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开封新就业
城墙边上的布告栏上贴着张半人高的纸，抬头写着“悬赏”。
西门空虚仗着个高，垫着脚在外围看。
那布告写得骈四俪六，以他那连童生试都过不了的水平，看得异常艰难。幸好每个字都认识，就当做外语阅读理解，连蒙带猜起来。
上面写的是皇帝的万岁山工程工期临近，但一些巨型山石用正常施工方法无法安放，恐怕会造成延工误期。现特别邀请有才有能之士参与解决。如果能搞定，不吝厚赏。
呵，这不就是典型的承办方赶不及封顶，怕被甲方爸爸抽耳光的桥段么？
这对前世混迹地产业的土木狗来说，实在见怪不怪了。
西门空虚突然灵光一闪：
要是能参与到这御花园的修建工程里头，岂不是就能名正言顺大摇大摆地进皇宫了吗？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而且这工程营造上的问题，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开卷考。不拿满分都对不起大学四年的煎熬。
想到这里，西门空虚露出踌躇满志的微笑，扫了眼布告下面的报名地址，转身就要走。
“这位大兄弟，我不太识字，这布告上写的是什么？”
一位匠人模样的汉子一把拉住他，问道。
西门空虚正想回他，但转念想到多个香炉多个鬼，少一个参赛选手多一分机会，便随口胡诌道：
“那个？哦，没啥，写着招太监呢。”
说完，转头就蹦蹦跳跳地溜了。
那匠人看着他高兴离去的背影，不禁摇头：
“唉，这世道，连做太监都那么积极。”
西门空虚根据指引来到内城边上的一处宅院门外。
他再三确定守门的兵丁背后那牌子挂的是“工部营造”，而不是“敬事房”，这才上前说明来意。
出来的是个穿褐衣的小吏员。他用敬事房的眼神上下打量了西门空虚一番，然后目无表情地说道：
“别说话，跟上来。”
西门空虚也不多言，跟着后面走就是。
这宅院不像一般的住宅，没什么一进二进、月门回廊之类的讲究。更像是间做实验的工坊。绕过了照壁，就是一个空旷的小广场。
广场上围着一群人，有穿官服的，有穿号衣的，也有穿布衣的。
所有人的注意力和眼光都投在了场中央的两块巨石上。
西门空虚看来，每块巨石差不多有三立方米，估计得有五至七吨重，而且还是不规则形状。
眼下要做的是，把其中一块垒加到另一块上，而且还要放置在边角的位置，构成需要的艺术造型。
现在他们正在试验的方案是，在基石一侧堆起一个等高的土坡，然后用人力将另一块石拉到顶端，再用勾兑了米浆和蛋清的糊状粘合剂黏连。
十来个身强力壮的兵丁手拉肩扛，前扯后推地把巨石拉到了坡顶，刚刚安放到指定的位置，还没来得及涂浆，下面支撑的木桩就被压垮了。巨石轰然倒塌，差点还压死了在下面帮扶的两人。
“废物！真是废物！”
旁边人群里穿红色官服的家伙跳脚大骂道。
凭他那白净脸和尖细嗓，西门空虚敢赌十两他没小蘑菇。
一旁的几个匠人模样的百姓吓得扑跪在地，连连叩头：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
倒是那太监身边穿着绿色官服的年轻官人心善，挥挥手道：
“起来吧，你们负责献策罢了，下去吧。”
一众匠人如蒙大赦，又是连连叩头，然后起身像逃命似的跑掉。
“裴郎中，你把这帮人都放走了，误了工期你可负的起责？”
那太监阴阳怪气地说道。
那姓裴的工部郎中两手一摊：
“这技术上不可行，那有什么办法？”
“怎么可能没办法？就算是用人去填，也得把这石头给填起来！”
那太监恶狠狠地道，“不过是些刁民的贱命罢了。长城都能用人命给垒起来，我就不信这万岁山不可以。一个两个不够，就一百两百，再不行就一千两千。总之无论如何也必须得在皇上寿诞之前把它弄好！”
“你这，这这……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裴郎中心中还是存着几页圣贤书，被那太监的恶毒要求气得胡子发抖。
那太监冷冷地“哼”了一声：
“人命？这玩意值几两银子？反正我老魏家就死剩我一个，你们裴家倒是人丁兴旺。看看到时误了工期，你家的人命能值多少？”
说完，那太监拂袖而去。
裴郎中激动了一会，陡然肩头一垮，像是气球泄了气，摇摇头也打算离开。
“裴大人，这里还有一个应募而来的呢。”
旁边的小吏看他要走，赶紧禀告道。
裴郎中“哦”了一声，看都没看西门空虚一眼，只是摆摆手：
“让他明日再来吧。”
西门空虚本来想喊两句富有王霸之气的台词挽留一下，但刚想开口，就被身边机警的小吏死死拉住。
等那裴郎中垂头丧气地离开了，那小吏才一脸不满地嚷道：
“找死别拉上我。你一个平头布衣，还想拦住人家郎中大人的路不成？”
呸！
老子又不是狗，拦他个锤子的路。
老子是打算拉他一把，给他好好上一课！
西门空虚心里吐槽，但嘴上却是乖巧。
过了一会，他又跑回来找上那小吏。
“这位大哥，明天那裴郎中再过来的时候，麻烦帮我把这个交给他。”
他边说着，边寄过去一个信封。里面有一张他刚在那边书信摊上花了二十文租来笔墨画的草图。
“你当老子是……”
那小吏扬手就要扔掉，可一锭银子恰巧出现在眼前。
“……是个送信的巡城马好了。”
小吏眉开眼笑地接过银子。
西门空虚再补上一句：
“要是你能保证郎中能看到里面的信，我再给你加两锭。”
小吏立马表情狰狞地拍着胸口：
“他要不看，我就把他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呃……
西门空虚：还是有钱能使磨推鬼啊。
之后的日子，西门空虚又再次体验起当年跟女神发完表白短信后的心境。
“公子，你整天在院里转来转去的干嘛？”
张贞娘的丫鬟翠儿调侃他道，“不会是在等哪个心仪的姑娘吧？”
在林冲家里住了十来天，全家上下都知道他没有架子，能开玩笑。
西门空虚被问得一脸苦笑：
这都过去三天了，怎么还一点音信都没有？那个姓裴的不会是个绣花枕头，看不懂吧？那可就白瞎了老子的媚眼了……
这时张贞娘出来笑骂道：
“翠儿不可没大没小。外头有人敲门呢，赶紧去看看。”
翠儿吐吐舌头，蹦蹦跳跳地出去，又蹦蹦跳跳地回来：
“公子，外头有位姓裴的官人找你。”
西门空虚闻言，笑了一跳，乐道：
“嘿嘿，我的花姑娘送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