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白四海依照约定，带着两名妖管局的侦查员到晴昆大厦见孟铁川。mchuangshige
这两名侦查员就是向舜教授命案的调查警员，几个人在屋子里谈了很久。陆筠坐在客厅里等着，许久后他听到屋子里传来“喵喵”的叫声，还有小爪扒门的声响，可能是那小猫想出来。
没一会门开了。孟铁川走了出来，怀里抱着小猫。他把小猫抱进了厨房，把它放在中岛上，很温柔的问它：“宝宝饿了吗，想吃什么？”那岛台上现在放满了猫用品。
哎，这种声音，作为一匹狼都觉得起鸡皮疙瘩。
陆筠偷偷看了一眼房间门口，白四海和那两个调查员没出来，估计是事情还没谈完，在屋里等着。
陆筠又偷偷看孟铁川和小猫。
小猫挑花了眼，转来转去。孟铁川干脆拿了个碗，倒了一点幼猫粮在碗里。小猫赶紧埋头吃了起来。孟铁川又拿了奶瓶，装了猫奶粉，倒上水，熟练地晃着奶瓶。猫粮倒的不多，小猫很快吃完。孟铁川一把捞起它抱好，奶嘴塞它嘴里。小猫小爪抱着奶瓶，吧唧吧唧地喝了起来。
孟铁川就这样一边喂着奶，一边抱着猫又进屋去了。
陆筠控制住脸上表情，暗叹孟铁川带娃的动作熟练，这一看就有经验。不像自己，族里的那些小崽子他从来没照顾过。
孟铁川进屋后又呆了许久。谈话声音很小，听不清。但是后来屋里传来了“呯呯”的轻响，听起来像是玩具球撞到门板上的声音。这声音陆筠有点熟，家族里的小崽子们有时候玩球就会这样，撞到他的门口，很吵。他通常直接拉开大门，拎起那些小崽子丢得远远的，把他们的球也丢远，告诫它们：“不许在这里玩。”
但现在陆筠不敢打开这道门，更别提拎起那只制造噪音的小崽了。只是白局也未阻止，可见他对这位坐过牢的妖王也有忌惮。或许真如他叔父狼王所说：“坐牢那事，那是妖王给他面子了。”
叔父听说陆筠现在的工作是护卫妖王，非常高兴，让陆筠要抓住机会，好好表现。
陆筠不知道要表现什么。他们小辈的心态跟老一辈不一样。老一辈认妖盟，但他们小辈，还是更认同妖管局，他们的工作也都在妖管局里，对这位妖王实在是不太熟。
陆筠干坐着，没事可做，很无聊。不敢开电视，不敢开通讯器聊天，没有游戏机，就连胡思乱想都不知道还能想点啥。
又等了许久，屋子门终于开了。
白四海和那两名侦查员走了出来。陆筠松了一口气，赶紧站了起来，盼着白四海给安排点具体工作。
白四海没说话，孟铁川紧接着也出来了，小猫站在他的肩膀上。
“稍等我一下。”孟铁川说着。
“好，不急。”白四海应了，站着没动。他不坐下，其他人也都站着。
孟铁川拿着空奶瓶走进了厨房，小猫从他肩膀跳到中岛，再从中岛跳到旁边椅子，接着下了地，钻进了屋角的猫厕所里。
孟铁川看到中岛上那个空猫碗还在原处，随嘴说了一句：“这碗没洗呀？”他说着把碗和奶瓶拿到水槽边，动手洗了起来。
白四海看了一眼陆筠。陆筠一惊，怎么是说他吗？洗碗归他管吗？
陆筠想了想，试探着提醒：“那个，水槽边应该有洗碗机。”
“什么？”孟铁川刚把水龙头关上，一时没听清，但马上反应过来，“两件小东西用什么洗碗机。”
白四海又看了陆筠一眼。陆筠警惕了，难道这护卫工作里头，还得包做家务吗？
陆筠赶紧道：“我马上订一台家务机器人过来。”
“我讨厌机器人。”孟铁川的这话让陆筠按通讯器的手停下了。
屋子里一时有些安静，猫厕所里小猫刨猫砂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楚。陆筠紧张地想着，不会是铲猫屎这种事也需要他做吧。昨晚应该买那个全自动的就好了，可商家非说这么小的猫崽子，普通厕所比较安全。后悔，应该就买那个全自动的。陆筠站端正了些，他在家里可从来不干家务，怎么算都是个狼族小少爷呀。
这时候小猫从厕所出来了，它抖了抖小爪，施施然地走到椅子边，跳上去了。
孟铁川伸出大掌，那小猫便跳到了他的掌心里。
孟铁川一脸宠爱地笑着看那小猫，捧到怀里：“宝宝真棒，会上厕所了。”他把它凑到鼻子下面闻闻，一边夸一边嫌弃：“嗯，一股厕所味，想亲你一把都下不去嘴。”说完亲了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开了，非常忙碌。
太尴尬。
白四海走到阳台门那，假装检查新装上的门安装得好不好。另外两个侦查员也跟过去看。
陆筠慢了一步，再跟过去有些太假了。他没好意思，只得站在原位，没忍住，偷偷看了一眼孟铁川。孟铁川亲完猫，宠爱笑着，还拿了一次性清洁小毛巾给小猫擦擦小爪和屁屁。都收拾好了，又翻了翻柜子，似乎没找到需要的东西，又进屋去了。过了一会他出来，身上换了一件外套，口袋大大的，他把小猫放进了口袋里，这才对白四海道：“可以走了。”
白四海看了看从口袋里探出个小脑袋的猫，应了声，招呼大家一起出门，把陆筠也带上了。
孟铁川一边走一边道：“我需要一个猫包，双肩的。”
白四海终于忍不住道：“非得带上它吗？”
“我去哪儿它就去哪儿。”孟铁川道：“谁知道你们那破药会有什么效果，万一少看它两眼我就暴毙了，我找谁说理去。”
白四海闭上了嘴。
孟铁川又继续道：“万一它不在我跟前，发生了什么意外，我心痛而亡，又找谁说理去。”
“好了好了，对不起了。”白四海无奈道：“给你买十个包。”
孟铁川道：“我还需要一辆车，我以前的车坐牢前送别人了。”
白四海很痛快：“好的，给你一辆车。”
“还要多给点钱。”孟铁川继续道：“不能给我的猫提供足够好的物质生活，我也会非常难过。”
白四海没好气地应：“可以。”
孟铁川还有要求：“车子不要自动驾驶的。我讨厌智能机器。”
白四海道：“现在全部都带自动驾驶。你不用这功能就行了。”
“不行。万一它突然发神经抢我的驾驶操控权怎么办。”
“没有万一。”白四海道。
“那些机械警非说我的猫是危险生物体的时候可一点没看 出来「没有万一」。”孟铁川把小猫从口袋里掏出来，递到白四海眼前：“就这，生物炸|弹？！”
白四海差点被小猫脸亲上，他微微偏头，把小猫连同孟铁川的手拨开：“我会帮你亲手把自动驾驶的连接线剪掉。”
“那行。”孟铁川这才把小猫收回来，放回口袋里。
陆筠偷眼看了看白四海，领导这是对妖王百依百顺呀。
结果下一秒白四海的目光就转向了他：“陆筠你把这些事办好。”
陆筠应了。心里吐槽着：他就知道。
一众人坐电梯到了楼下，刚出大楼，就看到两个中年男子，长相非常相似，都是长脸，瘦，头发少，眼神明亮，非常精干的样子。
陆筠认得他们，猴族的老大侯启明，和他的弟弟侯启亮。
侯启明不仅是猴王，还是妖盟的副盟主。在胡光宁那一代开始，他就已经是副盟主，资格比孟铁川还老。
侯启明和侯启亮两兄弟见着孟铁川和白四海，赶紧点头抱拳施礼：“吾王，白局。”又转向其他三位：“各位好。”
这架势，他俩显然是收到了消息，在这儿等着孟铁川。
白四海和其他三人忙回了个礼。
孟铁川对白四海道：“我跟他俩单独说几句。”也不待白四海应，孟铁川便领着侯氏兄弟往远处走了走。
三人在远处站定，开始交谈。陆筠看到侯启明把一个包交给孟铁川，孟铁川从包里掏出一个通讯器，戴在了手腕上。
陆筠悄声问白四海：“白局，能允许他用私人通讯吗？”
“嗯，他现在已经不是服刑人员了，也不是犯罪嫌疑人。只能寻求他的配合，不能对他做管制。”白四海回复的声音也轻轻的。
陆筠又问：“那我需要特别注意什么吗？需要监控他的通讯吗？”
“他对智能机械不放心，更喜欢人对人的接触。你跟紧他就好，他每天见的人，做过的事，说过的话，每一样都记清楚报给我。”白四海道：“他刚才在屋里谈话已经抱怨这屋子太小了，睡得不舒服，他的猫也没地方玩。要求回他自己的家，我同意了。今天办完事回来，你跟他一起搬家。”
“那我就能有自己的房间了？”陆筠高兴，终于不用睡沙发。
“我是想让你知道，你盯人的难度会增大。”白四海冷道。
陆筠一噎：“白局放心，我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白四海的声音更冷了：“上一个跟我这么保证的是梁翊。”
陆筠：“……”
白四海又道：“孟铁川的家很大。”
特别强调了大，那是多大？陆筠没好意思问。白四海主动说了：“有小山头，有竹林，还有个小池塘，引的活水。屋子大，他的卧室就有上面安全屋整个大，院子也大，跟这半条街差不多。当初城市刚做规划的时候，他自己选的地方，自己动手建的。”
陆筠：“……”
白四海看了看他的表情，道：“如果他有心瞒住我们一些事，无论住哪里，他总会有办法的。我们只是需要降低这种可能性。不能硬碰硬，现在只能是基于信任的基础上互相合作，用真诚打动他。他信任我们，知道我们是实事求是，认真想处理好案子，而不是随便拿胡万丈来糊弄顶罪，他自然就会全力帮我们一起找到胡万丈。你明白了吗？”
陆筠赶紧点头：“明白。”
“梁翊已经搞砸过一次了。”白四海道：“现在我们在孟铁川那里的印象分数非常低，我的面子已经不管用了，这还借了点你叔父的面子。你要搞清楚形势，可不能再搞砸第二次。”
“不会的。”陆筠想说保证完成任务，但一想刚才，又咽回去，改了口：“我一定好好干，白局。”
白四海瞪着他，问道：“那什么「圆满完成任务」是你们训练课上教的吗？怎么人人说话都这个调调。”
陆筠想了想：“好像真的是。”
白四 海“哼”了一声：“我得跟他们说一声，别净教学生吹牛。”
陆筠不敢吭声，白四海忽又瞪他：“你机灵点，眼里得有活。勤快的年轻人才招人喜欢。你得让孟铁川喜欢你，他才会愿意让你跟前跟后，明白吗？”
陆筠飞快地应：“明白。”
白四海终于不瞪他，把目光转向了远处的孟铁川。
陆筠在心里认真琢磨，领导刚才说的“勤快的年轻人”是什么意思。
那头孟铁川也在训话，他的声音稍大了些，飘了过来：“……她失踪这么久，你们都没发现……”
侯启明回了句什么，孟铁川又继续训。侯氏兄弟端正站着，再没驳嘴。
陆筠心里暗想这当领导的啊，别管是多大年纪的，官威都是不小。胡万丈都好几百岁，称得上大妖了，你还让人家老人家看着什么呀。而且胡万丈有心干坏事，肯定得躲着点不让人发现。这副盟主被训得挺冤的。
大家又等了一会，看到孟铁川从口袋掏出了他的宝贝小猫说着什么。侯氏兄弟一脸惊讶，还转头看了一眼妖管局众人这边。陆筠觉得孟铁川是在跟自己属下告他们妖管局的状呢。
但侯氏兄弟最终也没有其他更多的表现。孟铁川把猫放回口袋，带着侯氏兄弟走了回来。侯氏兄弟没说别的，只跟大家告了一声别，转头走了。
孟铁川与白四海道：“我跟他们说清楚了，妖盟这边如果发现胡万丈行踪的任何线索，他们会报给我的。目前没有发现，他们没跟妖管局说谎，放心吧。”
白四海领着他往车子方向走，道：“也许妖盟内部有人给胡万丈提供帮助。那件事不可能是她一个人能做成的。”
孟铁川道：“你得给我一点时间。”
“好的。”白四海拉开车门，让孟铁川先上车，接着他自己坐进去，对开车的属下道：“去象园，向舜教授家。”
——————
梁翊跟邬宛宛借了辆飞行摩托，邬宛宛跟着她出来，把点心礼盒帮她放到摩托的后备厢，嘱咐她：“回去好好睡一觉，先恢复点精神再办事。”
“好的好的。”梁翊一口答应。她跨上了摩托，按开开关，拧了拧把手启动。摩托的支架收起，整辆车悬于空中，发出“呼呼”的轻轻呜响。梁翊戴好头盔，扣上面罩，向邬宛宛挥手：“谢了，回头见。”
车子“嗖”的一下向前冲去，很快拐了个弯，在邬宛宛的面前消失了。
邬宛宛抱着双臂看着，轻哼道：“这家伙，肯定不是回家睡觉。”
梁翊确实没回家，她骑着飞行摩托，往城东而去。
城市的最东边，有罗欧山。
还有，凶兽管理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