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傍晚，火烧云弥漫。
篮球场围观的人许多，温佴随意瞟眼，一览无余全是女孩。
来看的是谁，心中都有数。温佴弯了弯唇，她的同桌还挺受人喜欢。
陈晟换了身行当，红色球服，06号。
他四下观望，一眼便瞥见了坐在角落里，书包放在腿上，乖巧看着他的温佴。
双目相对，陈晟冲她笑了下。
只是一场友谊赛，陆畏却发觉，平日里不着调的陈大少爷，今儿个像遇到了对家仇人般，野兽似的冲击。
陆畏看着陈晟左右夹击的重围里使诈性的拐了个弯，完美抛了个三分球。
听着场上的欢呼声，陆畏忍不住呢喃：“操……”
这他妈也太有面了吧。
温佴本无心看球场，她的思绪一直飘忽不定，一会儿想这，一会儿想那。
思绪被雀跃声打断，球场观看的女生喊破喉咙的叫唤着陈晟的名字。
这是怎么了？
她眨了眨眼，有些不确定地看向球场，和陈晟肆笑的目光撞上了。
温佴歪了下头，有些不解。
她看着陈晟摊手，有些无奈的意思，仿佛在问她——
你没看到？
温佴居然心中产生了一丝愧疚。
接下来的比赛，她集中精神，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陈晟的身上。
渐渐的，她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陈晟投了个三分球，第一时间看向了她。
温佴十分识趣地比了个大拇指，毫不吝啬对陈晟的夸赞。
陈晟满意了。
于是，陈大少爷更加卖力了，像讨赏似的，拿着个三分球就看她。
温佴：“……”
直至比赛结束，所有人大汗淋漓。陆畏捶了把陈晟的胸口，破骂道：“我靠，晟哥你他妈有毒啊！”
陈晟掀起球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从温佴的角度看去，若隐若现的六块腹肌微微凸起。
陈晟看起来挺瘦弱，没想到还挺有料的。
温佴无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反应过来时，她僵硬了两秒，忍不住红了脸。
垂下脸，再抬颚时，陈晟向她走来。
世界仿佛静止，温佴呼吸一滞。
她知道的，她看过短视频，她不是只读书的书呆子。
他们说，投中篮球后第一眼看的人，就是自己喜欢的人。
他们说，打完篮球后第一个奔向的人，就是自己喜欢的人。
温佴的情绪有些不受控制，她的肩膀上下起伏，不知是怕，还是想要逃避。
可她就像软了身子，走不动道。拾起力气时，陈晟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了。
陈晟眉眼带笑的与她对视，心跳在这一刻难免有些加速。
“小耳朵，有水吗？”
温佴惊觉，自己好像没给陈晟买水。
她显得窘迫，支支吾吾地抱紧书包。
书包侧面是有水壶的，但那是她自己的水瓶。
“我……”
陈晟打断了她，无所谓地说：“我就知道你没带。”
话毕，他偏头唤道：“陆畏——”
陆畏“哎”了一声，隔空给他抛了瓶水，陈晟单手扭开，狠狠灌了一口。
旋紧了瓶盖，陈晟坐在她的旁边，“怎么样，你同桌帅吧？”
温佴无法否认，她衷心的点了点头。
“帅。”她说。
陈晟像尝着了蜜枣，格外的甜。这让他的心情倍儿好。
他低头沉思些什么，又站起身，单膝跪下。
温佴惊慌失措，她看着陈晟蹲下为她系鞋带，心里道不清的感触。
骄傲如他的陈晟，怎会为人低头呢。
还是为她这样的人，一点儿也不出众。
她感受着聚焦点，所有人的视线都望向她。
陈晟：“等会一块吃饭？”
拒绝他，温佴在心底想。
她不该和陈晟走太近的，他们不是一路的人。
不该是这样的。
这一切都乱套了——
可看着陈晟的脸，温佴的大脑短暂性空白。
她的心听见自己说：“好。”
坐在无名店里，温佴听见陆畏说：“晟哥，你今儿个酷毙了啊！”
听着陆畏的吹捧，陈晟格外受用，噙笑道：“你晟哥哪天不酷？”
叶妤慢悠悠道：“是啊，今儿个给你的小耳朵蹲下系鞋带最酷了，不知道还以为你俩小情侣呢。”
“哎，你俩不会真有什么搞头吧？”
“是啊。”
“没有。”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叶妤了然：“啧啧，本以为是双向奔赴，没想到是晟爷一人单相思啊。”
陈晟一顿，扬眉道：“怎么着，还不允许人单相思了？”
温佴坐立不安，喝着平日最爱的百香果都觉得没滋没味，深怕陈晟给她脸色瞧。
陈晟没有，一直到晚自习，他都没有耍性子，可就是不搭理她了。
平常老是爱耍油腔的人，今儿也不跟陆畏一块打游戏，自个玩着个单机游戏。
温佴看了眼他的手机屏幕，道：“我也玩过这个游戏。”
陈晟：“……”
继续跑酷，不搭理。
温佴：“……”
她向下倾斜，手肘碰了碰陈晟，心想这是最后一次，如果陈晟还不理她，她就不管了。
“喂……”她弱弱唤了一声。
陈晟瞥了眼前边无所畏惧偷听的陆畏，没好气的鼻哼一声，“纸。”
温佴忙不迭地把纸和笔伸到陈晟的面前。
陈晟直截了当的退出了游戏，在纸上潇洒地写——
你让我今天很没面子
温佴抿了下唇，嘟哝道：“还不是你乱说话。”
陈晟淡淡睨了她一眼，又在纸上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温佴闭了嘴，在他问号旁边写：说漏嘴了。
陈晟：……
他又气又好笑，在纸上写了六个点。
见陈晟会理自己，温佴松了口气，还好，她没有伤害到少男心理。
她就事论事的在纸上写：
你今天拿我开玩笑，我很不喜欢。
陈晟：“？”
怎么数落他起来了？
陈晟：我没有。
温佴咬了咬唇，怒气地看他一眼，居然不承认自己的错误。
她心生火气，写道：
你有。
陈晟：没有。
温佴：有！！
两人像小学鸡吵架似的，你来我往。
陈晟：哪有？
温佴：你为什么帮我系鞋带？
陈晟看到这话，仔细想了想自己那时候的心境。
好像也没什么心境，看到小耳朵鞋带松了，就帮忙系了，哪里有想那么多。
就因为给她系鞋带，所以生气了？
这是什么思想？
这也太容易生气了，他完全什么也没做啊。
好心帮倒忙。
见陈晟半天没反应，温佴用笔盖戳了戳他。
陈晟动了动。
陈晟：就这？
温佴：“……”
什么叫、就这？
明明是个很暧昧的事情，为什么陈晟这么坦然啊！仿佛她是那个想七想八的人！
温佴：不止！你还在大家面前说我们俩有别的关系！
陈晟：没有吗？
温佴：有吗！
陈晟：我们是同桌。
温佴泄气，所以陈晟说的特殊关系，是同桌？
不应该啊——
是她想多了吗。
所以，是她让陈晟难堪了？
那自己也太……
——不对。
明明不是！
温佴一眼看穿了陈晟眸底的笑意，太明显了，简直是把‘逗你呢’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温佴气急，“陈晟！”
这一下，全班没了声音。
温佴反应极慢地眨了眨眼，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身子。
陆畏坏笑道：“小两口有事好好谈啊，可别动怒啊陈嫂。”
温佴：“……”
“不是这样的。”她小声解释，耳垂烫红。
陈晟拿过纸，又翻了一面。
陈晟：小耳朵，你只敢跟我生气。
是陈述句。
温佴否认。
陈晟：你生气的好明显。
温佴：你好烦。
陈晟：？
陈晟：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温佴心里咯噔了一下。
陈晟：嗯？
陈晟的字跟他本人一样莫名的有一种压迫感。
温佴硬着头皮想写点什么，可笔触到纸，字融的那一瞬间，她竟无法否认。
自己对陈晟，总是有脾气在的。
她的脾气就连最亲近的人都没给过，伪装的很好，可面对陈晟的捉弄，她总是会生气，然后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她本来想写才不是的，可笔太重了，她写不出墨来。
到底是笔太重了，还是她从心里就不认同这三个字。
温佴又开始心烦了。
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陈晟总算开口了，他像个二大爷一样，说话不紧不慢的，却直戳她内心最柔软的部分：“怎么生气了。”
“小耳朵——”
温佴呐木着，很小声地说：“是你太坏了。”
她这话说的软，根本不像在嗤怪他，反倒是……
撒娇。
陈晟被自己这个想法逗乐了。
“小耳朵，你怎么这么乖。”
温佴：“……”
她又乖了。
凶他的时候，他就说自己只会对他发脾气，不凶他了，就又说她太乖了。
合着她还得为了陈晟随机应变。
她才不要呢。
“陈晟，你以后别惹我了。”温佴说，“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我会生气的。”
陈晟懒散道：“生呗。”
“我什么时候说不准你生气了。”
他怎么这样啊。
温佴羞怒地掀下眸。
他总是这样，放荡不羁，又有点儿男子主义，可对她却是好的，关心的。
但嘴里却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温佴却不能奈他如何。
和陈晟坐同桌，到底是好事吗。
温佴不知道。
她深呼一口气，问道：“现在还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