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装的
上一世我就是把所有赌注都押在了李洵身上，最后输地一塌糊涂。这一世，不过是把李彻当成可以令人尊重的丈夫，值得合作的对象，以及……债主？
如此，便都安稳了。
“一会儿让麦提给他查看一下身体。”
“是，王妃。”
我回到药房，继续研究药理。
很快麦提就回来了。
“王爷无碍。”
“那便好。”
麦提看了眼我手中的草药，说道：“你这两天一直在捣鼓这些药草做什么？你要做假死药？”
我点了下头，“金蝉脱壳，这东西应该很有用。”
麦提顿了下，点了下头。
天黑之时，我才出了药房，回到正院。
屋内烛火正明，一道人影坐在案前，他手中持着一本兵书，正聚精会神地看着。
我收回跨进门槛的脚步，对一脸疑惑的星道：“今晚我就在照水楼住下，你让人去收拾下。”
“王妃，您不住这儿了？”
我如何能住这儿？
靖王不过才只有十二岁的记忆，对他来说我不仅仅是陌生人，与他同塌而眠还是一种冒犯。
“是。”
星惊疑不定地看着我，“王妃，奴婢听闻太后那边有意把季宁郡主送过来，您这样不是把王爷往外推吗？”
我怔忡了片刻。
我记得李洵后来就是走了太后的门路才逐步显贵于人前，太后母家乃是云家，多少亲贵都巴结着太后，太后没有子女，把季宁当亲生女儿养大，若真嫁给了李彻，李彻未来的路必要比现在好走多了。
“真那般，也好。”
星忽然就红了眼眶，盯着我委屈不已。
“王妃，你怎么不和别人一样？人家都是千方百计获取丈夫的心，你不争不抢，你以后……你不怕来路难吗？”
多难还有疯人塔难吗？
我不在意地笑了笑，“是我的谁也拿不走，不是我的，我就是抢也抢不到。”
星擦了擦眼角的泪，对我道：“奴婢虽不明白，却知道奴婢是你的奴婢，你做什么奴婢只有听的道理。”
她扭头前往照水楼，我见这里外就只有我和李彻二人，也不准备逗留。
临出门之际，却被人捂住了口鼻，门砰地一声关上，蜡烛的灯火也灭了。
我拍着那只大手，就听到他在我耳侧轻声警告。
“别说话。”
我点头如捣蒜。
他放开了捂着我的手，皎洁的月光将他半边脸颊勾勒地格外轻柔又深邃。
他眯起眼来，注视着我。
“程欢。”
我想到自己还没给他自我介绍，“是，我是程欢。”
“我的王妃？”
“恩。”
“搬回来。”
什么？
我诧异抬头，对上他不容置喙的眸子，忍不住想为自己辩解。
“王爷赎罪，妾身不能。”
他似乎是恼了，气地伸手在我脖颈上不断摩挲，犹如新婚夜那般，那被掐住险些窒息的记忆袭来，我后怕地退了两步，贴在墙上，不敢说半个字。
他却忽然笑了，松开了手，道：“既想去照水楼住，便永远别想回来。”
我刚要应是，却被他那突然从心底冒出来的话震住。
“将我推给别的女人，她总是没有心的。”
为什么他会这么说？
他却背过身去，没回头看我。
我试探地道：“刘彻？你还想我赔你什么？养心殿前，是不是该还你的都还你了？以后……”咱们就当朋友一般相处？
没等我说完，他蓦地回首，怒不可遏道：“原来你之前那般就是为了还我一条命？你打的一手好算盘啊，说到底你还是想走？去找谁，李洵吗？你吃了那么多亏还没变聪明？你知道接近他会灰飞烟灭吗？”
他一顿臭骂，我却盯着他缓缓笑出了声。
他装的！
什么十二岁的记忆，什么忘了我。
他根本没有忘。
我唇角含笑，满脸欢喜地凝视着他的臭脸。
这会儿，他似乎发现自己说错了什么。
“你，还在这做什么？”
我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哦了一声，就转身离去。
“回来！”
他把我扯到了榻上，道：“就在这待着，哪儿都别去。”
我不置可否。
恰巧星来了，“王妃，照水楼收拾好了，可以过去就寝了。”
“滚！王妃就住在这，哪儿也不去。”
靖王发了怒，星吓了一跳，忙要退下。
“等等，去准备一些晚膳，王妃还没用膳。”
星连忙应是。
等四下无人，他才对我低声道：“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我父皇面前扯谎。你以为他作为一个帝王就不会生出半分怀疑？你知道你在阎王殿前徘徊了几次吗？你不要命了！”
我当然知道，我编的那些遗言不可能天衣无缝。
可当时情况危急，皇帝一时间也不会想到我一个小小庶女有这么大的主意。
“现在我交了兵符，父皇得了实处，对你便不会再计较。他也会暂时放下对我的戒心。不要和太后走地太近。父皇不喜欢云家的人。”
经他提醒我猛然想起，云家乃是外戚，而当初的仁显皇后也就是靖王的娘亲，乃是皇上力排众议，顶着极大的压力娶的自己的心上人为正宫娘娘。
可皇后不过是陪伴了皇上短短四年便香消玉殒了。
尽管皇上不喜，云家到底是树大根深。
否则李洵怎么能得到实在的好处？
“那你交出虎符，日后若是……”
我说得隐晦，但凡以后需要自保或者起势，没有兵符就相当于自断一臂。
他勾着我的发尾，似乎极喜欢那股子柔韧细腻的触感，轻轻捻着。
“军中上下早已与我同心同德。”
“现如今，我等如瀑布之下的水潭，会有许多激流朝我冲击而来。只等其疯狂，便都会露出马脚。我要在我登基前扫除一切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