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跟踪
“谁说只煮了两个，我都吃过了。”说着，赵桂娥又把鸡蛋夹了回去。
陈焕升哪里肯信，“你说的。”他佯装嗔怒地冲着赵桂娥说了一句，然后起身来到垃圾桶旁边，在里面拿出两个一半的蛋壳，这是正常人剥鸡蛋的习惯，上面剥的壳较碎，但剩下一半壳的时候，就整体剥下来。
他把蛋壳拿在手里，对赵桂娥说，“你要是还能找出两个蛋壳，我就信你。”
赵桂娥脸色微红，又连忙大声说话来掩盖自己的情绪，“干嘛，臭小子，不嫌脏啊，翻垃圾桶，赶快去洗手，粥都凉了。”
将鸡蛋皮丢回垃圾桶，陈焕升坐回到座位上，“娘，我知道你是想把好的留给我，以前咱们穷，你舍不得，但是现在你儿子能赚钱了啊，我昨天不是刚刚给了你五十块鹰洋么。”
“给了我就要花掉么，你才多大，难道不需要存钱帮你娶媳妇啊，谁知道你突然赚这么多，以后会不会又赚的很少，现在都花掉，没钱的时候喝西北风啊。”赵桂娥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丝毫不示弱。
陈焕升一拍脑门，“拜托，你可不可以多想点我的好啊，以后我一定会赚很多钱的，到时候给你买个大房子，好不好。”
陈焕升指了指碗中的鸡蛋，“这个东西是很有营养的，你也要吃一个，否则以后身体不好，我就算赚了钱，你也没办法享受了。”他夹起鸡蛋，放到了赵桂娥嘴边，“喂你吃，给个面子啦。”
赵桂娥其实也知道儿子孝顺，母子俩相依为命，偶尔拌嘴，但是心里都十分挂念对方，看到儿子越来越懂事，而且又有出息，赵桂娥心里很开心，她看了看陈焕升，笑了笑，张嘴咬了一口鸡蛋，一边咀嚼着一边口齿不清地说，“你说的啊，买大房子，我等着。”
母子俩愉快地吃完了早饭，陈焕升离开了家门。
刚到茶行，高景仁便笑呵呵地迎了过来，“阿升，安徽和杭州的货源我都联系好了，相信供给查理士这条线不成问题，接下来就看查理士的了。”
“老板放心，相信他比我们还要着急。”
果然不出陈焕升所料，还没到下午，查理士便派人捎来了口信。
不得不说，英国人在海上运输方面还是占据很大优势，毕竟是经过了工业革命，他们的造船技术很发达，商船的数量也很多，查理士很轻松便联系好了一艘。
而且有英吉利的旗帜做保障，这条船在海上的安全性也大大提升。
虽然查理士负责联系，但运输的一切费用都有利源承担，这也是查理士乐于使力的原因，他不过是牵线搭桥，不用任何的投入，就能从中获得利润的三成，这就是一个国家的实力带给个人的好处。
经过一天的忙碌，陈焕升和高景仁确定了运输的线路。
之前高景仁的贸易只在香江和暹罗之间，这一次由于直接衔接英吉利商船，所以需要把货物直接运送到印度。
“老板，利源的商船还从未有过这种距离的航行，你觉得有没有什么问题。”陈焕升与高景仁对坐在桌子两侧，分析着可能遇到的情况。
“船体没有问题，这个季节的风向也刚好，从暹罗到印度也一直是顺风航行，唯一让我担心的，就是咱们的船员还没有过这么长时间远洋航行的经历，不知道他们的体力是不是吃得消。”高景仁思索了片刻，认真地答道。
陈焕升点了点头，他知道此时红头商船的动力主要还是依靠风力行驶，每年寒露季节过后，便是红头船启航的时间，一路乘东北季风，商船便可顺利地开往南洋诸国。
此时的红头船载重量也十分惊人，可以达到数百吨，船上设置指南针，可以很好的指引方向。船上设有主帆和上下叠帆，两侧设有侧翼，这种力学设计就连现代的技术都很难达到，足以看出古人的智慧。
“这也是我所担心的，老板，你看这样行不行，这次出使印度，我来跟船。”
高景仁先是一愣，随后露出赞许的目光，“有胆色，出海有风险，很多商人避之犹恐不及，没想到你能主动提出来，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陈焕升微微笑笑，其实他心里也没底，不过他知道，此时的商船安全性还是有一定保障的，自明朝郑和年间开始，中国的船只已经十分庞大，而船只也是越大越安全，红头船跟后世没法比，但其载重量也达到了数百吨，加上又是顺风航行，船上又有老舵手，所以一般不会有问题。
而且，陈焕升想在这一世闯出些名堂，自然要把方方面面都了解到，一次出海航行，加上跟异国商人的沟通，一定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想到这里，陈焕升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老板，你这样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陈焕升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站起身来，“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家了，我还要回去跟我家老娘交代一下。”
高景仁连忙应允，“应该，跟老人家好好商量，如果她不同意，你也别勉强。”
“知道啦。”陈焕升应了一句，向外走去。
从商行到家里，要穿过一条街，两个胡同，陈焕升每日走的很快，而今天由于脑海中思考着一些事情，他的步伐放缓了许多。
那个年代没有路灯，故而夜行之人都提着灯笼，今天陈焕升出来的着急，一时忘了。
在经过一段漆黑的胡同时，陈焕升隐约听见些凌乱的脚步声，起初他没有在意，但渐渐觉得不对，因为这些脚步声明显是在跟着自己。
他心里一惊，暗想：莫非有人跟踪。
想到这里，他加快了脚步，没想到随着他速度的变化，那些脚步声的速度也发生了变化。
突然，陈焕升停了下来，冲着黑暗处高声喝道，“朋友，既然是冲着在下来的，就请现身吧。”
果然，在他喊完之后，脚步声也不见了，周围陷入了一片寂静。
过了大约二十几秒，黑暗里才传出一人的笑声，“哈哈哈，没想到你还挺细心，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们就不藏着掖着了。”
声音过后，从黑暗里走出来六个人影，为首的一人衣襟敞开，借着月光，陈焕升发现，他胸前绣有一只猛虎，面目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