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NO.12
祖龄摇摇头,轻轻拍了拍白今的肩,“小事。”
她又嘱咐了句“你帮我看着点他们”就站在了洞口处。
她先是挑眉看了一阵洞外被雨滴砸得摇摇晃晃的树叶,听了会儿雨的滴答声,朝着雨中伸了下手。
一把淡黄色的伞在她手中出现。
黑色的衣服在淡黄色的伞下显得格外不协调。
务勤看祖龄走出了洞口,又在她的视野中消失,才悻悻地收回了视线。
祖龄知道木乙古喜欢在某棵树上待着,等有人来就跳下树或者指使树枝藤蔓来惊吓来人。
但是她沿着山路走了好一阵也不知道木乙古到底去哪儿了。
她虽然有木乙古的授权,却仅能保护自己不受植物的伤害,有时能够转移和植物有关的事物。
但是探查木乙古的去向,却是她无法办到的。
简而言之,获得授权只不过是得到了保护而已,但没有真正的操控权和指挥权。
此时祖龄已经快走到原先她们放树枝的地方了,却还是没见到木乙古的影子。
然而雨又是增添了势头,一个劲地往下倾倒。
脚下的路更是不好走,越往上越泥泞。
祖龄干脆停住了步子,不打算再往上走了。
所以当她转身往后走时,却听到了骨碌碌的声音。
有点像什么东西滚下来了。
她赶紧扭头一看,发现是她们放在那儿没带走的树苗受雨水的冲击从山顶滚落下来。
“啧。”
她皱了皱眉,抬手将它们都转移到了山脚下。
刚转移完,却发现又有一泼洪水簇拥着朝她奔来。
这座山很陡峭,斜斜的向上,山顶的水就很容易顺着流下来。
可又哪料会有这么多的水?
她还未收回手指,细长的食指停在空中。
她对着这突如其来的洪水发了会儿愣。
然后就被洪水以一种铺天盖地的形式给席卷了。
务勤依旧是像往常一样迷迷糊糊地眯了一会儿。
她醒来时,洞里还是黑沉沉的看不清个什么。只有在洞口借着点天光,她才能看清洞口附近的情况。
白今白色的衣裙在黑暗中很显眼。
白今刚开始看到有人往山洞口走,正欲劝阻,却发现她只是在洞口看了会儿门外的树,就收回了嘴边的话。
audrey自然也是跟着她来到洞口处。
“祖龄出去大概多久了?”
“在你睡之前她就已经出去了。”audrey提醒她道,“当时你不是还醒着的吗?”
务勤皱眉,“她中途都没回来?”
audrey摇头,“没有。”
务勤转过脸,张嘴正要回复audrey的话时,却瞥见了另外一个人。
是很久都没看见的anna。
务勤对着anna轻轻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了。
anna也以微笑回应了她。
anna朝她走过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audrey兴奋地看着anna,“你最近还好吧?”
“挺好。”anna伸了伸手臂,作了个伸懒腰的动作,“刚睡醒不久呢。”
audrey笑着捅了捅务勤的腰。
务勤没说话,但也跟着微微笑了笑。
“你们聊什么呢?”
anna的手臂自然地往下,然后把手掌搭在后颈上,似乎是不经意地一问。
“啊…”audrey看向务勤,看务勤点头示意她说才告诉anna说,“我们在想,祖龄怎么走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anna把她们这些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却没吭声。
白今看她们三在洞口站着聊天,走过来问道:“你们还挺悠闲,都搁这儿聊上天了。”
anna挑眉,“我们在讨论问题。”
“什么问题?”
“关于我们的狱长怎么还不回来的问题。”务勤接了嘴,直直地看向白今,“如果能有人解答就好了。”
白今沉默了一阵,看着洞外势头不减反增的雨,不禁也担忧起来。
祖龄没有水的守护神的授权,雨水就不会听从她的安排,更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这么大的雨,怎么说都是危险的。
更何况还是在山里。
冰雪可以冰冻水,能够起一时的保护作用。
想到这里,白今攥紧了手。
可是祖龄不是专门掌管冰雪的仙子,做不到调控冰雪。
白今很想现在就冲出去找祖龄。
但是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能走,她的任务是守着这一群人。
所以白今只能作出一副毫不关心的表情,淡淡地回了句“谁知道她的呢。”
务勤惊讶地看了白今一眼,显然也是对她这个回答有些没意料到了。
她心里想:难道她俩之间的关系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好?
终究是没能问出口。
务勤又朝着洞口外看了一会儿,还是没人来。
她兴致缺缺,打算再回洞里补会儿觉时,却听到有石头滚落下来的声音。
她循声看去——
一块大概就脑袋这么大的石头在水的冲击下从山上不知哪个地方滚落了下来。
anna盯着那块从洞口经过继续向下奔去的石头感叹了一句,“这都第几块石头了。”
audrey闻言,也仰起脑袋看天,“主要是雨下得太大了。”
务勤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揪住audrey的衣袖问道:“刚刚下来时,我们拿树苗没?”
audrey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往洞内扫了一眼,黑压压一群人,哪里有什么绿色的东西。
“没…没有吧。”
说完,audrey心里也猛叫不好。
她们要是把树苗整丢了,树就没得种的了。
要这样的话,那她们该怎么完成这次劳改?
务勤低低地说了句“遭了”,就拎着外套冲出了洞口。
迎着雨丝,她的身姿消失在了晃动的叶影下。
“喂!”
白今飞快地走到洞口,却已经看不到务勤的人影了。
“祖龄!”
务勤把放水的外套把脑袋包裹了个结结实实,一步一步地在树林中穿梭。
她一手扶着树,一边大声呼喊着祖龄的名字。
从山上还陆陆续续地有树苗滚下来,径直地往下走去。
她抬脚挡住树苗,然后捡起来抱在怀里,继续往上走。
“祖龄!”
她走了很久,还是没有找到祖龄。
天太阴沉了。
夜也降临了。
这两样的的确确加大了找人的难度。
主要是祖龄又喜欢穿一身黑…
正想着,务勤却看到了从旁边滚过去的淡黄色的伞。
看起来像是祖龄那时出去撑的伞。
她赶紧跑过去,先伸腿把伞给拦住,再慢慢蹲下去捡了伞起身。
“是她的伞。”
伞面右下角有个桂花的图案。
即使祖龄当时只是轻轻转了一圈伞,眼力好的务勤还是记住了这把伞的特殊图案。
务勤握紧了点手中的伞,心想:既然伞在这儿,那么人应该也离得不远吧?
她逆着水流下的轨迹一路向上走,终于在一棵树前发现了那个黑色的身影。
主要是她太白了。
黑夜里,洁白纯净的东西总是那么耀眼,能够一眼就看见。
务勤把外套从脑袋上取下来,把手里的树苗和伞包了起来,再以衣服的袖子捆在自己背上。
把这处理好了之后,她才蹲下身扶正躺在树前的祖龄。
应该就是因为有树的阻拦,她才没能再被水冲着继续往下吧。
祖龄鼻梁上的眼镜没了,留下的浅浅的印迹却还在。她的睫毛很长,上面不均匀地沾满了水露。
因为离祖龄很近,所以务勤把这一切都看得真真切切。
她把手掌放在祖龄胳肢窝下,尝试着把她抱起来,无奈力气不够,只好放弃了这种方式。
她斜了身子,把祖龄的左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然后她的左手就握住祖龄的手,右手揽着祖龄的腰,两手一起发力,才终于把她给扶了起来。
祖龄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务勤还以为是自己动作幅度太大把她吵醒了,于是停下动作等了一会儿祖龄的反应。
她没什么反应,皱眉后没多久又舒缓开了。
务勤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又托着祖龄的腰,一步一步地、小心地向下走去。
如今身旁还有个人,务勤自然是更加小心,每一步都要先伸脚先碰一碰地面,确认可以下脚才敢落下步子。
这里离她们的山洞还有好些距离。
务勤看雨水已经是完全打湿了身旁那位的衣裳,又加上雨打在脑袋上,顺着发梢滑下也有些影响视线,务勤估计要是真的坚持走到她们的山洞,恐怕是在做梦。
当务之急是先找个躲雨的地方先看看祖龄的情况。
这回总算是幸运了一回。
不远处有个破旧的老木屋。
务勤把从肩头滑落的装树苗和伞的简易包裹往上提了提,扶着祖龄就往老木屋走。
因为一心急着要给祖龄查看情况,务勤没注意脚下,还踩到一块小石头给崴了脚。
幸亏她即使地扶住了身旁的树。
身旁那位的身体朝着务勤倾压过来,差点让她有些稳不住了。
务勤重新把祖龄扶正,再活动了下脚踝。
果然还是疼得紧。
她咬了咬牙,忍着痛一拐一拐地把祖龄带到了老木屋门前。
“有人吗?”
务勤伸手敲了敲门,却没听到回答。
脚疼得已经有些站不稳了,但是务勤还是尽量保持着两只脚站立。
她怕一只脚站会保持不住平衡。
敲了半天门都没个动静,务勤先是对着木屋的门鞠了一躬,说了句“多有得罪”,然后就尝试着推开门。
没想到,这一推还真把门给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