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狗男人又犯病了
见赵连娍出来,立在门口的李行驭抬步便走,手握剑柄,又是从前孤傲淡漠的模样了。
这人一天三变,赵连娍这些日子也习惯了,不觉得奇怪。
到耳房门口,李行驭欲推门时,赵连娍拉住了李行驭袖子,左右瞧了瞧:“高江宏是装醉的,这样进去会被他察觉。”
这耳房紧邻赵玉樟夫妇的房间,她说话声音压得极低,生怕被哥嫂听见了。
李行驭瞥了她一眼,也不理会她,一把推开了门。
屋子里点着一支蜡烛,高江宏横在床上,一点声音也没有。
赵连娍仔细看了一眼,见他胸膛微动,显然还是有呼吸的,估摸着李行驭提前让人准备了。
她俯身便在耳房里翻找起来。
高江宏与大哥交情不浅,今日故意装醉留下,必然有目的。
最大的可能就是留下什么栽赃大哥的东西,但会是什么,她不太清楚。
她也没把握真能搜出什么东西来,不过既然有这个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
李行驭瞥了她一眼:“倒是不傻。”
赵连娍毕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也没心思理会他,只是闷头翻着。
李行驭立在床边,扫量高江宏。
赵连娍将整个屋子都翻遍了,也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她不禁有些失望。
“过来。”
李行驭唤她。
赵连娍迟疑了一下,走了过去。
“将他衣裳扒了。”李行驭抬起剑,指了指床上一动不动的高江宏。
赵连娍不敢置信的看他,这是疯病又犯了?
“你在想什么?”李行驭皱眉嫌弃:“我叫你搜他身。”
赵连娍醒悟过来,稠丽的脸上不由漫起一层粉,还不是怪李行驭整天不正常,否则她能胡思乱想吗?
事关大哥大嫂,她也没什么顾忌,靠在床边,俯身便去抽高江宏的腰带。
“唰——”
李行驭手里的长剑忽至,径直朝她手腕而来。
赵连娍吃了一惊,下意识缩回手,再看那腰带,已经被寒光闪闪的剑刃削掉一小截。
她心有余悸地看李行驭,但见李行驭双眸通红,周身戾气肆虐,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谁许你碰别人了?”
他语气更是森然可怖。
赵连娍咽了咽口水,难道不是你才让的?狗男人又犯病了,这时候不能硬碰硬,她蹙眉,瞬间红了眼圈:“夫君……”
带着哭腔的语调又轻又软,泫然欲泣的小脸宛如芍药沾露,惹人爱怜。
李行驭的戾气果然瞬间便下去了,对着外面唤:“十四。”
赵连娍盯着门口,也没看出来十四是从哪个方向进来的,就好像凭空出现一般。
她要是有这身手就好了,这大夏还不任由她横着走?哪里还用怕什么李行驭。
“主子。”
十四拱手。
李行驭朝高江宏抬了抬手。
十四点头,上前解了高江宏的衣裳,手脚利落地将高江宏浑身上下仔细搜查了一遍。
“主子,东西都在这。”
十四双手递上一本册子,还有荷包玉佩一类的东西。
李行驭接过册子,垂眸翻看。
赵连娍也想看,但又惧怕李行驭,不敢上前。
好在李行驭看完之后,随手将册子递给了她,继续查看其他东西。
赵连娍翻开册子,仔细看了两眼,便认出来,这是一本账册。
好像是发军饷的账册,因为上头罗列着一众人的姓名。
但又不太像用来发军饷的,因为后头的银子数目比兵士们平日的军饷高多了。
且后面还附录有家址、家中几口人,父母妻子如何,十分详尽。
她捧着账本思量片刻,明白过来,这应当是放抚恤金的册子,账本上记录在册的人名,应当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她心不由有些沉重。
因为父亲和大哥、三哥都是军中之人,她太了解这些兵士的家眷平日过得是如何提心吊胆了。
人去了,他们的悲痛也不是抚恤金能抚平的。不过,抚恤金也算是一种安慰。
“看出什么了?”
李行驭将手里东西都放回去了,偏头看她。
赵连娍摇摇头,顿了顿问:“为什么每个人的抚恤金数额,都记了两种?”
前面多,后面大概是前面的一半,这账目她看不懂。
李行驭乌浓的眉眼泛着嘲讽之意:“后面是从每个兵士抚恤金里克扣的银两。”
赵连娍闻言,不由睁大一双瑞凤眸,既惊讶又愤怒:“高江宏是东北监军,怎能做出这般丧尽天良之事?”
抚恤金是将士们用自己的性命换来的,是他们的家人日后生活的一点保障。
高江宏这个畜生,要有多狠的心,才能下得了这样的手?
“事实上,他就是做出来了。”李行驭比她冷静多了,抽回她手里的账本,慢条斯理地交给十四:“放回去。”
“为什么?”赵连娍盯着李行驭。
若非害怕他,她现在就要将账本抢过来,这是高江宏贪赃、目无王法的证据,这本账册只
要被呈到陛下跟前,高江宏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只要除了高江宏,大哥应该就安全了。
“你没留意,他记那账册,用的是谁的笔迹吗?”李行驭偏头看她。
赵连娍怔了怔,她还真没留意,她取过账册翻开,仔细一看,小脸霎时白了。
这账册上的每一个字,用的都是她大哥赵玉樟的笔迹写的,横锋、侧锋几乎一模一样,难辨真伪。
“还有这个。”
李行驭递给她一个信封。
赵连娍这才发现,原来高江宏身上还有一封信。
她抖开信纸看过上头的寥寥数言,不由脊背生寒。
这信,用的是太子的名义,言辞中几乎全是褒奖她大哥的,暗指金银已经收到了,许诺登基后,定然会重用大哥。
不用仔细想也知道,这信上字迹自然是模仿太子的了。
用贪墨抚恤金的事,害死大哥,还连带着给太子一击,一石二鸟,朱曜仪真是用得一手好计谋。
李行驭将信纸叠起来,收进信封递给十四。
“我要检举他。”
赵连娍看着李行驭,手微微发抖,她自己也不知是害怕的,还是气愤的。
理智告诉她,不能激怒李行驭,但情理让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李行驭将到手的证据又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