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黄袍加身
好渴……
好饿……
好想吃鸡屁股。
西门空虚缓缓地睁开眼睛。
木架梁，格子窗，硬瓷枕，丝绸被……看来还是没能穿越回去。
视线下移，一颗小脑袋正趴在旁边，头顶的簪子随着呼吸一上一下。
是苏沐雪那傻丫头。
熟睡的模样看着发甜，那长长的睫毛和红红的小嘴足以让人忘记了她的a。
前世连女人的手都没有摸过，如今却有个小姑娘愿意守在床边。在这个瞬间，西门空虚已经在思考孩子的名字了。
可腹部觉醒过来的刺痛打断了他的幻想时间。
他“嘶”地一声抽了抽身子，便惊醒了身边的苏沐雪。
她揉揉惺忪的眼睛，然后立马惊喜喊道：
“西门哥哥，你醒了？！”
西门空虚边龇牙边微笑：
“刚醒。”
“伤口还很疼吧？”
这样的关心比啥止痛药都有效。
“你一定饿了吧？等着。”
撂下话，苏沐雪噔噔噔地跑了出去。很快，又噔噔噔地跑了回来。
手上跺了个托盘，上面是一碗粥，一碟小菜，还有七八个鸡屁股。
“你做梦时总喊着要吃这个，我特地给你留起的。”
苏沐雪看着西门空虚一口一个鸡屁股，眉毛开心得弯了起来。
西门空虚一边吃一边听她讲述自己晕过去的这三天里的“故事”：
首先，武万里死了。
自己最后的那一掌拍碎了他的天灵盖，当场了账。
但这也引发了黑木寨和其他十二寨的冲突。前者要抓他偿命，后者在朱二和竹丝丝的带头下力保他一条狗命。
其次，楚流云溜了。
他待了一天，见自己死不了，就挥挥手走了，还说什么“青山不变，绿水长流，有缘再打一场”。
哼，真以为老子找不到你了吗？
最后，十三寨散了。
以前全靠武万里一己之力将各家寨子强行拧成一股绳，现在他挂了，人心散了，队伍自然也就不好带了。
现在是其他十二寨联合起来钢黑木寨，而十二寨内里又时时刻刻提防着来自队友的背刺。
西门空虚放下碗，犹豫了一下，问道：
“那你是不是又要去追楚流云了？”
苏沐雪摇摇头，也犹豫了一下，答道：
“你伤还没好。等你好了，我再，我再……”
鹅，这难道算是横刀夺爱成功了吗？
想到这里，西门空虚觉得自己的脸也开始发烫起来。
两人各自低头，一个刮着碗底，一个绞着衣角。默不作声，却又似有千言万语。
这时，开门声打破了酸酸的沉寂。
竹丝丝扭着腰肢迈过门槛。
“呦，原来公子你真的醒了！”
这志玲牌的嗲声甜得令人肝颤，再加上那因高兴拍手而上下跳动的一抹雪白，令床上的被子陡然长起一根小蘑菇。
苏沐雪低头一看，脸色霎时飚红。
“哼！臭流氓！”
她把剩下的半碗粥一收，啐了一口，扭头就走。
西门空虚欲哭无泪：
好歹给我留俩鸡屁股啊……
竹丝丝貌似事不关己一般，笑盈盈地在床边坐下。
西门空虚板起面孔道：
“竹寨主过来有啥事？”
“瞧你这说的。没事，奴家就不能过来关心一下？”
竹丝丝娇媚地横了他一眼，“你在这睡着倒是安乐，可晓得外头都快打起来了？”
“啊？为啥？”
“还不是为了这帮主之位。再这样下去，咱们黑风岭各寨迟早要被别路人马给吞掉。”
竹丝丝叹了口气，又道，“反正老蜈蚣是死在你手上的，要不……你出来做这总寨主？”
开什么国际玩笑？！
老子是个赶着去死的人，哪有功夫管你们这些社会人的死活？
西门空虚连连摆手甩头。
“其实你只需要挂个名就成，万事有我替你料理打点。”
竹丝丝越坐越近，那挠心的香味直冲鼻腔，“到时候，青竹寨是你的，黑风岭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西门空虚突然觉得脑充血，心狂跳，掌心冒汗，舌头开始打结。
竹丝丝贴到耳边，声音吹得脖子发烫：
“你就从了我，好么？”
正当他快要失去理智的时候，房门“砰”的一下又被打开了。
西门空虚看着目瞪口呆的朱二，猛得咬了下舌尖，整个人清醒过来。
“你走吧，我还是想自己再努力一下。”
怕再出洋相，他赶紧下了逐客令。
竹丝丝瞥了眼又长高了的小蘑菇，抿嘴笑骂道：
“哼！小流氓。”
说着也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
朱二关上门，郑重道：
“西门老弟可得小心这女人。这婆娘的媚功深厚，又喜欢下药，不知多少好汉栽在她手上。”
“我说呢，本公子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原来是不小心被下药了！”
“她刚才好像……还没来得及用药。”
两人看看小蘑菇，又看看天花板。
“我想她或许可能没准恐怕……是下药了。”
“嗯，我也觉得是。”
“呵呵，一定是，肯定是，绝对是。”
两人相视哈哈一笑，然后又谈论一番天气和伤情，朱二这才道出来意，劝他接掌总寨主之位。
西门空虚热情婉拒。
朱二无奈长长叹了口气：
“其实要不是到了关乎生死存亡的田地，我也不会强求老弟你来接这担子。”
见西门空虚一脸不解，他又说道：
“你也知道，咱们这黑风岭得天独厚，道处要冲，是北上的必经之路。本就是个发财起势的好地方，可奈何这么多年来一直内斗不断。原本老万做这场推选，一来想着要名正言顺，二来打算借机干掉几个唱反调的。可惜，到头来全给你做了嫁妆。
其实我觉得你做这总寨主挺合适的。不仅因为你亲手干掉了老万，其他各寨也被你打服，而且你在这一带也算得上恶名远播，人嫌狗厌。上至老太婆，下至黄毛丫头，谁不怕你三分？有你坐镇在此，黑风岭就是一坨臭狗屎，没人敢伸手！”
呵，这赞点得真好，下回别点了……
西门空虚心头翻着白眼：
你们这破山寨，就连楚流云这种天生主角，开了挂，还睡了竹丝丝，都带不动，最终还是被人吞并。
我一个小小的反派，还没睡竹丝丝，何德何能带领你们奔小康？
噫，为嘛我会念叨了两次睡竹丝丝？！
朱二见他不为所动，只好又叹一口气，叮嘱些“好生养伤”、“多喝热水”之类的有用废话，便转身出了屋。
走到天井，从廊下阴影里走出一个人。
“怎么？他还是不答应？”
原来是竹丝丝。
见朱二摇头，她鄙视地一笑：
“都说什么以理服人不管用的了。要依老娘，早就睡服他，乖乖听话了。”
“其实……我还有一计。”
朱二贴过来耳语几句。
竹丝丝脸色三变，犹豫许久，最后一咬牙，重重点下头来。
是夜，黑木寨中火光映天，喊杀声此起彼伏。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等到天亮，西门空虚睁开眼睛的时候，十二个山寨寨主齐齐跪在床前，拱手道：
“总寨主。”
“……”
西门空虚张了张嘴：
朕的黄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