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那土地上斑驳的血衣
老村长说道这里,眉头皱起,似有太多悲伤,叹了口气,继续道:“姚振民将镖局那几个人留了下来,家里一下子拥挤起来。”
“他们家里本来就不大,家里又只有两口人,所以平日里勉勉强强的,还算住得下,可是家里一下子又多了四个人,家里一下子拥挤起来,可姚振民并不想让这几个人去其他村民家里住,似乎是在防备什么一样,平日里,姚振民遇见村民,总是主动打招呼,满脸笑意的,可自从那几个人来了家里之后,他看见村民都躲着走,大家都纳闷,不知道他怎么了,和他主动打招呼他都是一脸戒备的样子,生怕别人图他什么一样,久而久之,村民们看见他,也都不愿意多说话了。”
“姚振民和姚晨光,加上那几个人,也就这么过起来了,姚振民以前和村里的老中医学过点医术,加上他总山上采药啥的,姓岑的那个女人身体一天天好起来,满面春光的,而其他几个受伤严重的就慢了一些,姚振民也不嫌麻烦,夜以继日,照顾他们,似乎生怕怠慢了他们一样。”
季骁双手抱胸,看着老头,挑眉:“不是我说,大爷啊,你这一直说姚振民的好,到底是想干嘛啊?总不能是因为姚振民太好了,所以遭到嫉妒和报复了吧?”
老头叹气摇头,表示不是那么回事。
季骁:“那您倒是说重点啊,您这样一直左顾而言他,我们很难判断的。”
老头又长长叹了口气,道:“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要一直说姚振民好了。”
说完也不顾季骁的脸色,继续道:“可是啊,不知道是不是那几个人受伤太重了,一年了都没好,而这期间,姓岑的女人倒是满面红光的,恢复越来越好了,姚振民见此,就趁机提议,要儿子和姓岑的女人成亲的事情。”
“那姓岑的,都没开始跳脚,那几个男人倒是不干了,毕竟岑姑娘好了,生得越发标致,怎么能嫁给穷乡僻壤里的农村汉呢,况且现在岑姑娘好了,大不了背信弃义,偷偷跑了,也不能毁了她的一生,姚振民一听急了,当即让儿子将姓岑的关进屋子里,并和那几个吵了起来,也因为这样,加重了姚振民的恨意。”
“他趁着那几个人没好,将慢性毒药下在了他们平日里喝的调理的中药里,那几个人没有防备,照常接受姚振民的照拂,身体却是每况愈下,渐渐垮掉了。”
“而岑姑娘,也因为心思不定,有天晚上想跟着那伙身体越来越不好的人逃跑,被姚振民锁在家里,强行和他儿子成了亲。”
“成亲前两天,那伙人一个接着一个去世了,死的时候嘴唇都是黑的,因为姚振民最近总不和村里人接触,所以也没人帮他,他就趁着夜色,一个人将那些人的尸体全都扔到了山崖下面,这也是后来上山采药的人看见,才知道的,哎,造孽啊,岑姑娘和姚振民的儿子成亲之后,整日郁郁寡欢的,姚晨光对她非打即骂,反正家里的生活过的鸡飞狗跳,加上他又强迫岑姑娘,岑姑娘小产了,孩子都没了,之后,姚家的生活就变得不太平了。”
“先是姚晨光撞见岑姑娘和人苟且,闹得全村皆知,之后就是姚振民带人捉奸,被岑姑娘挠了一脸血,之后更是闹得把岑姑娘浸猪笼了,岑姑娘死之前,都在诅咒姚振民一家不得好死,而我们这些帮忙的,看热闹的一样生活不会太平,之后,村子里就开始不对劲了。”
“岑姑娘死去的第一年,村子里有人上山采药,明明平坦的路,他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直接摔下了山崖,死了,众人下山寻找,连尸体都扁了,之后是姚振民,他突发恶疾,半身不遂,还总说家里有鬼,闹得日日不得安宁,最后更是趁着姚晨光不注意,在家里的咪咪那里下毒,两个人阴狠西北,没人给收尸,都臭了才被人发现。”
“之后,村子里一连死了好几个青壮年和老人,岑姑娘才死不到一年啊,我们村子的人家,都快绝后了,所以大人们,一定要帮帮我们,救救我们啊。”说完声泪俱下,哭得越发可怜。
鹊鹊和文娜听了老人的话,都有些可怜他,为村子里死去的人抱不平:“她也太过分了吧,明明是她自己背信弃义在先,为什么到最后做错了事情,却是要让别人赔命背黑锅,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就是,同为女人,我就羞愧,又不是大家做错了事情对不起她,她干什么要赶尽杀绝?”
季骁见这两姑娘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有点好笑,道:“行了,现在天色已晚,咱们先回住处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李大人也觉得季骁的话有道理,就点点头,对老村长道:“这样吧,现在天色已晚,我们就算查案,也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老村长虽然着急,但见来的大人们都是一脸疲惫,也没办法强人所难,就将他们带到了村子里空闲着的,比较大的房子里,让十一个人住下,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夜晚,季骁洗漱过后,光着脚坐在床上,看着同样洗漱完毕的楚碧水,还有鹊鹊等人,开口:“今天的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鹊鹊:“什么意思?老头不是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吗?是她忘恩负义啊。”
季骁看着这个明明参与过许多游戏,却依然很是天真的鹊鹊,摇摇头,道:“你说,村子里的人在岑姓女人到了姚振民家之后,基本上就没再去过姚振民家了,那岑姑娘是怎么开始记恨村子里的人,并将他们赶尽杀绝的?”
鹊鹊想也不想就道:“迁怒呗,这种背信弃义的人,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啊。”
季骁:“太天真,那她为什么不报复村子里的女人,反而死的都是男人呢?”
此话一出,众人也是非常傻眼,望着淡笑不语的季骁,半天道:“你的意思是,村里的这些死去的男人,也并不是无辜的?他们曾经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才导致姓岑的女人,死后也要报复他们?”
鹊鹊有点不信,道:“那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
季骁摊了摊手,道:“我也只是怀疑,在没有证据之前,所有的假设都是合理的,所有的怀疑也是,还有,你问我有证据吗?那我反过来问你,你有证据吗?”
鹊鹊:“那老头说的,不就是证据吗?还需要什么证据?”
季骁:“老头说的,就是对的吗?他又不是事件当事人,他亲眼所见了这些事情吗?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他见没见到不知道,你怎么肯定,他说的,就是事实?”
鹊鹊张了半天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是啊,季骁说得也不熟没有道理,谁能保证那老头说的就一定是对的?就不能是老头为了包庇死去的那些人,胡编乱造,把脏水都泼到死者头上吗?
他又不是姚振民,又不是姚晨光,他所说的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又有谁说得清楚。
他们只是先入为主,觉得他一个老头子很可怜,明明年纪很大,是一村之长,却还要因为村子里的年轻人频频死去,而不得不伤心难过,整日流泪,提心吊胆。
可若是,若是他们做错了事情,又怎么说呢?
一时之间,众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此刻,屋里皆是沉默,众人没有再多为老头辩解的理由,就连一开始很相信老头的鹊鹊和文娜,此刻都闭嘴不说话了。
一时之间,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微妙。
这时,一直不开口楚碧水突然道:“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还得明天去现场寻找线索之后在做定论,你们现在在这里吵个没完,也是无济于事的事情,还有,游戏最忌讳先入为主,最忌讳无端同情,新人我就不说什么了,鹊鹊,你都是经历过几次游戏的老人了,怎么还这么鲁莽和感情用事?”
鹊鹊:“我,我不是故意的。”
楚碧水:“就不是故意的就能推脱掉一切责任吗?万一有些人因为你的感情用事,丢了性命呢?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轻重?”
鹊鹊羞愧地低下了头。
季骁赶紧拽楚碧水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说了,给小姑娘留点面子。
楚碧水看着他那护犊子的样子,还很多年前一样,记忆里的画面和现实重叠,他没来由的,还是会心软。
所以他咽了咽口水,轻轻点头,却又说了一句:“今天是你季哥给你求情,我也就不多说什么重话了,但是你要记住,再有下次,你也就不用在和我们一起进游戏了,直接自我闭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见我们。”
鹊鹊眼神一动,轻声道:“好,我知道了,楚哥,还有,谢谢季哥。”
季骁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众人都爬上床,因为玩家队伍九人,只有两个女生,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两个女生和男生住在一起,就睡在床里面。
众人没异议,反正都是穿着衣服,也没什么。
众人闭上眼睛,一夜无话,一直到天亮。
山村里没别的好处,就是饭菜纯天然,自给自足,空气清新,天空瓦蓝。
众人睡得腰酸背痛,边从屋子里往出走,边伸胳膊伸腿地抱怨:“哎呀睡这一觉疼死我了,昨天晚上睡觉之前也没有啊,咋有一种让人踩了一晚上背的错觉。”
“谁说不是呢?我这也疼,你们两个小姑娘身上不疼啊?”
鹊鹊和文娜也是有点不舒服,点点头,表示确实难受。
季骁听了这话,和楚碧水对视一眼,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却并不是那么平静。
村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走进院子里,满脸愁容,却还是不忘带人来送饭:“大人们,都起了吗?你们一路千里迢迢,远道而来,为我们劳心劳力地奔波,我们村子里的人无以为报,就送来点粗茶淡饭,还希望大人们不要嫌弃。”
季骁等人看那盆子里的馍馍和野菜,倒是没嫌弃,道:“大爷,没事,这挺好,我们大人一会儿就来了,你放心,大人是个稳妥人,不会嫌弃的。”
老头一脸诚惶诚恐,倒是被季骁几句话安慰,放下心来。
然而,李大人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的时候,却满脸凝重,是有心事。
季骁看着走在他身边的吴老三,有些纳闷,问:“吴大哥,大人怎么了?”
吴老三摇摇头,坐在众人旁边,看了看众人,才道:“昨天晚上,我为了贴身保护大人安全,就宿在大人房间外,防止有意外发生。”
“一开始还好好的,可是随着夜深,村子里都睡下了之后,我突然听见大人屋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一开始以为是大人起夜,就喊了两句,问大人是不是起夜,可大人并没有回复我,屋子里的声音也消失了。”
“我本以为这只是小插曲,毕竟有时候人太疲惫,注意力不集中,会产生幻觉,可是后半夜的时候,屋子里又有了声音,很轻,像是衣角擦过桌子和地面,还有小脚女人走路才会发出来的,我害怕大人有危险,却又怕他觉得我疑神疑鬼,打扰他休息,就在外面等了一会,还是有,我实在忍不住,推门冲了进去。”
说到这,他脸有些白,额头有了冷汗:“屋子里,大人床前,站着一个白衣女人,那女人背对着我,看不清脸,脚却是飘在半空的,没有着落,我大喊一声,拿着剑冲过去刺向她,她却在一瞬间消散,看不见人了,消散之前,她留下一句话,说……”
“说什么?”众人屏住呼吸,问。
“说,她叫岑娇娘……”
此话一出,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老村长却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吓得胡言乱语:“是她,是她,她又回来了,她又回来了……”
一时之间,送饭的人全都慌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