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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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站
“车越往北开, 夜里倒是冷起来了。fanghuaxs”
江颜在对方路过身侧时突然出声。
她脸微侧着看过来，唇边含着笑，一半迎着月色, 一半隐在车厢的阴影里。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戴帽子的男人分辨不出她这话，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在自言自语。
男人背脊僵直，并没有搭话, 只顾着埋头自顾自的往卧铺车厢的另一头走了，走出去两步后甚至还加快了的脚步。
江颜肯定：【他就是来监视我的。】
具体是谁派来的，江颜眯了眯眼，十有八九是那个王秘书。
她除了曾无意间涉及了‘草菌计划’, 并没有能被这类人盯上的可能性，哦不对，还有一个——
跟傅承聿搞对象。
745：【你这么肯定？】
【嗯，我刚刚跟他搭话, 他明明听见了, 却连个反应都没有, 还脚步匆匆的离开，这正常嘛？】
但他的任务应该就是监视她，并不打算对她做什么, 不然像刚刚她这般打草惊蛇，他肯定会上来抓她了。
江颜把袖子里藏着的竹筷子抽出来，握住披散的长发随意挽了两下固定在头上, 俨然像一支简朴的木簪。
话落她又补充道：【在我没打人的情况下还躲我的男人，十有八九都有问题。】
745:
【啥？就凭你跟人家说话对方没回话, 你就把人打成了问题坏分子？？你这也太随便了，太自恋了吧！我】
745感觉自己的统生观收到了侮辱, 电子音还没吐槽完，突然自己就哑了火。
因为它发现她的确有这个资本。
沁凉的晚风透过半开的车窗吹起江颜脸上的丝巾，昏黄的过道灯与窗外的月色照亮她的五官，这张绝色的脸在朦胧的光晕下，美的好像蛊惑人心的海妖。
它经常因为她的暴力跟毒舌，忘记她长得有多美。
【虽然我很想反问‘这还不够吗’？但当然不是只凭借我对自我的清醒认知，就断定他有问题。】
没错，在江颜这，这不叫自恋，叫——对自我的清醒认知。
她一边往回走，一边在心里跟745解释。
能这么肯定是有判断依据的，首先对方在上一趟列车上就见过她，而且看了不止一眼，说明对方至少对她眼熟，甚至是记住了她。
包括在这趟车重遇，745也说了对方从她上车后就在看她，更能说明对方在留意她这一点，那就有以下4点可能了：
1，对方以前就认识她，所以才会经常看过来，是看熟人的看；
2，对方想要认识她；
3，对方单纯觉得相遇很巧，只是好奇多看两眼；
4，对方有任务在身，需要监视她，或者他是个人贩子。
以上几点可能，1、2、3不管是哪一种，当江颜在对方路过时主动搭话，对方都不可能装作没听见，就算是出于礼貌也会点下头，或是笑一下以示回应。
除非他是极度社恐人士，但是这一点显然也不成立，因为有哪个社恐会一直盯着陌生女同志瞧啊？还是在这种年代。
所以江颜才断定她没怀疑错，他就是在监视她！
监视者为了不被对方发现，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不跟被监视人有任何交谈，让她起疑心。但江颜都主动出击了，对方还完全装没听见就太刻意了。
江颜啧啧两声，年轻人应对突发情况的能力还不够啊！
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也知道自己暴露了，后半夜他的视线几乎都没有再落在江颜身上，这么欲盖弥彰的找补行为，连745都看不下去了，是在把他们当傻子吧！
九月末的中秋时节，南北日出时间都差不多，等列车转过一片山脉，太阳也已经完全升起来了，刺眼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在江凌的眼皮上时，他终于醒了。
江凌猛地惊醒，还没坐直身体就抓着旁边的江颜一顿查看。
“你一夜没睡啊？”
他还说等后半夜让妹妹叫醒他，换她睡呢，结果他这一觉睡得，差点睡死过去了都。
江颜被他拽得被迫从窗外的山峦上收回目光，忙掰开胳膊上的大手。
“我睡了！你睡眠质量不错啊哥。”
看着她哥下巴上睡出来的衣服印子，江颜挑眉揶揄了一句，隔壁大汉打了一整晚的呼噜都没吵醒他，睡眠质量何止的不错，简直就是太好了，好到离谱。
五点多钟太阳升起后，车厢内的喧闹声也醒了，此起彼伏都在伸懒腰打哈欠。
“昨晚没事吧？”
江凌哐一下靠回座椅，揉了把脸长舒了口气，见她都有心情调侃自己，想来昨晚也不可能有啥事。
“法治和谐社会，能有什么事儿。”
江凌点点头，打了个哈欠：“下次叫不醒，哥批准你拿指甲掐。”
话落他又道：“现在还困不困？到站还有三个小时，你再眯会儿。”
说着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江颜靠过来，他以为自己昨晚睡得太死，江颜叫他换班时没叫醒他。
其实是江颜根本没叫他，她有745这个好用的智能监控，哪用的着人肉放哨啊。
“不困。”
“行，来喝两口水，先吃个茶叶蛋垫垫肚子。”
火车上没有水龙头，要洗漱也只能等到了下一站的时候去车站洗，每节车厢口只有一个一人高的烧水炉子，里面的水都是定量的，这会儿早就没了。
又过了一站，七点多钟列车终于驶进了首都的地界，等到火车站的时候刚好八点半，倒是跟他们预计的时间差不多。
“现在人多，咱们待会儿再下。”
上京火车站是这趟车次的终点站，全员都在这下，拎着大包小包的人群都往门口涌，人贴着人，前脚踩着后脚跟。
江凌拉住了江颜的胳膊，不让她跟着一起挤。
“好。”
在被一个巨大的行李包，第二次撞上的时候，江颜乖乖顺势应下，重新坐回了窗边，她瞄了一眼第八排的位置，那个戴帽子的男人已经从卧铺那边下车了。
她收回目光，望向车窗外的人海，这个时间点不止他们这一辆列车到站，她还看到不少戴红花的绿军装。
首都火车站比前面停的几个站都大，光是月台都宽敞了三倍不止，大得像个小广场，但即便再宽敞，此时也挤满了人，不只是上下车的乘客，还有来接送的家属，接人的家属举着白底黑字写着姓名的牌子，不停地在嘴里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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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台边是一排平房，进进出出不少人，有卫生间有百货商店，还有专门的茶水室，江颜上次进去过一次，茶水室很大，顺着墙一边是水龙头，另一边是一整排的烧水炉。
在等着车厢内拥挤的人群散开的空档，江颜就趴在窗台四处张望，却没想到竟然在远处的人群中，看到一个让她出乎意料的人。
傅承聿！
江颜瞬间就站了起来，身后的江凌被她的动作一惊，也顺着她的目光从半开的窗口往外看，一眼就瞧见了远处走廊下，穿着便装长身玉立的傅承聿。
江凌的脸瞬间就臭了。
白衬衫黑西裤，穿得这么骚包，相亲啊？
【你早就知道他来了对不对？为什么不告诉我？】
江颜高兴地在脑海中问745。
目光还落在远处的男人身上，一个月没见，平时没什么感觉，但猛然一下在意料之外的地方见到他，江颜发现她竟然还挺想他的。
嗯，就一点点。
江颜的话问出口后，却没得到745的回答，它反倒吞吞吐吐，一改往日叽叽喳喳的话痨状态。
上次它这样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还是在发现孙兰婷异常的时候。
江颜心里一紧，该不会傅承聿脑子里也多出了一个什么系统吧？
然而下一秒，这个骇人的念头就被江颜打消了，因为她知道745为什么跟便秘似的吞吞吐吐的了。
因为——傅承聿不是一个人来车站的，而且也不是来接她的。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一个跟他年龄相仿，且明显是爱慕着他的女人。
女人一身剪裁优良的连衣裙，没穿军装的胸前，依旧戴着象征着退伍的大红花，正仰头跟傅承聿说话，脸上的爱慕情愫，让江颜隔着这么远的人群都清晰可见。
八点多的上京，太阳刚升上半空，就被层层叠叠的云层遮掩住了，不算热烈的阳光，还没来得及挥散清晨时分的寒气。
不想妹妹挤着人群下车跟不想撞上傅承聿之间，江凌果断选择了后者，拉着妹妹就顺着人群往外挤。
车外的温度要比车内凉爽不少，甚至还有几分窥见深秋的料峭。
江颜甫一下车，就感觉丝丝凉风正通过她敞开的外衫，直往她衣领里钻，里面穿着短袖的胳膊，被掠起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宿主，你不过去嘛？】
745在脑海中弱弱出声。
感觉不到江颜的情绪有任何波动，这让它有种山雨欲来的心慌感。
它还以为宿主会第一时间冲上去质问傅承聿呢——老娘在乡下吃苦劳作，你倒好，穿的光鲜亮丽的在首都把妹！
然后按照宿主的常规操作，上去再一顿殴打，最好当场分手！它早就说这个老狐狸不靠谱！
要不是他们临时回城，哪能看到这一幕啊，指不定被他装的有多好！
嘿，老狐狸终于露出马脚了吧。
心慌归心慌，但是让宿主撞见傅承聿这一幕，745的心底还有种隐秘的缺德窃喜。
最关键的是还不是它捅出来的，所以宿主迁怒也迁怒不到它头上来。
745都做好快乐吃瓜的准备了。
结果却没想到，宿主的情绪能这么稳定，看到傅承聿来接其他女人她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似的。
【不过去了，他那边不是有事嘛。】
下了车落入了人群中，视野就被阻挡了，即便江颜现在已经有了170，但在北方普遍高大的个头里还是不够看，尤其是另一辆列车上还下来那么多身高腿长的兵哥哥。
所以江颜也不知道傅承聿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有没有跟那个女人一起离开。
【宿主，你没事儿吧？！】
他‘有事儿’你就不过去了？你更应该过去啊！他那何止是‘有事儿’，是有大事儿！
745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
江颜听得眉峰微挑，面上依旧是那副明艳又自信的模样。
【他有自己的社交圈不是很正常嘛。】
一边在心里回着745的话，江颜一边继续被江凌拉着胳膊，在人群里龟速往外挪，好不容易才挤到人群的外围，气还没喘两下，就被脸色越来越臭的江凌直接拉着往西门的出站口去了。
江凌脸色可不就是臭吗，原来姓傅的穿得那么骚包，竟然真的是来相亲的！
就算不是相亲，那肯定也关系匪浅！
他身边的女人明显对他有意思，两人还离这么近一看就很熟络嘛，指不定是什么家里长辈订的娃娃亲之类的，他们高门大户的不就喜欢搞指腹为婚这一套嘛！
呸，在平遥村的时候恨不得眼珠子都粘在他妹妹身上，现在回了首都就原形毕露了是吧，指不定还有什么红颜知己青梅竹马。
就这，还好意思勾搭他妹妹呢！
江凌在心中暗戳戳地把傅承聿往一切不好的方向去设想，隔着一米多宽的生疏距离，在他眼里都是‘关系亲密’。
妹妹现在应该看清傅承聿的‘真面目’了吧！
但是江凌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虽然他不希望妹妹跟姓傅的有过多接触，但平心而论，他能看得出来妹妹对姓傅的有点意思。
以这丫头娇娇屁似的性子，懵懂的‘爱情’幼苗还没冒头就被掐断了，肯定会伤心两天吧。
不过，迷途知返是好事！
到底还是妹妹要与傅承聿彻底了断的高兴劲，打败了他心疼妹妹的难过。
多大点事儿！‘失恋’了去吃顿好的就过去了，人生在世谁还没经历过情伤呢！
江颜不知道她哥在心里已经给她的感情经历排了场大戏，她此时的脑海中，充斥的都是745义愤填膺的电子音。
吵得她脑瓜子嗡嗡的。
【这正常吗？你也太大度了吧！宿主啊，我跟你说了无数遍了，爱情是自私的是盲目的！是充满独占欲的！如果你在路上逛街，无意间看到你的男人跟别的女人走在一起，你都不拈酸吃醋的话，说明你完全都不爱他！那你还跟他在一起干嘛？】
一通输出之后，745觉得自己务必要让江颜对自己的感情状况，有个清醒的认知，比如——她完全就不爱傅承聿！
所以赶紧分手！
【你喜欢傅承聿吗？】
江颜想也不想就回答：【当然喜欢啊。】
不然跟他谈恋爱干嘛，有病啊。
745小眼一眯表示不信，你回答的太干脆了。
【是吗？我不信。你喜欢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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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儿江颜倒真想了会儿，有些迟疑道：【喜欢他的超模身材？】
另外跟傅承聿的亲密举动，她也丝毫不反感，甚至还挺喜欢的。
抿了抿唇，江颜如是确定。
745：
哦，搞了半天是喜欢他的肉|体啊，这也算是喜欢吧。
符合它宿主狐狸精的刻板印象。
那就不能从感情的角度去劝分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傅承聿的身体被别的女人】
745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被江颜打断了。
【你这小东西心眼挺坏啊，搞散一对是一对？】
傅承聿的身体她还没审判呢，现在搞什么假设性问题来膈应她。
被戳中了小心思的745扁扁嘴，尴尬了。一秒后，又恢复了老油条的状态。
【倒也不是要拆散好吧就是！你看看你回来他都不知道，还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这样的男人有什么要头啊！】
江颜：
一个小玻璃球还挺记仇，依旧恨傅承聿恨的要死。
她跟着江凌的步伐，出了西门的出站口往大广场走，并没有回745的话。
感情不是简单的对错题，她既然选择跟傅承聿处对象，起码的信任肯定是要给到对方的，总不能因为他跟别的女人站在一起，就跟745一样给他判死刑吧。
这个世界除了男人就是女人，除非去做和尚，不然不可能不接触女同志，不对，做和尚也不能，香客还有女人呢。
745不过是一个智能系统，感情在它的眼里就是一堆数据，她不想跟它去争论傅承聿的死刑问题。
但是，不管如何，江颜对待感情的观点一直就是——男人多得是。
这个要是不乖的话，就换下一个。
信任是有的，但是不多。
见江颜‘无话可说’了，745猜测她肯定是伤心了，哼，没想到情绪倒是控制得稳定得很，竟一点都没让它检测出来。
它语气有种莫名其妙的得意：【难过了吧？放心，下一个我给你找，绝对给你找一个世间绝无仅有的，甩傅承聿十八条街！】
【打住，我暂时并没有要分手的打算。】
就是死刑犯，也有死前陈述的流程吧，哪有不下死亡通知就把人枪决的，这不叫判死刑，这叫谋杀。
【不分手？！这还不分手？你不分手你怎么不直接去找他问清楚啊？避开路线从西门出站算什么英雄好汉！】
江颜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掏了掏耳朵，情绪很淡定：【因为火车站的西门出口，有直达回家的公交车。你原形要是能变成辆小汽车，我下次也可以从最近的正门出站了。】
745：
起承转合怎么又到它身上来了。
它就知道她嫌弃它的本体是个玻璃球！
掀桌！
这头江颜两兄妹，已经前往公交车站牌去等车了，而此时还在火车站内的傅承聿，左等右等，等到列车都合上车门，人群都快散了，也没瞧见要接的人的身影。
“承聿哥哥，你还要等谁？咱们可以走了吧？”
“李同志，请叫我全名，另外，没有‘咱们’。”
傅承聿看了眼手表，决定不再等了，长腿一跨就往外走，估计他们是从其他出口出去了。
看着他还跟往年一样避之不及的态度，李莎琴就恨地跺脚。
“莎琴，换个人喜欢吧，你也知道傅承聿那小子满脑子都是工作。”
早就等候在一边的李家二叔，看着自家小侄女为了傅家那小子魂不守舍了这么多年，心里又心疼又恨铁不成钢，作为李家的女儿，你想嫁给什么男人不行？偏偏喜欢上隔壁大院儿最刺头的傅承聿。
“不，我就要他，我李莎琴要嫁就嫁最出色的男人！”
李莎琴痴痴地望向傅承聿远去的背影，在最北边最苦寒的兵团磨砺了四年，不仅没让她打消对傅承聿的念头，反倒让她眼神中的偏执比以往更盛。
“二叔，你知道傅承聿今天来火车站接谁嘛？”
刚刚在窗口看到他站在月台边，让李莎琴心中惊喜的不能自已，那瞬间她还以为是来接她的呢。
李家礼听到侄女的问话，眼中划过一丝不忍，到底还是瞒下了傅承聿已经打了恋爱报告的事实，拎着侄女的行李，嘴上囫囵了过去。
“估计是战友吧。”
“什么战友啊，让他等这么久！”
为了个破战友把她晾在一边！
李莎琴怨怼的同时又放下心来，看来这几年傅承聿依旧跟她哥说的那样一直单着，虽然傅承聿看不上她，但是其他的女人他也看不上。
傅家现在就他一个独苗，总是要结婚生子的，而他们李家跟傅家门当户对，自己又对他一往情深，她只要坚持，最终肯定会如愿嫁给他-
大步出了站，就立马开上车一路去找人的傅承聿，终于在火车站西门口的公交站台，看到了要等的人。
嘀嘀两声汽车的鸣笛，让江颜从人群后转过了身，与此同时脑海中的745也瞬间安静了。
745：！
怎么让这个男人又找来了！这个手还能不能分掉了！
江颜透过车窗望向驾驶位上的傅承聿，他近看更显得英俊矜贵了，接近一米九的个子需要略微低头，才能透过车窗看过来，单手虚虚搭在方向盘上，衬衫的袖口烫的硬挺又平整。
皮肤好像白了点，穿着白色衣服也没像块碳，短寸的头发依旧跟钢丝一样立在头上，显得这个人的脾气很差。
“滴喇叭干嘛？你相亲对象呢？”
江颜还没过去，旁边的江凌速度倒是很快，他身高腿长，视野也不受限制，两三下就挤开站台的人群走到了吉普车边。
跟只护犊子的老母鸡似的把江颜护在身后。
傅承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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