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又上热搜
霍延的声线十分多变。
在他需要的时候, 他可以有少年人的清越,也可有成年男人的磁性,有温柔的浅吟, 也能有诱惑的低哑。
同一首歌, 这是他用第三种音调第三种唱法给她唱。
一次是爬山时他在山间清唱, 一次是上回在别墅录音室里唱, 还有就是这次对着手机哼唱。
除了第一次实在没机会睡之外,后面两次她都睡着了。
事先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会听睡……
听着那边均匀的呼吸声,霍延轻笑了一下,又换了几个调皮的声音唱这首歌, 其中还模仿了女声和老人声音。
亿万火把恐怕怎么都没想到,他们哥哥居然会这样唱歌!
她是真的睡得沉沉的, 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本应该感到挫败的,可……
好像没有。
反倒是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这才上了不到一天班,就累成这样?
他挂断电话。
又把刚才的电话录音播了一遍。
软件上跳动的语谱图告诉他, 她在讲话。
太遗憾,他听不到。
他在脑海中想象过千万种声音, 却好像没有一种适合她。
霍延关掉语音识别软件。
刚才识别出来的内容, 这会儿还在文档上。
……
沈画这一觉睡得极其满足。
醒来的时候, 整个人简直容光焕发,什么头疼精神力匮乏,全都没了。
她感受了一下, 先前消耗一空的精神力, 完全恢复充盈!
正常来说,起码得4时呢。
异能竟然也恢复了。
这么快?
沈画都惊着了。
她的精神力和异能现在都只是初级, 体量小用得快, 恢复速度还慢。
这没办法一蹴而就。
只能从一次次的锻炼使用消耗恢复中逐渐增长。
最难的就是恢复这个过程, 每一次都不轻松。
这次因为郭静骅主任的事情,她对那一家子厌恶透顶,不惜耗空精神力和异能,也要让那一家子罪有应得,结果就是她一下子把自己消耗空了。
按照预计,她起码得痛苦两天才能恢复。
可这……
她看了一下手机,这最多才12个小时,她已经完全恢复。
并且,似乎是在睡梦中恢复的,都没多少痛苦。
要知道,她在恢复期应该是根本睡不着的,她能记清楚每一分每一秒的恢复痛。
可现在,这……
沈画洗漱了一下,去冰箱里找东西吃。
冰箱里有酸奶面包水果,外面还有麦片等等。
她切了点水果,又倒了麦片拿酸奶泡了,找个勺子挖着吃,一边回忆昨天后来发生了什么。
她很疲累地回来这边,勉强洗个澡。
接到霍延电话……
她当时头疼欲裂,好像是,让霍延给她唱歌?
嘴里的麦片忽然就不香了。
记忆一点点全都回来。
她让霍延给她唱歌,保证自己这次不会听睡着。
于是,她睡着了。
沈画想把头埋进麦片碗里。
她……
到底有没有听他唱完就睡着了?
麻蛋,完全想不起来了!
那看来就是没听完。
他唱了什么?
咳,居然,一个字都记不起来。
握着手机,心虚的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纠结地扯掉自己几根头毛,疼得龇牙咧嘴,打了几个字又删掉,完全不知道说啥。
好像什么道歉都是无力的。
看看被薅下来的寸毛,沈画也很无奈。
以前吧,她一紧张烦躁的时候就咬指甲,当了医学生后这习惯就改成薅头发,没办法,发量多不怕薅。
可那时候是长发,其实薅着不太疼来着。
现在这板寸,薅起来真的太疼了。
这会儿才早上六点,霍延应该还没起床。
也或者起床了还在锻炼。
所以等她今天下班再给他发信息道歉吧。
这么一想就好多了。
沈画装好背包就出门。
刚一开门,就被吓了一跳。
门口一个高大的黑影!
她毫无防备,差点儿没直接动手。
“你怎么在这儿?”沈画无比震惊地看着门口的人。
大清早的,他跑来门口蹲着干嘛?
该不会是……
过来兴师问罪的吧?!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堂堂歌神,喜欢他的人海了去了,她这个没音乐细胞的听睡着了真不算什么,不必这样!
太掉价啊喂!
霍延看她:“昨天很累?”
“还……”
行字没说出来,沈画忽然反应过来,赶忙改口,连连点头。
“对对,还真是非常非常累,累得脑子都模糊了。好像……昨晚上你给我打电话了?我也是今天早上看通话记录才知道的。抱歉啊,太累了,都没听清你说什么了。”
霍延深深
地看了她一眼。
沈画若无其事地挪走视线,心虚的人还搞什么对视,那不擎等着露馅儿么!
“打电话倒是没说什么。”霍延道。
沈画松了口气。
“你让我给你唱歌。”
心顿时又揪起来。
“你说你会好好听,不会睡着。”
“……”
沈画无语,这语气,想委屈死谁啊!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逃不过这一刀。
沈画无奈:“好吧,我就是太困了,你唱得很好听,我听着特别放松,头也不疼,特舒服,然后……就睡着了。”
这绝对是实话。
霍延看了她一眼,脸上没多少表情,“下次……”
“下次一定听完!”
沈画抢答后,终于松了口气。
“哎,你还没说你这么早来干什么?”沈画问。
霍延说:“给你送个东西。”
“哎?”
两人一起下楼。
直接到负一楼的停车场。
沈画有些狐疑,来停车场给她送东西?送什么东西?不会是车吧。
那倒是没半点儿必要。
从小区这边到医院,走大公路得5公里,一路上各种红绿灯,每天上下班高峰期,这儿都是最拥堵路段之一!
她真要开车的话,这5公里路,半小时都不一定能到医院。
就算到了医院,又要开始找停车位……
地图上公寓和医院的直线距离才15公里左右,走小区内部道路,再连接一些小道的话,最多也不过3公里的样子。
弄个自行车,或者是电瓶车,最方便不过。
霍延带她找到了停车位。
沈画眨了一下眼睛。
还真是送车。
而且,是一辆电瓶车。
沈画颇为惊喜地看了霍延一眼,又立刻转头去看电瓶车。
白色小型电瓶车,最多可以载两人。
踏板的,有后备箱,周围有一圈保险杠。
车身是白色为底,上面绘制着星云图,车牌都上好了。
霍延说:“最高车速30,头盔在前面挂着,骑车一定戴头盔,慢慢开。”
“哎!”
沈画立马就上去试试,在车库里开了一圈。
她身高腿长,电瓶车又是小型的,腿随便放一下就能支着地,根本不怕摔跤。再说了,她可是开过飞行器的女人,一个小小的电瓶车,有啥难的!
霍延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沈画经过他身边:“想不想试试?”
霍延看了眼那高度都不到他腰部的电瓶车,果断摇头。
沈画也不强求。
今天到医院比较早,还没开始交班。
想了想,沈画在外面打包了油条豆浆包子等等好多份早餐。
一回科室,她就收获无数关注目光。
沈画把东西放在公共休息室那边,打了声招呼,谁没吃早餐自己拿。
沈画换好衣服,把口罩和防护帽都戴好,出来就看到忙了一夜,到交班是才清闲下来的护士们,一边吃东西一边闲聊。
看到沈画,大家都打招呼:“这油条是对面詹记的吧,我最爱这家了!”
“他家的葱油饼才是一绝。”
“最好吃的是油条加蛋好嘛。”
“谢谢啊沈医生,你不知道,昨晚有几个醉鬼起摩托车翻车了,闹腾了一夜,累死了。最讨厌的就是醉鬼啊啊啊啊!”
沈画笑:“确实辛苦。”
“哎对了,沈医生你可以啊,真人不露相。医院都传遍了,你救了郭主任的命呢!”护士长方晓梅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姐,笑着说道。
“还有那个人渣,哎那个人渣真名任查,你说他爹妈多会取名字啊。”护士牛彤说。
“要我说,这俩字真冤。”
“行了别吐槽这个,被病人听到投诉,等着被扣奖金吧。”护士长瞪了牛彤一眼。
“烦,吐槽人渣两句都不行。你说现在病人都跟祖宗似的,昨晚有个咳嗽严重到开始喘的儿童,医生给开了沙丁胺醇,那家长非说自家孩子没哮喘病,这种药有激素不能用。靠,那小孩儿都喘不过来气了好吗!”
“你少说两句。大家都知道值夜班又累又烦,对咱们来说什么病都习以为常,但对病人来说就是人命关天,咱自己一两句就觉得说清楚了,不是大事儿,可病人不知道啊,就以为你敷衍。这医患矛盾可不就来了?尤其是你啊牛彤,管管你这张嘴。”
牛彤撇嘴:“我是有点儿嘴贱没耐心,可郭主任哪儿不对了?还不是一样被神经病砍。”
方晓梅狠瞪了牛彤一眼。
又说:“沈医生你不是专硕吧,不然规培期早够,现在都能升主治了。”
沈画笑笑。
牛彤也好奇地问:“沈医生听说你14岁就上大学了,还是你们省理科前十吧,我要能有你这成绩,肯定不学医。不过沈医生你这么厉害,不学医就浪费天赋了哈哈哈。”
“沈医生你原本没想来医院的吧,不然上专硕多省事。是不是忽然发现自己还是对临床更感兴趣,就来医院啦?临床真的
太累了。也操蛋。”
“对了啊沈医生,听说那个人渣伤得特别重,毕竟是被近距离打了一枪,听说本来都活不下来的……沈医生你为什么要救他啊。”
牛彤不解,愤愤道:“这种人就该死!郭主任那么好的人!我跟你说,我就没见过像郭主任那样脾气好的主任医生,尽心尽力。没说别的主任不好的意思啊,就是郭主任她……特别好。”
“噗,待会儿给咱们邓主任听到要吃醋了。”
沈画笑了一下,“是啊,郭主任特别好,特别特别好。”
“那你为什么救那个人渣?”牛彤不解。
沈画:“郭主任伤势特别严重,最难控制的就是出血,我学过一些中医,刺激穴位止血是强项。我若只救郭主任,不管那个任查,回头被人知道了,肯定要说咱们医院对任查消极抢救。虽然任查是人渣,可上了手术台,他就是咱们医院的病人,必须全力抢救。我去帮忙了,别人也就没话说,咱们尽力了。”
牛彤撇嘴:“反正我就是气不过。”
“小沈这点做的很好。”
邓薪海副主任从外面进来,“你个牛牛,一看就不如人家小沈医生脑子好使。这次的事儿本来就是咱们医院占理,虽说那个任查救不救得活都不影响什么,可有小沈帮忙,救活了任查,咱们医院就更无可指摘。那些挑刺儿的,就算拿放大镜也挑不出咱的错来,舆论上省力多了。院领导都在表扬小沈呢。”
看牛彤还拗不过来劲儿。
护士长方晓梅无奈,低声说:“你当那个任查留着命是好事吗?真死了,一了百了,说不定家属还能再反咬医院一口。而且大多数人的想法就是,死者为大,人死罪消,毕竟他死了,而郭主任活着呢。到时候他们反倒是成了弱势群体,再给咱医院扣个消极抢救的帽子,咱还不得被唾沫淹死啊!”
“现在任查活着,他就得承担自己犯下的重罪!况且,他也就只是活着,以后半辈子都躺着下不来床……”
“好像他脑子里还长了个瘤子,压迫住了神经,神外说位置比较刁钻不好做手术,建议保守治疗。要不了多久他就不光是瘫痪,连胳膊都不能动,控制不了大小便……你想想,这样活一辈子,还是马上就死,哪个受罪?”
牛彤眼前一亮,“那肯定还是活着……好啊!”
方晓梅叹了口气:“人啊,死可太容易了,活着才难。”
邓薪海单独叫了沈画去他办公室。
“昨天的事儿,领导有批评也有表扬。”
邓薪海直说,“场面话很多,我也不一一跟你复述了,你们小年轻不爱听这些唠叨。出去别人问,可别这么说啊。”
沈画失笑:“明白,出去我就说,邓主任完满地传达了院领导对我的批评教育和鼓励。”
“上道。”
邓薪海也笑,“除了场面话,也真有点情况要问。你昨天那手,露的可真是技惊四座。按压穴位止血,真的能这么有效?”
“您不都看见了么。”沈画说,“一些简单的手法我可以教,但像昨天邓主任和任查那么严重的,恐怕只有我能做到。若是配合行针,效果更好。”
邓薪海迟疑了一下:“你这手,是中医吧。”
沈画:“我中西医都学。”
邓薪海无奈:“行吧,知道是你们的秘密,我也不多问。就问你,还会别的吗?”
沈画眨了一下眼睛:“会的不少,但不能用。”
“为什么?”
“我没证,规培年限也不够。”
“……”
邓薪海无语,简直痛心疾首:“你说说你之前都在干嘛呀,白白浪费时间,可惜可惜,太可惜了!”
邓薪海忍不住站起来,转了几圈:“小沈我跟你说,回头我带你上几台手术,止血啊缝合啊什么的你小露几手,叫大家看看你基本功有多扎实。这样轮转到别的科室,大家都愿意带带你。这两年多上点手术,后面一上主治,你起点就跟别人不一样,马上能独立手术。”
沈画:“……多谢邓主任,但是最近,我恐怕,请假比较多。”
邓薪海像是没听明白一般:“什么玩意?”
“咳,请假。”沈画说,“我跟了一个保密课题,我的中医技术需要配合那边。倒也不会特别多地请假,但恐怕隔几天就要去一趟。”
邓薪海半天没说话。
过了会儿才道:“你行啊你。你中医有证吗?能跟保密课题,说明你水平不低啊,怎么不去中医科?”
沈画:“我中医也没证,九月去考。”
邓薪海眼神更古怪了。
中医也没证,还能跟保密课题,那就是家里比较有劲儿了?
行吧,是他瞎操心了,以为这小姑娘真没后台呢。
不过这姑娘心性是真不错,明明有后台又有能力,却一点儿都不高傲,不显山不露水的,舒服。
邓薪海摆摆手,示意沈画出去,眼看沈画要走到门口了,他又赶紧叫:“等等,你晚点去看下郭主任,郭主任醒来说不了话,不过肯定是想见你的。”
“知道了。”
从邓主任办公室出来,唐慧已经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
“邓主任找你干嘛,批评教育?还是表扬?”唐慧赶紧抱住她胳膊。
沈画:“没事。你在专程等我?怎么了?”
唐慧拿出手机给她看。
“昨天的事儿还是上热搜了。”
“事情性质太恶劣,有人上传之后,微博、抖抖上立刻就都火了。微博热搜第一,抖抖热搜也第一。”
“你都不知道,快把我恶心死了。”
“一说有人砍医生,好多网友不分青红皂白就说砍的好,看他们还敢不敢乱收费。下面就开始有无数网友说自己的各种奇葩就医经历,什么花钱多还治不好病,什么医生冷漠不耐烦收红包……我气死了。”
“也有人说,无论如何砍医生就是不对。可这种话一说出来,就被好多人围攻,说他是没受过医院的罪。”
“除了这些,现在最奇葩的一种言论是,我去医院花了钱,医生护士就要用对上帝的态度对待我。我可去他妈的!”
“我们公立医院是非盈利性质的,是国家公共卫生体系的一环,我们不是服务业不是服务业!想感受顾客是上帝的病人,去私立医院啊!去私立,保证能享受到上帝待遇!”
唐慧气得咬牙切齿。
“最让人生气的是,有好多人说被砍的医生肯定是无德无能,不然好端端的病人砍她干嘛,怎么就不砍别人呢?”
“他妈的这种论调我能用在一切受害者身上信不信!”
沈画:“警方没发通告吗?”
唐慧:“警方发了个简单声明,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但那些恶意一点儿都没少。”
沈画抿唇,这些她都完全能想象得到。
唐慧说:“那些人开始恶意揣度,说郭主任在抢救五胞胎的时候,是不是真的五个孩子都留不住?有些自称医学生、医生的,白度一下就真以为自己是专家了,说多胞胎母体承受不了可以减胎,不是非要全部流掉的。卧槽,真能留住,郭主任会不知道,还用他们说?”
“还有人说郭主任是不是手术中出现失误,才不经家属同意就拿掉五胞胎的子宫。一个女人没了子宫,还有什么人生价值,所以人家老公砍医生是应该的。这他妈都是什么品种的智障?”
唐慧情绪起伏很大:“你说咱们为什么要来当医生啊!明明这次郭主任没有任何过错,还要被这么多人恶意揣度。我完全不敢想象,要是郭主任有一丁点儿错,那是不是得立刻把她游街砍头示众。难怪都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沈画看了唐慧一眼,拿过唐慧手机。
“你该卸载这玩意儿了。”
唐慧:“……”
沈画:“你有脑子,为什么要跟没脑子的辩论。这些人也就只敢在网上这么说说。等警方的通告会出来,自然真相大白。当然,那些恶意揣度永远少不了,不敢带大名也就算了,带大名的,举报给网警,或者搜集证据打名誉侵权官司。”
唐慧:“能行吗?”
沈画:“一告一个准。”
唐慧撇撇嘴:“医院肯定不会告啊,反正委屈的是医生,领导就想□□。”
沈画没吭声,这也是实情。
唐慧烦躁地说:“这种现状怎么才能改变啊!”
沈画想了想,问:“你觉得娱乐圈最红的是谁。”
唐慧眨眼:“霍延。”
沈画:“……”
唐慧一脸理所当然:“难道不是吗?霍延的歌听众非常广,他出道10年,上过6次春晚,他给祖国生日写的歌,被大姐夫点名表扬,大姐姐也说过她和姐夫都是霍延歌迷!”
“他的歌还被选入大学教材,去年高考还有一道题目是以他的歌为题干。”
“他个人专辑的火爆程度就不说了,目前国内电影票房前三的片尾曲,都是他作词作曲并演唱的,每一首都大爆!”
“还有大前年年,好莱坞科幻巨作《未来游戏》的英文主题曲和中文推广曲,都是他写的!他还被特邀在奥斯卡颁奖现场演唱,那首歌最终获得了奥斯卡金奖!”
“被r国歌手翻唱最多的中文歌手,霍延。”
“被h国翻唱最多的中文歌手,霍延。”
“拥有最多英文版本,且获得奖项最多,霸占排行榜最多的中文歌手,霍延。”
“霍延第十张专辑线上首发,一亿张,秒没!好多人在国内三大音乐软件上抢不到,就翻墙去国外同时发布的音乐网站上抢,直接把人家网站都给挤瘫痪了,毕竟国外人少,没见识过这么大的流量!”
“更别说……”
沈画揉了揉眉心,“停。”
唐慧轻咳一声,挽着沈画胳膊嘿嘿笑:“没办法,不是我啰嗦,所有火把在提起我们家哥哥的时候,都会控制不住的嘛。哎画画,你不听歌的吗?就算你不追星,也不可能不知道霍延的吧。”
“我知道。”
“那就对了。再不关注娱乐圈明星的,也会知道我家哥哥。”
“……”
沈画觉得自己有点儿傻。
刚才唐慧明显被网络上各种偏激言论给打击得不得了,她在想办法劝唐慧,开解她。她原本是想举个例子说明,人站得高的时候,纵然有黑子,可
到底还是收获的光明和喜爱更多。
关键是要站得高。
高才有话语权。
大姐夫和大姐姐都还有脑子不清楚的黑呢,更别说是普通人。
但举这两位的例子不太好,她就想举个娱乐圈的例子。
问唐慧谁最红。
结果……
谁能想到唐慧是火把啊,还是最疯的那种。这叫啥火把啊,叫火弹得了。
看着刚才还因为网络上不好言论气得要死的唐慧,一提起偶像霍延,所有阴霾情绪全都不见,整个人都要飞起来……
所以,安慰个屁啊。
下次直接提霍延!
唐慧也完全忘记自己来找沈画是干嘛的了,一个劲儿地跟沈画念叨:“我跟你讲啊,霍延好多歌都特别经典,你就算不知道名字也肯定都听过。每张专辑我都有!数字专辑也有,我把账号给你听听就知道……”
一路滔滔不绝。
直到有病人来,唐慧还意犹未尽:“哪天休息你去我家!我有一屋子哥哥的海报!虽然不能分给你,但给你看一眼还是可以的!”
沈画:“……”
处理完了一个小儿脱臼,沈画得空,拿手机给霍延发了条消息:“你以前真的很红。”
霍延:“?”
沈画:“没什么,我同事是火把。”
霍延:“要签名吗?”
沈画:“不、用。”
霍延:“不用嫉妒,我是你医迷,你以后会有比我更多的医迷。”
沈画:“……”
我可谢谢你。
明天就到时间给霍延行针。
她准备给霍延扎完针,就去实验室一趟,答应岳丰给他扎三头病猪的,顺便看一下他们课题进展。
明天要请假一整天。
沈画就商量着跟科室的男规培生徐沛换班,今晚她值班。
徐沛爽快答应。
沈画去吃个晚饭,还要找时间去一趟住院部看郭主任。
其实,她不太想去看郭主任的。
别人不知道她的动机,她很清楚,她是在还上辈子郭主任的恩情。
从救郭主任开始,到救那个人渣,她其实有些冲动了。
沈画叹了口气。
现在不去看郭主任也不行。
去的话,也没什么东西带。
想了想,沈画打算去喻和堂一趟。
海市喻和堂就在海一院附近不远。
喻和堂和海一院中医科的关系属于联合医疗单位。
喻和堂独立行医,但是海一院中医科,也有喻和堂的专家会来定时坐诊。患者挂不到海一院的号,也可以直接去喻和堂,就是喻和堂属于私人性质的,比较贵。
沈画主要是想来配点药,郭主任这次元气大伤,需要好好调理。
她没处方权,倒是也可以去中医科那边,不过她喻派的身份还不想被人知道,麻烦,来喻和堂这边比较好。
去喻和堂的路上,沈画给师兄孟怀打个电话,想让他帮忙联系一下顾深。可是没打通,孟怀手机没信号。
不过也没什么,孟老应该给顾深说过她的吧。
毕竟孟老现在主要在保健委,喻和堂、医院这边,都是顾深坐镇,喻老收她为弟子,还把喻派印信都传给了她,这么大的事,孟怀肯定会跟顾深讲。
然而沈画没想到的是,孟怀上次去了京市,是有重要的保健任务,事关领导人,孟怀不能随意离开,他的手机也不能随意使用。
但是吧,在执行保密任务之前,孟怀还是有机会跟徒弟顾深解释的。
比如,他告诉了顾深,喻派又添新人了,叫沈画,让见到了照顾着点儿。
当顾深问他详细情况时,孟怀说他这此任务紧,等回来了再跟他细说。
顾深完全想不到,孟老没跟他说,就是因为觉得在徒弟面前没面子!
本来是要帮徒弟收徒弟,后来想给自己收关门弟子,再后来……
孟怀已经纠结好些天了,到底要怎么告诉自家乖徒弟,他给他找了个小师叔?还是传承了喻派印信的小师叔,下一任喻派掌派。
喻和堂并非像那些小诊所或者连锁药店一样,这俨然是一家中医院。
有独立的门诊楼,这里可以接待病患、拿药,后面有病房,供需要住院的病患住院。
这里还有一定的西医设备,比如验血,ct之类的,主要是为正骨的患者使用,毕竟吧,骨头长没长好,拍个片看的最清楚。
喻和堂的大夫,并不一定都是喻派的,也有其他派别的,有中医协会推荐过来的。喻和堂甚至还接中医师承学员。
这边大夫,有名的专攻的那些也需要预约挂号,否则人太多看不过来。
现场挂号就只能挂到普通大夫的了。
另外喻和堂一楼侧面就是一个大的中医药房,这里保留了坐堂大夫的传统,一些小病直接就瞧了,不需要去找名医。
门诊大夫也是要下班的,但是这边的坐堂大夫24小时都有人值班,怕的就是晚上万一有人有急病找来,得能有人接诊。
当然了,喻和堂这边是中医,真有急症病人也往往是去隔壁不远的海一
院急诊。很多人都觉得喻和堂这样做没必要,谁会来这儿看急诊?
但不管怎样,喻和堂都没把24小时坐诊给取消。
沈画这个时间过去,喻和堂门诊那边也已经下班,药堂还开着,也有坐堂大夫。
沈画也是第一次来喻和堂,这边情况跟她之前想象的中医诊所不太一样,当然也不会轻易见到顾深。
她想了想,决定把方子给柜台,看给不给抓药。
她这个方子是以补为主,但更重要的一点其实是要激活人体自身潜能……其中有两味药带有毒性,药房不一定给开。
何况这方子还没人署名,药店更不敢乱给抓药,万一出了事儿,要找药店的麻烦。
沈画后悔没让孟怀多给她签几张方子了,这样她用到就可以直接写了来拿药,下次一定记得。
果然,她把方子递过去,柜台看一眼就说:“您稍等,我给刘大夫看一眼。”
这边拿给坐堂的刘大夫一看,刘大夫立刻摇摇头:“你这方子不合规定。谁给开的?有些四不像。”
这评价很正常。
传统来说,这方子可不就是四不像么。
“这不能给你抓药。”刘大夫看了又看,说道,“方子是给谁吃?方便的话还是叫病人自己来一趟。”
沈画点点头:“麻烦您了,下次吧。”
她说着就要走,这时门外一阵嘈杂声,有人痛呼。
“大夫,大夫呢!”
“病人疼的不行,快找顾大夫。”
沈画看过去。
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穿着价值不菲的奢侈品牌套装,妆容精致的脸上这会儿全都是汗,搀扶她的男助理手里拎着一个爱马仕铂金包,显然是帮这位女士拎着的。
“顾大夫在吗?我们于总实在是疼的不行。”助理焦急地说,“姑妈你撑着,到喻和堂了。”
助理叫女人姑妈,看样子应该是家族子侄给她当助理了,要不然一个女老板用男助理,还如此任由男助理搀扶,难免会有闲言碎语。
刘大夫赶忙上前去看,这一看就吓一跳:“这疼多久了?”
助理说:“已经疼5天了,吃了些消炎药,可半点儿不减轻,今天于总强撑着开完会,疼得差点儿直接晕过去。”
病人眼看是急症。
刘大夫不敢擅专,立刻让人通知今天后面病房的值班大夫。
病人疼得实在是动不了,因为不知道具体情况,刘大夫也不敢就叫保安把病人送去病房。
在电话里,刘大夫把情况说了一下:“没有触诊,面诊和问诊初步判断是阑尾炎。”
很快值班大夫就过来了。
助理一看人,赶紧说:“顾深顾大夫不在吗?我们于总认识顾大夫的。”
值班大夫的脸色不太好看。
刘大夫赶紧说:“顾大夫今儿在海一坐诊。这位是黄专家,海市中医协会的高级专家,水平很高的。”
助理还是有些迟疑:“那能不能请顾大夫回来一趟,海一跟这儿也不远,要实在不行,我们送于总去海一找顾大夫也成啊。不是不信任您几位,是……是于总比较熟悉顾大夫。”
黄专家脸色很是难看。
刘大夫连忙说:“不成的。顾大夫有规矩,海一那边挂出去的号,实名,一人一号,不能买卖,也不会另外给人加号,顾大夫从来没给任何人破过例。你要是去海一那边,就去急诊。”
刘大夫还想说,她这情况看起来就是急性阑尾炎,去海一急诊就对路了。
“去急诊是不是要让动手术?我姑妈不想动手术。”
助理情绪很激动,“真不能帮忙约一下顾大夫吗?我姑妈这情况明显很严重。人家西医有急诊,你们中医也应该有的吧,毕竟人命关天,就不能叫顾大夫先给看么。”
刘大夫又说道:“顾大夫肯定没法过来,海一那边坐诊挂出去的号,他一定要看完的,如果当天的病人不太棘手,他最快也要到6点多能下班,若那边病人棘手,他可能会7点8点,甚至更晚才下班。都不用问,你们过去找顾大夫,他也肯定不接诊的。”
见病人似乎不太理解,刘大夫又解释道:“喻和堂这边顾大夫的号非常贵,一般人约不起,也就只能寄希望于在海一那边挂号。顾大夫每周才去一次海一,家境一般的病人,机会本来也不多,所以这一天,顾大夫是万万不肯破例的。”
那位于总助理的脸色不太好看:“便宜给他们挂号又挣不到钱,顾大夫何苦呢!还是麻烦你跟顾大夫打个电话,诊金多少都可以,关键是得先给我姑妈看病,别耽误了。”
刘大夫抿唇:“我说了不是诊金多少的问题,今天海一那边的号,本来就是留给普通人的机会,要不然,没钱的根本别想挂到顾大夫。这是咱们喻和堂的传统,你们就再有钱,今天也不行。”
“你们这……”
助理气得指着刘大夫,“我姑妈要是出点什么事儿,信不信告到你们喻和堂破产!”
刘大夫说:“你们愿意让其他医生接手,我们立刻给你们看诊。不愿意就去海一那边挂急诊,你再这样耽误下去,她才要出大事。”
助理一脸愤愤,可最终还是
拿不定主意。
疼得脸色惨白,直不起腰的于女士,喘着气道:“我不……不做手术。”
助理说:“我姑妈是q教徒,教义要求不能做手术。”
刘大夫:“人命关天啊。”
助理看向于女士。
于女士坚定摇头:“不……做手术。我等顾,顾大夫,肯定有办法。”
“愚昧!”
黄专家终于忍不住呵斥一声,“什么宗教信仰比命还重要?一个华国人,自己老祖宗好的东西不学,去学国外这宗教那宗教的,还不肯动手术,那你们来医院干什么?”
助理脸色一变,“你怎么说话的,来医院看病就非得手术吗?那以前没有西医的时候,中医不做手术就不用看病了?”
黄专家冷哼:“中医有中医的长处,西医有西医的长处。她这八成是急性阑尾炎,就应该立刻去做手术,来找中医有什么用?我也不怕承认,在手术上,中医就是比不过西医。”
助理抿唇,看向于女士。
于女士坚决摇头:“不做手术,我信顾大夫。”
黄专家不耐烦了:“你们还有完没完?都跟你说了急性阑尾炎必须做手术,别说顾深今儿来不了,他就算能来,也还是一样要送你去做手术!甭在这儿耽搁时间了。”
于女士已经疼得快要晕厥。
可无论怎么说,她都不肯离开,坚决不做手术。
黄专家快要被气死:“好话不懂听是吧。怎么,打算赖着儿,出了事儿讹我们呢。我可告诉你,这全程都有监控,该嘱咐的也都嘱咐了,是你们自己不听。小刘,打电话报警,省得待会儿出了人命说是咱的责任。”
于女士弓着身子,用力按压着右下腹,“顾大夫说……过,中医,也能……能治急症……我不做手术,我等,等顾大夫……”
“不知死活!”
黄专家气得七窍生烟,“你还真把中医当神了啊,中医调理身体可以,你听说过中医能治什么大病?还中医治急症呢,旁的急症或许有可能,但你这急性阑尾炎,除了动手术没别的办法,再好的中医也免不了你该挨的那一刀!别说是顾深,就是顾深的老师孟老来,我这话还是这么说!中医在这点儿上,就不行!”
刘大夫脸色不好看:“黄专家,也不能这么说……”
黄专家立刻冷笑:“不能这么说,那你说说看啊,是你能不做手术治好她这急性阑尾炎,还是顾深能?”
刘大夫不吭声了。
黄专家眼神轻蔑:“咱们中医人,最忌讳的就是吹嘘,要实事求是。能治就能治,不能治就不能。为宣扬中医厉害就忽悠病人,明明治不了,还耽误了人家的病情,那才是给中医抹黑!”
刘大夫脸色十分难看。
今天这事儿,怕是难以善了,药房里这会儿已经围了不少人看热闹,还有人拿着手机拍。
自媒体时代,一点儿小事都能传到网上。
今天这要处理不好,喻和堂的名声毁了且不说,中医废物的理论,可又要在网上扬名了。
如今这年代,中医本就艰难……
刘大夫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悄悄地打电话给顾深。
吴顿是个美食主播,因为会做会吃,且吃得特别多而出名,粉丝们给他取外号五吨,他也干脆就把五吨当成自己的博主号。
五吨非常火,在视频网站上有一千多万的粉丝,微博上也有好几百万粉丝,经常会接商业推广,事业红红火火。
今天中午,五吨给粉丝们直播挑战吃垮五星酒店海鲜自助。
他吃了8只大龙虾,8只帝王蟹,8盘三文鱼,另外还有石斑鱼、海参、海胆等等等等,另外还吃了牛排、寿司、蛋糕……
从中午一点钟,吃到了下午5点。
粉丝们看得过瘾,打赏得也非常起劲。
一场直播下来,广告收益、直播奖励、打赏收入,分成之后他自己能到手上百万!
收益非常可观。
为了固粉,也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那种吃了就催吐的主播,在吃完之后,五吨也没有立刻下播,而是带着粉丝们走走路散散步。
“下午吃得是有点儿多了,前面是喻和堂,海市的应该都知道喻和堂吧。虽然我不信中医,不过中医的健胃消食片还是挺有用的,家中常备啊,健胃消食片厂家待会儿记得给广告费。”
五吨嘻嘻哈哈地举着自拍杆,走到喻和堂这边。
“哎呦,这个点儿了怎么好些人,大家都在凑什么热闹?那绝对不能少了五吨啊!来来姐妹们兄弟们,五吨带大家看看有什么好玩儿的……”
五吨带人凑上来的时候,正巧是于红英说不动手术的时候。
“噗,还真有人为了什么教义不肯动手术啊,命都不要了呗。”
“啥,阑尾炎她不想动手术,还想指望中医?脑子没进水吧。”
五吨吐槽得起劲儿,粉丝们在弹幕上吐槽得也很欢。
有人说中医有用,有人说没用。
五吨作为主播,对这种热度流量非常敏感,立刻就招呼跟在不远处的助理,让对方另外拿个手机给他,发了条微博。
五吨:中医能治阑尾炎吗?点击下方
直播链接,五吨带你向喻和堂讨个说法!
别的不说,光一个中医能不能治阑尾炎,就够网友们炒出热度,又带上了喻和堂。
喻和堂在京市和海市都有,老牌子了,信任者众。
大家都觉得中医拿急性阑尾炎没办法,只能让西医动手术,那喻和堂呢,有没有办法?
热度蹭蹭上涨。
五吨的微博评论转发人数飞快增加。
微博上一个又一个话题带的飞起。
同时,他直播间人数也在不断增加,弹幕密密麻麻,盖得画面都看不了。
打赏礼物更是数不胜数。
五吨很兴奋地往前挤,就听到黄专家的话。
他立刻对着耳麦说:“看吧,这位黄专家还是喻和堂的专家呢,他都承认中医不行。本来就应该实事求是,我欣赏黄专家这种态度!”
“你们说中医做个咳嗽糖浆,弄个健胃消食片,再给商家搞点滋补火锅也就够了,大家也没否认中医有效啊是不是。你非要说中医比西医厉害,那可不就扯淡了。”
“看样子这些中医专家们心里也是门儿清啊,知道看不了就让人赶紧去看西医做手术。”
弹幕上吵成一团,不过绝大多数都认同五吨的说法。
谁让你们中医专家自己都承认中医治不了。
微博上更是重灾区。
认同中医的和不认同中医的借机吵作一团。
“你们中医厉害,那倒是给这个病人治啊,别推给西医去做手术啊。”
“我看中医就是封建迷信,喝点药汤子还不是心理作用?反正我有病肯定去看西医,中医那玩意儿信的都是脑残!”
五吨:“大家别吵别吵,外地朋友可能不太懂喻和堂,但是京市和海市的朋友应该比较了解吧。喻和堂绝对算得上顶尖中医机构,这里中医的水平也是最好的。可就连喻和堂,都拿一个小小的阑尾炎没办法……呵呵,这就是中医啊,已经落后过时了!”
“大家别急,今儿这热闹我还真就凑到底了。我倒要看看,喻和堂要怎么砸中医招牌。”
围观人越来越多。
网上消息也越来越多。
刘大夫脸色十分难看。
他刚给顾大夫的学生打电话,那学生说顾大夫还有一个病人,忙完就过来。
可就怕这位于女士等不及啊!
这会儿又围了这么多人,还有人不断地在拍照拍视频传上网……
黄专家显然已经烦躁起来:“警察怎么还没来?叫他们去海一做手术,赖在这一会儿就真要出事了!”
五吨已经挤到前面,闻言立刻大声说:“那您是承认中医治不了对吧。”
黄专家皱眉:“做手术更快。”
“那就是中医治不了呗,本来中医就是伪科学,何必挽尊。”
黄专家脸色难看至极,却又没法反驳。
沈画本来要走的,结果被于女士他们耽误了一下,又想看看喻和堂的水平,就到这会儿了。
急性阑尾炎,中医不是不能治,但的确西医手术切除是最好的方式。
她从来都不主张中西医对立。
两种医学手段各有所长各有所短,如今人们还是喜欢说中医西医,但实际上两者早就开始融合,应该统称为现代医学。
对病人,就该是哪个效果好用哪个。
在周围一片混乱时,沈画蹲下来给于女士做了触诊,一边观察于女士面色,一边给于女士把脉。
就在黄专家被五吨怼得脸红脖子粗时,沈画抬头看了一眼刚打完电话回来的刘大夫。
“病人右下腹剧痛、拒压,有一成人拳头大小的茄形肿块,三级压痛、腹肌紧张二级,些许反跳痛。舌苔白、舌质红,六脉皆有弦象……”
沈画语速不紧不慢,刘大夫听得眉头紧皱,忽然瞪大眼睛:“您是说,不是急性阑尾炎,是……瘕疝!”
被怼得哑口无言的黄专家,显然也听到了刘大夫的惊呼,立刻转头看过来。
“瘕疝?”
黄专家脸色更难看了。
他看了一眼沈画,“你又是谁?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是瘕疝吗?”
刘大夫连忙说:“黄专家,或许真的是呢。两者症状很像,不开腹探查不能确定的。”
“你也知道不开腹探查不能确定,那你还敢说是瘕疝?”黄专家说,“瘕疝的概率高,还是急性阑尾炎概率高?”
“……”
那肯定是急性阑尾炎概率更高。
瘕疝是什么玩意儿?
五吨听到了,可他不懂,就问出口。
黄专家懒得解释。
刘大夫解释说:“瘕疝在中医里指腹中气郁结块病症的统称,于女士这情况在西医上叫卵巢囊肿蒂扭转……”
黄专家:“也可能是阑尾炎,开腹探查才能明确。”
刘大夫抿唇,毕竟他也不能确定,更不知道刚才来抓药却没抓成的小姑娘,说的到底对不对。
五吨压根儿不懂什么瘕疝,也不动什么卵巢囊肿蒂扭转。
“反正意思就是,你们也不能确定啥病呗,还得找西医做手术。”五吨说。
刘大夫和黄专家都不吭声
。
沈画看了一眼刘大夫:“给顾……顾大夫打电话,他应该快回来了,我把处理方案报给顾大夫,由他决定是否由我执行。”
沈画看着于女士:“于女士,顾大夫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我把您的情况通过电话转达给顾大夫,他指导,我来给您做应急处理,可以拖到顾大夫过来。您觉得呢?当然,您现在立刻去海一急诊那边进行手术,也能达到非常好的效果。”
于女士已经疼得意识都快模糊了,她赶紧说:“你……你问,不做手术……不做手术成不。”
沈画点头:“不做手术也可治愈。”
“那就你来!”于女士咬牙。
看样子,不做手术的决心很大啊。
沈画点头,看向刘大夫。
刘大夫立刻拨通了顾深那边的电话,联系到顾深。
显然,顾深也知道了这边发生的事情,在处理好那边最后一个病人后立刻往回赶,只是至少还要十来分钟。
电话接通。
顾深没有废话,立刻问:“你是?”
“沈画。”
顾深停顿了一秒,显然他知道沈画。
他立刻说:“开扩音。于女士,我是顾深。我还有十分钟赶到,稍安勿躁。沈画也是我喻派学生,功底不俗,由她先为您做初诊。”
于女士立刻放松了一些,“顾大夫您快点。”
沈画说:“患者主诉下腹剧痛已5日……”
五吨那边直播还在开着,当他看到沈画的脸时,整个人都惊了。
直播弹幕上也是一片卧槽声。
沈画语速稍快,又说了一遍,最后总结:“诊为肝肾二经气血凝滞,故发为瘕疝痛之症,即,卵巢囊肿蒂扭转。”
顾深:“可。如何治?”
就如同老师学生一问一答般。
沈画没有丝毫停滞:“急治以行气活血、调肝缓急之法,待痛减,正气缓复,予以散结消疒徵之剂。”
“开方。”
“乌药125克,白芍25克……”
“好。”
顾深电话里交代:“由我电话监督,沈大夫全权进行早期处置,我马上到。”
于女士惊喜不已。
有顾深发话,刘大夫也惊讶地看着沈画。
他可没听错,刚才顾大夫亲口说了,沈画也是喻派弟子!
难道说是顾深新收的徒弟吗?
没时间多想,沈画已经让人把顾女士搀扶到治疗床上,拉了围挡,把外面的视线隔绝起来。
五吨这才反应过来,嘴里又是几声卧槽。
“兄弟们,我是不是眼花了?刚才那美女……”
五吨,“怎么那么像……咳。”
弹幕上某两个字密密麻麻,沈恋沈恋沈恋。
沈恋退圈哪个群体最痛心最遗憾?宅男圈。毕竟沈恋长得太符合宅男审美了。宅男什么审美?够美!
五吨:“应该不是沈恋,近距离看这个美女大夫长得更漂亮,气质更好,特别飒的感觉,声线也偏清冷,沈恋声线很软。可也太像了吧?刚才好像听到这美女大夫也姓沈?这么巧,该不会是双胞胎吧!有没有人知道沈恋退圈后去哪儿了?”
弹幕上原本争执中西医的,这会儿全都变成讨论沈恋了。
中医西医谁强谁弱,嘴炮两句就得了,大家最关心的当然还是娱乐八卦啊!
“不走啊,行行行,不走,我还想再看看美女大夫呢。”
五吨嘿嘿一笑,“兄弟们也都守着啊,五吨这可是在帮大家看。”
于女士躺在治疗床上时,整个人已经疼到半昏迷状态。
沈画看向刘大夫:“帮我取一套针。”
黄专家脸色阴沉:“你也是喻派的?你老师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你行不行?我看还是送去海一那边做手术吧,否则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喻和堂和中医的招牌都要被你砸了。”
沈画瞥了黄专家一眼:“虽说中医讲求实事求是,切忌吹嘘,可至少身为中医大夫,自己应该先相信中医。你骨子里都不信中医,又怎么能成为一个好中医,怎么给病人看病?”
“你!”
沈画没空跟黄专家废话,刘大夫取来针就给沈画打下手,针都消毒完毕,沈画可以直接用。
于女士的情况已经有些严重了,剧烈的疼痛让她干呕不止。
沈画手上下针的动作飞快。
不一会儿,于女士的下腹部就扎了六根针,另外还有两根针扎在于女士的头部。
几乎是在沈画下完针的瞬间,于女士脸上痛苦的表情就缓解了许多。
接下来,沈画的手指或轻或重地啊于女士腹部按压……
顾深赶过来时,于女士已经睡着。
于女士助理大大地松了口气:“我姑妈已经好几天都没睡好,好不容易睡几分钟就给疼醒。”
顾深亲自给于女士检查了一遍,对沈画点点头:“方子开了吗?”
沈画点头。
顾深拿过方子上下看了一遍,直接在背后签上自己的名字,交给刘大夫让人去抓药煎药,同时告知助理,要将于女士收治入院。
助理还有些紧张:“真的能治,真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