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不如观虎斗
在九崖山停留仅半个时辰。
宁风便起身告辞，既然关慧闭关不现，在这里耗着也没意思。
萧长老则一脸歉意，再三挽留两人留下过夜歇息。
“两位不如在此休整数日，何必急于一时？反正万剑山又不远。”
从聊话中，她已知宁风此行终点是万剑山，可是万剑宗的宗主仪式，十日后才举行。
而九崖山到万剑山，不过是一日的路程，去早了也一样要等，还不如在九崖山休息。
但宁风婉拒了她的邀请，和小白坐上飞舟，继续前行。
小白依然操纵着飞舟，一言不发。
它从踏上九崖山，到离开，就如同一根木头一样，没有说过一句话。
宁风则取出怀中的锦囊，打开阅看。
这个锦囊，是临走前，萧长老塞给他的：“宗主吩咐我，亲手交此囊给前辈。”
宁风当时就觉得很无奈。
原来关慧早就知道他要来，甚至知道他来访的目的。
连答案都提前为他准备好了。
为何不愿现身呢？
难道她还记恨着自己？
当年在凤摇城长生巷，关慧就一直对宁风不喜，两人好几次闹得不愉快。
想到这些，宁风摇了摇头。
这些陈年往事，他早就不记得了。
这些年就连唐音如的音容笑貌，似乎也模糊了几分，存世之人自有人想念，但逝者如烟，还有多少人记得？
扯远了。
宁风目光收回。
只见锦囊中，夹着一张墨绿色的纸笺，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金泥流墨，书着小诗一首：
“与其乘龙游，不如观虎斗，
后人自有福，莫做他人苦。”
不如观虎斗？
反复看着这首小诗，宁风的心情逐渐豁朗。
关慧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这次万剑宗的事，他只要在一旁看着就行，不要轻易出手，不要干涉他人命运。
“如此也好。”
宁风一点都不怀疑关慧的建议。
自从那次南域燕归倩身殒后，他就彻底相信了关慧的望气术。
只是他心中多少有些疑虑。
关慧说得如此明白，算不算泄露天机？
泄露天机，可是要折寿的。
难道……她已经开始修炼当年那本《天机策》上所说的那个消除天谴的法子？
那个法术，宁风印象深刻。
因为当年关慧就是因为厌恶这门采阳补阴的法术，情愿遭受天谴，也不愿修炼，最终彻底弃用这个方法。
莫非她如今终于改变了想法？
想到此，宁风不禁嘴角挂笑。
这小妮子也是几百岁的人了，总不能一直做老姑婆，终生不结侣，孤老至死吧？
宁风不知道，如今关慧使用的破解天谴之法，却并非是那门双修法术，而是他手中这张纸笺。
将纸笺放回锦囊中。
便扔入储物袋。
下一次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关慧一面了，留下做个念想也好。
飞舟又飞了半日。
小白突然说话了：“我们该分开了，你自己去万剑山吧。”
“我去办点事，办完了再去万剑山与你会合。”
办点事？
“你办何事？”
宁风不由警惕起来，原来小白跟着他来北域，不是来看戏的。
这家伙如今也学会撒谎了。
它从未来过北域，这里有什么事要办？
“西面有个黑蛟谷，是我家先祖当年发迹之地，我想去回去看看。”
小白说了实话。
它从先祖记忆中得知此事，早就有心过来看一看了，所以知道宁风离岛赴北域，便追了上来。
毕竟路途遥远，乘坐顺风飞舟，要比自己飞省事得多。
“我和你一起去。”，宁风道。
小白闻言则一愣。
它知道宁风此行，是为了确保宁海的安危，所以在宗主仪式之前，需要提前排查摸清各方势力，这也是两人没有选择在九崖山留宿，提前赶至北剑镇的原因。
因为这些工作，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
“你若与我一起去，会不会耽误你的正事？黑蛟谷距此还要两三天的路程，就算去到那里，如今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怕一时半会未必能找到地方。”
小白想了想，将自己的忧虑说了出来。
“没事。”
自从看了锦囊中的内容，宁风就决定，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插手宁海的事，就当一个看客。
反正距离宗主交接仪式还有十日，还早着。
“那好吧。”
小白有些不理解，但还是操纵飞舟，斜着往左边飞去。
两天半过去。
这天夜间，终于来到了一个黑不见底的大山谷。
山谷南北两侧，竟然有一道形如游龙的大凹槽，委婉连绵数千里，一直望不见尽头。
“这里原本是一条大江，名为天寒江，只不过不知何时上游被冻住了，所以江道中无水。”
小白一眼就认出，这是先祖记忆中的那条大江。
天寒江的源头，似乎在唐国边境处，从唐国流入宁国，然后自北向南流，直入寒域林内。
宁风点了点头。
他多次来北域，都见过这条大凹槽。
也曾猜测过这条凹槽或许是上古时期的江河道，只不过后来北域发生了一些变化，气候变得阴寒，所以变得干枯，再也没有江水流淌了。
宁风第一次与姜魅芸来北域时。
曾在紫寒谷中寻找噬魂草，用来炼制凝诡丹。
紫寒谷也如黑蛟谷一样，两侧各有细长的河道，不过那些河道中如今也是滴水不存。
不过紫寒谷的上方，有一团紫雾，温度极高。当时宁风就觉得那股寒雾，并非是自然而成。
后来听姜魅芸说起其来历，才知道这团寒雾其实是紫雷圣焰，属于一种上古时期的火焰。
按姜魅芸的说法，在上古时期，或许有大能修士刻意地将这些紫雷圣焰，凝在了紫寒谷上空，用来镇压谷中的寒气。
“看来北域之寒，也没有多久。”
小白先祖在黑蛟谷生活的时候。
这里居然还有江水，可见其先祖所在的时期，北域应该和其他地方一样，并非阴寒之地。
至于后面如何变得冰天雪地。
则无人知晓了。
“我们下去看看吧。”
小白化身了一股淡淡的云朵，摇摇晃晃地朝谷中飞去。
宁风则收起惊月舟，然后祭出一张隐身符，跟着小白后面落去。
好在此谷并没有当年紫寒谷那般寒冷。
所以两人完全没有任何不适。
不过宁风隐隐感应到，小白自从入谷后，身上的气息竟然莫名浓厚了几分。
难道先祖发源地，对它的战力还有加成？
宁风释放神识，开始查探谷底有多深。
但没想到，神识铺卷到最大，依然察觉不到谷底的存在。
“此谷竟如此之深？”
宁风暗暗心惊。
不过入谷一会之后，他就明白了，这个黑蛟谷有一点与紫寒谷是一样的，那便是谷中有一种可以阻挡神识的雾气存在。
虽然以他如今化神期的神识强度，能轻松穿透这些雾气，但多少受到了一些阻碍，导致感知范围缩小了。
山谷的两侧，都是不规则的陡壁，壁上四处都是各种奇石异树，枝干丛生。
小白与宁风小心翼翼地，缓缓往下飘。
因为两人心里都知道，这种罕无人迹的大谷之中，必然有一些高阶妖兽存在。
若是惊动它们，麻烦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