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抓个正着
长公主与我寒暄了一会儿,就转头问程誉。
“不知道程大人可有听说公主府失窃一事。”
程誉这几日不敢在外蹦跶,沉浸府中数日,关门谢客。
然而他一直在寻找机会,自是听说了长公主府上的事。
“是有耳闻,只不过我目前人微言轻,帮不得您什么忙。”
长公主轻笑了声,“也是没想到,一个堂堂的吏部尚书,短短时间被剥成了白身。这段时间您夫人没有帮您鞍前马后吗?”
程誉沉了脸,“长公主今日来所为何事?”
“你这是朝廷钦犯家?我皇宫都能去,你这来不得?”
程誉被公主一噎,反而说不出什么话来。
我收回了小布球,阿毛不满了起来,趁着我想要玩,我摸了摸它的脑袋,说道:“这里还有一样的布球吧,你找到了,我就陪你玩。”
阿毛通人性,听了这话,就喵喵叫了起来。
我跟在它身后,笑道:“阿毛要带我去哪儿?”
只见阿毛跑到了假山后面,它两只前爪挖啊挖的。
我朝长公主报以歉意的笑。
“这是嫡姐的猫,天天粘着嫡姐,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就被丢到前院来。这还缠着我要玩呢。”
“哦?”
长公主闻言,来到了阿毛身边,阿毛也不怕人,突然阿毛的爪子碰到了什么东西。
那假山底下忽然就开了一个大口子。
阿毛高兴地叫了起来,示意我底下有好玩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假山底下有这么一个地方?”
得知长公主府失窃时,我便拿了混着药香的布球来找阿毛玩。
阿毛鼻子灵敏,又格外机灵,这就给我带来了惊喜。
只是,假山底下这么一块地,倒是出乎人意料。
程誉跟着走了过来,见这么一块地,竟也露出了狐疑的神色来。
难道,连他都不知道?
然而,这到底是程府的阴私,程誉道:“长公主殿下,这是程家的事,还请您回避。”
长公主没理他,扬了扬手,随行的大内侍卫直接跳了下去。
程誉气地涨红着一张脸,也立刻派了家丁下去。
一翻勘测后,侍卫和家丁都上来了。
家丁欲言又止,侍卫个个冷着脸。
“里面都什么东西?”程誉问道。
家丁们面面相觑,程誉恼了,一巴掌直接扇了其中一人脑袋。
那人捂着脸,一股脑都说了。
“底下有一个地窖,堆满了药材。”
阿毛咬了一个袋子从里头跳了出来,献宝似的,把那袋子丢到了我面前。
袋子口上面的内务府标志清晰地浮现在众人面前。
长公主笑了,“还以为程大人现在闲赋在家是受了什么不白之冤,没想到倒是正该如此。程大人什么时候得了内务府的东西?”
“现在皇室用的东西不明不白地出现在了你们程府,程大人不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长公主的呵责,咄咄逼人。
程誉忙喊冤。
“微臣不知。”
“来人,都给我好好查查。”
长公主派人下去,对上药册子,发现所有丢失的东西竟都在这!
长公主恼了,直接让人把东西运上来。
药都送了上来,底下的味道就格外难闻了起来。
原先是药味压制住了,这会儿便让人欲呕。
长公主让人把药材一一对了,脸色十分难看。
这我公主府的龙涎香,你们程府也有?程大人,今日这事没完!”
她让人即刻运送这批东西回去。
京兆尹陆铁生和云露进来的时候,就见大内侍卫指挥着人把药送上马车。
云露脸色一变,疾步走了进去,在看到我逗弄着阿毛的时候,一双眼几乎要瞪出来。
我含笑着回头,朝她行了个礼。
“母亲,您回来了。嫡姐不要阿毛了,阿毛我就带到靖王府如何?”
“滚!”
她终于没忍住,歇斯底里了起来。
我见她气地捂住胸口,满脸担忧道:“母亲要担心身体,这次您得罪了长公主,不知道还有多少麻烦事等着您呢。”
她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我无奈地回头看向脸色肃冷的程誉。
“父亲,母亲的身体真不好。难怪这么多年也没给我添一个弟弟。我阿娘要不是被你踢死一个男婴,我也有自己亲生弟弟了。真是作孽!”
“程欢!你这个孽女!孽女!”
程誉指着我,眼中满是厌恶。
我记得那会儿程鲁不见了,他便是如此,拿着粗大的狼牙棒说要我死!
我吓傻了,求他。
道歉说自己错了,可我不知道我错在哪儿,直到我后来知道了,我错在不是嫡出,错在不是男孩。
那次,他的勃然大怒,要走了我阿娘肚子里孩子的命。
也让阿娘噩梦连连,病得即将离去。
他不懂,我幼年时多么害怕会失去阿娘。
好在阿娘病好了,却全不记得怀过弟弟,也不记得父亲对我喊打喊杀的模样。
她依旧温柔如水,依旧沉浸在父亲给的美梦里,直到我错嫁了人,从宣王妃成了靖王妃,她求过我父亲,可事实呢……
在疯人塔时,嫡姐来见我了。
告诉我阿娘刺了我父亲一刀,后来一条白绫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父亲,那我就带阿毛回去了。”
我抱起阿毛,跨步走了出去。
路经拱门的时候,见一人立于腊梅花下,便驻足看去。
染青垂着头,手上拿着沾着血和脓液的白布。
我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去。
染青却忽然跑上前来,“小姐。”
“何事?”
我语气平淡,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小姐,你为什么要这样气他们?到底是你娘家,是你在靖王府的底气。染青虽然走了,可染青一心只想你好。你能不能听染青一句劝,就听宣王的,你很快就能和宣王在一起的。”
我把阿毛放到了马车里,回头凝望着程府的门匾。
“染青,这雪这样美,看着是好看,可是太容易脏了,你看你一脚不过是轻轻踩了过去,就黑了一片。不是因为你鞋子脏,而是因为这雪,本身就不是什么干净的东西。”
我放下帘帐,摸着阿毛的脑袋,任由车轱辘朝靖王府驶去。
阿毛享受地闭上了眼睛,趴在我的膝头打起了呼噜。
长公主回去后,并没有大闹,她忽然就开了个广济堂。
广济天下寒士,但凡认为自己有才华,肯实干,皆可入内。
我正一针扎入一个死囚的头顶,再给他一颗我自制的假死药,就走出了药房。
“王妃,长公主下了请帖,说这几日梅园的花都开了,让你一道赏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