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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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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1   qs51

    ◎你真的,放得下他吗?◎

    视野昏暗的拍摄场内沉寂无声, 每位脖颈上挂着工作牌的工作人员都刻意放慢脚步,小心翼翼的捧着一束又一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走过,战战兢兢的将其按照要求摆放到最合适的位置。czyefang

    有位看起来年龄不大、八成是还在上大学, 只是抽空出来做兼职的女孩毛手毛脚的将血浆袋掉落到地上。

    霎那间。

    灰黑色的凝土地面爆开深红色的妖艳。

    令棚内本就悄无声息的气流变得愈加凝固腥郁。

    所有人的脚步同时停顿于原地, 徒使脑袋转向事发地,瞳孔与鼻腔一齐泛上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不敢出声, 更不敢妄加动作,仿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得场中那位暴脾气的负责人发火。

    肇事女生胆战心惊的抖了抖。

    心拔凉拔凉的抬首望向场子前方那位自来了以后便没怎么说过话的负责人。

    黑色渔网袜配红黑提花抹胸小短裙,一针一针勾出来的黑丝与常年不见阳光闷出的惨白肤色形成显明对比,裙摆上方交错重叠的浮雕红玫瑰宛如从身体里蜿蜒而出,色彩猩红的像是以身体中看不到的血液作为营养供给。

    脸颊两侧各贴有一条编织随性的麻花小辫,剩下的茶色长发被一分为二, 编成两个尾端翘起的蝎子辫儿, 浓眼影, 大眼睛,不笑的时候一副“滚的远点,莫挨老子”的高冷压迫感,压的每个人都不禁呼吸沉沉。

    她正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手机。

    听到场中发出的不可忽视的声响,屠杳厌懒的撩起眼皮儿, 嗓音冷到仿若从地狱中漫上来的阴寒,“收拾呗, 都等什么呢?”

    因她的话, 场中重又流动起生气。

    那位女孩边收拾满地狼藉边小声朝她道歉。

    她却没心思听。

    手中转动的手机不断响起嗡嗡震动声。

    一声比一声急促, 一声比一声催得紧, 完全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轻阖了阖眼皮, 打算接电话。

    来电界面却被自动挂断, 跳回微信消息界面。

    比下方发来99+未读消息的【套马的汉子】更为惹人注目的,是最上方仅发来一条消息的置顶用户【石见】。

    他的消息简洁明了,不用点开对话框都足以看的一清二楚:

    【石见:晚上记得回家。】

    令她莫名回想起昨晚熟门熟路找上门来给他送桂花酥的赵倾,以及她口中那些虽然听起来卑微却像是靳砚北也曾对她来过那么两下,所以才让她恋恋不舍的话语。

    心底漫上一丝不太舒服的膈应感。

    没多纠结。

    点进个人资料主页,将他的好友删除。

    下一秒。

    来自“施骋”的来电又径直冲入她的眼眶。

    她神不波色不动的接起,将手机搁在耳边,没有先说话。

    “……哟,不简单啊,”

    电话接通后,对方先是愣了愣,估计没想到她会接,紧接着,再也憋不住的轻讽道,“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屠杳“嗯”了一声,再无后话。

    “……把你的转账撤回去,赶紧的,我不要,”施骋对于她这种遇到事情就想逃避,十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的处理方式长叹一口气,试图和她好好交流,“杳子,你要记得,我不是别人,我是你男朋友。男朋友是用来干什么的?不就是给你花钱,逗你开心的吗?你不要总是——”

    “——一码归一码,施骋,”

    她万分疲惫的捏了捏隐隐作痛的眉心,想尽量早的解决这件事情,“出去吃饭喝酒的钱我可以让你掏,毕竟这是两个人的共同开销。”

    “但是续音乐会员这种事情,是我一个人享受权益,没有理由让你给我花钱的。”

    当年在机场被抢走手机,悲痛难忍,又恰逢他自爆名户,愿意帮她,屠杳便在坐在uber前往酒店的路上稍微试探的问了一下,能不能用他的手机登陆她的账户让她听会儿歌,平复一下情绪。

    他大大剌剌的将手机丢给她,连锁屏密码都告知了她。

    甚至在她还他手机后,他偶然发现她的音乐会员仅剩一天时,还顺手帮她开了个自动续费。

    扣的是他账户里面的钱。

    她不知道。

    以为是之前绑定了自己的账户才开通的自动续费,便没怎么操心过。

    直到昨晚临睡前,她照常点开《fallin’》想听着入睡,却不小心打开已经积累了很多条的私信提示消息。

    仔细一翻,才发现。

    原来她的会员一直都是施骋那边在为她续费。

    连忙将钱一分不落的转给他。

    “行,你说出去吃饭喝酒可以让我掏是吧?”

    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听起来既像身体摩擦被子,又像正在穿衣服,紧接着,施骋冷笑一声,反问道,“那来么,屠杳,正好我们现在就来算算,这七年里哪次的饭钱酒钱你让我掏过?!啊?!”

    “在英国吃饭,我要掏钱,你说你的汇率便宜,你来付,好,我安慰自己是你勤俭持家;去买家具,我要付钱,你说这是你的东西,跟我没关系,好,我说服自己是你喜欢独立;那去超市呢?嗯?明明是我们两个一起买的东西吧?那为什么每次你付的你就什么都不说,然后等到我付的时候就非要把你买了东西的钱转给我?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这让我还怎么安慰自己?啊?你说?让我安慰自己你屠杳根本就不需要我是吗?!”

    “不是,施骋,你先冷静一下,”

    屠杳被他吼的脑瓜子嗡嗡的疼,微眯狐狸眼用手掌连拍了几下脑袋,令逻辑思维快速进入状态,“咱们来讲个道理行吗?”

    “……”

    “……”

    “你说。”施骋明显是在闹脾气,语气很僵。

    屠杳没心思哄他,而是就事论事道,“咱俩在一起有七年了,对吧?”

    他冷声冷气的嗯。

    “在这七年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俩一共被狗仔拍到并勒索过4次,”她条理清晰的说,“这4次,次次被勒索的数目都不小,而且无一例外都是你和你公司那边全款出的,对吧?”

    “你已经出了大头了,那我多掏一点小钱也是情理之中吧?不能什么都让你出,这样对你不公平,不是吗?”

    施骋那边短暂的安静了几秒钟。

    “可是,杳儿,你从来没有想过,我要的根本就不是公平,”

    他压低腔调,惯来满载磁性的烟嗓如今听起来有些落寞,“如果我不愿意出这笔钱,我大可以直接选择和你分——”

    “——别叫我杳儿。”

    她语气强硬了一个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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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呵,”他又轻又淡的嗤笑了一声,被无数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裹挟着长叹道,“你不是曾经问过我,为什么明明那个馅饼里面都没什么肉,还那么难吃,我却偏偏那么爱吃,一周不吃一顿就难受吗?”

    “以前,我也没有答案,但是现在,我想,我知道答案了。”

    “……你知道吗?其实我的家庭没有网上粉丝传的那么好,什么红色背景,什么富二代,什么外国国籍,都是扯淡。他们查不出我的背景,只是因为我的背景实在太烂了,烂到根本没有什么好查的。”

    “我从小是在偏远农村的一个单亲家庭里长大的……那个时候家里穷,吃不饱饭,读不起书,天天都只能干些农活家务消遣时光……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也挺好,至少还有妈妈陪着我,但是……哎,我没想到她会一声不响的在我十五岁生日那天跟别的男人跑掉,就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那天,我等她等到凌晨两点多,实在饿到不行了,想自己先弄点东西垫垫,翻遍整个家,却只找到一块昨天剩下的馅饼。”

    “那块馅饼真的很难吃,又冷又硬,肉还很腥,但是对于但是已经饿了一天还找不到妈妈的我来说,那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虽然我后来才知道,那块馅饼,是那个有钱男人拿给我妈的。”

    屠杳稍有动容,蓦然觉得自己真挺残忍的。

    “施骋——”

    “——人总是会对经历过的苦难与感受过的美好念念不忘,我明白的,”

    施骋自顾自的往下说道,“就像你肩膀上的纹身,就像我听别人唱的山歌,就像你忘不了的万宝路,就像我戒不掉的肉馅饼……我们都曾在苦难中期盼着美好,却又在幸福中怀念着不幸,这是人之常情。”

    “可是,屠杳,”他忽然话锋一转道,“我能接受你偶尔回味万宝路的味道,却无法忍受你要为了万宝路选择不再去尝试其他的烟,如果你非要这样的话,那我们只能——”

    “——好聚好散?”

    屠杳哂笑一声道。

    “你早就想散了,是吧?屠杳。”

    “我可没说,”她觉得他不可理喻道,“这不是你刚才要说的?”

    “我说我要说这句话了?”

    “那你不就是这个意思?”

    施骋差点被她气的一口气提不上来:

    “你别贼喊捉贼,难道不是你一回来就忍不住和他搞——”

    屠杳猛的呼出口郁气,挂掉电话。

    将仍然持续显示来电界面的手机扔到一边,仿若被人在阴差阳错间猜对了极力隐藏在心底的小心思般,她恼羞成怒的站起身来,冲一个手持玫瑰瞎摆乱放的工作人员吼道,“拜托!我是让你们摆在正下方!”

    “正下方!听不听得懂啊!这都快歪到尼泊尔去了,你们的眼睛斜着长的?!”

    先前皆以为已经逃过一劫、能勉强放松喘口气的工作人员们呆了呆,立刻回到夹着尾巴做人的低调勤快状态。

    脚不乱踩,手不瞎停。

    尽力做到不被挑刺的完美地步。

    屠杳心中闷着气,还想再宣泄些什么,摄影棚的大门便因他人从外拉开的动作穿透而进涣散却刺目的冷白色光晕。

    随后。

    叶延坷口中那位“迟早会成为国际超模”的女生走了进来。

    简易白色吊带,卡其西装阔腿裤,脚上踩着一双7厘米厚的毛绒拖鞋,优哉游哉的边与经纪人闲谈边晃着双马尾进来。

    目光与她相交,不笑,不打招呼。

    就简单随意的点了个头。

    一副“老娘本高不可攀,是你激励相求才勉为其难”的目中无人姿态。

    令她本就火爆的脾气雪上加霜。

    “哟,耍大牌啊,还迟到,”她抬起左手腕看了看今早才从靳砚北表柜里“抢”来的百达翡丽鹦鹉螺,故意等时间从9点整跳到9点01分,抱臂斜睨了姜亦一眼,嘲讽道,“不想拍就滚蛋呗。”

    以为姜亦会和这些工作人员一样,怼两句就乖了。

    却不料。

    姜亦用眼神快速梭巡了场内几秒,勾了勾侧唇,“景布好了吗就喊我拍?怎么?等着我上手给你摆呢?”

    “你——”

    “——个人建议,把多余的玫瑰剪短装进血袋里会更好看哦,”她看都不多看她两眼,心高气傲的随工作人员朝换衣间走去,话音回荡在半空中,“pepper~”

    “mardybitchin!”

    屠杳气极反笑的朝她的背影吼道,“fuck off”

    ……

    ……

    待她刚指挥完工作人员将玫瑰花裁短装入血袋中,留两三个人快速收拾风卷残云后的杂乱拍摄场。

    换好服装化好妆的姜亦便款款而来,一秒进入拍摄状态。

    屠杳环臂靠在一旁,注视着监视器屏幕中传来的成片。

    嘴不饶人道,“不对,你的动作不够,是要高举,不是像你现在那么低……不对!太高了,再低点儿……欸,不是,怎么又一下这么低了?”

    其实她原定的正式开拍时间是十点半。

    毕竟过往总有些自认大牌爱耍范儿的,不是迟到,就是挑三拣四觉得服装造型不好看,她得预留出足够的时间来应付这些意料之外的情况。

    姜亦这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目中无人,嘴又欠。

    但她不得不承认。

    她是她见过来的最准时的、准备妆造以及进入状态最快的、成片效果最好的模特。

    现在才十一点半钟不到,都已经快拍完两套了。

    效率高到离谱。

    “……你绷带没缠对位置,来,摄影先停一停,让她重弄一下,”她开始专门没好心的捡一些可有可无的问题挑刺儿,“……不对,是前紧后松,后面要垂下来的那种……”

    “……不是,我总觉得,要么你还是——”

    姜亦八成也知晓了她是在没事找事。

    嫌她叽叽喳喳的吵的心烦,随手拔了一支红玫瑰扔过来,差点儿划到她的腿,“——闭嘴,我是模特还是你是?要不你自己来拍?”

    “草!你给我按回去小贱人!”

    屠杳无比心疼的从地上捏起那只刚从保加利亚空运过来的玫瑰,要用玫瑰打她,“你知不知道这是——”

    “走,”姜亦不甘示弱的拎起身侧一把缠绕着逼真蛇模型的剑,以未开刃的剑锋直指着她,下巴朝摄影棚外挑了一挑道,“有本事出去打一架去。”

    说是出去打架。

    其实两人连话都没说两句。

    姜亦全程都在沉默无言的为那把剑重新缠绕造型,顾不上搭理她。

    而屠杳。

    则蹲在一旁,贪恋的嗅她身上的味道。

    那种味道,既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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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薄荷叶在空气中爆出提神醒脑的汁液,又仿佛烟草被火舌吞噬后弥留下来的残灰余烬,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东西的味道,但是莫名其妙的,就是和靳砚北身上的一模一样。

    令她原本暴躁的火气瞬间消失殆尽。

    有工作人员走出来为她俩递上刚送来的盒饭。

    姜亦没接,说她不想吃,将缠好的剑搁在身后,起身往外走。

    屠杳瞥她一眼,自顾自的打开盒饭,品尝自己在爱丁堡想到要死都吃不上的猪手饭。

    只一口。

    她便忍不住的想要吐出来。

    “这什么啊?”

    屠杳将饭盒搁在脚下,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的吐槽着,“这么腻这么咸,猪手自己做都比这个做出来的好吃吧?”

    话音刚落。

    一个不知道的什么的东西就朝她迎面飞来。

    她下意识伸手接住。

    却被物体表面弥漫的液珠冷到不自觉抽了两口凉气。

    “嘶——”

    屠杳两根指头拎着那袋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酸奶,将吸管插进去叼在口中,眯着双眸瞧蹲在不远处正拆万宝路双爆的姜亦,直起身来朝她走,“小贱人,给我一根,我也要。”

    “抽你的鞭炮去。”

    姜亦递给她那层塑料薄膜。

    “别贱啊,告诉你,”屠杳弯腰一把抢过她手中刚拆完塑料膜的烟盒,往她怀里塞去一个常备在包里的鸡胸肉,低头点烟,“不然我真揍你的。”

    她将烟咬在齿间,左手拢风,右手搓动打火机点烟。

    眉眼妩媚,身姿窈窕,风情万种的狐狸眼虽然与白色简约的万宝路十分相配,但只要有心人稍加留意一下她的动作就知道。

    她没怎么抽过烟。

    至少是。

    很少抽。

    果不其然,她被来不及过肺的烟雾呛的直咳嗽。

    “你到底是想抽烟,”姜亦伸长手臂夺回自己的烟盒,熟门熟路的磕出一只烟点燃,过肺,于一口浓而寡白的缭绕烟雾中一语中的道,“还是在想抽这个牌子的烟的人?”

    “咳咳…咳…你懂…咳咳咳…什么,”

    屠杳被那口烟呛的缓不过来,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我是在…咳咳…怀念我…咳…怀念我还没来得及表达就死掉的爱意。”

    “现在表达或许也还来得及。”

    “呵,你又知道了?”

    “虽然我不清楚你的事情,”姜亦轻弹了弹烟灰,令灰黑色的烟灰落于地面,意有所指道,“但是我知道——”

    “喜欢抽万宝双爆的人永远不会抱怨它的难买,永远不会介意为它等待。”

    “就像你真正喜欢一个人。”

    “哪怕有阴差阳错的失之交臂,哪怕是独自忍耐的时间再久,只要在某天,某个时刻,你在某个不经意间忽然感受到对方表露出的爱意,也还是会奋不顾身的抛下一切,无条件的奔他而去。”

    屠杳闻言,手中正在燃烧的烟掉落到地上。

    碎裂出无数星星点点的猩红。

    她的喉头发干,下意识想要反驳,“我不——”

    “不用跟我讲,自己扪心自问。”

    “你真的,放得下他吗?”

    屠杳喉头发干。

    “……”

    52   qs52(双更合一)

    ◎靳砚北!你要干嘛?!◎

    下午场的拍摄进度异常快。

    时针才堪堪划过五, 最后一套的一多半俨然拍完。

    摄影棚内,摄影师激情昂扬的指挥姜亦更改动作,屠杳心不在焉的半倚在一旁疑惑靳砚北怎么还没发现她删了他的好友;

    摄影棚外, 伴随着数辆重机车与跑车的此起彼伏的轰鸣声, 七七八八个走朋克摇滚风的黑皮衣男生跟在一个脸颊上架大框墨镜、身体被量身定制的修身旗袍勾勒出极致曲线的女生后面进来。

    “哟呵,”鼓手不着正调的双手抄兜朝屠杳吹口哨:

    “杳美腿下,不是, 杳美女,下午好啊。”

    施骋反手给了他一胸膛一下,不善的眯了眯眼。

    “……是,欸哟,你们是真傻啊。”落拓不羁的跟在他们身后的贝斯手一脸“咋都像村里出来的,这么没见过世面呢”的眯眼“啧”了一下, 自认为见多识广的指点他们, “他没比咱小几岁, 反正今年不是25就是26,他妈就算生他生的再早,现在怎么也已经47、8,快50岁了吧?”

    “我忘记以前听谁说过一嘴,说是年龄超过30的就算高龄产妇了, 他他妈是有多想不开,放着荣华富贵的后半生不过, 非要50了去生个二胎?不用脑子想想的啊都?”

    一帮人完全将这里当成自己的第二个家, 轻松而随性, 仿若每个人都长了七八百张嘴, 有永远聊不完的美女豪车、日常八卦, 期间还断断续续的与她打招呼。

    风风火火的迅速占领了休息区的所有位子。

    “说的确实有道理, ”

    挨了施骋一下的鼓手曲手摸胸,一脸讪讪然地接话:“你们想啊,我说句不好听的,他虽然爱赌,但是也还没到那种能把整个家底儿都赔进去的地步吧?那他家老爷子就完全没必要放着功成身退的退休生活不要,非要逼自己再含辛茹苦练个不一定能成的小号吧?”

    鼓手看起来还是不太理解。

    “那那孩子是哪儿来的啊?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但这不妨碍他毫不走心的靠在椅背上挠了挠头发,大张其口的揶揄道,“呵,你总不能说是他在国外生的私生子吧?”

    贝斯手一副“孺子可教也”的在半空打了个响指:

    “bingo!答对了!”

    鼓手不由自主的挺直背脊喊“我靠”,电吉他手瞠目结舌的静音,鞠喻捷不急不慢的用中指将墨镜按下至鼻尖处,下巴微压,双目不善的自上方挑白了他们一眼。

    又款款将墨镜推回去,于墨镜的遮掩后翻了个白眼。

    “那给他生这孩子的女的不直接母凭子贵了?”

    “按道理来说是这样,”

    贝斯手将脚踝翘在另一条腿的膝盖处,臂膀搭揽在椅背,微旋上半身给他们讲,“但是他这个情况吧,怎么说,还有点儿特殊,”

    “怎么个特殊法?”

    键盘手捧哏道。

    鞠喻捷不想听他们聊这些肮脏事儿。

    将手机音量调至最高,用airpods内传出的歌声覆盖他们的交谈声。

    她的拇指交替在屏幕中点摁着。

    “你们知道国外那些不缺钱又玩得开的留学生们除了会参加iart以外,还有一种更为私密的多人社交游戏吗?”贝斯手的脑袋逐渐靠近他们,声音放的愈来愈小,最后转变为气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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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种游戏,叫做,深水炸弹。”

    “深水炸弹,顾名思义,是往同一片海里投无数颗不同的炸弹,在炸弹未爆之前没有人能提前知道会是谁的,就只能静静等待那颗炸弹——”他趁他们听的异常入迷之时,伴随着双手炸开的手势陡然提高音量“嘣”了一声,吓得他们抖了两抖,“——的爆炸,”

    “然后,是谁的,谁就买单,懂了吗?”

    “卧槽,”鼓手满脸震惊,“难不成那个孩子就是——”

    “——闭嘴!安静点儿!”

    屠杳的耳畔被他们七嘴八舌的叽叽喳喳充斥,神经也跟着一跳一跳的,不耐烦的将手机屏幕摁进怀中,看都没看眼巴巴望着她的施骋一眼。

    蹙眉扭头,倍感烦躁的吼了他们一句,“不然我先把你们炸死!”

    摄影棚内火热的气氛瞬间冷却。

    藏抱在怀中的手机震动两下,亮起屏幕:

    【以大橘为重:晚上想办法叫姜亦去yk。】

    【以大橘为重:我有点事情要问她。】

    与此同时。

    斜前方大气不敢喘一下的摄影师终于直了直弯曲良久的腰椎,绷紧仍旧僵硬的颈椎垂首翻看着相机成片。

    越看越满意,眼角的鱼尾纹漾出弧度道:

    “ok,超级perfect!收工了!”

    等候于场边的工作人员们狠狠吁了一口气,又再次提起。

    开始心细手快的收拾布景。

    姜亦透过她的右肩瞥了一眼她身后。

    没说什么。

    提着红裙子大步返回化妆间。

    屠杳摁灭手机,略侧上半身瞟了瞟身后的鞠喻捷,见她像个没事人一样翘着二郎腿、微扬下巴颏儿朝姜亦所走的方向挑了挑。

    心底悄悄叹了口气。

    提步跟进化妆间。

    “欸,小贱人,”她环臂靠坐在化妆台旁,俯视裙红眸媚的姜亦,“晚上一起去酒吧玩儿呗?”

    姜亦侧着脸摘左摇右晃的玫瑰耳环。

    言有尽而意无穷的上下扫她一眼,回绝道:“不去。”

    “不来不结钱,”

    她言简意赅的威胁道,“你看着办。”

    “……”

    “……”

    被五彩霓虹笼罩于夜色之中的yk-r向来不缺门口的豪车、场内的二代,以及,黑灯瞎火的卡座里容纳的各式各样披着和平与放纵外皮、内里却心怀鬼胎的人。

    楼下,高达八位数的灯光设备刺激虹膜,铺天盖地的激昂乐曲麻痹耳蜗,令身着清凉的女孩子与潮牌傍身的男孩子共同沉醉于干冰喷雾与漫天红纸的恣意纵欢之中;

    楼上,格调简易却不失奢华的微清吧被鞠喻捷包了半场,一帮脱掉皮夹克只剩黑短袖的男生们将鞠喻捷和姜亦层层包裹于其中。

    “姜亦,蛊惑骰我玩腻了,我们玩速问速答怎么样?”

    鞠喻捷意思了意思的跟鼓手玩了十几把蛊惑骰,将他灌到云尔雾尔的,才不疾不徐的切入主题,“一人五个问题,不回答的干半瓶伏特加。”

    来自四面八方的射灯忽而黄,忽而紫,大荧幕上由内而外扩散的箭头指引即将到来的高·潮。

    一束白灯猝不及防的打来。

    短暂照亮站在一楼大厅dj台上被水枪喷湿白衬衫的男模。

    他动作狂野的一把扯掉衣衫,令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小麦色性感身体蓦然冲入众人眼眶。

    屠杳怀揣着挑衅的心思。

    隔着透明玻璃毫不遮掩的冲楼下□□起舞的男模吹了口流氓哨。

    右肩侧紧挨她而坐的施骋果然黑了脸。

    伸直胳膊想要把她的头板正回来,让她看他。

    她心里还存着上午吵架没消的气。

    故意不如他意。

    在周围炸金花炸的正起兴的男人帮中倏然起身,头也不回的迈步走向卫生间。

    被昏橘暗昧填充的眼角余光内,是姜亦一手搭靠在沙发上,一手晃着玻璃杯。

    红唇张合,冷淡而无起伏的拒绝道:

    “不玩。”

    绕开冷冷清清的座位区,走过宽敞而寂迷的通道,在酒保不解却也不敢多言的目光中从他身后金碧辉煌的酒柜上随手捞下一瓶还未拆封的伏特加。

    手腕一拧,瓶盖掉落。

    她虚握着纤长瓶颈对嘴猛灌了两口。

    曲成锐角的白嫩手肘要掉不掉的搁在不反光的实木吧台边缘,一腿弯曲以脚尖点地的松垮搭在另一条腿前,不怎么聚焦的目光投向不远处足矣清晰勾勒出她身形的玻璃墙,盯着锁骨线条中央那几条叠带十字架项链出了神。

    不算清明的脑海中莫名其妙回想起那通。

    今天下午在摄影棚中盯场时曾接到的来自何洛洛的视频通话。

    何洛洛还是和往常一样,温眉软眼,乐观活泼,坐在办公室内透过手机屏幕一直叨叨不停的追问她,试图与她有一说一的敲定好准确的交稿时间。

    但是。

    有些许不同的是。

    在何洛洛心细眼尖的瞄到她身后那只清早刚从靳砚北衣帽间内顺手占为己有的、随手摆放至座椅上的黑色雾面鳄鱼皮迷你凯莉二代包包时,以一种令她略觉怪异的言语问道:

    “杳姐,你好厉害啊,我记得我朋友说h家的包都是需要提前配货才能订得到的欸,更别说你身后那只了,好像是必须在h家年消费几百万以上才能订得到的稀有皮吧?”

    “你是不是写书就只是单纯的喜欢呀?”

    “……嗯,不是,我的意思是,就算你写不出来或者怎么样也不会因此影响到正常生活的那种?”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好像是随口打了一句哈哈就过去了。

    应该也没什么吧。

    晃了晃思绪乱七八糟的脑袋,微微眯了眯迷朦的狐狸眼,曲折手臂以手腕擦拭唇角,慵懒随性的拎着透明玻璃长瓶重新提步走向卫生间。

    红裙火热,黑丝扎眼,九厘米的恨天高融化于高档羊绒地毯的缝隙。

    屠杳凌乱却有序的茶色蝎子辫叛逆的翘在脑后,仅比瓶颈粗两圈的细白手腕上空无一物,凸起的骨骼与明显的线条也因此显得更为脆弱易碎。

    还没能踏进卫生间。

    便先被迎面而来的熟面男人挡住去路。

    “哟,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脱去白大褂,因偏休闲风的扎染短袖衫衬托的单眼皮更为浪荡轻佻的男人轻甩指尖沾染的透明水渍,不偏不倚的停堵在她正对面,“嘴巴比牙硬的小朋友。”

    不提醒还好。

    这一提醒,她又感觉自己的上牙龈开始隐隐作痛。

    不自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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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舌尖舔了舔右上方的牙龈,试图以唾液短暂麻痹还不太明显的痛觉,她稍向后倾身,撩起眼皮儿四六不着的调侃道,“不都说医生不能喝酒,容易拿不稳手术刀吗?”

    “小1医生这是打算明天去嚯嚯谁呢?”

    “让你失望了,嘿,我明天休班儿,”

    被称为小1医生的男人不怒也不躁,慢悠悠的挽好因甩手而滑落些许的袖口,挑唇欠揍的笑了笑道,“如果还想被我嚯嚯牙的话,可以后天过来,我二十四小时随时恭候。”

    “不劳您费心,”屠杳哽了一下,硬邦邦的回呛道,“我牙没事儿。”

    “是吗?那还挺遗憾的,”

    小1医生姿态散漫的耸了耸肩,一副“啊,这样啊,那好遗憾”的失落表情,折身让过她往外走的时候蓦然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语。

    他说:

    “之前看你那颗智齿长得挺标准,打算黏好收藏一下的,结果刚放到柜子里没多久就不知道被谁拿走了,还让我费解了好一阵儿。”

    “你说。”

    他驻足于她身后,侧身睨她手中反射不远处场景的伏特加长瓶,漫不经心道,“如果不是真的喜欢,谁又会闲的没事做,会费尽心思的去我那儿拿那么一颗连主人都不想要的牙呢?”

    “……”

    她冷不防的回头看他。

    心脏在如雷乐曲中几不可闻的咯噔了一下。

    稍显凝滞的脑海中无限循环着小1医生那句意有所指的话语,屠杳洗干净双手,重新用湿淋淋的指尖夹拎起先前搁在通光锃亮的盥洗池台旁的长细酒瓶,眉心稍紧,双目放空,悠悠的往回晃荡。

    有束属于楼下的强烈白光透过透明玻璃涌入。

    令她有一瞬极为短暂的觉悟时刻。

    好似有什么浅显易懂的线索马上就要冲破牢笼,兜头告知她关于方才那个问题的准确答案。

    可惜。

    被高浓度酒精全方位蒙蔽的神经逐渐结成一团。

    令她无法捋顺思路。

    甚至还在半道中被某桌旁侧不太显眼的垃圾桶绊了一脚。

    向前踉跄两步。

    才勉强扶着桌沿站稳。

    施骋和鼓手不知道去哪了。

    剩下的六个男人自发的围成一圈,继续激情澎湃的炸金花。

    “……”

    “嘿,小样,这你都敢跟我叫?你爹可是豹子!”

    “我草,我就说这b怎么敢一直加码。”

    “喝喝喝,快,别废话。”

    “发牌发牌。”

    屠杳才半稳半不稳的将透明玻璃瓶搁在桌面上,屁股都还没来得及坐稳,就听正对面的姜亦气势逼人的问出一句:

    “你都跟谁上过床?”

    “……”

    “……”

    鞠喻捷一口无法抒发而出的燥气堵在喉头。

    难得吃瘪的主动开了瓶路易十三,晃了晃纤细手腕上油光水滑的羊脂玉叮当镯,在周遭一片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起哄声中昂头对瓶吹,“……我喝。”

    昨天才刚使小计谋骗江欲铭低血糖晕倒。

    今天就敢为了他来这儿拎着酒瓶子对瓶吹高度数的洋酒。

    屠杳无可奈何的砸了砸嘴,展臂越过她从果盘内叉出块哈密瓜,不动声色的于半空中以叉子挡下她抓着酒瓶的手。

    将哈密瓜递予她,顺势夺过她手中的褐色酒瓶。

    二话不说的伸展脖颈,咕咚咕咚帮她解决掉剩下的一多半,弯曲指骨节擦了擦红唇,半开玩笑道,“小贱人你够狠啊,这么欺负我发小。”

    姜亦噘嘴,双手支在桌面上托腮道:

    “这可怪不得我,是她一定要玩的。”

    楼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钢管舞。

    四周八个穿着火辣的舞女立在高台上随红与蓝交替的灯光变换动作,随高低不同的音乐街拍妩媚扭动,十五厘米的厚底鞋跟摩擦在身后充好气的白色巨型气球前,dj台猝不及防的燃放起漂亮的奶白色烟花。

    贝斯手醉醺醺的靠在键盘手肩上,念念不忘的嘟囔抱怨着“为什么我不能一生下来就是富二代啊?到底是谁他妈的偷走了我的富二代生活?究竟什么时候我才能和他们一样玩得起深水炸弹啊?”

    键盘手摸起自己面前的背牌,扔进洗牌池,似有若无的笑笑,反问道“能有现在这种日子我们难道不应该已经打心底里的感觉到庆幸了吗?富二代外有世家,红墙根外还有八旗子弟,真要比下去,那永远都没有个尽头。”

    “老子全押!”

    “拿来吧你,”吉他手眉开眼笑的手中三个黑桃k扔至桌中央,伸展手臂将成堆成叠的筹码全部揽至自己身前,抓起一个仰头狠狠亲了一口,“就爱跟你这种又菜又爱押的人打,纯纯送财童子。”

    鞠喻捷摁了摁突突跳的额头,快要喷出火的双眼难掩不甘示弱。

    舌尖染上一丝凌厉道,“来,继续。”

    “你的金主是——”

    “——杳子!杳子!”屠杳正单手托腮,一口抿掉叉子上的哈密瓜,打算听听鞠喻捷回答她的金主是谁,身后却先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焦躁喊声:“屠杳!别吃了!快过来!你对象出事儿了!”

    “我没金主——”

    “——他怎么了?”对于鞠喻捷脱口而出的、在她意料之中的回答百无聊赖的“啧”了一声,又扎了块红艳艳的西瓜放进口中,眉眼泛起些许朦胧的醉意,没太当回事儿的托腮偏脸笑,“喝酒喝半路非要抓住别人听他一展歌喉了又?”

    楼下的舞女们统一将大型气球推至人潮涌动的场中。

    干冰弥漫,酒意沁人,内藏彩片的乳白色气球无限回弹于众人与灯光之间,直到它被不知名的尖锐物体引爆,“砰”的一声炸开铺天盖的彩色亮片。

    六个男人闻言皆投来瞩目。

    鼓手双手支撑膝盖,弯腰喘着压抑的粗气,吞咽两口唾沫道:

    “……不是……”

    “……就是怎么说,欸,我也表述不清,可能是他刚刚喝多,无意识说错话了吧,然后不知道怎么就,就跟,跟那边那桌的人起了点口角。其中一个男的放了狠话,说是如果他不跪下道歉今晚都别想回来,我——”

    贝斯手不听他说完。

    冲动的操起桌上屠杳放着的酒瓶就要往那桌去。

    键盘手和另一个男人手疾眼快的摁住他。

    鞠喻捷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抓紧机会逼问正对面的姜亦,“你都和谁睡过?”

    “——我,我们应该是,怎么说,”

    鼓手之前也跟着喝了不少,现在后劲儿上来,前言不搭后语的费劲转述道,“我觉得那帮人不是我们这个level能得罪的起的,但是,哎,就是,施骋他酒劲儿上来了,耍浑,死活不肯跟对面道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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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办法——”

    姜亦不冷不淡的瞥来他们一眼。

    朝后靠在椅背耸耸双肩,手臂环胸作自保状态,“呵,虽然丢脸,但我还是个处。”

    “卧槽?!”屠杳为数不多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走,没能控制住音量的爆粗道,“你他妈竟然还是个处?!”

    “你再喊大声点,明天全微博——”

    “——屠杳你他妈的你对象都被人摁住了!你还有空在这操心别人?!”

    “好了好了,别喊,”屠杳不紧不慢的嚼完嘴巴里那口脆甜爆汁的西瓜,双手撑着桌沿立直身体,边蹭耳蜗边朝同楼层除了他们以外唯一一桌人走去,“你姑奶奶我还没聋呢。”

    才走到三分之一的位置。

    她猝不及防的脚尖一旋,回身返向座位。

    “欸,不是——”

    鼓手以为她要打退堂鼓,歪着身体拦她。

    “——别废话,让开,”她将他的身体重重拨开,走回酒桌,前倾上半身一把抢回贝斯手紧紧操在手心的酒瓶,顺势叉了块哈密瓜喂进口中,边嚼边道,“我就回去拿个酒瓶子而已,你紧张什么?”

    立在不远处吧台后的酒保不显山露水的笑。

    鼓手长吁一口气,连忙跟在她身后向那桌走去。

    dj乐曲压至大高·潮前的预备乐,时钟的指针在不知不觉间同时聚拢于12,楼下大荧幕中投射出刺目晃眼的白色倒计时,成千上万的放纵者们高举酒杯,随站在中控台上手持话筒的主持一起扬声齐喊,“10——”

    “9——”

    恨天高踩多了脚后跟难免会酸痛。

    屠杳拎着酒瓶子走到一多半,停下步伐,踮着脚尖抬起脚跟,交替轻缓了缓被硬皮磨到发痛的皮肤。

    右后方一缕蝎子辫儿随动作往下塌了塌。

    “8——”

    “7——”

    身后亦步亦趋的鼓手好不容易才喘出的气息重又提回嗓子眼儿。

    生怕她又要临时作什么幺蛾子。

    而她。

    好似能聆听到不远处回响起08倍速的另一重音乐。

    「……

    oh baby, why don""""t you e around

    宝贝,为什么不来我的旁边?

    it""""s getting rainy,

    下起了小雨,

    maybe we could sleep on the couch,

    也许我们可以睡在沙发上。

    just don""""t go ho,

    才不用回家,

    oh baby, i""""ll be your alibi,

    宝贝,我就是你的辩护。

    ……」

    重新提步往前走。

    “6——”

    “5——”

    喝多酒后的成年男人的力气异常大,键盘手就快要摁不住喝多了的贝斯手。

    生怕他冲出来惹事,将本就不好解决的事情再次复杂化。

    干脆一狠心,趁他不注意直接往他后颈敲了一手刀,令他昏迷不醒的倒在沙发上。

    不忘冲放心不下回头看的鼓手比“ok”的手势。

    「……

    stay the night,

    陪我这一晚,

    then in the rning we can listen to pillow talk,

    然后我们早上能听枕旁细语,

    when we get lazy i""""ll take you to the carnival,

    当我们懒惰的时候我将会带上你去狂欢,

    just don""""t go ho, oh baby, i""""ll be your alibi,

    无需回家,宝贝,我将成为你的避风港。

    ……」

    她离他们,还有五米不到的距离。

    “4——”

    “3——”

    酒保将擦拭干净的杯子放回吧台,回身整理酒柜。

    原先面朝她而立的施骋被两个面相凶狠的男人掐着后脖子死死摁在桌面上,两只胳膊被人牢牢的折到身后,只能用侧脸贴在冷冰冰的台面上,不断晃动身体挣扎。

    以一副格外狼狈的模样屈服于她看不清脸的三个男人。

    「……

    stay the night,

    待上一晚,

    just stay the ni-i-ight,

    只要待上一晚,

    just stay the ni-i-ight,

    过夜就好,

    ,

    宝贝留下过夜吧,

    ……」

    有位钢管舞女“不谙世事”的隔着玻璃朝二楼抛来媚眼。

    “2——”

    屠杳捏了捏眉心,算计自己还能喝多少。

    绕过那三个以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后脑勺的男人,径直走向被人摁弯腰的施骋。

    愈来愈清晰的视线逐渐扫过他们的头发、桌面上整齐摆放的空酒瓶与骰子盒、叫唤不停却没人理会的手机、水晶烟灰缸内没有完全摁灭的烟头不小心点燃了纸巾而燃起的熊熊烈火、旁侧紧挨着的一个看起来表面银光锃亮、因为大敞开口而露出里面整齐码放满的百元面值美金。

    以及。

    双腿微敞、双肘支撑膝盖坐于三个人最中间的男人。

    那男人头戴棒球帽,看不清真实面孔,毫不在意的随手从那只银边箱子里摸了张百元美金出来,玩世不恭的将其放置于正在凶猛燃烧着的烟灰缸上方,令火焰成功攀附上美金的边角,开始以不可阻挡之势逐渐向上蔓延。

    「……

    ,

    宝贝留下过夜吧,

    ,

    我们能共处一晚,

    ,

    我们能有鱼水之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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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们可以鸳鸯戏水。

    ……」

    令人完全猜不透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1——”

    足矣晃瞎瞳孔的花白色灯光骤然照亮全场,音乐攀上最高点,干冰与烟花同时燃放,整个看不清构造的密闭空间瞬间充满各式各样撕心裂肺的吼声,营造出一种格外深切的“肆意享受当下,欢情挥霍现在,或者,马上就会死掉,没有明天也可以”的恣意与欢纵。

    屠杳短暂的眯了眯眸子。

    将酒瓶轻搁置在三个男人对面,款款站定于桌沿前方。

    身后是不敢吭声的鼓手,身侧是不断挣扎的施骋。

    眼角余光是汹涌奔腾的热烈气氛,耳畔是如雷贯耳的躁动鼓点。

    而她。

    满心满眼都是坐在正对面的那个男人。

    黑色冲锋衣领直直立在脖颈周围,似有若无的遮挡着他欲语还休的锐利下颚线,同色系棒球帽牢牢扣在上额,狂野而神秘,靳砚北吊儿郎当的用两指夹着那张被火焰一点点吞噬的美金,殷红如血的火焰不仅顺势包裹他叼在唇边儿的白色烟支,更深深的映入他漆黑不见底的眼眸。

    他滚动喉结,吸了口烟。

    洁白整齐的贝齿咬着唇边那支要掉不掉的白烟,动作成熟老练到不用手抓便可以将烟雾吸入,再以一种漫不经心的拽酷姿态缓缓呼出。

    见对面堵了人。

    也没有第一时间撩眼来看。

    而是先慢条斯理的曲折中指,将指间那张要快燃到尽头的带火美金钞票精确无偏差的弹入水晶烟灰缸中。

    随后。

    纤长白皙的食指与中指夹下烟头。

    边倾身向后靠,边合拢双腿将一跳腿叠搭在另一条腿上,宛若被抽走骨头般倚进沙发中,微抬下颚朝斜上方缓而慢的吐出一个经久不散的乳白色烟圈儿。

    在那个又大又清晰的烟圈儿中。

    他锋利冰冷的侵略视线与她还没搞懂情况的懵懂目光对上,眼底肉眼可见的浮上一层玩味,毫不避讳的向她身侧那两个男人打了个手势。

    那两个男人收到指示。

    动作迅速的从桌面上架起不停挣扎的施骋。

    还不等他看清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不让她知晓下一步究竟是要做什么,两个男人便手疾眼快的将施骋的整张脸都摁进她先前没有注意过的冰桶中。

    冰的他“嘶嘶——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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