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4章 不受威胁!
上山的过程中,到了正午时分,老龚出来了一瞬。
他颇有几分蔫头耷脑的感觉,又瞄着吴金銮,眼珠子提溜转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龚的情绪低落,和我要交出尸丹有关。
我们的对话他都知道,这件事情某种程度上也是他先提起,他先决断,只有舍,才能免灾。
“你别忘了,还得让金轮他们解毒,不然白给了。”老龚最后提醒我一句,他消失不见。
我稍有蹙眉。
事情太多,太繁杂,当局者迷。
老龚若不提醒我,我还真就要忽略这件事情了。
那这就不能直接将尸丹留在句曲山,还得……和那群人沟通。
微微吁了口气,让稍起波澜的心绪再度平复。
山太高,纵然我们腿脚都不慢,等到山门前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月光映射在山门牌匾上,句曲山道院!
左侧木匾:出玄。
右侧木匾:入牝。
平和中充斥着蓬勃生气,和上一次我到这里来,没有什么区别。
下一刻,大门被推开。
两侧居然站着两列道士,顺着灰砖长道,严阵以待。
仿佛我们只要迈入句曲山道观的大门,就再也无法走出来!
“罗显神,观主要见你!”
右侧,一名红袍道士迈步走出,他神色极其冷漠,杀机在眼中翻滚。
这人就比较陌生了,我觉得眼熟见过的红袍道士,都死在了仙洞山上。
吴金銮面色不变,淡淡道:“句曲山还算有些道门素养,知道好好遣人来接。”
明明是严阵以待的架势,被吴金銮说成了对我们的礼数。
这引得一众道士一阵怒容。
“哼!”那红袍道士一挥大袖,他不解释什么,朝着幽深山门中走去。
四规山的山门,大门不是在峰顶,而是稍下方一些的位置,将整个峰顶囊括其中,大殿沿着山势修建。
句曲山则是彻彻底底在山巅,而这里的山顶区域更大,更宽阔,便类似于天寿道观,现今的雷平道观,除了某些道观在地势更高的位置,大部分道观都比较平稳。
走了几分钟,便进了一处大殿,供奉着三座道像。
上一次我没弄明白,现今清楚了,这是三茅真君。
“故地重游啊,爷你什么感觉?”老龚冒出我肩头,眼神意味深长。
老龚的故地重游,非明面上的故地重游。
他指的是茅显君,而并非上一次我来这里。
我没有回答老龚。
因为大殿内,有人。
茅糸和茅粟两人站在一张长方桌旁,桌上摆着一具“人”。
身上满是焦糊,有一些地方剥落了些许,曝露出细嫩的肌肤,只不过有的地方,好似一时半会儿剥落不下来了。
官良非显得太凄惨了,他呼吸虽说均匀,但却没有醒来的征兆。
除了他们,四周还站着一些道士,神色肃穆,还带着浓郁的担忧,不安。
瞧见我的时候,他们的情绪便翻涌起来,杀机蓬勃。
“好一个四规山,好一个罗显神啊!”
句曲山观主茅糸,他猛然转过身,眼神中的愤怒,宛若滔滔江水一般,几乎化作实质,拍打在我身上!
道殿内无风,他衣服却凌冽作响。
我闷哼一声,后退了三步。
此前和茅糸,茅粟接触,他们都未曾直接表露过杀机,从未直接用气势来镇压我。
只有当初的茅义,他是对我动手,我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一步蹬在大殿门槛上,我止住了退势,站稳身体。
茅糸微眯着眼,他再度冷哼一声,才幽幽说:“半步真人了吗?残忍嗜杀的歪门邪道,果然进步神速。”
“你这话,酸得牙都快掉了啊。”老龚阴阳怪气的接了话茬。
“笑话!”茅糸冷叱一声:“我堂堂句曲山真人观主,岂会羡艳一歪门邪道?”
老龚只是笑了笑,没继续说话。
“哼!”茅糸再哼一声,他才说:“出来吧,何忧天!”
我脸色陡然一变。
何忧天在这里!?
不光是我,饶是老龚的鬼脸上也微微露出惊色,连带着吴金銮等人,他们更惊疑不定的扫向四周。
“怎么?让罗显神都现身了,你却藏头露尾,重创了官师叔,你还要我奉茶请你现身?”茅糸这番话更冰冷,更带着压抑和怒气。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茅糸是误会了?
他认为是何忧天用的雷法。
却并不知道是我。
当时白松和官良非打斗,官良非完全被动挨打,命悬一线,白松太过狂妄自大,对官良非,他都觉得不值一提,更没有在意一旁蓄力,开坛做法的我。
天雷之下,几乎是一切平等,只是代价太大。
白松因为轻敌大意而断臂。
官良非却因此保住一条残命。
我若不用那招数,他项上人头已经被带走了。
“大师兄,没有来。”
“上一次从仙洞山离开后,我就没见过他。茅观主你不用叫了。”
我语气平静。
“怎么,你想说,不是何忧天用了天雷,是你又劈了官师叔一次?”茅粟的语气更冷冽。
“我说,你们句曲山的人,水平都不低了,怎么情绪还是那么暴躁,都有点儿毛病吗?要不要让老魏治一下?”
老龚这语气更阴阳,他从我肩头跃下来,手脚变得俱全。
“我家爷劈了他一次,就不能劈第二次?”
“聒噪。”茅粟直接训斥,冷笑说:“上一次,官师叔未曾苏醒,是被瘟癀鬼寄存,又被我们所有人围追堵截,岂可相提并论?”
“如今官师叔实力恢复,更有进益,除了何忧天暗中偷袭,能让他受此等伤势,十个罗显神,也难以伤他分毫!”
茅粟这番话,更掷地有声。
“听听,爷你听听,这群人还救什么救,无可救药了哇。”老龚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上一次劈他,是为了救他,这一次劈他,也是为了救他。”
“结果呢,你看看这群白眼狼,都在干个啥?”老龚这话锋,更是毫不示弱,不吃半点亏。
茅粟明显被挑唆了情绪,怒意更重。
茅糸微眯着眼,还是在扫视我身后,似是等何忧天现身。
“好了,老龚。”我制止他的犀利言语。
茅糸没有气势压迫我了,我便能上前两步,直说道:“这件事情,说来复杂,官师叔的确是被误伤,可不那样做,我也没办法救他的性命,那五位长老的死,是个误会,我能解释。”
“更重要的是,我今日上山,是为了句曲山的生死存亡!你们有灭门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