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再次合作
如果说那夜在潞州，俩人没有发生那些亲密的举动，徐子星会觉得霍昀下周二来香港是为了工作的事。
可有过那一夜那个吻，霍昀这样说，她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他在暗示自己，佯装听不懂，客气道：“来香港办事吗？”
电话那头，霍昀轻声笑了下，说：“嗯，办事。你方便给我一个地址？到时见个面。”
徐子星又慌又尴尬，忙道：“有点晚了，早点休息，晚安！”说完立刻挂上电话。
另一边，北京。
霍昀错愕地看着显示通话结束的手机，无声笑了下，放下手机，松了松领带，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抱着双臂凝神盯着窗外的夜景看了半晌，还是无法纾解体内的燥热，干脆脱了衬衫，准备去浴室冲个冷水澡。
经过书桌，手机又响了，他顿步，拿起来一看，是堂哥霍杰，按下接听键，手机贴到耳边：“二哥。”
“你在北京不？”
“在奶奶这儿，陪她住两日。”
“那正好！来后海玩儿啊！今儿周末，磊子这儿漂亮姑娘可多了！”
霍杰的发小冯磊在后海开酒吧，那酒吧就是他们的根据地，他从小跟着霍杰长大，也常去那酒吧玩。
冯磊年轻时候玩乐队，会乐器会唱歌，人还长得帅，特别招姑娘喜欢，酒吧每逢周末，就很多姑娘去捧场。霍杰没遇到妻子唐旻之前，经常去那儿找姑娘玩儿。
“赶紧来，我给你留一最漂亮的姑娘！”霍杰在电话那头催促道，“你来晚了姑娘被人约走了我可不管了啊！”
霍昀咽了咽嗓子，克制住冲动：“不用了，我晚上还有工作。你自己也早点回去，别让嫂子担心。”
挂上电话，他立刻进了浴室冲冷水澡。
翌日，霍家老宅。
即便是假期，霍昀也在早晨七点起床跑步，跑了一小时，才回到霍家位于香山附近的老宅。
奶奶在花园锻炼身体，见他进花园来，立刻上前去接过他的毛巾和水瓶，问：“跑了多久？累不？”
霍昀笑着揽上奶奶：“不累，跑习惯了都。”
奶奶叹气：“你说都是霍家的孩子，你就这么自觉这么乖，霍杰却那么混！”
“二哥怎么了？”霍昀拉开实木大门，让奶奶先进。
“说是昨晚喝得醉醺醺回家，脸上还有口红印！你嫂子气得一大早带着孩子回美国了！”
霍昀一阵无语，进浴室洗了脸和手出来，在餐桌入座。
“昨晚十一点多，他打电话来让我去磊哥的酒吧，我还叮嘱他早点回去，别让嫂子担心。”
奶奶把早餐端上桌，骂道：“这小子太混了！我叫他晚上过来开批斗大会！”
霍昀笑着吃一口粥。
“对了奶奶，我明天一早去香港，完了直接从香港去深圳，这一趟去，估计得一个月后才能回来。”
奶奶宠溺地看着最爱的孙子：“那一个月后刚好回家过中秋。”
霍昀笑：“是的，再忙也得回来陪您过中秋。”
“晴晴中秋回来不？”
霍昀摇头：“不清楚，回头我打电话问问。”
老人叹气：“就这么个孙女，她还偏偏跑去美国定居，想见她一回都难！”说着双目弯弯地望着霍昀，“还是你最乖，工作最忙，却懂得经常回来陪奶奶。”
很快到了晚上，霍杰被父亲押到老宅升堂。
奶奶把霍杰骂了一顿，要他明儿立刻飞美国把妻儿都接回来，否则要把他逐出霍家。霍杰挨完骂，吃过晚餐，又要出去浪，被霍昀给拦下来。
俩人去了书房。
关上门，霍昀直奔主题：“龙城地皮没问题了，你那边能插个队帮我开发？”
霍杰在沙发坐下，两条长腿大剌剌地张开着，看着堂弟：“怎么跑到那种旮旯地做项目？龙城这几年开发的地产项目烂尾了好几个，你去那边搞项目，跟四九年入国军有什么差别？”
霍昀“嗯”了一声，后腰倚在办公桌沿，与霍杰面对面：“不是想开发房地产。”
“那是什么？度假村还是养老社区？”
霍昀抱着双臂，淡淡道：“孤独症融合社区。”
“孤独症？”霍杰皱眉，似乎不太了解这个，“不爱跟人说话的那种病？”
“简单来说，孤独症可能伴随多动、智力障碍、社交障碍、情绪问题以及行为问题等等。并且，它不是一种病，只是一种难以融入主流社会的状态。”
霍杰听明白了，脸色一下沉重起来，坐正了身子，抱着双臂，凝眉思考着：“虽说龙城的地皮便宜，但开发费用贵啊！你这一整套社区开发下来，没个几十亿的做不了。”他摇着头，“没必要，真没必要。你可怜这群人，偶尔捐点钱就够了，真没必要把全部身家投进去……”
堂弟的身家他是清楚的，他不想看着霍昀为了一个不挣钱的项目，把身家都赔了。他一点一点分析给霍昀听：“你收那些人进来住，一个人一个月收五千，这笔钱连运营都不够，别说收回投资了。你这就是个纯砸钱的坑呐！”
“你不是挺多官二富二的朋友？帮忙争取点政府补贴、企业捐款之类的？”
霍杰无语，站起身，走到霍昀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你以为我去拉赞助，人就给我？你得想想，咱们要拿什么跟人换。虽然我不知道你为啥要去龙城开发这个啥社区，但我还是要劝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别冲动。”说完离开书房。
…
“徐律师，早上好。”
徐子星出了电梯，笑着跟前台点点头：“amy早上好。”
她走进办公室，放下包，拿起马克杯去了茶水间。一进门，就遇到另一位同是大陆到香港工作的证券律师，对方在冲咖啡，看到她，惊讶地问：“我听说你要调回深圳所？”
徐子星把马克杯放到吧台上，开始做手冲：“嗯，我昨天已经把申请书发给lisa姐和总部了。应该今天就会有回复。”
同事不解：“你怎么会想调去深圳所呢？我可听说他们那个黎主任不太公道啊，卡着绩效达标的律师不让升合伙人，把人给逼走了。”
徐子星笑了下，没提家事，说：“我距离升合伙人的路还有很长，就暂且做着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同事叹气：“哎，你说咱们都快在香港扎根了，真没必要再回去。说出去，香港和深圳，谁不选香港所啊。”
徐子星不置可否：“也许吧。”
她冲好咖啡，跟同事打了个招呼，回办公室，边喝咖啡边打开邮箱，看霍昀昨晚发给自己的案子。
霍昀这次一共发了十来个案子，徐子星边看边感叹：“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有的保荐人手头一个项目都没有，他一个人手上大几十个排队等着他做。”
案子一个一个往下拉，除了霍昀昨晚在电话里提过的医疗保健、tmt、金融这些案子，还有一个渔业公司的案子。
见到“渔业”两个字，徐子星脑中警铃大作，立刻打开电脑搜索这家叫“长鲜渔业集团”的公司。
很巧的是，长鲜渔业集团就在距离龙城三百公里不到的一个岛上，主要做扇贝、鲍鱼之类的海产养殖。
徐子星后背靠向椅背，双臂环胸，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资料，考虑片刻，在邮件里回复霍昀。
“霍总早上好，
我对长鲜渔业集团的案子有兴趣。
期待您的回复。
徐子星。”
邮件发出去，正想退出邮箱，突然又进了一封新邮件。
徐子星点开。
是瑞华总部管理部发来的，主题是回复她昨天发过去的调任申请。邮件只简单回复：徐律师调职深圳所的申请不予通过。
徐子星错愕地看着邮件，不明白为什么会被拒绝。
正常来说，只有律师会因为去到异地分所需面临重新寻找案源而拒绝换所，而律所是不会拒绝律师的换所要求的。律师离开旧所，客户要么留给其他同事，要么带去新的分所，来来去去，案子和客人还在瑞华，对所里没有损失。
徐子星搞不懂总部为什么拒绝自己的申请。
她起身去主任办公室，远远的，就见一位穿浅蓝色衬衫，身高肩宽的男士坐在lisa办公室里，他背对办公室透明的玻璃墙而坐，徐子星看不见他的脸，却觉得他的背影很是眼熟。
她走到透明门外，lisa刚好看过来，她跟她打了个招呼，lisa便起身走了出来。
徐子星踟蹰道：“您有时间说几句话吗？”
lisa点点头：“什么事，你说。”
“我收到总部回复我调任深圳所的邮件了，没有通过。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lisa双手插兜，看一眼四周，压低声音：“昨天总部打电话问我这个事，我这边是同意放人的。但我听说，深圳所的黎昕不同意接收。应该是这个原因。”
徐子星意外：“为什么呀？我去了深圳所，只会给他们带去新的客户新的业绩，黎主任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呀？”
lisa摇头，拍拍她的肩膀：“这件事先缓缓，过阵子我和黎昕沟通沟通。”说着，下巴点了点徐子星的办公室方向：“好了，去工作吧，我这儿还有客人。”
“谢谢lisa姐。”徐子星转身往回走。
lisa回到办公室，重新关上门，笑着看向霍昀：“是徐律师，上次跟您合作过康福的案子，霍总还记得？”
霍昀笑着侧过脸，看着徐子星越走越远的身影。
她今天穿一件奶茶色底带黑色提花的及膝包裙，上身一件黑色针织衫将她本就纤瘦的身子裹得紧紧的，看上去人更瘦了。
霍昀克制地收回视线，看向lisa，笑道：“记得，徐律师在康福ipo的表现相当优秀！这不，我才又找上门寻求合作。”
lisa叹气：“上次是深圳所来借人，我就让徐律师过去了，现在她得罪了黎昕，黎昕不要她，我还怎么放她跟你合作？”
“这不简单，我直接跟你们香港所合作，不用再通过深圳所。”
lisa笑着摇摇头：“那不行，我们瑞华有我们瑞华的规矩。香港所只能接香港地区的客户。偶尔派律师回内地支援没问题，但直接从深圳所手里抢客户，那得被内地的分所告死。”
霍昀听明白了，站起身：“行，所以这事儿还是得找黎昕是吧？”
lisa看出他要走，忙起身准备送客：“是这样没错。”
…
徐子星郁闷地坐在办公椅上，手里转着笔，思考自己哪里得罪了黎昕。
当初康福的案子确实和陈露闹得不愉快，但后面康福还是顺利交上材料排队等过会了，这个业绩可是算他们深圳所的呀，黎昕他有什么好记恨的？
徐子星越想越生气，笔往桌上一甩，拿起手机就要给黎昕打去电话。
忽然有人敲门，她抬头看向门口，就见穿一身浅蓝色衬衫黑色西裤的霍昀笑着站在那儿。她赶紧放下手机站起身，朝他迎去：“原来刚在lisa姐办公室的是您啊？我说看着怎么那么眼熟。”
“是，来跟她谈点工作的事。”
徐子星让开身子：“要不要进来坐坐？”
霍昀没进去，就站在门口环视一圈不大却采光明亮的办公室，见环境不错，点点头，看回徐子星：“晚上一起吃顿饭？”
徐子星点头：“可以啊，我请客，欢迎您来香港。”
“你几点下班？”
“我随时可以走。”
霍昀抬手看一眼腕表，干脆道：“行，那我六点来接你，我还有点事儿要办，先走了。”
“好，我送您出去。”
俩人并肩往电梯间走，等电梯的时候，谁都没说话，气氛有点尴尬，徐子星想起刚才给他回复的邮件，说：“我刚给您的邮箱回了邮件，选了长鲜渔业集团的案子，但是……”
霍昀侧过脸看她：“但是什么？”
“上次康福的ipo，我可能得罪了黎主任，他现在不同意我调回深圳，应该也不会让我接他们深圳所的案子，所以长鲜渔业的案子，咱们估计是合作不了了，那封邮件，您就无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