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意外吗
上了车，他给了我一个炭火盆子。
炭火盆子一触手，那些寒气就好像瞬间被驱散了。
他眯起眼，仰头靠在车壁上，那半边湿冷的肩膀都凝成了小冰晶，他却置若罔闻。
我盯着他瞧，他琼鼻高挺，眉眼冷峻，浑身散发出闲人勿近，近我者死的气息。
“夫君，你衣服湿了。”
我见他没反应，近了他一步，挪到了他身侧。
他眉头微挑，几不可见地。
我仰头看他，乖巧地想和他说说话。
他依旧没理会我。
我索性把脑袋撘在了他的臂弯，巧笑着抬眸，像是被他肩膀上的冰冻了下似的，缩了缩脖子，身体往后退去。
他猛地环住了我的肩，然后把外袍脱下，再靠近他，只觉得温热无比。
我像是一只猫，也不挣扎了，就靠在他的肩头，汲取冬日里的这一缕暖意。
他依旧没有言语，只是忽然就咳嗽了几声。
“你怎么了？”
我抬眸看他，眼底满是关心。
我把那炭火盆子塞到了他的手心，他没接，只是抓住了我的手，道：“哪儿都不许去。就待在我身边。”
手上的力道很重，我隐隐有些疼，挣扎了一下。
他眉头拧了起来，心中已是狠狠的一番腹诽。
“怎么样才能留住她？赵七那混账东西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他忽然放开了我的手，在看到我手上红了一片的时候，更是臭了一张脸。
“我力道这么重？我记得赵七说过女人都不喜欢粗暴的男人。”
他从马车的暗格里拿出了一瓶药，拉过我的手，就挖了一勺给我涂抹上了。
他轻轻揉搓着，化开药力。
我一看，那是宫中圣药，一年也才进贡三五瓶呢。
皇上太后得了，他这也就只拿到一瓶，就这样暴殄天物？
我立刻抽回自己的手，摇头道：“我没事。”
这样好的伤药，云露和程馨不知道要花多少价钱才能买得到呢，我这手好端端的，不就只是红了一点点，这不是浪费吗？
“你阿娘的事怪我没有提前做安排。”他忽然道。
靖王的人也在找时机，只是没想到我们晚程馨一步。
我没怪他，只是心里头空落落的。
“底下人派人来说，程馨已派人对云家小姐下手，时间就在明天午时，相国寺外的小树林。”
我细问那位云家小姐的来历，得知这位云家小姐乃是云恒的嫡女云初雪。
“因为李洵？”
就为了李洵，如此不择手段？
云初雪也好歹是她的亲表妹。
李彻点了下头，心中却想着，李洵这名字她说起来怎么就那么不让人畅快？
我嘴角一抽，忙把即将宣之于口的名字换了。
“动用的是程府的人？不管是宣王的还是云家的，都会被察觉。为了让这事神不知鬼不觉，必要弄成意外。若非意外，怕也要有替罪羔羊。”
“云初雪为人如何？”我问道。
李彻沉吟了下，“只听说过脾气来得快去得快。”
那必然也不是什么心思重的人。
“明天我去看看。”
若是这云初雪值得救，便救下来是了。
若是不值得，这云初雪死了，便不是神不知鬼不觉了。
李彻从炭盆子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给我，那沁人心脾的香气袭来，让人浑身都松快了下来。
我顺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就见他脸颊绯红。
我从他手中接过杯子，慢慢品着茶，时不时地盯着他看，他竟莫名地安静了。
如此，便能不急躁，不恼火了？
我忽然福至心灵。
往后但凡他恼了，我便什么话都不说，只盯着他猛瞧，便都能解决了。
相国寺向来人烟鼎盛，香火源源不断。
恰逢今日初一，云家的马车早早就停在了相国寺边上。
“小姐，咱们该回去了，都午时了。”
丫鬟提醒着拿着签文的云初雪，云初雪有些心思不宁，说道：“大师说我姻缘不顺，在身份上我并不比程馨差，为什么我要去做宣王侧妃？”
丫鬟翠喜道：“小姐，本来也轮不到她做宣王妃，她不就是拿云家做筹码，才让宣王殿下改弦易张的吗？说来小姐您才是最适合做宣王妃的人。要是小姐您身子骨早些好全也就不会是这样的了。”
云初雪闻言无奈道：“那能如何，我这病弱身体不就是遗传我娘。”
云恒的妻子病弱早亡，这才留下云初雪一个孩子，全府上下宝贝着呢，浑然不让她多思多想。
“咱们回吧。”
云初雪上了马车，忽然想到香油钱忘了给了，这便是不诚心了，便让翠喜拿了银钱回去。
翠喜离去后，车子却缓缓动了起来。
云初雪觉得奇怪，问道：“翠喜还没来呢，怎么能走？”
车夫却道：“小姐，这几日天气多变，眼看天色开始差了，咱们得先到前头的亭子那等着，要不然一会儿变天，我担心车子打滑危险。”
“翠喜姑娘不会乱走的。等到了府上，就让人来接翠喜。”
云初雪只好无奈应下。
马车行至小树林处却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