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别得意忘形,忘了自己的身份
轩辕绾看着他,几乎屏住了呼吸,她强制镇定,似是还没从苏力坦的话中回过神,剧烈跳动的心脏似要将她的胸腔撞开。
好在,秦昭礼并没有再问什么,只是捏着手里的帕子,动作温柔的帮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面上冰冷的神色稍稍缓和,眼中的凌冽却是更甚。
她心头微凉,掐着掌心的肉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只佯装疑惑的看着他,勉强扯出一个笑:“殿下,怎么了?”
他眸光微敛,想着刚才她和苏力坦说话时,对方不一样的眼神,浓浓的占有欲直上心头,他微微弯腰,凑近她,低语又半是警告半是威胁的道:“今天你是赢了,但别得意忘形,忘了自己的身份。”
轩辕绾脸上的笑容一僵,若有所思的缓缓垂下眼帘,她知道他不满刚才她和苏力坦的交谈,虽然他可能没听见两人说了什么,但从苏力坦的反应来看,是单方面对轩辕绾满意的意思。
稍作沉默,轩辕绾抬眼眸底闪过一丝古灵精怪又喜上眉梢的笑意,她亮晶晶的眼睛中满是期许,道:“殿下吃醋了?”
秦昭礼手上的动作一顿,心头微动,迅速掩饰好眸中一闪而过的心虚,取而代之的是愈发阴冷的眼神。
见他好似神色不改,又不言语的样子,轩辕绾也没在说什么,像个犯错的小孩儿,略有些委屈的垂下了眼帘。
秦昭礼不动神色的沉了沉眸,像是为没被彻底看穿而暗自松了口气,将手中的帕子随手扔给一旁的宫人。
继而,如同宣誓主权一般,很是自然的牵住轩辕绾的手,抬眸间递给正隔着舞台上晃动的人影,只能人影间隙中观察这边动响的苏力坦一个警告的眼神。
苏力坦只是淡然一笑,似乎并不在意,秦昭礼也牵着轩辕绾坐回了位置。
宴会场上,一如方才的喧闹,乐声夹杂着谈话声,还算是融洽,只是刚才那一幕,远远的落在秦让眼中,像是情人之间浓情蜜意的温存,刺眼的很。
秦让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若有所思的转头看向坐在角落里,带着面纱的孟扶歌。
若不是她那日的莽撞,他们的婚事早就办成了,也不至于让轩辕绾这般轻易独享秦昭礼的独宠。
这可不是什么好苗头……
好不容易等到宴会结束,轩辕绾同秦昭礼一起离开皇宫。
刚走出宫门,借着一路宫人手中明亮的灯笼,以及侍卫手中火把的光,在一众同样准备离开的宾客中,轩辕绾一抬眼,明明还隔着一定的距离和晃动的人群,她就是准确无误的对上不远处苏力坦的目光。
他靠在马车上,一旁的赤耳木正给马匹刷着毛发,瞧他悠闲惬意的姿态,像是在等什么,轩辕绾心头顿时升起一丝不太好的预感,但看了眼身旁的秦昭礼,她只能强制自己镇定下来。
不管怎么回忆,她很确定,自己是真的没有见过这个人,但回想起刚才宴会场上苏力坦的话,看似是玩笑,或许不然。
直到两人走出宫门,秦昭礼抬手,轻轻抚上她的后腰,轩辕绾才回过神,抬头看向身旁的人,虽没说话,但眼底却好像都是询问她的状况。
轩辕绾摇了摇头,冲他递过去一个宽慰的笑容,“我们走吧殿下。”
她说罢,在秦昭礼应允的眼神中,转头走像摄政王府的马车,她觉得,不管苏力坦和她是不是真的见过,她也不想继续待在这里。
可偏偏天不随人愿,她还未走近,高大的身影往她面前一站,头顶压下来一片阴影,轩辕绾止住脚,抬眸间看向挡路的人,不出意外,是苏力坦。
她心头那不太妙的预感更甚,还不等她说什么,下一瞬就觉腰间一紧,回眸间是秦昭礼,她的心再次被提到了嗓子眼儿。
苏力坦有模有样的学着江国礼节朝秦昭礼见了礼,秦昭礼并不言语,只是朝他微微点头。
他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视线微转落在轩辕绾身上:“我以前见过你。”
轩辕绾沉默了,又是这个神色和语气,和咋大殿上时一模一样,轩辕绾不动声色的沉了沉眸,面上的笑意不改,但眼底的寒意只逼苏力坦。
终于,在良久的缄默之后,轩辕绾收回目光看向一旁面色如常却只是定定注视着她的秦昭礼,藏起眼底的寒凉,温婉一笑,解释道:“苏力坦王子以前去过御国,所以我们见过。”
苏力坦闻言,脸上的笑容越发深刻,看她的眼神也逐渐深邃起来,但末了,只道了句:“明月公主好记性。”
轩辕绾莞尔一笑,垂下眼帘故作镇定,不再说什么,其实她说那话时,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苏力坦不会拆穿自己。
同江国相比,御国只能排第二,和邻国的关系也很一般,和高羽国虽然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但也不常往来。
在轩辕绾的印象中,高羽国使臣踏入御国皇宫最早应该已经是十年前的时候了,那时候她才七岁,那种场合她也没有资格出席。
她没见过苏力坦是肯定的,除非他是单方面见过轩辕绾……
回去摄政王府的路上,轩辕绾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宁,不但是因为苏力坦还有曾经秦昭礼提到过的沈应淮……
许是今日宴会上花费了太多精气神在那高羽国的神眷上,加之又多次精神高度紧张,她梳洗完后躺上床,本是要等着临时去书房处理公事的秦昭礼回来,但等秦昭礼来的时候,她便已经睡着了。
槿珠本想将人叫醒,却被恰好走进屋的秦昭礼抬手制止,将人屏退。
房门合上,他坐在床边,视线落在床上的人儿身上,她小小的一个,侧躺在被子里,一只手还捏着未合上的书。
四周安静极了,他默默地注视了她良久,听着她平稳细微的呼吸声,才确定她是真的睡着了。
现在虽是深秋,但屋内早早地就烧起了炭火,并不觉得冷,薄薄的被子披在她瘦小的身子上都有些挂不住。
他这个人,向来铁石心肠,宁为刀俎不为鱼肉,可现在,看着眼前的人,心底竟还是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