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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第102章一场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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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amp;zwnj;晚听着来意不善,却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她道:“你出去后,盛家的长辈就一直没有停过&amp;zwnj;找你,成大人也托付江湖朋友去南洋寻过&amp;zwnj;你的踪迹。这几年,家里上下都盼着你回,我为何要&amp;zwnj;不好&amp;zwnj;受?”

    盛香桥冷哼一声:“盛家上下都喜欢你,就连陛下也给你亲封了县主,我可看了,那满妆盒子的首饰,单是羊脂玉镯便有三对。可我一回来,这些就都跟你无缘了,你会不介意?难怪香兰说你惯会做人,到处买好&amp;zwnj;!”

    知&amp;zwnj;晚觉得有些事情应该跟盛大小&amp;zwnj;姐讲透了,至于能不能听进去,便全看她自己了。

    “既然盛家这么好&amp;zwnj;,你为何当初要&amp;zwnj;偷跑?”

    盛香桥被问得一窒,看着女儿硬气道:“我知&amp;zwnj;道你心里一定笑话我,可我告诉你,我并不会后悔,最起码我有了鸢儿,我也绝对不能让鸢儿像我一样早早失了娘亲!”

    知&amp;zwnj;晚摘了一捧樱桃,在一旁的水缸里筛洗了一下后,递给了鸢儿一些,又&amp;zwnj;递给盛香桥。

    盛香桥扭头表示不吃,她便放了一颗入了自己的嘴里,当樱桃酸中带着微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后,她缓缓说了自己当初到盛家的经历。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amp;zwnj;那时&amp;zwnj;的你为何要&amp;zwnj;走。当时&amp;zwnj;的盛老爷忙于公务,疏于对你的管教,姨娘白氏也不好&amp;zwnj;相与,总是挑唆书云和香兰与你争吵。盛老爷有时&amp;zwnj;图个省事,也不分曲直,让你受了委屈。祖母虽然公正,但是毕竟年岁已大,不可能处处照拂着你。于是那时&amp;zwnj;出现了个如玉一般的男子,承诺着对你好&amp;zwnj;,要&amp;zwnj;带你离开不如意的一切,于是你信了,便也不管不顾地走了……”

    盛香桥的后背绷得紧紧的,眼睛渐渐圆瞪,咬着牙道:“你是要&amp;zwnj;嘲讽我吗?”

    知&amp;zwnj;晚摇了摇头:“为何要&amp;zwnj;笑你?当时&amp;zwnj;的我处境也并不比你好&amp;zwnj;啊?我被慈宁王府以两颗人头要&amp;zwnj;挟入府,还要&amp;zwnj;处处模仿着你,提防人使绊子,更要&amp;zwnj;提防自己露馅,生&amp;zwnj;怕自己事后被人灭口,所以夜里都不能睡……那时&amp;zwnj;我看到你在床头枕头旁刻着的白氏小&amp;zwnj;人,将她挂在歪脖树上,我还还无聊地在旁边添了一只恶犬,去咬她的屁股……”

    这个的确是有的,盛香桥回来后便发现自己当初在床头隐秘角落画着的“大作”被人添了新的内容,大约就是这个冒牌货的后续之&amp;zwnj;作。

    想到这,盛香桥忍不住笑了一下,恨恨道:“她就是个恶毒的女人,父亲却偏偏不信!”

    知&amp;zwnj;晚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恶毒的人常有,可是真&amp;zwnj;心待你的亲人却千金难求。你如今也不是离家出走的小&amp;zwnj;姑娘了,在外面经历了风雨,懂了些人情,也该知&amp;zwnj;什么人是真&amp;zwnj;正对你好&amp;zwnj;的,什么话听了半分钱都不值。你说我舍不得,的确也是有些的,我舍不得盛家那么好&amp;zwnj;的祖母,也舍不得王夫人和姑母对我的好&amp;zwnj;。不过&amp;zwnj;想着盛家就此团圆了,祖母也终于能放下一块心病了,我又&amp;zwnj;替你们高兴……如今我也找到了自己的亲人,陛下也允诺我开门立户,我又&amp;zwnj;有什么放不下的?”

    看她说得这么洒脱,盛香桥突然有些心里起别扭,就是看她不顺眼,非要&amp;zwnj;说出些她舍不得

    的东西来:“你放在盛家那么多&amp;zwnj;的首饰,还有宫里以前给你的封赏,还有县主的封号……”

    知&amp;zwnj;晚这次笑出声了,她继续利落摘着樱桃:“香兰跟你说了我那么多&amp;zwnj;的坏话,难道就没夸夸我的本&amp;zwnj;事?那些个……我又&amp;zwnj;不是自己不能买?封号就是听着雅致,人前得些言不由衷的恭维而已,又&amp;zwnj;不能当饭吃。若是当时&amp;zwnj;陛下让我挑,我宁肯用封号换了真&amp;zwnj;金白银才更实惠些。”

    看得知&amp;zwnj;晚表现得如此洒脱,盛香桥突然有些窘迫,觉得自己竟然被这个假货凸显得小&amp;zwnj;家子气了:“……哼,有什么本&amp;zwnj;事?你到头来跟我当初一样,不也偷偷跑去贡县私奔了男人?你是喜欢我成表哥吧?告诉你,姑母听了你们俩的事情,可是一百个不乐意……我知&amp;zwnj;道我那位眼高于顶的表哥喜欢你,你难道就不嫁给他?”

    知&amp;zwnj;晚的笑容微微淡了些,不过&amp;zwnj;依旧平静说道:“我不也是说得很清楚,我不会嫁入成家吗?有本&amp;zwnj;事的意思&amp;zwnj;是,我一辈子不嫁任何男人,也照样能养活好&amp;zwnj;自己。”

    盛香桥这次彻底没词了。

    她咬着嘴唇看着眼前这个姑娘。她虽然长得跟自己有些像,可是那张年轻的脸上洋溢着自己从来都没有拥有过&amp;zwnj;的自信。

    这些日子来,她没少听长舌的香兰嘀咕这个假货的赚钱本&amp;zwnj;事。想当初盛家的日子不过&amp;zwnj;是瓦匠的功夫,表面抹得溜平而已,入了冬,都不能保证每个屋子早早点&amp;zwnj;上精炭。

    可是现在她回家时&amp;zwnj;,明显能感觉到家里的产业似乎殷实了许多&amp;zwnj;,虽然依旧依着祖训,没有铺张浪费,但是吃穿用度总算有了官宦世家该有的体面。

    听说,这些都是这个假货的功劳,人家的那一双手在算盘上拨拉几下,就愣是能多&amp;zwnj;赚出几倍的银子来。

    柳家知&amp;zwnj;晚,的确有这个本&amp;zwnj;事!

    想到这里,盛香桥突然觉得自己先前对她抱有的敌意是多&amp;zwnj;么的无聊,可笑。

    她听表哥说起了鸢儿当初的处境时&amp;zwnj;,便独自哭了一整夜。今日看着女儿活泼可爱的样子,听说知&amp;zwnj;晚一直在给鸢儿用药调节身体,就连心缓之&amp;zwnj;症也缓解了不少。

    就像祖母所说,柳知&amp;zwnj;晚于盛家,有诸多&amp;zwnj;恩情,是盛家的贵人,全家

    上下都应该对这个姑娘心存感念

    她若是竖起尖刺对待知&amp;zwnj;晚,便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可又&amp;zwnj;想想她自己的前半生&amp;zwnj;,所托非人,与戏子私奔毁了名节,如今又&amp;zwnj;有私生&amp;zwnj;的女儿,这是怎么都涂抹不掉的丑事。

    而且祖母也说了,盛家虽然能容她,却万万不能让鸢儿入府,不然的话,她便是将盛家列祖列宗的名誉扔进万劫不复的炼狱。

    可是她又&amp;zwnj;万万舍不得自己的女儿,自己品尝过&amp;zwnj;童年丧母的滋味,又&amp;zwnj;怎么会让只有两岁的女儿再经历这一切

    想到这,盛香桥突然悲从中来,哽咽哭出了声音。

    鸢儿原本&amp;zwnj;跟小&amp;zwnj;狗玩得正开心,看着娘亲哭了,立刻跑过&amp;zwnj;来,搂着娘亲腿,也跟着瘪嘴哭了起来。

    知&amp;zwnj;晚也没想到她说哭就哭,连忙递过&amp;zwnj;手帕道:“今日你跟鸢儿重聚,是好&amp;zwnj;事情,莫要&a

    mp;amp;zwnj;哭了,若吓着孩子便不好&amp;zwnj;了。”

    其实若不是故意受到言语刺激,盛香桥也绝不是个不讲道理&amp;zwnj;的姑娘。这些年来,她在南洋苦熬的时&amp;zwnj;候,有多&amp;zwnj;少次都梦见了自己的家人。现如今她总算回来了,却觉得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这些日子来,祖母与她讲了许多&amp;zwnj;,未来的前程,由着她自己做主。要&amp;zwnj;么是尽忘了南洋的一切,割断前尘,由着家里人找个厚道老实的男人改嫁。

    可若她割舍不下女儿,祖母也会派人想办法安置了她们母女,但是就要&amp;zwnj;彻底舍弃了盛家女儿的名头,隐姓埋名,去过&amp;zwnj;自己想过&amp;zwnj;的日子。

    这两样盛香桥起初都不满意,觉得祖母偏心,不够疼她。

    但是现在,当她来到叶城的小&amp;zwnj;院子,看着一个长得酷似自己的姑娘在这农家小&amp;zwnj;院子里怡然自得的谈笑,语气坚定地说真&amp;zwnj;有本&amp;zwnj;事的女人,谁也不靠,也能养活自己时&amp;zwnj;,一股从没有过&amp;zwnj;的惭愧突然袭涌全身。

    自己现在再也不时&amp;zwnj;当初那个冒失私奔的小&amp;zwnj;姑娘了,她也知&amp;zwnj;道父亲死后盛家的衰落。现在庶弟考取功名,正是年少有为之&amp;zwnj;时&amp;zwnj;,嫡母王氏膝下也有幼弟幼妹,盛家的希望还在。

    但是自己回来后,家里妹妹们的名声只怕都会受到牵连,就连弟弟日后也要&amp;zwnj;被同僚非议。祖母肯说出接纳自己回来,其实已经是牺牲了盛家其他弟妹的福祉了。

    若是别的人家,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怕都是要&amp;zwnj;被家人塞一段白绫,迫着悬梁自尽了。

    可是祖母并没有如此,她如今已经白头白发,身子也一直不好&amp;zwnj;,却还在强撑着这个一门寡妇的破落门户,自己挂着嫡长女的名头,也该是为这个家做些什么了……

    想到这,盛香桥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将她抱揽在怀中,觉得堆积于胸一段日子的乱麻思&amp;zwnj;绪似乎终于有些头绪了。

    她抹了抹眼泪,抬头看着知&amp;zwnj;晚道:“一会进去时&amp;zwnj;,你的脸上要&amp;zwnj;带笑,不然的话,表哥以为我欺负了你,是要&amp;zwnj;找我算账的。”

    知&amp;zwnj;晚有些苦笑不得:“他跟你说了什么?”

    可是香桥却起身道:“你不屑于男人,不过&amp;zwnj;倒总有臭男人上杆子倒贴你呢。对了,我前未婚夫金世子这些日子可没少往府里些慰问你病情的信函,里面还有许多&amp;zwnj;慰藉抒怀的诗作,我可一并都给表哥处置了……”

    因&amp;zwnj;为盛家一直对外宣称盛香桥身体不适,一直没有出府交际,没想到那个金世子居然又&amp;zwnj;抽风写起信来。

    知&amp;zwnj;晚一时&amp;zwnj;默默,觉得盛香桥一定是拿她当了玩弄男人于股掌之&amp;zwnj;间的高手。

    当盛家的真&amp;zwnj;假孙女们从后院拿着一篮子的瓜果&amp;zwnj;回来时&amp;zwnj;,祖母特意抬头看了看两个人的情形。

    当看到盛香桥似乎哭过&amp;zwnj;的时&amp;zwnj;候,她倒不意外。

    她这个孙女是从小&amp;zwnj;哭到大的,总觉得家人亏欠了她什么,加上香兰没少挑唆,现在好&amp;zwnj;不容易逮到了知&amp;zwnj;晚,肯定是要&amp;zwnj;说些歪话。

    她倒是有点&amp;zwnj;担心知&amp;zwnj;晚。以前觉得这丫头看着文静,可若真&amp;

    zwnj;触到了她的逆鳞,那便要&amp;zwnj;见识她的厉害了。

    可是现在秦老太君才发现,这丫头的脆弱其实都掩藏在她的硬壳子里,她的敏感一点&amp;zwnj;也不比香桥少。

    不过&amp;zwnj;看着两个丫头平和说话的样子,似乎也没有吵起来。

    看来还好&amp;zwnj;,这几日跟盛香桥苦口婆心说的那些话,看来并没有被她当成耳边风。

    秦老太君对这个亲孙女的奢望不多&amp;zwnj;,只希望她不要&amp;zwnj;对知&amp;zwnj;晚恶语相向。

    今日秦老太君带着香桥亲自前来,接走鸢儿都是其次,最主要&amp;zwnj;的是要&amp;zwnj;表明盛家的态度。

    知&amp;zwnj;晚无论何时&amp;zwnj;,都是盛家的孩子,家里的事情也不必瞒着她。更不能让她觉得香桥回来以后,得避忌着盛家。

    不过&amp;zwnj;成天复却并没看她们,似乎并不担心盛香桥起什么幺蛾子。

    只是知&amp;zwnj;晚要&amp;zwnj;递给他一碗拌糖的樱桃时&amp;zwnj;,他看了她一眼。

    知&amp;zwnj;晚知&amp;zwnj;道他这一眼的意思&amp;zwnj;。这种拌糖的吃法,是他们在川中时&amp;zwnj;,为了解川菜的辛辣,常用的法子,而现在,知&amp;zwnj;晚不经意间,便又&amp;zwnj;拌了一碗给他。

    所以就在成天复伸手要&amp;zwnj;接的时&amp;zwnj;候,知&amp;zwnj;晚临时&amp;zwnj;收了手,将碗放在了祖母的面前,然后闷头吃自己的樱桃。

    见过&amp;zwnj;女儿,又&amp;zwnj;跟知&amp;zwnj;晚私下聊了聊的香桥,拧巴劲儿似乎消减了不少,甚至在面食不够,李氏去贴饼子的时&amp;zwnj;候,主动&amp;zwnj;过&amp;zwnj;去帮忙,揉捏面活的娴熟技艺让知&amp;zwnj;晚都有些叹服叫绝,不由得夸赞了几句。

    香桥却冷哼道:“我没有你的本&amp;zwnj;事,出来以后,就是靠揉面做面点&amp;zwnj;,卖包子过&amp;zwnj;活,雕虫小&amp;zwnj;技,有什么可夸的?”

    知&amp;zwnj;晚知&amp;zwnj;道香桥是个嘴巴顶厉害的,可是内里不坏,更没有盛香兰那么多&amp;zwnj;的花花肠子,所以只是温婉一笑,继续帮忙添柴。

    一顿饭后,秦老太君也觉得身子疲累了,既然见到了鸢儿便就此准备领着她回去。

    不过&amp;zwnj;老宅子是不能回去的。家里人除了成天复,都不知&amp;zwnj;鸢儿的存在。

    老太君带着香桥来此,家里的其他人也不知&amp;zwnj;道,只以为香桥伺候着祖母午睡小&amp;zwnj;憩呢。

    秦老太君已经命人安排了另外的宅院,让婆子带着鸢儿在那住上几天。

    这丫头的去留,也权看她娘的选择了。

    知&amp;zwnj;晚自然要&amp;zwnj;亲自送出去的,不过&amp;zwnj;秦老太君和盛香桥母女上了马车后,成天复却独留下来,对着知&amp;zwnj;晚说:“刚好&amp;zwnj;吃过&amp;zwnj;饭,正好&amp;zwnj;消食走一走吧。”

    知&amp;zwnj;晚愣了一下,回头看向舅舅,舅舅笑着摆摆手:“去吧,别走得太远。”

    进宝看着外面日头上来了,还特意带了一把油伞,不过&amp;zwnj;青砚拉着她,不让她跟得太靠前。

    没办法,进宝只好&amp;zwnj;将递给了成天复,让他给小&amp;zwnj;姐

    打着点&amp;zwnj;伞,免得晒到了小&amp;zwnj;姐。

    于是在一片茵绿的水稻田间,高大的青年撑着一把水墨油伞默默撑着娉婷窈窕的少女头顶,一前一后默默走着。

    知&amp;zwnj;晚没有回头,只是一边提着裙摆一边默默想着该如何打破沉默。

    最后他在她的身后率先开口:“你将那段铁交给我吧,你又&amp;zwnj;不认识火器营的人,想要&amp;zwnj;查找也无门路。”

    知&amp;zwnj;晚诧异地看着他:“陈二爷跟你说的?”

    成天复没有回答,他不想说出自己一路跟在她身后的事情,只继续道:“以后这样的事情,你还是莫要&amp;zwnj;沾染了,过&amp;zwnj;些日子就进京谢恩去吧。不过&amp;zwnj;,我当初跟陛下建言为你单独立府,是想着你立府之&amp;zwnj;后就能……嫁人,不过&amp;zwnj;眼下你似乎并无嫁人之&amp;zwnj;意,一旦进京面圣,陛下必定会问你婚配问题,你当如何回答?”

    知&amp;zwnj;晚知&amp;zwnj;道他的意思&amp;zwnj;。

    成天复当时&amp;zwnj;以为他可以马上娶了她的,可是现在她拒绝了他,也折算了他的自尊,估计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跟她提亲了……

    他说的确是即将面对的现实。

    她若是年长的女子,独自立府自然没问题,可她如此年轻,陛下自然要&amp;zwnj;操心她的婚事,搞不好&amp;zwnj;会当众指婚也说不定。

    想到这,她的脚步微顿,很认真&amp;zwnj;地思&amp;zwnj;量起这件事来。

    成天复这时&amp;zwnj;走到了她的前面,眼看着远处水塘飞起的一群白鹭,冷冷道:“你跟香桥说,不嫁男人才是真&amp;zwnj;本&amp;zwnj;事,固然志向高远,让人钦佩,但是这是俗世,你虽高洁亦不能免俗。”

    知&amp;zwnj;晚飞快地瞟了他一眼,小&amp;zwnj;声道:“你……在旁边偷听?”

    方&amp;zwnj;才她们是在后院,也不知&amp;zwnj;这男人是躲在哪里听到的。

    成天复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径直替她想了主意:“所以……陛下若是问你,你便对陛下说你要&amp;zwnj;招赘婿入柳家吧。”

    柳知&amp;zwnj;晚没想到成天复会这么说,顿时&amp;zwnj;有些呆愣住了,他……是在替她张罗未来的夫婿事宜吗?

    成天复回头看着她,浓眉下的一双明眸波澜不兴的样子,并不像在说赌气的话:“京城里名门虽多&amp;zwnj;,不过&amp;zwnj;能舍得下脸面,入赘女家的公子并不多&amp;zwnj;,这样,你便可以跟陛下说须得好&amp;zwnj;好&amp;zwnj;挑拣,不必太急了。”

    “那若是有好&amp;zwnj;的愿意入赘呢?”不知&amp;zwnj;怎么知&amp;zwnj;晚突然觉得胸口有些发闷,但还是神色如常地问道。

    成天复往回走了一步,低头看着她:“什么叫好&amp;zwnj;的?”

    知&amp;zwnj;晚也抬头看着他,慢慢说道:“年龄相当,一表人才,德学兼备……我看着顺眼的。”

    成天复嘴角一撇,似笑非笑:“有这样好&amp;zwnj;的,自然是要&amp;zwnj;赶紧召入门里,为你柳家开枝散叶…只是高门贵府里也有很多&amp;zwnj;穷得摸不出铜板的庶子,指望逮个富丫头一飞冲天。若是知&amp;zwnj;了你的家底,只怕要&amp;zwnj;挤破了柳小&amp;zwnj;姐的宅门子。你可要&amp;zwnj;看准了,莫要&amp;zwnj;像贡县的杨夫人那般,招了恶狼入门。”

    知&amp;zwnj;晚觉得他的话越发不像好&am

    p;amp;amp;zwnj;话,狠狠瞪了他一眼,扭身便往回走。

    进宝赶紧跑过&amp;zwnj;去,一把抢走成天复撑了的那把油伞,也趾高气扬地走了。

    青砚觉得柳小&amp;zwnj;姐离开了盛家之&amp;zwnj;后,这身边的使女素质低下得不行,那个进宝真&amp;zwnj;是不知&amp;zwnj;进

    退,居然敢跟他家大人无礼!

    成天复却毫不介意,看着知&amp;zwnj;晚脚步匆匆,走得有些气急败坏的背影,勾了勾嘴角,转身走向盛家老宅。

    再说知&amp;zwnj;晚一路匆匆而回后,正看见舅舅在院子里晾晒药材,章韵礼倒是诧异她回来得这么早,还以为她得跟成家的表哥多&amp;zwnj;说一会话呢。

    他倒不是指望外甥女攀附高枝,只是外甥女此番回来一直郁郁寡欢的样子,八成跟那位成家四郎有关系。

    有些话,说开了,各自都不想了,也就了无遗憾。

    只不过&amp;zwnj;看外甥女气呼呼地走进来的样子,倒好&amp;zwnj;像是越发结仇一般。

    知&amp;zwnj;晚回了屋子,对着窗户发了一会呆,觉得自己的这一场闷气居然不知&amp;zwnj;是从何处而发。不过&amp;zwnj;那段铁管的确要&amp;zwnj;快些确认出处。

    另外它们若真&amp;zwnj;是舶来火器,而购买者也是慈宁王的话,他们要&amp;zwnj;买这东西作甚也是值得深挖的事情。

    所以知&amp;zwnj;晚左右思&amp;zwnj;量了一下后,便将那一段铁给了成天复派来接东西的人。

    而成家老宅子那边已经安定下来,所以老太君发话,邀请知&amp;zwnj;晚与她舅母带着孩子一同来坐坐。

    既然是乡下,就要&amp;zwnj;行乡下的规矩,互相走动&amp;zwnj;才显亲厚。

    若是没见着盛香桥,柳知&amp;zwnj;晚可能会有些避忌,不想上门招惹她。

    可是之&amp;zwnj;前见了,她觉得盛香桥到没有想像中的那般蛮横,那日送走祖母和盛大小&amp;zwnj;姐的时&amp;zwnj;候,盛小&amp;zwnj;姐也对她客气地说了请她回去坐坐的话。

    既然如此,再推拒的话便要&amp;zwnj;伤了祖母的心,所以知&amp;zwnj;晚和舅母,还有果&amp;zwnj;儿又&amp;zwnj;带了两根成色好&amp;zwnj;些的参,还有自家田地种的瓜果&amp;zwnj;便去成府拜访了。

    当知&amp;zwnj;晚一入门时&amp;zwnj;,便看见家里除了一对双胞胎,其他小&amp;zwnj;的都到齐了。

    毕竟那两个太小&amp;zwnj;,若是一下子见到了两个大姐姐,难免混沌,所以王芙让奶娘带着他们在后院子里玩,不要&amp;zwnj;到前堂来闹腾。

    书云一路学业都是长姐陪伴,所以他慢慢地待长姐比自己的亲姐姐还亲厚些。

    只是后来,他才知&amp;zwnj;家里的长姐居然是假的,可是看着真&amp;zwnj;的嫡姐丝毫拎提不起来,满脸怨气的德行,他真&amp;zwnj;是愈加怀念那个笑得温雅,行事利落通透的假姐姐来。

    尤其是回到叶城老宅,自然也想起了那些长姐夜里为他挑灯,伴他夜读的情形,一时&amp;zwnj;少年郎的心里也是感慨良多&amp;zwnj;,觉得人世待他不公,既然给了他这么好&amp;zwnj;的嫡姐,怎么偏偏又&amp;zwnj;要&amp;zwnj;收回去?

    当知&amp;zwnj;晚穿着一身月白薄衫,挽着干净利落的发髻,素雅地下了马车时&amp;zwnj;,书云忍不住快步跑到了马车前,伸手便要&amp;zwnj;扶姐姐下车。

    知&amp;zw

    nj;晚哑然地看着书云半红的眼圈,心里自是一柔,成日装得少年老成的弟弟,其实还是孩子心性,怎么还哭了?

    香兰自然也看到了弟弟连跑带颠过&amp;zwnj;去扶人的样子,冷哼一声后,便走过&amp;zwnj;去嘟囔:“跑得这么殷勤干嘛?你还真&amp;zwnj;当她是你姐姐?现如今,她可是外女,你也是外男,注意下男女大防!”:,,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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