他的小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无比温柔地问道。
“现在不想。”
壮娃瓮声瓮气地说道,然后紧张地看了眼妈妈, 只是天色太暗,他也看不清妈妈此时的表情。
他怕妈妈生气,晚上的时候,奶奶就一直希望他能够叫那个男人一声爸爸,那妈妈呢,妈妈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壮娃现在不想叫,那就不叫吧,哪天壮娃愿意让他当你的爸爸了,再喊他一声爸爸也来得及啊。”
阿芜觉得况爱军活该,他对得起国家人民,却对不起家里的长辈妻儿,没道理他消失了三年,回来后轻轻松松就让所有人都心无芥蒂接受他三年的消失,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尤其对两个孩子来说,这个父亲太过陌生了,况爱军“牺牲”的时候,壮娃和宝娃也就两岁半,根本就不是记人的年纪,这些年对于父亲的印象也都来源于挂在墙上的那张照片,在这种情况下,忽然冒出一个爸爸,这让两个孩子怎么欣然接受呢。
“好。”
壮娃松了口气,抱紧妈妈,总算沉沉睡去。
另一边,况爱军抱着被子去了另外一间原本准备给孩子们的卧室,用阿芜给的枕头被子将就了一个晚上。
“至少在赶我之前还给了我枕头被子。”
况爱军的要求不高,阿芜给了他枕头被子,这让他觉得那个嘴硬的女人心肠还是很柔软的。
再恶劣的生存环境况爱军都经历过,别看现在华国成立了,国内的局势似乎也已经平定了,可在普通百姓看不到的地方,小规模的战争依旧频繁,还有一些境外敌对组织的存在,他们这些当兵的,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
当兵这些年,况爱军试过几天几夜不合眼;试过中了一枪,在简单包扎后继续战斗,以至于伤口溃烂发脓,至今还有弹片未曾从身体里取出;试过在后方粮食补给没跟上,挖草根,吃虫子……
现在有柔软的被子和枕头,可以遮风挡雨的砖瓦房子,况爱军真的很知足了。
只是一想到隔壁老婆搂着俩孩子可能睡的十分香甜,这种被排斥的滋味叫他分外难受,虽然居住的条件十分优渥,却依旧迟迟不能入睡。
阿芜的生物钟十分固定,基本上每天早上六点左右就会起来,然后准备早饭,打扫家里,然后在六点半,她会叫两个孩子起床,督促他们穿衣洗脸刷牙,然后母子三人一块吃完早饭,在七点十分左右出门,七点半之前赶到学校。
今天也不例外,阿芜醒来穿上衣服,又给自己编了一个简单的单麻花辫,用皮筋将发尾绑住。
过来这几年,她一直都没有剪过头发,原本“叶芜”那一头及腰的长发披散下来已经快到屁股的位置,她的发质极好,头发浓密黑亮,因为常年绑麻花辫的习惯,披散下来的时候,头发呈现自然卷曲,比烫出来的卷发更加好看。
因为绑了麻花辫的缘故,头发看上去就没有那么长了,绑好后大概在腰部的位置,叶芜理了理两侧的鬓发,推开门准备生火先将米粥煮上,然后清洗昨天晚上换下来的那堆内衣裤。
“啪——啪——啪——”
走到堂屋的位置,阿芜听到了一阵阵劈柴的声音,这让她下意识以为有贼来家里偷柴了,直到看到坐在院子里的况爱军,才想起来自己的丈夫回来了。
“你起来了,柴我快劈好了,水缸里的水我挑满了,昨天晚上你和孩子换下来的衣服我也洗了,灶头上煮着粥,等会儿就能吃了,不过可能会有点烫,最好再晾一会儿。”
看到阿芜出现,况爱军的腰板都挺直了,故意摆弄自己这一身健壮的疙瘩肉。
马上就到立夏了,可这会儿依旧是春季的天气,早晚温度低,这会儿气温也就在十九二十左右,普通体虚的人还得穿两件长衫呢,像况爱军这样穿着一件迷彩背心到处晃的男人可不多见。
“你把衣服洗了?”
阿芜看着院子里晒着
的那条熟悉的内裤,和她自己扯不做的简易的小背心,脸上很快呈现绯红色。
那么私密的东西,况爱军居然替她洗了!
阿芜这会儿很想原地爆炸。
“你放心,我肯定洗干净了。”
况爱军想着那个只有他巴掌大的小玩意儿,有点好奇媳妇是怎么将那片布料穿身上的。
算起来,他们已经有近四年的时间没有见过面了,距离上一次亲密接触,也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
况爱军一直觉得三年前自己险死还生后心理上出现了一点问题,虽然记忆全数存在,可对于自己这个身份却没有太大的认同感,直到昨天见到了妻子叶芜,他才彻底踏实下来。
他就是况爱军,叶芜是他的妻子,自三年前那场战争之后,况爱军从未像现在这样认同过这个身份。
阿芜看了眼那个急于表功的男人没有开口,转身回了房间。
“三年前,你们得到我牺牲的消息时,所有人真的都以为我死了。”
况爱军也不劈柴了,紧跟着叶芜往屋子里走。
“那时候我们牺牲了很多同志,包括和我同一个营队的队友,战场上太乱了,到处都是飞来的流弹,丛林战争,你不知道你的敌人会从哪里钻出来,那时候我中了一枪,刚好打中了我的右臂,拿枪的手松了,我来不及捡起来,为了躲避敌人的扫射,滚到了一个沟渠中……”
况爱军说这些不是卖惨,而是简述当时战场上的情况。
“清理战场的时候,我的枪支被发现,上头还有几跟断指,让其他人认为我已经牺牲了,实际上枪支是我遗失的,上面的断指应该是后来捡到那支枪的战友的,我昏倒的地方太隐蔽,以至于战争结束的第四天,才被人发现,发现我的是住在边境的原住民,等他将我送去医院,然后由医院等人通知部队时,又过去了一段时间,而那个时候,你们已经知道我牺牲的消息。”
况爱军能捡回这条命,真的算得上奇迹,首先在中枪大出血的情况下,他在环境恶劣的丛林里活了四天。
血没有流干,伤口没有感染,没有饿死,更没有渴死,帮他动手术的医生都大呼不可能。
最后这一切被归结于他身体素质足够优秀,生存欲足够强烈,除此之外,也想不到第二个理由。
“因为所有人都以为我已经死了,所以部队干脆委派我执行一个秘密任务,现在任务完成了,我就回来了。”
况爱军解释完大致的情况:“其实就算不执行这个任务,我们也是聚少离多的,在此之前我们结婚三年,却也只见了三面,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超过一个月,这一次不出意外我应该能升连长了,到时候你可以带着孩子随军,我们也不用再两地分居。”
况爱军没说,这一次他虽然只能升连长,可应该能享受中校待遇,一般来说,连长授衔中尉或是上位,中校和少校已经是营长级别,况爱军毕竟太年轻了,升的太快不是一件好事,上面的领导决定压他两年,再正式提拔他为营长。
不过虽然名份上到不了,待遇上还是能够提升一下的,中校待遇已经有资格申请家属楼两室一厅的住房,或是普通带院子的小平房,而连长级别虽然同样能够让妻子随军,可以申请的也只是一室一厅的家属房罢了。
况爱军想着,这下子妻子应该能够体谅他了吧。
“这些是这些年的部队津贴,之前你们领的那些不算,属于额外补助。”
况爱军掏出一张存单,这是他昨天来的时候就准备好要给她的,只是还没拿出来,就被媳妇轰出房间了。
况爱军执行的是特殊任务,津贴自然也高,加上奖励,这张存单的数额高达四位数,足足有一千一百多块,加上阿芜的存款,都能够在市区买一套四合院了。
“还疼吗?”
阿芜接过那张存单,轻声问道。
“啊?”
况爱军一时没弄明白阿芜的意思,后来才意识到,阿芜问的是他之前的伤口还疼不疼。
“早就不疼了。”
况爱军摆了摆手,他刚刚说那些,真的不是为了让她心疼。
他扯了扯迷彩背心,让自己胳膊上那个伤疤更显眼些,生怕阿芜看不见。
这样的行为深刻诠释了什么叫做口嫌体正直。
“这三年你过得好吗?”
阿芜又问了一句。
“还行,就是想家,想你和孩子,还有爸妈。”
既然是特殊任务,哪里会简单呢,好几次险死还生,那时候,况爱军还有些庆幸,自己在家人眼中已经死了,就算他真的牺牲了,他们也不用再难过了。
“哦。”
这声哦又让况爱军有些忐忑。
他的小媳妇怎么就不能多说几句话呢,这样意味不明的表态,让他急的直上火啊。
“既然回来了,家里水缸里的水每天都要挑满,劈柴也是你的工作,孩子们跟你不熟悉,以后每天由你带着孩子上下学,我的衣服就不用你洗了,孩子的随你洗还是不洗……现在我只想到这么多,对了,以后你还是单独睡一间,哪天孩子愿意和你一块睡了,我也不反对。”
阿芜吧嗒吧嗒说着,男人的解
释她勉强还算满意,不过这并不代表她可以这么快地接受一个陌生的男人入侵她的生活。
“对于这些,你有什么想法?”
阿芜盯着况爱军,大有他要是反对,就将他轰出去的架势。
“没、没有。”
况爱军对其他几条要求都没有意见,唯独不能洗阿芜的衣服,不能睡他俩的房间持反对态度,可问题就算他反对,人家也不见得会接受啊。
况爱军觉得,现在还是做小伏低更为稳妥。
诶,女人啊,真的是比兵法更难读懂的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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