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我不会怪你落水
陈佑卿没有久留,带着小厮作别离去。chuoyuexs
他才刚走,右侧的假山就转出一个人来。
琥宝儿瞥见忽然出现的男子,不得不感慨,这块地可真热闹。
还是个认识的。
许砚安脸上是惊疑不定的神色,朝她问道:“方才那人是谁?你竟敢在此幽会男子?!”
此处庭院山石林立,一左一右皆设有半山亭,站得高看得远,不过因为假山遮挡,他在亭子上也没瞧清楚。
许砚安匆匆赶来,不想那个男子已经没了踪迹。
琥宝儿在他眼里,有重大嫌疑,毕竟这人敢落水暗算他表兄,还敢跟公主动手打架。
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琥宝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质问她?
她皱皱鼻子,压根不想理会,起身就走。
许砚安一伸手,拦住她的去路:“回答我!”
“你敢拦我?”琥宝儿抬头看他。
十六岁少年郎,身着紫罗衫,腰系缠珠带,举止无礼跟个小纨绔似的,难怪和萧阳玩一起呢,他们是物以类聚。
许砚安也在看她,想了想把拦着的手放下来,万一她动手打人,好男不跟女斗,他岂不是要吃亏?
他哼了一声:“此事我定会告诉表哥,你不守妇道!”
琥宝儿不太明白他从哪给她找的罪名,不过告状嘛,她也会。
“那我告诉大夫人,你对我不敬,还胡言乱语。”
许砚安听见这话直接气笑了:“你行为不检点被逮着了,还想我如何敬你?叫小嫂子你敢应?”
“有什么不敢的,”琥宝儿回道,紧接着轻叹一声:“不过,你叫了我也不想认这个表弟。”
许砚安被生生噎了一下,震惊道:“想不到你这般厚颜无耻!”
竟然真把自己当表嫂了?!
琥宝儿不擅长与人做口舌之争,何况跟他争赢了也没用,这些人先入为主对她产生了不好的印象,说什么都是白费。
“随便你吧。”反正她也不是很介意自己的名声。
失忆前做的事情无法否认,往后她跟这些人不牵扯便是。
然而许砚安自以为揪住了她的把柄,可不会轻易就这样算了。
见琥宝儿要走,连忙抬步跟上去:“你孤身在此,有意撇开了身边婢女,还敢说不是与外男私会!”
他就没瞧见她身边人!
时下年轻小辈结伴游园没什么,不过前提是丫鬟婆子跟随,否则孤男寡女容易招惹非议。
“和你有关系么?”
琥宝儿往来时路走,桃枝和月萝还在亭子里等着。
私会这个词听上去就挺匪夷所思的。
许砚安气恼她的理直气壮,“你胆敢让我表哥蒙羞……”
从假山群里转出来,便是一池绿汪汪的荷塘,小道清幽,他怕隔墙有耳,不得不压低了声音:“你且先说说,那个男子是谁?”
是不是误会他自有判断,但她为什么不肯说?
琥宝儿走在前头,逐渐减缓了步伐,越走越慢,直至停下。
她回过头来,朝着小荷塘对面示意,道:“这位表弟,那人像不像你表哥?”
许砚安抬头望去,视线越过她和池塘,果然瞧见一个高大身影,还真是他表兄。
他大抵也是恰好路过,身躯魁伟,闲庭漫步,与身旁的秀丽佳人自成一景。
琥宝儿一手点着自己的小下巴,语气略带几分迟疑:
“不见夜玹王的随从,他对面那位是林姑娘吧?也没有婢女同行,这孤男寡女的……”
“住口!住口!”许砚安知道她想说什么,立即打断道:“我表哥行事坦荡,林姑娘大家闺秀,你休得胡言!”
“这样么。”
琥宝儿兴致缺缺,半点没有与他争论的意思,径自从荷塘边过去。
对比起她的气定神闲,许砚安的前后话相互矛盾,偏偏这人浑不在意,甚至都不反驳他。
明明什么都没说,可怎么这样气人呢!
许砚安宛如一拳打在棉花上,禁不住自己涨红了脸。
陆盛珂早就发现了池塘对面的两个人。
他瞥了林芊蔲一眼,淡淡道:“萧阳应该受到约束,林姑娘无需多言。”
自从在储水庄打过架,萧阳回宫就被太子妃给罚了,不仅仅是禁足,还安排了个管教嬷嬷。
必须让她长长记性,免得行事不过脑,沉不住气。
既然碍于舆论迎娶了沈氏女,对外她就是夜玹王妃,是萧阳的嫂子,明面上针对排挤,简直是小孩子脾气。
无非是给外人看笑话罢了。
陆盛珂只需要把沈若绯拘在王府小院里,她根本翻不起什么风浪,待到时机成熟,解决这段荒唐婚事便可。
他本人未曾放在眼里,东宫乃至许家也没当回事儿。
都不需要如何刁难,成婚至今,无人找沈若绯敲打或是警告,全然对此不上心。
只萧阳太年轻,当了真,而且还经受不住旁人拱火。
“是我多嘴了……”林芊蔲面色微红,绞着手中丝帕低下头。
长嫂如母,太子妃娘娘的决定谁敢反驳,即便她与公主情同姐妹,到底隔了一层,亲疏有别。
陆盛珂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未作停顿,没几步就到了许砚安跟前。
许砚安非常懂得先下手为强,毫不犹豫选择了告状。
因为这事儿不宜大张旗鼓,他把嗓门给压低了:“表哥,方才我亲眼撞见她鬼鬼祟祟的,与一年轻公子约在假山后面……”
琥宝儿这个当事人,就隔着几步远,把他的‘小人行径’尽收眼底。
陆盛珂听了,眉梢微挑:“哦?”
许砚安以为,这种关乎男子颜面的大事,定要好好询问一番,不料——
陆盛珂道:“本王有事在身,立即回府。”
这句话是对着琥宝儿说的。
她一点头:“那就早点回去吧。”
琥宝儿也觉得没意思,虽说这里的宾客都是体面人,明面上没有给她难堪,但仅此而已。
旁人冷落无视,自然不好玩了,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许砚安看不懂了,左边的琥宝儿一脸无辜,不见半点心虚或者慌乱;右边的陆盛珂面无表情,听了他的话毫无反应。
只临走前侧目望来,道:“谨言慎行。”
“表哥??”许砚安非常不解,沈若绯这种女人怎么能够信任呢!
陆盛珂一掀眼帘:“她费尽心机嫁给本王,岂会轻易看上其他男子。”
许砚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是这样没错!
琥宝儿:“……”
等到打发走了许砚安,陆盛珂长臂一伸,扣住琥宝儿细白的腕子,把人拉到跟前来。
他仗着体型优势半笼罩住她:“沈若绯,你若不安分,就可以提前滚出王府了。”
琥宝儿一眨眼:“还有这种好事?”
陆盛珂半眯着黑眸,修长的指尖捻上她白腻软嫩的脸颊:“是休弃,你以为本王会给你和离书?”
休弃便是下堂妇,她总不会连这个都不懂?
琥宝儿被揪了脸蛋,眉头都皱起来了,小手拍打在他手背上:“你说话就说话,捏我做什么?”
陆盛珂盯着她:“捏了又如何。”
温热的指腹,仿佛贪恋那软糯的触感,不自觉就动手了,嫩生生的仿佛能掐出水来。
破宝儿颇为不满:“男女授受不亲。”
陆盛珂闻言冷笑一声:“现在知道授受不亲了,也不知是谁故意落水赖上本王。”
琥宝儿顿时像小鹌鹑似的,不说话了。
她揉着自己可怜的小脸蛋,觉得理亏,又有些气不过。
想了想,指着不远处的荷塘道:“那不然……你现在跳下去,我不会怪你落水的,你也别翻旧账了,咱们就此扯平?”
陆盛珂把他浅淡色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谁教你这样扯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