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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刚才的凶杀案,庙会的人走了大半。yousiwenxue
原本热闹的林荫路此刻安静了些许,人们三五成群地往内走,将树荫婆娑的影子短暂留在肩膀上。
安室透接过保镖的工作,给童锐推轮椅。
童锐让保镖和医护人员休息,他们身后没有别人。
“师哥原来也是来取自酿酒的吗?”童锐惊讶道,在他眼里,安室透和酒沾不上关系,这个欧美长相的日本人,看起来不像会喝酒的样子。
要说安室透给童锐心里留下的味道,大概是咖啡、蛋糕,还有三明治。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在童锐眼里,波罗咖啡厅的灵魂是安室透和榎小姐给的,童锐除了工作外不是个喜欢外出的人,所以他的每顿饭基本都在波洛咖啡厅解决。
他每次去都尝试一道新菜,在安室透期待的目光下,心里忍不住说了声“好吃”。
估计在安室透眼里,他的表情一定很满意,否则安室透也不会每到餐点就给他留一个靠灶台的位子。
到现在童锐还没吃到波本咖啡厅菜单的一半,听说安室透最近要研发一道有关开心果的新甜点,他心有点痒,希望能第一个吃到。
“这里的自酿酒制作时会放秘制香料,做出的清酒会有独特的香味。我想用它做烩菜试一试。”降谷零解答道。
“当然喝的话,味道也要比一般的清酒好喝很多。”
“听起来很好,但我又吃不了。”童锐能想象到安室透打开锅盖,随着烩菜的热乎白烟,飘出来的阵阵酒香。
童锐已经对安室透的厨艺心服口服,这样的厨艺到大酒店也混得开。但事实上,安室透却很安心于在名不见经传的小咖啡厅工作,而且是一边当厨师,一边还要接待顾客。
可能是为了做毛利小五郎的学生,所以就近找的工作。
但也说不通,童锐不是没见过安室透跟着毛利小五郎工作,那哪里是去当学生,那是学生说一句,老师云雾顿开一下。
案件能顺利解决,全靠安室透的指导能力。
童锐认为安室透是知道毛利小五郎真实水平的,而且很大可能,安室透应该也知道,毛利小五郎背后柯南的存在。
所以安室透为什么甘愿在波洛咖啡厅当服务人员,又甘愿当毛利小五郎的学生呢?
这些想法在童锐脑海里一闪而过,他仰头看向推着自己的青年人,安室透目视前方,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他能看见安室透尖尖的下颏和鼓起的喉结,几只翘起来的头发随着步伐在向他招手。
所以为什么呢?
想不通,童锐索性不为难自己,他低下头,将视线放在路边的小摊上,道:“早知道师哥也要酒,我就把名额给你了。”
名额给毛利小五郎,让他喝得醉醺醺,还不如给安室透,让这世界的某个角落,又多出一道好吃的菜。
虽然他吃不到。
“你来是为了自酿酒名额?”降谷零没有错过童锐的视线,不过他并没有低下头回视,只是明知道怎么回事,还是疑惑道,“领酒是需要身份证的,将酒精制品送给未成年也是犯法行为。”
“……我就知道。”童锐怨念道,不由得期待领酒时毛利小五郎大失所望的表情。
但还是要感谢毛利老师,他从没亲身体验过庙会活动,如果能站着逛就更好了。
当然,应该也没几个人有坐轮椅逛庙会的经验。
“玩游戏吗?打气|枪?”降谷零顺着童锐的视线看向旁边的小摊。
捞金鱼、钓水球还有打气|枪,都是庙会常见的小游戏,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少年应该会喜欢。
“都是小孩子在玩。”童锐不好意思道,想想毛利兰和柯南蹲在一起捞金鱼,他自觉自己和他们差了一个成年。
“你还没到领酒的年纪,为什么不能玩?而且游戏不限制年龄。”降谷零笑道,使用起激将法:“难道,是怕比不过我?”
具他观察,少年颇有好胜心,比如逞能说自己不害怕之类。
“我没打过枪。”问题正中红心,童锐摊牌道。
“中国没有打气|枪的游戏吗?”降谷零一愣。
“有,但我没玩过。”
在那件事之后,童锐跟父母说自己要挣钱,要有资本,要有谁也不敢欺负自己的底气。
四头身的小男孩一边说着“三年河东,三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话,一边挺直了腰板。
当时父母已经离婚一年,但还是很有默契地都在他面前笑到捶地。
谁也没把他的话当真,毕竟当时他只有五岁,还是开冰箱拿饮料要踩凳子的年纪。
在他软磨硬泡下,爸爸妈妈还是给了他尝试的机会。
童锐做的第一个项目,是在妈妈名下一家公司新开的游乐场,他负责管理小型娱乐项目建设资金投入。
说白了是一个虚职,没他项目正常转,但跟着大人跑市场,做调研,小童锐觉得自己牛逼坏了。
气|枪游戏作为成本低回报率高的小项目,分建在大项目中间的地方,一般临近小休息区,让每个坐在长椅上的年轻人想象自己十枪全中,想象男女朋友的惊呼,想象抱大玩具熊的感觉。
然后心甘情愿的奉献钱包。
这些都在建设项目初期的考量内,童锐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18岁,这年轻气盛的岁数是气|枪游戏的最佳受众年龄。
因为坚持的不错,作为奖励,妈妈还带他参加了游乐场剪彩。看着比自己年龄大几倍的人在玩气|枪挣玩具熊,而他已经管理一个部门(大雾),心间肯定是有些豪气在的。
幼稚的大人在打气|枪,而成熟的童锐已经挣钱养家。
这叫什么,这叫差距。
小童锐当年也是有点傲在身上的。
也是在那时,气|枪在童锐心底成为了幼稚的代名词。
管理这个游乐场的管理有限公司的股份,也是今年生日宴妈妈送给他的成年礼物之一。
他看着安室透不知道联想了什么,视线变得柔和,像遇到了流浪的小猫小狗,摸了摸他的头发,道:“没关系,我教你。”
童锐张了张嘴,没吱声。
接过上膛的橘黄色气步|枪,他内心是拒绝的。
就见身旁的安室透拿起枪,上膛,起手,墙上的气球就爆了,他甚至没看清安室透手什么时候放在了扳机上。
看了看墙壁上气球空缺的位置,再看安室透干净利落地再次上膛。
不用瞄准的吗?
童锐咽了下口水。
有点帅诶,想学。
哪个男人能拒绝枪呢?气|枪它也是枪啊,上膛也是帅的嘞。
只是瞬间,童锐完全丢掉了小时候形成的偏见。
学着安室透,端起枪,上膛,发射。
不出意外,子弹打在了板子上,他看见摊子老板挑了挑眉毛,对他实力进行了无声的嘲讽。
“第一次打枪没关系,要把枪托抵在肩上。”
安室透放下手中的枪,说着走了过来。
“你现在坐着,可以把胳膊肘放在桌面上。”
“对,就是这样,脖子稍微靠右偏一点,这样方便看瞄准镜。”
“别紧张,对。”
童锐握着枪柄的手心微微出汗,手指扣动扳机。
砰。
气|枪的后坐力不大,但因为轮椅下边是活动轮,童锐还是踉跄了一下,被安室透扶住。
“好玩。”童锐兴奋地回头道。
就见站在他身后的安室透也在笑,他的笑容总是自信又温和的,带着安抚人的意味,就像初春最有用的第一场雨,众生在这个笑容里可以享受自然的和谐安稳,万物生长。
所以师哥这么厉害还如此生活,是在追求人生的平静吗?
童锐觉得自己悟到了。
“怎么了?”降谷零看着少年高兴到发呆的样子有些好笑。
“没什么,就是师哥笑得很好看。”
该说不愧是他女朋友的哥,这幅长相就是做饭不好吃也会有女孩买账。
“呃…是吗?”降谷零愣了一下,结合童锐对【波本】上天入地的夸赞,他猜得到,童锐应该是喜欢他这张脸。
而且很直男的把性别搞错的彻底。
他能怎么办,只能回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希望童锐“成功”吧。
怀里抱着大玩具熊、把手的袋子鼓鼓囊囊装着粘粘球、扑克牌还有杂七杂八五颜六色的玩偶,童锐这次的庙会之行进入了尾声,他下午还有出行计划,此时已经推辞了一个小时。
在陪安室透领完酒,看到毛利小五郎因为同行只有他一个成年人,而只领到一份自酿酒大失所望的表情后,童锐带着各拿着自己战力品的保镖、护理员和也要离开的安室透往外走。
凶杀案带来的阴影随着一个上午不消而散,顶着中午的太阳,入庙会的人更多了,这让众人的脚步迟缓了些。
童锐再次看向安室透,他的目光漂移。
降谷零在他纠结的目光下回过头,等着少年说话。
“师哥,我问你一件事。”童锐声音有些缥缈。
莫名有些紧张,降谷零停下脚步问:“什么?”
“就是,如果你遇到了一个人,你和他的关系很亲近,但你确定他是坏人,该怎么办?”
降谷零看着童锐几乎把:“波本是坏蛋,我该怎么办?”写在脑门上,噗嗤笑了一声。
“当然是抓他交给警察。”他笑着答道。
“可他人很好。”少年纠结道。
“警察会让他变成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