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谁都不会找到你的
秦昭礼的出现,让轩辕绾瞬间从惊喜中回过神来,又看了看两人,她有些疑惑和不解,甚至心里逐渐涌上一丝害怕。
解语嬷嬷垂了垂眸,自知是隐瞒不下去了,她轻轻舒了口气,全盘托出:“我本名叫纪元春,大江首席女学士,摄政王殿下曾经的夫子,解语只是我在御国用的化名。”
听着她的坦白,纵使平日里再怎么镇定,此刻,她也无法平复自己翻涌的内心,她怔怔地看着纪元春,脑子似乎在这一刻乱成了浆糊。
心口巨大的悲伤和恐惧不断的涌上来,仿佛在这一刻,这么多年的支柱突然间倒塌下来,她甚至无法将自己的思绪凝结起来。
好一会儿,见她如此,秦昭礼终究还是有些不忍,他微微上前,想要握她的手,却被她排斥的挡开,她轻轻后退一步,在刻意躲开秦昭礼之后,她又轻声喃喃着:“对不起,我……”
秦昭礼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挫败和无奈,却是没有震惊,显然对于这件事情,他大概率也是知情的。
此时的轩辕绾早已没有了方才的重逢时候喜悦,她勉强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绪,隐忍着心口天大的委屈,仰头看向纪元春,像是在寻求最后的安抚,她问她:“所以,我写了那么多信,你都没有回我,只是因为你不在御城所以才没收到,也不知道我会写信回去的是吗?”
面对她的疑问,纪元春没有说话,只是有些愧疚的看着她,继而,沉默了良久,纪元春才颇为沉重的舒了口气,道:“公主,其实,有件事,我需得跟你坦白。”
“……”
这次换做轩辕绾沉默了,她眼眶通红,眼神间满是悲凉,纪元春看着她,几番欲言又止,终于才道:“信的事,我知道,我安插在御国皇宫的人已经禀报与我,我只是……”
只是为了大局着想,并未再和御国有瓜葛,也是知道御国气数将尽,大势已去,所以才功成身退,回到故土。
“好了!”可是,不等纪元春说完,她轩辕绾就突然开口,似是不用她说,也料到了这后半句的内容,便主动打断纪元春的话。
纪元春表情微滞留,就听轩辕绾又道:“你别说了,我知道,你那时候不在御国,我知道……”
她说罢,强压下心头无尽的委屈,转头就走,可前脚才刚跨出房门,她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停下了脚。
继而再三犹豫,她还是回过头,看向纪元春,张了张嘴,那个突然在她脑海中冒出来的问题几乎已经到了喉咙里。
她多想问问纪元春,她是江国大学士,那安哥儿呢?是不是就意味着安哥儿是假的,在御国陪伴她的十多年都是假的?
可终究,在纪元春愧疚的眼神中,她还是没能问出口,许是不敢想象如果得到她肯定的回答,这么多年轩辕绾所执着的东西,她心甘情愿顶替轩辕明月来这里,是不是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这原本就只是两国皇权之争的阴谋,而她轩辕绾,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牺牲品。
思及此,她看着纪元春,看了许久,在短暂的挣扎和漫长的内心煎熬中,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转头朝着西院的方向回去。
一路上,她失魂落魄,脑子里不断回想着曾经在御国那为数不多的温暖,那个会在她受委屈第一个替她出头的,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今天的局面吗?
她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只是麻木又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连中途遇到了江周盛,江周盛满脸笑容的同她招呼,她都没有分毫反应。
江周盛虽疑惑,但看着身后跟着的槿珠,一脸担忧的样子,便也没再多问,只是示意槿珠跟着她,以防出什么意外,槿珠也连忙见了礼就匆匆跟了上去。
突然,轩辕绾脚下一个不察,被脚下的石子路的空隙绊倒,重重的摔在地上,槿珠吓了一跳,连忙想要冲过去搀扶,可还没走到跟前,就听见细细的啜泣声。
槿珠怔了怔,下意识就顿住了脚,看着趴在地上啜泣,逐渐哭到喘不上气的轩辕绾,槿珠知道,或许这一刻,她是需要一个宣泄口的。
槿珠站在原地,满眼心疼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心头也顿感酸涩,槿珠也跟着跪下来,轻轻将她环住,学着老嬷嬷的语气,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道:“没事了主子,都会好起来的,会没事的。”
当轩辕绾同槿珠回到西院时,天色已经到了黄昏,自打从书房回来,轩辕绾就愣愣的坐在一旁的床边,表情麻木的看着窗外,槿珠看着手里已经热了好几次的粥,神色也是格外忧愁。
直到夜幕降临,槿珠再次上去查看轩辕绾的情况,她似乎还未从方才的惊愕中回过神来,末了还是槿珠好说歹说,才让她喝了些粥,扶着她上了榻。
可还未将屋内的烛光吹灭,外头的宫人便着急忙慌的跑来禀报,说是秦昭礼来了。
槿珠心头一紧,回头望了一眼床上的轩辕绾,她还是侧躺着,应该是听见了,却并没有起身,在槿珠犹豫要不要将轩辕绾叫起来时,秦昭礼就已经走进了屋子。
槿珠吓得连忙跪了下来,秦昭礼虽然皱着眉,但看上去也并不像是生气,反倒是有些忧心忡忡的模样。
他没说什么,只抬手屏退了屋内伺候的宫人,房门合上,屋内静悄悄的,秦昭礼犹豫了一会儿,才阔步走向床榻。
轩辕绾却并不想理她,只是轻轻动了动,将脸埋进枕头里,秦昭礼站在床边,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
犹豫许久,他慢慢躺上床,轻轻从她身后将她环住,小心翼翼的捞入自己怀里,抱着怀疑一如往常柔软的人儿,心中顿时踏实了不少。
可突然,轩辕绾却轻轻的挣脱了他环住她腰肢的手,轻轻坐起身来,她离开的瞬息,不知怎么的,不同于往常,这次心头却是涌上一股巨大的失落感,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他心里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