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暴力
出了停车库，许美书原本想再回社区看看，走到半路上突然想起曹老头的事。
今个儿忙碌了一天，差点把他的事给忘干净了。
直接掉转了车头，往区医院开去。
虽然有曹大姐在，但颜雪也一直守在那，这家属的情绪得照看好。
汪书记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伤者的情况稳定了，不能在这种时候出丝毫岔子。
可是，对于许美书的探望慰问，曹大姐不似面对颜雪那样冷静，一看见许美书进来她就直接站起来朝许美书扑了过来。
她的速度又快又猛，许美书根本躲之不及，直接被她抓住了衣领，听她披头盖面的一阵怒骂！
咬牙切齿！
“许美书，外墙的事是不是很早很早以前就有人在反映了！但今天我爸发生这样的事儿，很显显然是没有人出面解决！”
“我问你你到底是怎么当这个书记的！我告诉你，你这是置老百姓的生命安全于不顾！知道吗？知道吗？”
好大一顶帽子扣在许美书的头顶上，她有些懵。
她本以为在这件事上，她已经尽心尽责了。
但也还是没有顾全所有人。
颜雪紧张得立马上前要将曹大姐拉开，可是她一个小年轻，那力气又哪里比得上常年扎根在土里的曹大姐？
“曹大姐，你冷静点，有话我们好好说。”
许美书企图安抚曹大姐，可她不仅没有冷静，反而更加激动。
“冷静？我怎么冷静？啊！现在我爸还躺在床上，你让我怎么办？啊！”
说完，猛地一推，许美书直接被曹大姐甩了出去。
尝试几次没有拉开曹大姐的颜雪，正想跑出去找护士帮忙，这病房里除了打了麻药还在昏睡的曹老头，没有其他人。
刚到门口就见许美书被推开，她第一时间已经作出反应，但还是慢了一拍。
许美书摔在地上，额头和手肘处受了伤。
“曹大姐！你说你这是做什么！”
颜雪连忙扶起许美书，朝曹大姐吼了一声，又生气又无奈。
看见许美书身上的鲜血，曹大姐顿时愣在了原地。
听到声音赶过来的护士长，给许美书处理了伤口，把曹大姐狠狠地批评了一番，临走前叮嘱有事马上按门铃。
这在医院出了事，这责任谁负？
曹大姐站在那里，低着头翻来覆去地看自己的双手，完全呆住了。
许美书坐在座椅上，喝了几口颜雪倒给她的水，看向曹大姐，喊了一声：“曹大姐……”
听到许美书的声音，曹大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许书记，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
许美书心中有气，但这一跪她实在是受不起。
她起身扶起曹大姐，“曹大姐，你有话先起来再说，先起来。”
“不，我就跪着说，跪着说我这心好好受一点，许书记你一定要听我先说，”
曹大姐横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语无伦次地说道：“许书记，我家那口子打电话，我我结婚后就离开了泰安，凤凰城小区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外面，回来这几天，尤其是今天，他不停地不停地打电话给我，问我问我到底什么时候回去？”
“他大声地质问我还要不要孩子？我我不回去家里谁做饭谁洗衣服谁照看孩子？……许美书，我爸现在躺病床上，我着急特别着急……如果他在我面前，他一定把我摁在地上打打打打……”
曹大姐嘴里一直重复着‘打’字，浑身颤抖，就好像她真的被人摁在地上打一样。
尽管如此，她还是转过头，强忍着颤抖，看了眼躺在床上打着石膏的曹老头，抽泣着道：“可可是这是我爸呀，我嫁给他以后就很少很少回来，已经很不孝了，这次我弟，我弟他他也没了……”
“我连最最后一面也没见到他，现在就剩下我爸一一个人……如果我就这样走了，他怎么办呀，万万一他就就这样……”
后面的话被曹大姐哭泣的声音淹没。
许美书听了她这些话，心中的那口郁气也就散了。
她掏出包里的纸巾递给曹大姐，“你放心，曹叔他不会有事的，那个人他也不能打你。”
她穿着长袖，可刚刚冲许美书发怒时露出了胳膊，还有腰，那上面的紫色瘀伤，清晰可见。
感觉到许美书话中的安慰，曹大姐眼泪哗哗往下掉，“许书记，你原谅我，刚刚我是太急了不知道怎么办了，所以才会那样对你。”
“其实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又是垫付医药费，又是安排小雪守在这里，我是一个粗人，你这份心意我能感觉得到。我爸摔倒也有他他自己的原因，怪不到你的头上。”
许美书嗯了一声，“你起来吧。”
曹大姐依旧不动，在颜雪说了许美书这是原谅她的意思，她才抹去眼泪站了起来。
然后，许美书细心地问了一些情况，颜雪在一旁做了详细的解释。
曹大姐文化不高，很多事不懂，对这些医学专业用词记不住更理解不了。
否则，在她的丈夫那样对她之后还能忍着还要着急着回去，或者说，那样的生活已经习惯了。
但，她毕竟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每一个人，都应该有尊严地活着，不受任何人的暴力对待。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她的丈夫，与她同床共枕之人！
更是不该！
准备离开前，曹老头醒了，看精神状况还行，许美书也就放心不少。
许美书从包里掏出一小把过路黄放在曹老头的手里，这是她在来的路上想起赵婶的话，摘的。
同时告诉曹老头，他儿子知道他的一定，会保佑他好起来的。
曹老头捧着过路黄，呜呜地哭了。
曹大姐送她们到电梯口，许美书塞了慰问金给她，同时告诉她，曹老头康复前的起居饮食她回去后会想办法，不会耽误她。
当然，如果她不急着这一时半刻回去更好。
就算回去，也要保重身体，不能让那个男人那么打。最重要的是，凤凰城小区也是她的家。只要她想回来，她都表示欢迎。
曹大姐咬着唇红着眼没说话，只重重点头。
“唉……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一本比一本难呀难呀……”
出了医院，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看着满街的霓虹灯，颜雪颇有感触。
许美书转头看了她一眼，“难也有办法解决，先打听打听曹大姐那边妇联的电话吧。”
这事她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她没有不管的道理。
至少，她说服不了自己的良心。
颜雪应下，一边跟在许美书身边往停车场走，一边说道：“对了，财务报表晚上回去加个班明天一早能给你。另外还有件事，我跟银行那边约了时间，明天十点去做法人变更，需要你的身份证。”
社区银行账户还是绑定的黄群，不做变更每一笔账目她那里都一清二楚。
许美书点点头，“好，身份证放在家里了，明天给你。”
尹科长打来电话时，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半，许美书正在查看颜雪发给她的财务报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