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你还会制香？
说话的人，是当今丞相唐浩南的夫人，先皇亲封的诰命夫人，据说同秦锦心也算是闺中密友。
听着唐夫人的话，秦锦心只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垂眸间端起手边的茶杯，斯条慢理的道：“没听见吗？唐夫人问你话呢。”
她语气冰冷，带着一丝奚落的意思，要换做旁的世家贵女，怕是早就置气了，纵使她是长公主，但受邀来这里的，哪一个不是贵族之后，哪怕她再不喜，也不能够无缘无故甩脸子吧。
可轩辕绾只是垂着眸，温婉一笑，再次福身见了礼，忙应答：“轩辕明月见过唐夫人。”
她话音一落，唐夫人当即面色惊愕了一瞬，忙道：“原是摄政王妃，怪我怪我，这上了年纪，也不记事了，明月公主可千万莫怪罪。”
轩辕绾回应一笑：“夫人言重了，是我来的仓促，近几日天气不怎么好，我身子也不大爽利，我初来乍到，没来得及准备些像样的礼物，就自己调了些香来赠与诸位夫人和各位姐妹们，大家别嫌弃才是。”
一旁几桌看热闹的小姐们一听也有自己的份儿，面面相觑，神色间皆有些难掩的惊喜与好奇，周围便开始小声躁动起来。
轩辕绾转头示意槿珠将准备好的香挨个送给在场的世家贵女，她则是亲自拿了专门为秦锦心准备的香，恭敬的奉上：“请长公主笑纳。”
秦锦心看着她，原先准备好的刁难之词瞬间卡在了喉咙里，本来是想替孟扶歌出那被关地牢的气，可看着眼前的人，如此周到的礼数，她要是再发难，倒是显得自己小肚鸡肠了。
这时一旁的妇人揭开檀木盒，止不住轻呼一声，看向身边的唐夫人：“哟，这香调的还怪好嘞，一瞧就是上品。”
焚香品茗与这些世家贵女而言，是雅事，也是三两姐妹聚会时常聊的话，虽然可能不精通，但一定都懂一些的。
秦锦心闻言，余光扫了一眼旁边和唐夫人聊手中香的妇人，稍作沉默，她才回过神，伸手接了轩辕绾递上来的香。
她只是打开盒子看了一眼，神色淡漠，仍旧带着一丝不满：“你还会制香？”
轩辕绾稍加思索，才开口道：“倒是会一点，以前在御国皇宫的时候，一位待我极好的老嬷嬷教的，就是不大精通，若是制的不好，还请公主殿下指教一二。”
言罢，秦锦心没说话，只是抬眸看了她一眼，抬手将手里的檀木盒子递给一旁的贴身宫人：“去点上吧。”
“是。”宫人接了香，便转头去寻炉子。
秦锦心又看了她一眼，似是在犹豫什么，左右瞧了瞧，开口道：“你就坐这儿吧。”
一时间，现场的气氛好像都凝固了一瞬，有好事的姑娘不自觉的将目光投向坐在邻桌的孟扶歌，任谁都知道，秦锦心是有些洁癖的，凡是不喜欢的人，不管什么场合，都是不允许靠近自己的。
当初轩辕绾涉嫌毒害摄政王被收押，孟扶歌借机借势去大牢审问，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关了一个多月的事情那是东京城人尽皆知的，想来这两人关系也不会好。
可孟扶歌也算是秦锦心看着长大的，她自幼没了爹娘，跟着哥哥长大，秦锦心也喜欢她活泼跳脱的性子，就时常叫人接来公主府，关系之好，不比一般人。
如今秦锦心此举，有人看不懂，也有人觉得公正，身为江国长公主，确实应该有这般气度。
轩辕绾自然也是知晓一二的，着实有些受宠若惊，但也并不磨叽，忙道了谢，落了座。
四周的姑娘们面面相觑，虽然没有言语，但眼神间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孟扶歌，孟扶歌心里自是不高兴的，可这种场合，她也不好随便发难，只能咬了咬牙，佯装并不在意的模样抬了抬下巴，仿佛是在维持她最后的一丝倔强和体面。
不多时，负责焚香的宫人将轩辕绾带来的赠与秦锦心的香焚好，袅袅香烟飘出香炉，诸位贵女都多少懂一些的，而秦锦心更是醉心与制香。
淡淡的香味悠长且沁人心脾，霎时间令人心旷神怡，仿佛每一根紧绷的神经都得到了有效的放松，引得闺女们眼底皆有一抹赞赏。
可这些对于轩辕绾来讲都是最其次的，她要等的，还是秦锦心的反应，这是最重要的。
思及此，她抬眼，小心翼翼的看向秦锦心，就见秦锦心先是神色放松的品鉴了一会儿：“清逸幽雅、别具神韵，确实有梅花香的精髓，用母丁香和肉桂与腊梅配伍，也是上策，不过……”
说着，她话锋微转，语气顿了顿，又蹙起了眉头，眼神间隐约可见一丝惋惜，她接着道：“其他掌握的都还不错，除了炮制的时辰差了些功夫，倒也无伤大雅。”
秦锦心说罢，人群再次轻微躁动起来，小声议论起来，都知道能入秦锦心眼的，都不是一般的人，尤其是对制香这方面的事，她向来都是极为苛刻的。
这下，孟扶歌的脸色更难看了，她索性直接起身，在众人不解的注视下，她看了看四周，对上秦锦心严肃的目光，心头的气焰瞬间被削去了大半。
她咬了咬牙，只道：“公主，我有点不舒服，我想去休息一会儿。”
秦锦心瞪她一眼，自也看穿了她的心思，但介于所幸没做出搅合的事情，便也只是眼神警告她一番，就点头应允了。
正所谓有人忧愁有人欢喜，目送孟扶歌离开，轩辕绾忙笑着起身谢礼：“谢公主殿下指教，轩辕明月定当谨记于心。”
秦锦心瞥她一眼，依旧是没什么好脸色，她别开眼，道：“本宫可不是在夸奖你，你有个愿意倾囊相授的好师傅。”
轩辕绾表情微滞，想起远在御国皇宫的解语嬷嬷，神色间隐约有些苦涩，虽是稍纵即逝，却还是被秦锦心尽收眼底。
正当秦锦心疑惑之际，雅亭外又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众人被声响吸引，转头看去，只见红衣少女猛的拉停身下的马儿，红棕白马高抬前蹄，一声长啼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