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0
15 第15章(一更)
◎抱你去洗澡。◎
毫无征兆的侵占和掠夺, 乔落苏被他摁在门口柜子上,大脑一片片空白,加上酒意带来的晕眩, 整个世界如梦似幻。
只有男人不停的啃咬和吮吻, 那种酥麻和微微的疼痛感令她恍惚还在人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 陈嘉遇感觉到女孩用力捶打在肩头的力道,感觉她快要窒息了,才终于放开。
乔落苏大口呼吸着,脸颊绯红, 眼里泛着水光,明显被狠狠欺负过的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得男人心猿意马, 喉结滚动。
他继续啃咬她的唇, 只是不再掠夺她呼吸,动作绵长而缓慢,哑声问:“没在生理期?”
乔落苏心口猛猛一震,不自觉瞪大了眼睛, 却紧接着被他吻到意乱情迷, 腰身绵软, 忍不住向他怀里倒。
陈嘉遇掐着她的腰把她抱起来, 依旧没开灯, 仅凭来过两次的记忆, 一边吻着, 一边走向卧室的方向。
后背陷入一片柔软,乔落苏差点也陷入他所制造的迷乱, 好在理智尚存一丝, 抬手推了推他的胸口:“没洗澡……”
重重的吻落在她颈窝, 伴着男人低哑的嗓音:“一起洗?”
“不行。”乔落苏吸了口气,眼眶泛红地继续推,“你先去……”
“好。”他笑了笑,最后依依不舍地吻一下她的唇,才起身。
接触这么久,陈嘉遇知道她有洁癖。
家里总是一尘不染,馨香扑鼻,哪怕不出汗,一件衣服也绝不会连穿两天,出门包里总带着消毒湿巾和一次性手套,在任何地方落座前都会擦一擦桌椅。
如果是别人,他早就嫌矫情不想惯着了。并不是讨厌有洁癖的人,讲卫生是好事,但过分讲卫生,一起生活的人会很累。
可如今即便是累一些,他也愿意并甘之如饴,成全她,迎合她那些小习惯。
陈嘉遇洗澡时甚至用了她的磨砂膏,把身上搓得干干净净,想着一会儿肯定要出汗,便没尝试她的身体乳。
但他没忍住把身体乳打开闻了一下,是和女孩颈窝一样的香味,想起刚才抱了满怀的柔软触感,顿时心头就燥了。
第一次,即便是他也有点紧张,在卫生间镜子前蓄积了很久勇气,才推门出去。
乔落苏从床上下来了,躺在窗户前的懒人沙发上,陈嘉遇走过去,正要叫她去洗澡,忽然发现她歪着脑袋睡着了。
呼吸绵长而均匀,睡得很香。
在楼下王雷扶着她的那一幕又袭上脑海,想起她进门时疲惫得仿佛随时要倒下的样子,心底一阵钝钝的疼。
陈嘉遇最终没叫她,而是小心翼翼地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
乔落苏有点神经衰弱,被抱起的瞬间就醒了,睁着惺忪的双眼嘟哝:“干嘛……”
陈嘉遇故意戏谑地勾了下唇,目的地由床边转向洗手间:“抱你去洗澡。”
乔落苏瞬间脸红如血:“我自己去,你放我下来。”
陈嘉遇把她放在洗手台前,手指摩挲她滚烫的脸颊:“反正早晚要看的,害什么羞?”
乔落苏用力咬住下唇。
他不会来真的吧?
虽然已经接受了即将发生的事情,可在那之前就一起洗澡,总觉得心里有道坎,还过不去。
也许发生了以后就过去了,但现在还不行。
然而想是这么想,如果陈嘉遇非要帮她洗澡,她似乎也没理由坚持拒绝。
正在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男人却放开了她。
一个浅吻落在她发心,带着无比珍视和心疼的力道,嗓音也比平日更温柔些:“简单洗一下吧,别太久,嗯?看你都困成什么样了。”
悬在心口的石头落下来,紧攥的手指也终于松开:“嗯。”
陈嘉遇出去了,她听话没洗太久,连头发也没洗。
虽然心里有点膈应,但只想立刻瘫到床上去的她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终于把自己卷入被窝,乔落苏长长地喟叹一声,旋即被男人捞进怀里。
心脏一咯噔,却只听见他平静的嗓音:“暑假有安排吗?”
乔落苏想了想:“考一下中级心理,别的没了。”
陈嘉遇笑着捧住她脸,眼睛里发光:“跟我去部队住吧。”
“啊?”乔落苏一愣。
“你备考在哪都一样,带上复习资料跟我过去。”男人吻了吻她的鼻尖,“这样就能天天见面了。”
天天见面,那岂不是天天……
乔落苏老脸一红,幸亏关着灯,他应该看不到。
“还是你其实不太想见我,更希望两地分居?”陈嘉遇盯着她眼睛,沉声问。
这男人就像精准拿捏着她的七寸,乔落苏哪敢承认,连忙开口:“不是……”
陈嘉遇满意了,侧头亲亲她耳垂:“那这段时间想没想我?”
乔落苏思考了下,实话实说:“想过。”
“想过几次?”他抿住她耳垂。
浑身一阵酥麻,乔落苏奋力思考:“两次吧……可能有三次……记不清了。”
“还真数?”男人泄愤似的咬了一口她耳朵,“这么久就想我两三次,看来给你的印象还不够深。”
仿佛嗅到什么危险气息,乔落苏睁大眼睛,紧接着胸口一麻,她惊叫一声带着哭腔:“陈嘉遇你干什么?”
“不是想不起来我吗?”使坏的手重新搂住她腰,把她严丝合缝地摁进怀里,“给你留点儿深刻的印象。”
“……”乔落苏忿忿地咬住唇。
臭流氓。
第二天早上,陈嘉遇不由分说,催促她收拾东西。
跟他去部队小住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这男人坚持起来,她完全招架不住。
乔落苏带了几件轻薄衣服,一些生活用品和电脑,一个小箱子就搞定了。
她正在考驾照,科目三还没过,车停在院子里十天半个月不出门。陈嘉遇怕车亏电,让她找同事帮忙,隔半个月开出去溜一次。
上周末姚思沁刚帮她开了一次到附近景区,买车时加的油,到现在还没用完。写着她名字的车,自己也还没正儿八经开过一次,只在院子里试过几次倒库。
去部队最后要经过一段荒无人烟的路,陈嘉遇把驾驶座让给她,练一练科目三。
乔落苏全程二十码,方向盘要么不敢动,要么动得摇摇晃晃,到大门口时车倏地一停,两人都由于惯性往前冲了冲。
她自己被吓了一跳,副驾驶上的男人倒一脸淡定地勾起唇:“开得不错。”
原来这就不错了啊。
在驾校被教练骂得体无完肤的乔落苏心里顿时舒坦了很多。
陈嘉遇给卫兵看了证件后,车子继续龟速往里开。
乔落苏被夸奖过后自信了许多,好像面前宽阔的大路都只属于她一个人,在陈嘉遇的指引下,顺利到达家属区。
陈嘉遇提前给她申请了房间,虽然是只有五十平米的一居室,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重要的是床很大。
刚放下行李,乔落苏就站在客厅的大窗户前看风景。视野很好,空域开阔,看得人心旷神怡。
乔落苏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这里的空气都比闹市里清新一些。
陈嘉遇从背后抱住她,胳膊扣紧她腰肢,下巴搁在她头顶上:“往前看。”
乔落苏抬头只看到一片辽阔的天空,天上飘着几片白云,云也不多,稀疏澄净。她疑惑地问陈嘉遇:“看什么?”
陈嘉遇低头吻了吻她的发心:“那栋大楼背面就是机场,今晚队里飞夜航,你在这儿能看到起飞。”
乔落苏心脏激动地跳起来,眼睛一亮,仰起头看他:“那我能看到你吗?”
男人笑了笑:“能看到我的飞机。”
乔落苏失望地嘟起嘴巴:“那么多飞机长得都一样,我哪知道哪个是你啊。”
“第一个就是我。”陈嘉遇低头啄一口她的唇,“飞得最帅的那个,你肯定能认出来。”
乔落苏被他不着边际的话逗笑了:“你好自恋。”
“你再看会儿,我去帮你铺床。”男人捏了捏她的腰,“下午和几个队友吃顿饭,你想想吃什么,我让他们点。”
乔落苏笑弯了眼:“好。”
陈嘉遇边走边看了看手机,顺手搁在餐桌上。
乔落苏打算去厨房洗洗手,路过餐桌的时候不经意看见他微信对话框里的信息。
邓俊熙:【真的是嫂子来了?!】
娄思远:【卧槽我能去吃饭吗?我要见嫂子。】
许靖:【滚,这我们机组的嫂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娄思远:【许靖你又来劲是吧?】
邓俊熙:【你俩别吵了,上次全员被罚没长记性?又想连累大家是吧?】
娄思远:【暂时放过你小子。】
许靖:【行啊,今晚天上见真章,输了的叫爷爷。】
邓俊熙:【……幼稚鬼。】
许靖:【老邓咱俩一个机组的,你特么帮谁?】
娄思远:【谁成熟稳重识大体就帮谁呗。】
许靖:【你滚,我叫老邓关你屁事?】
乔落苏觉得这帮人斗嘴很有意思,忍不住把群消息再往上翻了一会。
直到看见一张照片,照片上的车很熟悉。
邓俊熙:【谁的宝马啊?以前没见过。】
【你们看看,这车开得笑死我了,乌龟爬也比它快吧。】
许靖:【新手?女司机?】
娄思远:【新手就新手,喊什么女司机?女司机怎么你了?性别歧视啊。】
许靖:【我就随便说说你来什么劲。】
娄思远:【你自己说的话你看看,是不是人话。】
邓俊熙:【不过这宝马真的很搞笑啊,车牌还是520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都在尽情嘲笑着,陈嘉遇突然发了一句:【闭嘴,这你们嫂子的车。】
【见面都给我夸。】
作者有话说:
正式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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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16章(二更)
◎老婆吃醋了啊。◎
关于车牌号520, 陈嘉遇当时的说法是运气好,摇到的,乔落苏便相信了, 没怎么放在心上, 虽然那段时间物业群里都在打趣这个车牌号, 乔落苏因此小范围出了个名。
忽然听见卧室出来的脚步声,她条件反射地把手机屏幕摁灭,动作却慢了一拍,陈嘉遇站在拐角正好看到。
乔落苏心虚地解释:“我什么都没看……”
“没什么好看的, 不过你可以随便看。”男人走过来,牵住她的手,一边用她的手指摁密码一边说, “你生日。”
乔落苏脸颊一热, 手指被他握着也发烫,小声问:“为什么用我生日?”
陈嘉遇淡淡地说:“我用我老婆生日,不是很正常?”
的确很正常,但也太暧昧了些, 弄得好像很深情似的。
乔落苏抿了抿唇, 转移话题:“什么时候吃饭啊?”
陈嘉遇看了眼时间:“一小时后吧, 俞心他们技术组在开会。”
不知道俞心又是谁, 但听起来像个女的, 乔落苏心口闷了一下, 点点头:“哦, 那我先收拾东西。”
陈嘉遇摸摸她脑袋:“好。”
她带来的东西不多,磨磨蹭蹭收拾了半个小时, 换了件干净衣服, 简单化了个淡妆, 就跟着陈嘉遇出门了。
家属区院子里有几个女人在树下搓麻将,陈嘉遇带她打完招呼,一个都没记得,只知道全都是嫂子,其中有一个还是大领导的夫人,她觉得有点眼熟,也许曾经在电视上见过。
乔落苏充分感受到部队这个地方和她平时生存环境的区别,就连这些嫂子也和她接触过的已婚妇女大不相同,可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不同。
路上碰到的军人都是昂首挺胸,目不斜视,每一步踏得方方正正。两人并排也会走得非常整齐,像军训时的队列一样。
在这里陈嘉遇也不能和她牵手,她乖乖地走在他后面,直到进入餐厅大门。
男人将她往身边搂了搂,乘电梯到二楼,熟门熟路地经过一个大厅,推门进包间。
里面有四个穿着同样黑t恤的男人在等着,陈嘉遇一一给她介绍。
长得最胖的是邓俊熙,机组武控员,瘦瘦帅帅的是许靖,陈嘉遇徒弟,叫杜帅的男孩长得一点都不帅。
最后一个娄思远不是他们机组的,乔落苏想起她在陈嘉遇微信上看到的信息,想起这人和许靖不对付,总吵架。
此刻他俩也各坐一边,中间隔着邓俊熙和杜帅,谁也不看谁一眼。
打完招呼,这群小伙子也不太敢看她,似乎怕被陈嘉遇给挖眼珠子,聊起游戏来。
一言不合,许靖和娄思远又开呛。
“说谁猪队友?”
“猪队友自己心知肚明。”
“卧槽你又找抽是不是?”
“咳咳……”邓俊熙及时清了清嗓子,示意他们俩看陈嘉遇。
男人牵着自家老婆的手说悄悄话,压根没看这边,却还是把那俩震慑到了,包间里顿时和谐下来。
乔落苏发现这群人都挺怕他,小声问:“你是领导啊?”
以前她没多问过他工作上的事,除了军衔也不知道他具体在什么职位,做什么工作,以为部队开飞机的都一样。
但这帮人明显对陈嘉遇很敬重。
她虽然问得小声,那帮小伙子还是听到了,许靖笑呵呵道:“嫂子,机长可是我亲师傅,按辈分我得叫您一声师母。”
乔落苏尴尬地笑:“那倒不用……”
虽然嫂子听着也把她叫老了,总比师母强。
邓俊熙继续戴高帽子:“嫂子,你嫁的可是咱们大队最帅最牛的机长,这年纪拿过金飞镖的,全空军都没几个。”
乔落苏好奇地问:“金飞镖是什么啊?”
“那可是轰炸机的最高荣誉,去的全都是尖子,你老公——”许靖指了指陈嘉遇,像诗朗诵般抑扬顿挫,“那是尖子中的尖子。”
“行了。”陈嘉遇喝口茶,要笑不笑地看着他,“拍马屁也照样骂你。”
许靖瞬间垮下脸:“不是哥,你不能对我温柔点儿吗?你看薛□□对娄思远——”
“所以他上周飞成什么鬼样子?”陈嘉遇瞥了眼娄思远,毫不掩饰地说,“你要说你想跟他一样,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骂你。”
许靖扁扁嘴:“那你还是骂我吧。”
乔落苏忍不住笑了一声,转过头看他:“你还会骂人呀?”
许靖张大眼睛:“师母没听过他骂人吗?”
“废话,机长在家怎么会骂老婆啊?”邓俊熙敲他脑壳,“你是不是傻?”
陈嘉遇握紧乔落苏的手,也轻嗤了声:“要你每次落地轻点儿,颠傻了吧,回头去航医那儿看看脑子。”
乔落苏第一次听他这么讽人,很费劲才憋住笑,不给那小伙子心理压力。
看得出来,在陈嘉遇手下做事挺不容易的,工作时的他跟平时不一样。
乔落苏看向身边的男人,不禁有点好奇他工作时是什么样子的。
陈嘉遇望着她勾唇,低声问:“看什么?”
“……没什么。”乔落苏仓促垂眼,“还有人要来吗?什么时候可以开饭?”
她有点饿了。
陈嘉遇捏了捏她的手,对许靖说:“让他们准备上菜,俞心过来也差不多了。”
乔落苏还是没忍住问他:“俞心是谁啊?”
语气有点闷。
不知道什么大人物,在家等了一个小时,来这儿还要等。
还没听到陈嘉遇回答,包厢门就被推开了,乔落苏抬眼,撞进一片浅蓝。
是个穿军装常服的女孩,个子挺高,大约有一米七,望着大家笑笑:“不好意思啊,来晚了,老冯开会太磨叽,你们知道的。”
陈嘉遇点点头:“坐吧,一会儿上菜了。”
女孩坐到陈嘉遇另一边,挨着的是许靖。
陈嘉遇握着乔落苏的手给她介绍:“这就是俞心,我们技术组同事。”
“这是嫂子吧?”俞心越过陈嘉遇冲她笑了笑,伸出手,“嫂子好,我是俞心。”
乔落苏和她握了握:“你好。”
借此机会她松开陈嘉遇的手,男人再握过来时,她状似无意地拎起水壶,往杯子里倒茶。
陈嘉遇:“我帮你吧。”
“不用。”乔落苏嗓音轻轻的,听上去没任何异常。
她两手捧着杯子,垂眸看水面的影子,陈嘉遇微皱了下眉。
俞心凑过来对他说话:“那个新的机务维护系统差不多了,最迟下个月月中上线,陈机长到时候帮帮忙啊。”
陈嘉遇扯了扯唇:“你们技术的事儿,我一开飞机的能帮什么忙?”
俞心叹气:“你也知道团里的一些老领导对新系统不太有信心,总觉得我们在瞎折腾,测试的时候万一出什么问题,你帮忙说点儿好听的,不然我真怕上头一句话,白弄了。”
陈嘉遇淡淡回道:“团长还是很通人情的。”
俞心:“你就说帮不帮吧。”
男人点了下头:“只要对飞行有利,我自然会帮忙。”
“这还差不多。”
乔落苏抿了一口,连茶都泛着股酸味。
这个俞心刚才是在对他撒娇吗?陈嘉遇好像还挺吃这套?
这念头刚浮上脑海,乔落苏脑子里猛一震,慌忙暗示自己——
她才没吃醋。
只是对自己所有物的正常占有欲罢了。
毕竟是写在同一个户口本和结婚证上,中间夹一个别人,谁都不高兴。
吃完饭,陈嘉遇送她回家属区,便要去队里为夜航做准备。
七点开会,现在已经六点二十,还能待个十几分钟。
乔落苏坐在沙发上,男人靠过来,她下意识地往边上挪挪。
陈嘉遇皱了下眉,又靠过去。
乔落苏没处可挪,索性站起身。
结果还没迈出脚,被陈嘉遇拽着胳膊拉下来,脚底一个踉跄,跌在他身上。
男人被她撞得一声闷哼,却夹着愉悦的笑腔,手臂扣紧她腰,让她没法再挣脱:“怎么了?嗯?”
乔落苏微鼓的腮帮子压在他胸口,嗓音干巴巴的:“没怎么。”
“生气了?”灼热呼吸落在她头顶,缓缓往下,抵着她额头盯住她眼睛,“我哪儿做的不对么?”
乔落苏依旧闷着声,一句一句地回:“没生气,你没有哪做得不对。”
陈嘉遇叹了一声,抬手捏住她下巴:“那你就装像点,别这副模样跟我说没事。”
乔落苏倔强地撇开眼,不看他。
“讲清楚。”陈嘉遇亲了一口她鼻尖,“一会儿上天,别让我分心。”
她心口狠狠地一颤,眼皮也抖了一下,担心和害怕终究打败了情绪,语气别扭地问:“那个俞心,你们关系很好吗?”
男人望着她一脸憋屈样,微红的眼眶,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手掌摩挲着她温热的脸颊,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几秒,没说话,唇角却始终弯着。
见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态度,乔落苏气不打一处来:“不说算了。”
爱说不说,让他去分心吧,摔死也跟她没关系。
不过是个臭男人,死了一个她再找新的,肯定比这个更听话,更有空陪她,还不会沾花惹草,和女同事玩暧昧。
可一想到他在天上可能遇到的危险,鼻尖又一阵泛酸,她还是舍不得他出事。
一只阿猫阿狗养久了也会有感情,更何况一个人。
怪只怪她心太软,太天真,因为一个男人对她好,就感动得放下戒备,这么容易地让他走进自己的生活。
心里正无比委屈地反思着,懊恼着,忽然耳朵尖一热,紧接着窜起一阵酥麻。
陈嘉遇贴着她耳垂,低沉气音落入她心底:“我说刚才怎么不对劲,手也不给我牵。”
他笑了笑,带着几分了悟的愉悦:“老婆吃醋了啊。”
作者有话说:
今天双更了!给自己一朵大红花!
17 第 17 章
◎昨晚是不是担心我?◎
“我没吃醋。”乔落苏顶着被他撩拨起来的阵阵晕眩, 义正辞严地解释,“但是陈嘉遇,我们已经结婚了, 请你尊重一下我, 有别的想法也等我们离——”
唇瓣忽然被啄了一口, 陈嘉遇神色慵懒地望着她说:“离婚?你想得美。”
乔落苏用力瞪他。
男人看她的眼神逐渐沉下来。
“俞心只是个同事。”他轻勾着唇,手掌轻轻托着她脸,耐心解释,“我跟她之间没有任何超越同事范畴的关系, 要说有,也是她跟许靖,与我无关。”
乔落苏一愣:“啊?”
“啊什么?你没看出来吗?吃饭的时候他俩一句话没说。昨天闹了点儿别扭, 我不能让许靖带情绪上飞机, 容易出事儿,才硬把俞心叫过来,给他俩制造点儿机会,估计现在在哪儿哄着呢。”陈嘉遇捏捏她下巴, “傻不傻, 为不相干的人吃醋。”
乔落苏垂下眼, 又咕哝了句:“我没吃醋。”
陈嘉遇目光沉沉地望着她:“但我吃醋了。”
乔落苏努努嘴:“你吃什么醋?我可没跟同事在你面前举止暧昧。”
陈嘉遇叹了声:“昨天晚上送你回来的男人是谁?”
乔落苏想起他说的是王雷, 淡定道:“同事啊。”
男人若有所指地挑了挑眉:“同事?”
她顿时明白他什么意思了。
原来昨天晚上他在楼上都看见了, 怪不得一进门就跟豺狼虎豹似的, 差点要把她吃掉。
乔落苏捶了一下他胸口:“你在乱想什么?人家王老师有老婆, 两口子关系好着呢。他就是扶我一下,难不成看着我摔啊?”
“老婆。”陈嘉遇忽然叫她, 嗓音轻得像耳语。
乔落苏眼皮颤了下:“嗯?”
陈嘉遇低头, 一个浅浅的吻落在她额头, 眼神无比认真地望着她:“你放心,我绝不会有别的想法。”
“我知道。”乔落苏捏着他胸口的衣襟,“我查过了,原则上军婚是不能离,但如果你们真犯错误了也可以离婚,而且那种事传出去总归不太好,没准儿还会影响工作,毕竟在部队各方面要求都很严格的。所以出轨这种事,对你们来说不划算。”
没料到她这么理智地分析一通,陈嘉遇眼底划过一抹无奈:“是,的确不划算。”
乔落苏紧接着话锋一转:“不过咱俩本来就是相亲结婚,没什么感情,如果以后真遇到心动的人,只要你不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早点告诉我,我也不会不放你走的,毕竟强扭的瓜不甜,绑在一起也是互相痛苦,当然你要给适当的补偿。反之,我也一样。”
陈嘉遇皱了皱眉,表情有点难以置信。
随即在心里冷笑了声,他老婆还挺深明大义,连彼此后路都想好了。
可脑子里一冒出她将来可能会喜欢上别人,弃他而去的念头,腹中就像一团火在烧。
乔落苏哪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还觉得自己理智大度,有着别样的人间清醒。
正在沾沾自喜,等待对方刮目相看的表情时,迎接她的却是陈嘉遇蛮横侵入的唇齿。
她不自觉抓紧他胸前的衣服,男人却皱了皱眉,将她双手拉起来绕在自己脖颈上,然后摁住她的背,让两人身体严丝合缝。
感受着彼此愈发强烈的心跳,和她被吻得凌乱的呼吸,她手臂不受控制箍紧自己的柔软力道,才像是为刚才的事讨到了几分补偿,心里稍微舒坦了些,吻也变得温柔了些。
“我们是相亲结婚,但我绝对认真地想和你过一辈子。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包括喜欢上别人。”他捧着她的脸,额头紧紧相抵,双眸像燃着火焰一般盯着她,“你也别想离开我身边。”
心口猛猛震颤着,乔落苏眼皮发抖地望着他,大脑空白,连呼吸频率都快要寻不到。
待他最后啃了她嘴唇一下,转身离开房间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抬手,探向胸口正被心跳激烈碰撞的那一片,捂住。
心想,怎么会有这么霸道的人啊。
也太霸道了。
天黑了,乔落苏听见远处飞机起飞的轰鸣声,一边在窗户边喝牛奶,一边看向墨蓝的夜空。
三架庞然大物朝这边飞过来,呈一个“人”字队形。
她想起陈嘉遇说的,目光定格在前方领队的那架飞机,虽然轮廓看不太清楚,但航行灯明亮地闪烁着,从她头顶上飞速掠过。
灯光落入她眼中,像那个人的吻一样发烫,惹得她一阵心跳加速。
不知道为什么,乔落苏这晚有点失眠。躺在卧室的床上,脑海里全都是刚刚飞机上天的画面,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睡不着躺在床上反而焦虑,她索性起床穿了件衣服,走出门。
这还是她头一次这么晚下楼,没想到家属区院子里的路灯十分亮,像白天似的,她刚走到主干道上,就听见一道声音:“这是不是小陈媳妇儿啊?”
乔落苏对这个称呼不太敏感,一开始没反应,直到那人匆匆倒了垃圾袋跑过来,音量也拔高了些:“小陈媳妇儿。”
乔落苏这才回过神,转头见是那天陈嘉遇带她打过招呼的某位嫂子,可记不起来姓什么,只叫了声嫂子好。
“哎。”嫂子望着她笑,“这大半夜的,你也睡不着啊?”
乔落苏有点愣:“啊?”
什么叫也睡不着?
嫂子紧接着解释道:“每次他们飞夜航,大家都习惯不睡了,你要不要过去一块儿玩玩?打发打发时间?不然这一整夜多难熬啊,正好,我们三缺一。”
乔落苏心里微怔着,脑袋里晃过之前不断侵袭的画面,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在担心他。
还没答应要不要,已经被嫂子热情地拉走了。
到了这位嫂子家里,才知道所谓的一块儿玩就是搓麻将。
乔落苏本来也会打麻将,很快便融入了她们,也渐渐把这几个人分别认清楚了。
在楼下叫她的是青栀嫂子,老公叫薛杰,军衔军职都和陈嘉遇一样,另外三个也都是飞行员家属,其中有个叫钟筱,年纪和乔落苏差不多,也才二十五岁。
“你俩都属猴啊?这么巧?”青栀嫂子笑得合不拢嘴,看向乔落苏,“那你可得加油了,筱筱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乔落苏不禁睁大眼睛:“真的吗?”
二十五岁就生了两个,那不是好早就结婚……
“我跟我老公是高中同学,大学一毕业就结婚了,第一个孩子就那会儿怀上的。”钟筱望着她笑,“前段时间刚生完老二。”
乔落苏惊讶地看着她毫不走样的身材,和少女般的气色:“完全看不出来。”
青栀嫂子满脸羡慕:“人家保养的好啊,老公疼得跟公主似的,碗都不让她洗,在家全是婆婆做饭。”
说完转头问乔落苏:“你们家都谁做饭啊?”
乔落苏眨眨眼:“我不怎么会……”
但也不好说都是陈嘉遇做,毕竟两人结婚到现在,还没怎么相处过。
“看看,时代变了,大家都不用做饭了。”青栀嫂子叹了一声,“现在的姑娘幸福哦。”
“八条,我要了。”对面的明玉嫂子扔出来一张牌,“嫂子你是在咱院里待久了吧,这事儿也不能以偏概全,外面可不都这样。你呀平时多看看新闻,像咱们筱筱和苏苏那是命好,才能找着这么好的老公,多少女孩儿结婚了受苦呢。现在还弄个什么离婚冷静期,想离婚都难。”
青栀嫂子“啊”了一声:“那不是跟咱们一样了?”
明玉嫂子笑出声:“什么跟咱们一样?当心我告诉老薛你想离婚。”
青栀嫂子抬手托腮:“我没有,就随便说说,像他这种工资上缴还不闻不问的,我离了上哪儿找去?”
“是啊,也就咱大队有这传统。”明玉嫂子看向乔落苏,“苏苏,小陈工资卡交了吧?要是没交你说一声,我们帮你敲打他。”
乔落苏脸热了热:“交啦。”
想起那天陈嘉遇的样子,没领证卡都交了,还真是急不可耐,乔落苏忍不住弯起唇。
跟这些嫂子们在一起,聊着天打着牌,心里的乌云逐渐被驱散。
后来她玩累了,和明玉嫂子一人躺一截沙发睡觉。
早上七点,陈嘉遇从飞机上下来,和机组人员道了别,各自回去休息。
隔壁组的副驾薛杰叫住他:“陈嘉遇。”
陈嘉遇回过头,看见中年男人朝他招手,往回走了两步。
薛杰把手机递给他:“你看看。”
陈嘉遇接过手机,屏幕上是一张乔落苏睡觉的照片,背景显然不是自己房间。她躺在沙发上,盖着毯子,嘴巴微微嘟着,眉心舒展,睡得挺香。
他笑着把手机还给薛杰:“谢了,我一会儿去接。”
说完他正要跑,薛杰跟上来:“你着什么急啊,人又不会丢。”
陈嘉遇笑了笑:“不是怕麻烦嫂子。”
“这有什么的,在院儿里都是一家人,不许客气。”薛杰边走边拍拍他肩膀,“不过我媳妇儿跟我说,小姑娘半夜睡不着跑下楼才让她碰着的,肯定是担心你啊,回头好好疼一疼人家,知道不?”
男人低下头,唇角控制不住地弯起来:“知道了。”
薛杰眯眼瞧他:“你小子会不会疼老婆?”
“瞧不起我是吧?”陈嘉遇嘴角一抽,“是,全大队就你厉害,嫂子三年抱俩的纪录还没人破呢。”
薛杰啧了声:“要不你破一个?”
陈嘉遇转过头:“没兴趣。”
薛杰吹个口哨,嘲笑他:“你小子不会不行吧?”
“你才不行。”陈嘉遇瞥他,“这事儿我说了不算,听她的。”
薛杰一脸刮目相看的表情。
“而且三年抱俩也不可能,这记录你自己留着吧。”陈嘉遇勾了勾唇,“就算她想要孩子,也就生一个。”
薛杰问他:“为啥?”
“怕她遭罪。”陈嘉遇语气淡淡地说。
薛杰看着他背影,陷入一阵短暂的沉思,一直到停车场,陈嘉遇问他:“没开车吧?坐我车走?”
“行。”薛杰坐进副驾驶。
军用吉普直接倒出车位,迅速拐了个九十度弯,油门轰出去,薛杰整个人快被颠吐了:“你开车怎么还这样?能不能稳一点?”
陈嘉遇掏了根烟,却拿在手里没点燃,风把烟草味吹到鼻间,他嗅了嗅,彻夜飞行后的困乏被赶走,变得神清气爽:“稳有什么用,快就行,反正摔不着你。”
薛杰:“你不会带你媳妇儿也这样吧?”
陈嘉遇望着他,吊儿郎当地笑了笑:“废话,当然不。”
“……”
乔落苏一直觉得他开车很稳,稳到随时能在车上睡着的程度,但其实他喜欢开快车,拐弯都是漂移。
乔落苏觉得他很会照顾人,宁愿自己吃点儿亏也要让她舒坦,但其实在队里他是霸王,没人能让他吃亏。
乔落苏觉得他心很硬,结婚大概只是因为她合适,又正好能完成人生最大的任务,很久不见她也不会想念。但其实,从老薛家沙发上把她抱起来时,他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像她扫在胳膊上的头发丝一样,甚至比头发丝更软,像水,能为她变成不同形状。
其实一夜没见她,想得骨头缝都疼。
知道她睡觉易醒,陈嘉遇抱她时格外谨慎,步子也走得极慢,从老薛家回到自己家用了将近二十分钟。
许是昨晚太累,她并没有醒。
陈嘉遇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想摸摸她的脸,又怕自己手指粗糙惊醒了她,只好作罢。
他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再轻轻地往下,最后覆在唇上,亲了亲。
手掌微微颤抖地摩挲她发丝,哑声问:“真的担心我?”
女孩睡得香甜,没回复他。
他笑了笑,又亲她一下,自言自语:“不说话就当默认了。”
乔落苏一觉睡到大中午,醒来时,满鼻腔都是番茄锅的香味。
怪不得刚刚做了个吃火锅的梦,梦里还能闻到香味。
陈嘉遇在厨房里炒火锅料,油烟漫天,刚把门推开条缝,乔落苏就被他轰出去:“别进来,在外面等。”
“哦。”乔落苏关上门,又担心他会不会被油烟呛到,回头看了一眼。
男人高大的身躯站在面积狭小的厨房里,连转身都很勉强,却莫名有股令人安心的感觉。
乔落苏呆呆地望着他,脑子里晃过很长的念头。
这样好像也不错。
虽然最初不是因为喜欢而结婚,但幸运的是这个人让她觉得越来越好,而不是越来越坏。
无论现在喜欢不喜欢,至少心里是平静快乐的,就算要这样和他过一辈子,她也能欣然接受。
一顿火锅吃得她很撑,昨夜打麻将丢掉的体力都被补回来了。
乔落苏想象他堂而皇之在薛杰家抱她的画面,对正在洗碗的男人说:“你下次能不能叫醒我?”
陈嘉遇勾了勾唇:“怎么?”
乔落苏脸颊发热:“别再抱我回来了。”
平时两人怎么着都行,自己也拗不过他,可那毕竟是在别人家,她还要脸。
乔落苏上次被人这么抱回家还是十一岁,和妈妈在朋友家玩,大人打麻将,她看着电视睡着了,爸爸出差回来接她们,见她睡得熟,直接把她抱回家。
但她不是十一岁小朋友了。
“怕什么?”陈嘉遇把最后一个盘子立在沥水架上,擦干手,顺势把她搂过来,“怕人羡慕?”
乔落苏瞪了瞪他:“才不是。”
陈嘉遇把她困在料理台边,眼神痞痞地看着:“那下次是抱你回来,还是把你吻醒,自己选一个。”
乔落苏红着脸捶他胸口:“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正经的你又不喜欢。”陈嘉遇搂紧她腰,两人严丝合缝地贴着,“相亲的时候嫌我正经,见面就毙了。”
“也不全是嫌你正经。”乔落苏嘟哝道。
陈嘉遇挑眉:“那还有什么?说来听听。”
乔落苏抿了抿唇:“嫌你衣服不干净。”
陈嘉遇微愣一下,旋即笑起来,乔落苏没来得及问他笑什么,被他打横抱起来。
双脚离地,惊叫了一声:“陈嘉遇!”
“在。”他勾唇笑着,没几步就走进卧室,把她放在床上,俯下身,双手撑在她耳侧,嗓音低哑:“现在我干净么?”
乔落苏下意识撑住他胸口:“还行……”
男人眸色如墨,紧紧盯着她:“不嫌弃?”
心口一阵发烫,像擂鼓般猛震起来,乔落苏紧张得声音颤抖:“嗯……”
带着洗洁精香味的手缓缓托起她下巴,滚烫的唇贴住她。
乔落苏浑身发抖地环住他脖子,被男人抱着转了个圈,压在他身上。
想躲,却被摁住了脖子,唇舌更加猛烈地纠缠。
直到陈嘉遇松了松手,抵着她额头,双眼已不再清明,嗓音也和她一样微微发抖:“老婆。”
乔落苏发出一声“嗯”,音量几乎被自己吞进去。
他哑着声问:“昨晚是不是担心我?”
乔落苏眼眸一颤,没出声。
脸颊被托住,陈嘉遇盯着她眼睛:“是不是?”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艰难挤出一个单音节:“……嗯。”
男人眼底像涌入浓黑的潮水,一阵翻覆,将她卷入无边黑夜。
呼吸被狠狠掠夺。
作者有话说:
不远啦不远啦!该来的就要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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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 18 章
◎怎么,信不过你男人?◎
对于危险的事会担心是人之常情, 陈嘉遇知道她善良,心软,多少会有点担心他。
可她为他担心到难以入眠, 是以前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内心狂喜之下, 还有丝丝缕缕的心疼和怜惜, 恨不得将她嵌入骨血,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乔落苏整个人在他怀里仿佛被揉成一滩水,再凝聚成他想给予的形状,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思维和意识。
忽然, 外面隐约传来敲门声。
陈嘉遇动作顿了顿,似乎打算不搭理,灼烫的呼吸重新压下来, 却被乔落苏的手摁在肩头。
女孩面色绯红, 双眼氲着薄薄雾气,嗓音轻软得发颤:“你去看一下吧,说不定有什么要紧事。”
“行。”他皱眉起身,顺手将她衣领拢到一起, 出去前又俯身吻了她脸颊一下。
乔落苏抬手摸摸被亲过的脸颊, 忍不住弯了唇。
她理了理衣服, 洗了把脸, 出去时陈嘉遇正关门。
“谁啊?”
“薛杰。”陈嘉遇对着门口的镜子扣腰带, “小钊生日, 叫我们下去吃烧烤。”
乔落苏走过去问:“小钊是谁?”
“团长的小儿子。”陈嘉遇啧了声, “老来得子,可宝贝了。”
乔落苏来了兴趣, 主要是想吃烧烤了, 双眼亮晶晶地望着他:“那我们去呗。”
“去啊, 怎么不去。”陈嘉遇扣住她脖子把人搂到怀里,“人家都上门来请了。”
说着低头贴住她耳朵低声道:“我们的事儿晚上再说。”
乔落苏脸一红:“嗯。”
大白天就这样的确不太合适,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派人来了。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乔落苏补了个口红,就下楼去了。
小花园里传来热闹的声音,许多人围着烧烤架,几个小孩蹦蹦跳跳的十分开心,其中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头上戴着寿星帽,脸上蹭了几片花奶油,正和小伙伴互相抹蛋糕。
团长夫人叫了他一声:“小钊,不许浪费蛋糕,再玩蛋糕就给我回家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流行这么玩了。”乔落苏挽着陈嘉遇胳膊小声道,“上次班里有人过生日,晚自习弄得满教室奶油。”
她不喜欢这样,没别的,因为她的小洁癖忍不了一点。
陈嘉遇懂她,牵着她绕到另一边烧烤架,钟筱正和青栀嫂子烤肉串,香喷喷的,把她烧烤瘾都勾了起来。
“小陈看你媳妇儿馋的,快给她拿一个。”青栀嫂子见她两眼发光,逗趣道,“那边儿几串都熟了。”
“牛肉吗?”陈嘉遇走过去挑挑拣拣,“她不吃羊肉,膻。”
青栀嫂子睨他一眼:“你自己尝一口不就知道了。”
陈嘉遇拿起来一串,闻了闻,又吹一吹,觉着不烫了才递到乔落苏面前:“牛肉的,尝尝。”
乔落苏张口就咬,吃完直冲青栀嫂子竖大拇指:“好好吃。”
“那就多吃点。”嫂子一脸宠溺地望着她笑,“去那边食材箱里看看,还有啥想吃的拿过来烤。”
“嗯嗯。”乔落苏专心觅食去了。
陈嘉遇在这边让青栀嫂子腾了个点儿,自己也加入烤串队伍。
青栀嫂子回头看了眼乔落苏,小声问他:“老薛刚过去,没打扰你们吧?”
陈嘉遇干咳了声,一脸淡定地勾起唇:“哪能啊,没有。”
“我想着也是,大白天的一起下来玩多好,几个孩子也放假了,热闹热闹。”青栀嫂子笑了笑,神神秘秘地说,“不过你媳妇儿好不容易过来一趟,把握机会啊。”
陈嘉遇假装没听懂:“把握什么机会?”
“抓紧要个孩子啊。”青栀嫂子一副过来人语气,苦口婆心,“你俩本来就聚少离多,还不抓紧,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有了。”
陈嘉遇笑着往烤串上撒调料:“不急。”
青栀嫂子看了眼他:“现在不急,以后有你急的时候。”
陈嘉遇看着面前的烟雾缭绕,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就因为聚少离多,才不能现在要,否则我不在身边,她一个人怎么办?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不行。”
此话一出,青栀嫂子望着他愣了愣,随即弯起唇,眼神带着点思考:“你这个想法倒新鲜。”
所有人结婚后的首要任务似乎都是生孩子,无论两人处于什么关系,什么状态,周围所有人都会拼命的催,很多人自己也这么想。好像无论怎样,都得先生个孩子。
可陈嘉遇不认同。
且不说她想不想生,哪怕她想,也得在自己时间充裕,有足够的能力陪伴她的时候,才会考虑这件事。
“可是小陈,你们和普通男人不一样,小乔嫁给你,也和普通妻子不一样。”青栀嫂子叹了叹,“我们当军嫂的,就得习惯丈夫不在身边,当初我怀晓伟的时候老薛在边疆驻扎,直到晓伟一岁半,当爹的才第一次见。”
她抬头看向四周:“院子里这些女人,都各有各的牺牲。”
“但我娶她不是为了让她牺牲什么。”陈嘉遇无比平静地说,“否则她选谁都比选我强。”
青栀嫂子沉默片刻,笑道:“还是你们年轻人想得浪漫。”
“这话说的,您也还年轻。”陈嘉遇转过头笑,“让老薛再努把力,拼个三胎也不迟。”
青栀嫂子瞪他一眼:“有你这样的?自己不生催别人生。”
陈嘉遇笑了笑,回头去接乔落苏拿的一大捧串,眼神微愕:“这么多?”
乔落苏抬头看他,以为他要数落自己吃太多,结果男人勾起唇,一脸得意:“我媳妇儿真厉害。”
“是啊,能吃是福。”青栀嫂子看过来笑,“小乔太瘦了,得养胖点。”
乔落苏见他把大堆食材放上烧烤架后卷起袖子,凑到旁边问:“你给我烤啊?”
“怎么,信不过你男人?”陈嘉遇用左手捏捏她脸,力道很轻。
众目睽睽之下这样亲密,旁边嫂子们都笑了,乔落苏脸颊一热:“不是……”
陈嘉遇顺手一揉她脑袋:“乖乖等着吃。”
这边油烟大,她很快被他驱赶到凉亭,和钟筱坐一起唠嗑。
钟筱边上放着辆婴儿车,里面是刚生下来四个月的奶娃娃,乔落苏好奇地看了很久,钟筱打趣她:“喜欢就赶紧和你家那位生一个呗。”
乔落苏坐回来,叹了叹:“生孩子是母鸡下蛋吗?那么容易。”
以前她对男人没什么兴趣,倒一直不排斥有个自己的孩子,如今看来陈嘉遇这人也挺靠谱,至少孩子的基因方面不用担心。
可直到现在,她和陈嘉遇还没开始生孩子前的必要步骤。
在她看来如果要生孩子,肯定晚生不如早生,解决完这件事还能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追求自己想要的。
“确实不容易。”钟筱摸了摸婴儿车里的宝宝,“其实大四的时候我俩差点就分手了,他被分到部队,很久都见不上一面,经常我想他,需要他的时候连电话都打不通,我就说我们俩互相冷静一下,好好想想这段感情还要不要继续吧。
“很长时间我都不回他信息,不接他电话,感觉就算真分了手,好像日子也一样过。后来我在外面实习租房,被假中介坑了五千多块,不敢告诉爸妈,也没告诉任何人,除了室友。
“室友有一次说漏嘴被他知道了,他直接给我转了四万多,那是他当时身上所有的钱。”
钟筱看着面前的孩子,就好像看到那个男人,眼里温柔也带着依恋:“他说,也许我需要的时候他不在身边,但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帮我渡过难关,然后他找他的表姐陪我去看房子,还亲自和房东视频,监督我们签合同。他生怕我一个人被欺负,给我买了只小狗,可惜过年带回老家,被人用毒药毒死了。那阵子我很难过,一想起小狗就会哭,他回不来,只能每天给我发搞笑视频。”
“大学毕业我们就领证了。”钟筱笑了笑,“我认定他就是我这辈子一定要在一起的人,哪怕比别人过得辛苦一点,他陪我的时间少一点,也没关系。我们都是彼此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永远不会再分开。”
乔落苏听着她的故事,忍不住眼眶发热。
最美好的爱情果然是年少时的爱情,不掺任何杂质,青涩而纯真。不算计,不考量,也不问结果,仅凭那点悸动和喜欢,满心满眼都是对方。
可惜她原来没有过,今后也不会有了。
陈嘉遇把烤好的串用盘子装好,端到凉亭里,给她和钟筱一起吃。
他还不知道从哪弄了瓶冰可乐,拿给乔落苏时钟筱看过来,打趣道:“陈嘉遇,就你媳妇儿有啊?”
“嗯。”男人面不改色地搂着乔落苏肩膀,单手扭瓶盖,“就给我媳妇儿买了一瓶,想要找你家老沈去。”
钟筱轻嗤了声:“秀吧,跟谁没结过婚似的。”
乔落苏吃的鸡翅有点辣,刚忍不住吸气,瓶子就递到她嘴边。
乔落苏喝了一口,微怔地望向陈嘉遇。男人额头和脖子上冒着汗珠,应该是给她烤串时热的。
她心口忽然狠狠地一颤。
鬼使神差地从兜里拿了张纸巾,温柔擦拭他额头上的汗珠。
“你俩注意点儿,这还有未成年呢,看不下去了啊。”钟筱装模作样地捂住婴儿车里小奶娃的眼睛,“别教坏我闺女。”
乔落苏脸一热,慌忙把纸巾扔给他自己擦,啃了一大口烤馒头,试图用咀嚼转移注意力。
可身边的人太有存在感,风一吹,熟悉的气味就钻入鼻子,将她整颗心填得满满当当。
“你先吃着,我去办个事儿,晚点儿过来找你。”陈嘉遇忽然说着站起身。
乔落苏点点头:“好。”
钟筱边吃边感叹:“你家陈机长不仅飞机开得好,烤个串都这么好吃,长得帅,会疼人,老天还真是给他技能都点满了。”
乔落苏单手托腮,轻轻咬着又香又嫩的肉串,笑得眼睛都发光。
晚上,大家都去团长家吃饭,陪寿星过生日。
饭后小朋友们还意犹未尽,玩着寿星的新玩具,大人们也都留在那儿陪孩子。
钟筱的孩子太小,乔落苏和陈嘉遇没孩子,三个人就先走了。
回到家,乔落苏刚要开灯,却被男人握住手腕,缓缓地将手指攥入掌心。
她转了个身,靠在墙上,紧张地屏住呼吸。以为陈嘉遇要吻下来,今晚的任务已经要开始,客厅却忽然亮起一串闪烁的小灯。
星星抱月的串灯,把墙面映成温暖的颜色。
投影射向天花板,照亮一片广袤深邃的银河,地面上是泼洒的玫瑰花瓣,步步生香。
卧室大床边罩了层红色纱幔,隐约露出里面的大红被单,粉色花朵在被单上拼成一个爱心形状。
乔落苏抬手捂住惊讶的嘴巴:“你下午是来弄这个了?”
“嗯。”陈嘉遇从背后搂着她,低头轻吻她发心,“喜欢吗?”
“喜欢。”乔落苏眼眶一阵热,吸了吸鼻子,“好漂亮。”
夫妻之间的事,即便像中午那样自然地发生她也会觉得很正常,但此刻摆在眼前的一切,浪漫的灯光,梦幻的花朵,让她觉得自己有被珍视,被疼惜,被认真对待。
陈嘉遇搂着她站到墙边那排柜子前,手里被他放入一个打火机。
他握着她的手摁下打火机,将柜子上那排红蜡烛一根根点燃,呼吸烫红她耳朵,低哑的嗓音温柔也诱惑:“洞房花烛,准备好了吗?”
心口像擂鼓般震个不停,对于未知的紧张和害怕席卷了整个脑海,可她也知道逃不脱了。
从领证到现在,他已经给她足够的时间准备,今晚关了手机,锁了门,一切打扰都被隔绝在外。
乔落苏轻轻地吸了口气,男人带着薄茧的手指将她的脸颊转向自己。指腹温柔抹过那双微颤而软嫩的唇,滚烫的呼吸倾覆上来。
一切瞬间被侵占掠夺,乔落苏双脚笨拙地后退,而他像是终于失去了耐心,将她凌空抱起,放进那颗粉色爱心中央。
屋内的空气蒸腾起来,连花香也被男人灼热的呼吸熨烫,乔落苏觉得自己呼出来的气也仿佛带着火,要将他和自己一同烧掉。
在大火中变成灰烬,不分彼此地融在一起。
花朵被震到床边,顺着柔软的纱幔滑下去,轻轻落在地毯上。时而被纱幔撩动,带着露珠的粉色花瓣一阵轻颤。
烛影在纱幔上摇曳,到晨光熹微才终于消弭。
乔落苏是在一阵痛觉中醒过来的。
因为翻了个身,唤醒快要散架的筋骨,驱散了最后一丝困意。
看一眼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
身下床单是干爽的,她盖着一床柔软馨香的被子。
乔落苏望着头顶被捆扎整齐的纱幔,昨晚的记忆忽然像洪水般涌进脑海,她一个人在房间,也不禁脸红了个彻底。
陈嘉遇太不是人了。
虽然散落在地上的花瓣和凌乱衣物都已经收拾干净,但也不能抹杀掉他昨晚所做的一切。
乔落苏咬了咬唇,在心底把他臭骂一通,手机忽然响了。
是个陌生的本地号码,她坐起来接听:“喂?您好。”
“小乔吗?我是杜姐。”那边传来一道温柔女声。
乔落苏愣住。
杜姐?谁?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都怪陈嘉遇那个臭流氓,她脑浆怕是都被摇匀了。
对面那位“杜姐”继续说着:“你现在起床了吧?”
“……嗯。”乔落苏懵懵地答着,想杜姐是不是钟筱家那位月嫂?
“小陈让我晚点儿叫你,我估计应该差不多该醒了。”杜姐笑了笑,“一会儿来我家吃饭吧,我给小钊熬了骨头汤,你也过来喝点儿。”
听见小钊的名字,乔落苏才终于想起来,对面是团长夫人。
这位姐昨天就待她热络得很,让乔落苏不用客气,叫姐就行,她也不习惯别人叫嫂子,显得像她老公的附属品似的。
乔落苏昨晚还对她的个性很有印象,这才过一夜,居然没想起来。思及此,又忍不住在心里骂陈嘉遇,智商和记性都被他吃干抹净了,差点闹笑话。
但她还是不太好意思专程跑去别人家吃饭,感激地说:“谢谢杜姐,我自己随便吃点儿就行,不麻烦您了。”
“不麻烦,我给小钊做饭也得做,就多放半碗米的事儿。”杜姐无比和善地笑了笑,“过来吧,小陈特意嘱咐了,说你不怎么会下厨,怕你又吃方便面和零食将就,那怎么行?没营养的。我可是答应他照顾你吃饭,你要不来,我这当姐的回头没法跟他交代。”
对方话都说到这份上,再拒绝就不礼貌了,乔落苏只好答应:“那谢谢杜姐了,您稍等,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她缓缓挪到床边,望向垃圾桶里用完的小雨衣发呆。
她也不记得用了几个,但陈嘉遇拿的是崭新的一盒,似乎到最后见底了。
那些画面又开始在脑子里循环播放,乔落苏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不能再想。
她穿上拖鞋刚站起身,突然两腿一软,惊呼着坐回去。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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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第 19 章
◎抱我。◎
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身体的一个部分好像不属于自己,完全脱离大脑的控制。
想起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乔落苏忿忿抓起他躺过的那只枕头, 一阵揉捏和爆锤。但枕头质量很好, 很快又恢复原状。
连枕头都和人一样, 硬邦邦的。
乔落苏嫌弃地把它扔开,尝试起身,倒是也能站起来,可走路的姿势怎么看都很奇怪。
这副样子实在不适合出门, 她给杜姐回了个电话,只能说身体不适,无比抱歉地婉拒了午餐邀请。
又回床躺了会儿, 十二点多肚子饿了, 她准备去厨房煮个挂面吃,上次买的青菜应该还没吃完,加个鸡蛋也算营养齐全。
刚走到客厅,大门被敲响。
乔落苏慢吞吞挪过去开门, 看见门外一脸和蔼的杜姐。
正呆愣着, 热乎乎的保温盒被放到她手里。
“身体不舒服更要吃饱饭, 不然怎么能恢复呢。”杜姐拍了拍她的手, “好好休息, 我
殪崋
先走了啊。”
“谢谢……”乔落苏眼眶一热, 差点没忍住哭出来。
午饭给她盛得很用心, 饭菜和汤都是分开的,炖排骨, 煎鱼块, 炒青菜和肉末蒸蛋。盖子一打开, 整个房间顿时溢满了烟火气,胸口也被暖意涨得满满的。
就像这个大院给她的感觉,所有人都相亲相爱,和真正的家人一样。
然而刚吃两口,手机响了。
乔落苏一看来电显示,好心情被一扫而空。
假装没听见,对方又打了一次,乔落苏面无表情地按下免提:“喂?”
对面是乔鸿卓的声音:“你在哪儿呢?”
上次带陈嘉遇回家不欢而散,父女俩就没联系过,她也再没回过家,这还是乔鸿卓第一次主动打电话,乔落苏扯了扯唇:“在部队,怎么了?”
乔鸿卓惊讶地抬高声调:“你跟他去部队住了?”
乔落苏啃着排骨,漫不经心地:“嗯,住一个暑假。”
“你怎么能去那边住呢?条件那么差,他——”乔鸿卓呼了口气,似乎强压着肚子里的火,“他能照顾好你吗?”
“爸。”乔落苏语气凉飕飕的,“您为什么对他那么大意见?”
乔鸿卓:“我对他没意见,只是觉得你们俩不合适。”
乔落苏嘴角一抽,阴阳怪气地说:“那您觉得我跟谁合适?梁稷吗?人家可是梁家的独苗儿,要继承皇位的,外面都说我妈不在了,乔家现在是后妈当家,我早晚被您和后妈扫地出门,梁家能看得上我?”
“外面都是胡说八道,你是我女儿,我怎么可能赶你出门?”乔鸿卓深深地一叹,语重心长道,“你妈虽然不在了,但她是我妻子,这点永远不会变。尤露是尤露,她是她,这点我分得清楚。”
乔落苏全然当了耳旁风:“我不想跟您吵,所以拜托别在我面前说我老公的不是。至于别的,您跟您的现任怎么样,我没兴趣知道。”
乔鸿卓被她怼得无话可说,沉默片刻,静下来问:“你们有打算要孩子吗?”
乔落苏轻嗤:“怎么?你也来催生?”
“我不催。”乔鸿卓沉声道,“你年纪还小,孩子的事不要着急,万一真有了孩子,以后什么事情都麻烦。”
“麻烦什么?”乔落苏笑了,笑声泛着冷,“您不会还指望我离婚吧?”
乔鸿卓:“以后的事情都说不准,总之孩子的事你要谨慎。”
许是反骨作祟,她偏不让他如愿:“哦,那来不及了啊。”
听见对面呼吸一紧,她满意地勾了勾唇:“我怀孕了。”
乔鸿卓沉默了很久,当她以为他要破功发怒的时候,对面直接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乔落苏茫然一秒,随后笑出来。
“糟老头子,跟我斗。”她满脸得意,美滋滋地喝了口汤。
享受完胜利的喜悦,才终于思考起现实问题。
她告诉乔鸿卓她怀孕了,可事实上她和陈嘉遇昨晚才圆房,而且还做了措施。
99她肚子里什么都没有,还有1的可能,小雨衣破了,但也近乎不可能。
这件事让她断断续续思考了一下午,五点多,正歪在沙发上用ipad刷题,大门开了。
会用钥匙开门的只有陈嘉遇,她头也没抬,继续刷题。
很快闻到一阵熟悉的香味,混杂着轻微的机油味,应该是从飞机上带下来的。
陈嘉遇挨着她坐下,有点着急地把她脑袋摁到胸前,吻了吻头发:“听说你身体不舒服,怎么样?用不用看医生?”
男人胸口像火炉一样烫,又让她想起昨晚他怀里的温度,脸颊也跟着发热,嗫嚅道:“不用,已经好了。”
“真好了?”搂在肩膀上的手挪了挪,呼吸也更烫了些,陈嘉遇压低嗓音,头也低下去,“那我能不能……”
“想什么呢?”乔落苏娇嗔地瞪他一眼,“我饿了,要吃饭。”
虽然想了一整天,陈嘉遇还是压下那阵念头,只是抢夺了平板电脑的位置,打算先要点前菜尝尝。
他噙住她柔软的唇,将她双手放在自己腰后,哑声说:“抱我。”
乔落苏乖乖收紧双臂,他才满意地加深这个吻。
本想止步于边缘,却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男人睁开深邃而迷乱的眸,往她腰后垫了个抱枕,滚烫地衔住她耳垂,嗓音快低到尘埃里去:“晚点再吃饭行不行?”
乔落苏被他撩拨得神智溃散,双臂凭本能环住他脖子。
不知道多久后,乔落苏脑子忽然清醒了一个瞬间,红着眼眶去抓他胳膊:“没……没关窗帘。”
陈嘉遇整个人都像慢了半拍。
慢半拍听见她话,慢半拍反应过来,只沉浸在自己的感觉里。他迟疑几秒才起身,一边掠夺她呼吸,一边抱着她走到窗户边,抬手拉上窗帘。
傍晚的房间暗下来,半遮光的绒布被光染成橘红色。
乔落苏坐在窗台上,雪白的肌肤也被染成橘红色,身后玻璃响得惊心动魄。
他们八点半才吃上晚饭。
乔落苏说要补补元气,他开车带她去下馆子。
附近像样的餐厅不多,还在第一次吃饭的那家,但没要包间,坐了个靠窗的位置。
好巧不巧,许靖去技术组等俞心开会,也这个点才来吃饭,两对凑了一桌。
俞心无比热络地坐到乔落苏旁边,一边喝茶,一边嘴巴就没停过。
乔落苏不怎么插得进话,就默默听她说,后来俞心后知后觉地安静下来:“你没有嫌我吵吧?”
乔落苏忙不迭笑:“没有啊。”
因为之前误会她对陈嘉遇的态度,还有点小内疚。
“我就是太高兴了,自从被分配到这儿,睁眼闭眼都是一群糙老汉。”俞心说着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没说你俩啊,你俩顶多算臭男人。”
她握住乔落苏的手,眼里带着感动:“还是小姐姐漂亮,小姐姐香,跟小姐姐聊天都舒服,他们男人太无聊了。”
许靖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
但他明显管不住俞心,俞心压根就没理他。
直到陈嘉遇忍无可忍,慢条斯理地开口:“俞工,你抓疼我老婆了。”
“啊。”俞心这才反应过来,放开乔落苏的手,“对不起啊,我太激动了。”
四个人点了两火锅,几碗配菜。
等上菜的时候两人从小说聊到电视剧,俞心转过头问乔落苏:“你不扎头发吗?热不热?”
乔落苏笑着摇头:“没事,我也没带皮筋。”
俞心从兜里拿了根皮筋递给她。
乔落苏愣了愣,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她特意披下头发,是为了遮住一些见不得人的痕迹。
俞心以为她没镜子不方便,无比热情地上手:“我帮你吧。”
乔落苏没来得及躲开,侧面头发被她捞起来。
但俞心反应也快,闪电般松开手,默默地把皮筋圈在手腕上。
陈嘉遇不知道出去干嘛了,对面就许靖一个二愣子,听见这边不寻常的动静,表情呆傻地看过来:“怎么了?”
俞心清咳了声:“没啥,我俩闹着玩呢。”
许靖:“哦。”
说完低头玩手机了。
陈嘉遇从外面回来,顺手在吧台拿了四罐可乐,刚把俞心那罐放到她面前,听见女孩咬牙切齿的声音:“真狗。”
陈嘉遇眉梢一动:“什么?”
“没什么。”俞心淡定地扯开拉环,“就突然领悟了一些道理。”
许靖满脸好奇:“什么道理?”
俞心抿了口可乐,无比舒爽地眯着眼说:“比如为什么要叫你们狗男人。”
许靖不太明白,转头看向陈嘉遇,后者拎着可乐罐笑了笑,目光意味深长地飘过去,在自己老婆脸上生了根。
乔落苏耳尖微热,垂下眼。
想了一下午的难题又浮上心头,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淡定下来。
乔鸿卓可能就说说而已,不会真的关心她生不生孩子,应该也不至于找陈嘉遇对质。
火锅端上来,美味暂时赶走了烦恼,大家都吃得很尽兴。
这是附近唯一一家像样的店,味道也确实不错。
许靖和俞心还在奋战,乔落苏一点也吃不下了,歪在椅子上玩手机。
微信突然闪过一条消息。
陈嘉遇:【还疼吗?】
虽然是私聊,可在公共场合聊这个也很难为情,乔落苏脸颊一阵滚烫,所幸原本就被辣得发红,看不出来什么。
她咬了咬唇,敲字:【一点点。】
陈嘉遇:【给你买了点药。】
【消肿的,听说效果不错。】
乔落苏:【……】
【刚才是去买药了?】
陈嘉遇:【嗯。】
乔落苏抬起头,正撞入他浓郁又清亮的眸子,心口狠狠一颤。
他望着她笑,抬抬手机,示意她看。
乔落苏拿起手机,顿时哭笑不得。
【放心,医生说明天就好了。】
她嘴角一抽:【你不会跟医生都说了吧?】
陈嘉遇:【不问清楚怎么买?】
【你那儿娇滴滴的,也不是什么药都能乱抹。】
看着屏幕上淡定的字眼,乔落苏恨不得立马钻到桌底下去。
吃完饭,四个人在餐厅门口道别,许靖和俞心各自回宿舍,他俩去家属院。
路过小超市,乔落苏想买点零食。
结账的时候,陈嘉遇一手牵她,另一手堂而皇之地从收银台边的货架上拿方形小盒子,跟她挑零食一样,抓了一大把。
乔落苏默默在心里算了算日期,对应他买的这些计生用品数量,余下的日子恐怕并不好过。
第二天中午,乔落苏被杜姐请到家吃饭。
小钊嚷嚷着要坐她旁边,杜姐根本劝不住,只能赔笑:“这孩子看见漂亮姑娘眼睛都直了,不知道像谁。”
小钊眨了眨两只扑闪的大眼睛:“奶奶说我像爸爸。”
此话一出,保姆都憋不住笑了。
然而小男孩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要妈妈把椅子搬得离乔落苏更近一些,求贴贴。
“来吧。”乔落苏主动把他的儿童椅挪到自己身边,“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就让你暂时坐这儿。”
小钊兴奋地又笑又叫,杜姐抬手戳戳他额头:“小心你陈叔叔过来抓你。”
“陈叔叔为什么要抓我?”小钊抱紧乔落苏胳膊,“我又没有抢他老婆。”
乔落苏噗嗤笑出声,往他碗里舀了勺蒸鸡蛋。
吃完饭,小钊和保姆去玩玩具了,乔落苏吃着杜姐准备的饭后小蛋糕,忽然听见旁边的杜姐叹气。
她转过头问:“怎么了?”
杜姐望着那个笑得无忧无虑的小儿子,轻声说:“过完暑假小钊就要上学了,他爸想让他在附近的学校读,我想着,还是得去个更好的学校。上个月去看学校的时候遇到别的小孩,跟他差不多大,都会用英语和老师打招呼了。我还挺意外,可校长说现在的小孩都这样,家长都有送早教班,条件好的还会去国外夏令营,可是我们家小钊连abcd都不知道,只会在幼儿园玩积木。”
乔落苏顺着她目光看过去,笑了笑:“你吃肉文海棠废文txt在企饿群依五而尔期无耳把以也不用太焦虑了,教育固然重要,但我的意见是,过犹不及。”
多少孩子分明还是玩积木的年龄,却被要求学习天文地理,中西文化,无异于揠苗助长。
“是啊,道理都懂,可我还是担心去了学校,别人家孩子都有基础,就我们小钊什么都不会。”杜姐叹了叹,“你别看他现在跟你这样,人多的时候可内向了,到时候老师一问,同学们都说会,他哪好意思说自己不会。”
这点乔落苏深有感触。
所以每次讲完重要的知识点,她都会特别留意班里那几个慢半拍的学生,从他们的表情中判断是懂还是没懂。
高中生尚且这样,更别提一年级小学生。
她沉思几秒,说:“你要实在担心的话,我帮你给他打打基础。”
杜姐惊讶地睁眼:“你吗?”
“嗯。”乔落苏弯起唇,“陈嘉遇没跟你说?我教英语的。”
“我只知道你是老师,倒没问那么细。”杜姐笑着握住她手,“不过那怎么好意思,你休假呢。”
乔落苏无所谓地笑笑:“没事儿,就当玩了,我很喜欢小钊的。”
顿了顿,她反握住杜姐的手,“不然我也不好意思白吃你饭呀。”
杜姐笑眯了眼:“那就多谢谢你了。”
下午,乔落苏陪小钊玩游戏,用积木拼成一个个英语单词,答对了会有奖励。
陈嘉遇下班过来的时候,小钊已经学完前七个单词,乔落苏正在奖励他巧克力,掰了一半,又突击一个问题,小钊答对了,才把另一半给他。
男人清了清嗓,乔落苏惊喜地转过头,从围栏里跨出去。
陈嘉遇将她抱个满怀,正要低下头亲亲,看见杜姐从厨房出来,假装一本正经地握住她手:“姐,我们走了。”
杜姐:“不留下吃饭啊?”
陈嘉遇摸摸她腰:“我们回去自己做。”
乔落苏从后面捶他。
“行,那我不留了。”杜姐爽快地笑了笑,“你俩过二人世界去。”
道了别,他们从团长家出来,乔落苏发现陈嘉遇瞄她好几眼,意味深长的。
脸颊都被他看得发烧,乔落苏小声问:“你看我做什么?”
陈嘉遇依然那么笑着,伸手帮她挡住旁边的电梯门,进去后靠墙搂住她,转个身,轻轻抬起她下巴,低头吻了一下。
“我以为你不喜欢小孩。”
乔落苏仰着头,眨眨眼:“我没说不喜欢小孩啊。”
陈嘉遇用拇指指腹摩挲她毛茸茸的眉,陷入沉思。
昨天小钊过生日,和院子里小孩弄得满身蛋糕,他知道她怕脏,不想蹭到,于是自觉把她带到另一边,离那群小孩远远的。
他以为她不会喜欢小钊。
“那是我想当然了。”陈嘉遇低头亲亲她额头,“今天怎么样?还疼吗?”
乔落苏蓦地脸一热,捶他胸口:“你能不能不要老问?”
“为什么不问?”陈嘉遇一脸认真,“我干的,当然要对你负责。”
“……”乔落苏发现自己没法和他好好说话了。
电梯“叮”一声,乔落苏扭头要出去,却被他搂着肩膀带回角落,低下头,捏着她脖子吻下来。
“你还没回答我。”男人嗓音带着戏谑从齿缝间渗入,炙热又撩人。
乔落苏脑子一阵阵晕眩,差点完全被他带着走。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清咳,陈嘉遇吻她的力道轻了轻,随后离开她的唇。
乔落苏惊愕地转头,看见一身军装的中年男人,再瞄一眼肩章,两杠四颗星。
完蛋了。
是个大领导。
脑子彻底空白了一秒,她努力回想刚刚应该除了接吻,没有什么更过分的行为?
但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直到身边男人放开她手,刚刚搂着她热吻,故意撩她的那个陈嘉遇仿佛瞬间消失,严肃笔挺地叫了一声:“团长。”
作者有话说:
小陈和小乔每天甜蜜蜜!大家每天也要甜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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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 20 章
◎怎么我一亲你就紧张。◎
乔落苏脸上笑容一僵。
团长?
她怎么也无法想象面前这个不苟言笑, 脸绷得像是要把她给抓进去的男人会是杜姐老公。
两个人差别也太大了吧……
倒是眉眼间能看出和小钊是父子,但严格来讲更像爷孙。乔落苏想起陈嘉遇说他老来得子,差点没忍住在这种严肃的情形下笑出来。
下一秒男人转头看向她, 神色稍缓和了些:“最近事务繁忙, 照顾不周, 还请见谅。”
“没有,您太客气了。”乔落苏受宠若惊,“杜姐把我照顾得很好,您忙您的, 不用担心。”
乔落苏这辈子没跟这么大领导说过话,小心翼翼地瞅了眼陈嘉遇,生怕自己说错什么。
男人安抚地冲她挑了挑眉。
虽然不发一言, 但她看懂了, 他说没关系。
团长冲她点了点头,再望着陈嘉遇时,又板起脸来:“内务条令第二节,回去抄一百遍。”
陈嘉遇毫不迟疑地回了一句:“是。”
眼看团长乘电梯上楼了, 乔落苏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好大的威严。”
陈嘉遇笑着摸摸她脑袋, 然后牵住她手:“没事, 他管不着你。”
“那也不行啊。”乔落苏试图把手抽出来, “你都要罚抄了, 注意一点。”
“抄呗。”他毫不在乎地握紧她手, 不给她半点挣脱的余地, “这是家属院,不是办公楼, 自己老婆都不能牵?我不信他回家不抱他媳妇儿。”
乔落苏抿唇也憋不住笑, 心口被一阵柔软胀得满满的, 撇过头看了眼身侧的男人。
浅蓝色军衬裹上一层夕阳的余光,还有微微上扬的唇,让他整个人少了几分硬气,多了几分温柔。
乔落苏忍不住想,团长在家对杜姐应该也是这样的吧。
外人面前如何威严,都会化成绕指柔。
晚上陈嘉遇做饭,给她烤了鸡翅和羊排,吃完去楼下散了散步。
乔落苏坐在广场前的台阶上,看国旗高高挂着,在星空里随风飞舞,整颗心都仿佛被涤荡。
这里空域干净,连星星都格外明亮。
“好像小时候在楼顶看星星的感觉呀。”乔落苏不禁感叹道,“上大学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星星了。”
她口中的星星,应该并不止头顶这片。陈嘉遇想起她母亲去世的事,心里一阵疼,默默地搂住她肩。
乔落苏乖顺地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陈嘉遇换了便服t恤,那里不再是硬邦邦的肩章,布料柔软,他肩膀笔直宽厚,靠起来很舒服,也很有安全感。
从他身上,她好像找到了一些缺失的东西,甚至会忍不住想,如果早点遇见他就好了。
过去二十多年习惯了繁华城市里的生活,如今却在这个偏远而朴实的家属院里,得到一种内心的安宁。
不可否认,她喜欢跟他待在一起的感觉,是过去从未有过的轻松自在,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做她自己,不必有任何担忧和桎梏。
他包容她的小洁癖,她也可以尽情嫌弃他,陈嘉遇不会跟她计较,甚至仿佛很享受她矫情的样子。
即便是妈妈在世的时候,她都没被人这样毫无底线地娇惯和宠溺过。
不管以后会怎样,至少现在,她一点都不后悔跟他结婚。
她把他的手翻过来,又翻过去,手指按着他手背上的青筋。
男人血管很粗,哪怕是自然放松的时候,手背上血管也会凸出,纵横的脉络有种阳刚的性感,柔软但也坚硬。按下去,很快又弹起来,就像他旺盛的生命力。
“陈嘉遇。”乔落苏低声叫他名字。
男人低下头,尾音温柔地上扬:“嗯?”
她轻轻描摹着他的血管脉络:“我们要不要生个孩子啊?”
他的眼神穿过她额前细碎摇晃的刘海,落在女孩微颤的睫毛上方:“你想生孩子吗?”
乔落苏笑了笑:“反正早晚都要生的,我又不是丁克族。”
她还挺喜欢小孩。
无论是钟筱婴儿车的小奶娃,还是杜姐家有点调皮的小钊,如果她自己也能有一个,应该会很好意思。
“既然早晚都要有的,你着什么急。”陈嘉遇反握住她的手,语气平静,“现在还太早了。”
心脏微微一顿,又像是往下沉了一截,乔落苏没说话,等指缝被他的手指填满,十指相扣,额头落下一道灼热的呼吸时,那种往下沉的感觉才倏然没了。
她抬起头,下巴搁在他肩上,目光尽头是男人的双眸,比头顶那片星空还亮。
他粗粝的指腹轻轻托起她下巴,唇瓣贴近。
乔落苏吸了口气,紧张地抓他衣服:“小心被人看到……”
“怕什么。”他啄了一口她的唇,低笑,“合法夫妻,没偷没抢,让他们看。”
好像真听见脚步声,乔落苏忍不住惊呼,却被男人趁虚而入,满口香甜被侵占得彻底。
感觉魂都快被他勾走了,陈嘉遇肩膀上布料也被她抓出褶皱。大脑一阵阵晕,她用力捶打,哼哼唧唧的,男人才终于停下来,贴着她唇瓣戏谑地说:“都这么久了,还不会?”
“……明明就是你不会。”乔落苏不甘下风,硬着头皮道,“亲就亲,你抢我氧气干嘛。”
陈嘉遇低声笑着,大掌揉捏她腰侧:“那你不会抢我的?”
乔落苏娇嗔地瞪他:“我才没那么霸道。”
“可我就这么霸道。”男人稍一歪头,再噙住她唇瓣,低哑嗓音钻入她齿缝,“张嘴,学着换气。”
乔落苏又抓紧他衣服。
“别紧张。”感觉她身体绷着了,陈嘉遇捏捏她的腰,故意逗她,“怎么我一亲你就紧张,不会是暗恋我吧?”
“想得美……”
她一张口,又被他卷了个彻底。
接吻这事,她从来都是被动接受,没有任何技巧,也没刻意研究和反思过。反正每次她喘不过气的时候,陈嘉遇都会放过她。
可这次不一样。
他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吞噬,不留分毫。
乔落苏不得不学着找机会换气,来弥补被他抢走的,勉强维持大脑的运转。
不然恐怕会成为史上第一个被亲晕的人。
直到她感觉到男人的状况不太对劲,呼吸变得分外滚烫,从唇瓣烫到她耳廓,嗓音带着极其低哑的颗粒感:“回家?”
乔落苏轻轻应了声好。
从广场上到家里,两人没耽搁一秒。
箭在弦上,陈嘉遇进门便将她横抱起来,径直走向卧室。
乔落苏在柔软的被褥里,看见他伸手去抽屉里拿东西,拽拽他袖子。
陈嘉遇低下头,女孩双眼泛着水光,楚楚可怜:“不用了吧……”
“胡闹。”他一手抱着她,一手从抽屉里摸出盒子,蛮力捏开。
眼看袋口被他用牙齿撕成两半,乔落苏一颗心晃荡了下。
这副精力十足的样子,让她不免有点担忧,旁敲侧击地跟他商量:“我觉得你可以节约一点……”
陈嘉遇侧身躺着,那只手依旧搂着她,眼神似乎没太懂:“嗯?”
乔落苏低头看了一眼:“挺贵的。”
陈嘉遇笑了笑,翻过身,自上而下盯着她眼睛:“大小姐,我还没穷到那种地步。”
两人明显没在一个频道上,乔落苏觉得对他这种人还是得直说,张口道:“我的意思是……”
余下的话都被消了声。
指甲嵌入他的背,她紧紧咬住嘴唇,但很快被他温柔地吻开紧绷的牙齿,整个人渐渐放松下来。
新买的蘑菇夜灯孤零零亮了四个多小时,直到凌晨,乔落苏终于熬不住,睡了一觉,醒来时半夜三点。
陈嘉遇在窗口小桌前坐着,台灯扭向背对她的方向,将他英俊的侧颜只照亮一半。
他戴着耳机似乎在听歌,房间里安静得只有笔尖摩擦纸面的声音。
乔落苏轻手轻脚地起身过去,扯掉他左耳耳机,在男人看过来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虚虚捂了一下嘴:“干嘛呢?”
“完成任务。”他笑着用笔点了点。
乔落苏低头一看,本子上的字密密麻麻,才反应过来,是团长要他抄的内务条令。
她以为只有一条,可仔细一看,整面都没有重复的。
就这样还得抄一百遍……
乔落苏看着他的手,一阵心疼:“我能不能帮你……”
“不行。”陈嘉遇握住她手,笑了笑,“你当是老师罚抄单词?”
乔落苏垂下眼,点点头。
也是,团长亲口罚的,万一被发现帮忙,后果肯定很严重。
部队的事不是小打小闹。
陈嘉遇揉了揉她的手:“别管我,去睡吧。”
“睡不着……”乔落苏望着他眨了下眼,嗓音忍不住带着点撒娇。
男人手上一用力,将她拽坐在腿上,右手绕过她握住笔,下巴搁在她纤瘦的肩:“那陪我会儿,困了再去睡。”
心口一阵热流涌过,乔落苏弯起唇:“嗯。”
她低头看着他抄写,才发现他的字原来这么好看,虽然笔画略潦草,却很有他自己的风格。
“你们规矩怎么这么多……”看着看着,她忍不住开口道。
不能背手,不能插口袋,走路不能吃东西,热了也不能扇扇子,岂不是人类的乐趣都没有了?
难怪他俩在电梯里接个吻,团长脸黑成那个样子,敢情是宇宙级别的违规。
突然觉得罚抄还挺宽容的。
“没你想的那么可怕,穿军装的时候注意点。”男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至于平时,我只归你管,你要我怎么样都行。”
乔落苏忍不住笑出声,一点困意都没了,转身搂住他脖子:“你有那么听话吗?”
陈嘉遇笑着蹭蹭她鼻尖:“我还不够听话?”
顿了顿,呼吸停在她耳边:“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也没尽兴。”
乔落苏红着脸拧他胸口:“流氓。”
这男人体力就像是没底,她已经觉得快死掉了,他还能面不改色地在这儿抄内务条令,眉眼还特别精神,看不出半点疲态。
被拧了一下,陈嘉遇反而笑得开心,将她手牢牢攥住,放到唇前吻了一下:“你不是不喜欢正经的?”
乔落苏瞪他:“也不喜欢流氓。”
“真不喜欢?”灼热呼吸贴近她,嗓音里夹着坏,“还是口是心非?”
在调情这件事情上她根本不是他对手,自认败下阵来:“你还抄不抄……”
陈嘉遇低笑一声,捏住她下巴抿了一口她的唇:“睡觉去吧,你在这儿我没法专心。”
乔落苏望着他嘟哝:“罚抄要什么专心。”
陈嘉遇抬起手,帮她把睡衣领口散开的扣子扣好,动作慢条斯理的,却带着十足的危险:“不专心的后果你知道?”
天灵盖震了震,乔落苏噌地从他腿上起来:“我回去睡。”
“不对。”突然想起来什么,她扭头往卫生间跑,“我是要上厕所的,都怪你,陈嘉遇。”
陈嘉遇看着她慌不择路的背影,笑得眉眼都弯起来。
第二天第三天,乔落苏依旧去杜姐家吃中饭,下午教小钊学英语,陈嘉遇打趣她,明明可以白吃饭,非要凭本事。
乔落苏自己得意的不行。
这天陈嘉遇回来晚,乔落苏来了大姨妈不想出门,他便叫那家餐厅送了几道菜。
两人正吃着,不速之客打电话过来。
乔落苏不想和乔鸿卓说话,可身边男人直勾勾看着,她只好接听:“喂?怎么了?”
自从那次她谎称怀孕,乔鸿卓发了几次微信过来,都是不知道从哪弄的营销号文章,有关于怀孕养胎的,也有穷苦男人喜提白富美的伪新闻故事,结局无一例外,白富美都没什么好下场。
她一时难以分辨乔鸿卓到底是想让她怎样。
对面的中年男人语气依旧严肃沉重:“小苏,我想过了,你如果非要跟他在一起,非要生下这个孩子我也没办法,爸爸还是那句话,你自己好自为之,不要吃亏。”
手机隔音并不好,屋里又十分安静,离她很近的陈嘉遇显然是听到了什么,意外地冲她挑挑眉。
乔鸿卓叹了叹,又说:“关于你妈妈的事,我承认我没做到你所期望的那样,一辈子只爱一个女人,可是小苏,你妈妈不在了,平心而论,我除了孤独终老也有别的选择是不是?”
“小苏,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当我这一切都白说,但我不希望你是因为想气我,才随便找个人把自己给嫁了。”
乔落苏心里一慌,下意识看了陈嘉遇一眼。
男人微垂着眸,夹了块土豆放进碗里,似乎没任何反应。
手机里乔鸿卓还在劝她:“如果你过得不好,我将来怎么跟你妈交代?所以你能不能——”
“爸。”乔落苏打断他,“我吃饭呢,不说了。”
没等乔鸿卓再出声,她挂了电话,摁灭手机,然后小心翼翼地望向男人。
陈嘉遇看起来一切正常,正常地吃着饭,正常地给她夹菜,可乔落苏心里总在七上八下地不安稳。
直到他收拾好餐桌,挨着她坐到沙发上。
他没像往常那样搂她,只是转过头:“骗你爸说你怀孕了?”
乔落苏低下头:“嗯。”
陈嘉遇问:“打算怎么收场?”
乔落苏愣了下:“不知道。”
男人修长的手臂伸过来,宽厚手掌摊在她眼前。
乔落苏懵懵地看过去,他眉心微锁:“手机,我给他打电话。”
乔落苏眼眸颤了颤:“你准备跟他说什么?”
陈嘉遇直接从她手里拿过来:“说实话。”
本来想争取一下,喉咙里却像哽着什么,发不出一点声音。
或许把假的变成真的也不失为一个办法,然而看着陈嘉遇此刻的样子,想起他刚刚可能听到的那些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她想说不是那样的,她不是因为想气乔鸿卓才嫁给他,虽然当初确实存了用结婚让家里人闭嘴的想法。
但她没有把他当成随便一个人,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她都会嫁的。
可她更无法面对自己当初真正的想法,更不能告诉他是因为不想经常见面,想要婚后像单身一样自由,才同意跟他结婚。
她似乎走到了一个死胡同,哪里都出不去。
而这一切居然都是因为,她有点在乎他了。
怕他生气,怕他失望,怕他对她不再像以前一样好。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嘉遇打电话,听着他无比镇定地对电话那头的乔鸿卓说出实情,说她没怀孕。
但他也没说乔落苏撒谎,只称是意外,是一场乌龙。
手机回到她手里,还带着男人掌心的温度,乔落苏握紧了,抬眸看向他,嗫嚅道:“其实……”
“今晚有夜训,先走了。”陈嘉遇没听她说完,起身时,还是用手掌摸了摸她的头,“你好好睡觉。”
乔落苏眼眶一热,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嗯。”
陈嘉遇一夜没回来。
天很热,她把空调开得很低,坐在床上靠着墙,望向漆黑的夜空,等到飞机飞过去,再枯坐着等它飞回来。
可她最后也没等到,生理期本身的虚弱让她精神撑到了极限,靠墙睡过去。
第二天是被杜姐的电话叫醒的,已经中午,问她怎么还不去吃饭。怕杜姐又特意送饭过来,她强忍着右脚隐隐作痛,过去了。
下午陪小钊看了半天英文动画片,依旧没收到陈嘉遇的只言片语。
他应该是真的生气了。
没有人听到那样的话会不生气的,如果他知道她当初真正的想法,也许就再也不想理她了吧。
在杜姐家吃完晚饭,回家的时候,家属院里的风吹得她眼睛酸涩,眼泪都不争气掉了下来。
夜训临时接到任务,连续三天都在外地,陈嘉遇把手机给政委的时候特意交代,老婆有消息一定帮他回。
然而拿到手机的时候,乔落苏半条消息都没发过。
政委望着他笑:“看来你小子家庭工作干得不怎么样啊,还得加把劲儿。”
陈嘉遇脸上毫不在乎,心却被刺了一下,又想起那天从电话里无意听见的——
“你是因为想气我,才随便找个人把自己给嫁了。”
他可以接受她不爱他,但至少愿意跟他结婚,他以为自己在她眼里还不错。他能感觉自己正慢慢走进她心里,现在不爱,早晚也会爱的。
却没想到真相如此不堪,连同最近的温情也让他不禁茫然,是真的,还是他自我感动的一场戏。
从机场出来,他漫无目的地走到大队门口,看见许靖拿着两个快递盒子。
本来没心情也没想搭理,许靖却叫住他:“机长。”
陈嘉遇抬了抬眸,停下脚步等他过来。
许靖小跑到他面前,把其中一个盒子上的信息看了眼,递给他。
陈嘉遇连表情都懒得做,板着脸:“什么?”
“嫂子的快递。”许靖笑着说,“我帮俞心取快递,看见她的就顺便拿了,本来准备送过去的,正好看见你,就不用我跑了。”
陈嘉遇点了下头:“嗯,谢谢。”
刚才空荡荡的心好像被填起一个角落,他转身拿着快递往家属院走。
看见盒子上的物品信息——骨痛药膏,不禁皱了皱眉,加快脚步。
乔落苏的脚踝是十三岁参加比赛时伤的,从那以后再不能跳舞,而且每到变天前或者不慎着凉,关节都会痛。
那天也许是空调开得太低,也许是贴着墙睡觉,没盖被子,关节说痛就开始痛了。
正值炎夏,她来的时候万万没想过会发作,什么应急物品都没带,只能从网上买了盒药膏。
好在这地儿虽然偏,某东也能隔天到。
乔落苏以一副奇怪的模样坐在床上,上半身穿短袖,下半身盖棉被,棉被里的右脚脚踝还被她裹了三层袜子,贴着一个原本用来暖肚子的暖宝宝。
快递员打来电话,她让放在门房,等中午再去,气温最高的时候脚能稍微舒服点。
脚疼的事她没瞒着杜姐,因为实在没法去给小钊补课,杜姐昨天就给她送了午晚饭。
临近中午,门又响了,乔落苏忍着右脚酸痛,起床去开门。
以为是杜姐送饭过来,结果看见门外的高大身影,愣了愣:“你怎么没带钥……”
话音未落就猛吸了口气。
陈嘉遇一只手还拿着快递盒,单手抱起她往沙发走,连鞋都没换。
乔落苏被他放在沙发上,看着他微皱的眉心,凌乱的额发,心跳恍惚震痛了胸骨。
男人蹲在她面前抬起头,眼神焦急又心疼:“哪儿痛?给我看看。”
作者有话说:
二合一等于双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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