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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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当天，早晨七点。
宋乐鱼还埋在被窝里熟睡，听见闹铃声，她的手慢慢摸索出来，摸到床头柜，按下开关。
再睡一分钟，一分钟后就起床，反正一分钟耽误不了什么。
她在心里说得有条有理。
真的太困了。
她昨晚想早睡的，但愣是在床上躺了一小时都没睡着，生物钟告诉她，这个点应该玩手机。
一玩就停不下来，一发不可收拾，转眼间又到凌晨。
一分钟是挺短的，但也足够一个人从混沌状态陷入昏迷，宋乐鱼体验了一把什么叫穿越，闭一下眼的功夫就来到半小时后。
当再次看时间——
“我靠，怎么七点半了！”
云中报道时间是八点半，虽然七点半来得及，但差不多算是卡点了，开学第一天她还想早到呢！
穿衣、洗漱，都是急匆匆的。
她昨晚纠结是晚上就把东西整理好还是明天早上，幸亏选的是昨天晚上，不然今天肯定被韩女士一路骂出门。
洗漱完，她拎着书包冲到鞋柜处，准备走人。
“你急什么，时间还早呢，先喝点粥！”韩雅琴从厨房里探出脑袋，喊她。
“不喝了不喝了，我去找卫豫。”宋乐鱼在穿鞋，嘴里叼了个包子。
坐公交车到云中需要十五二十分钟，他们昨晚约定好七点四十五在车站碰头。
宋乐鱼一路小跑，差点因为吃包子噎死在半路。
她到的时候那儿已经有个熟悉的背影。
宋乐鱼放慢脚步，放平呼吸，猫着步走到他身后，然后双手撑在他肩上，向上跳了一下，“我来了。”
“别拿你的油爪碰我。”卫豫头也不回，依旧保持那个姿势。
“哪里油了，我擦过了好吧。”宋乐鱼仔细瞧了瞧。
卫豫还想说什么，但察觉到身后的人呼吸明显沉重许多，不是跑步喘气，像是吃东西噎到，想用力挤压下去的感觉，“书包里有牛奶，自己拿。”
“哪里？”宋乐鱼眼睛一亮，她正愁没水喝，噎得慌。
“最上面一层拉链，左边。”
“那我就不客气了。”
刚把吸管插进去公交车就到了，这里到学校只有28路和65路，今天28路来得快。
车站多是背书包的少男少女和老人，宋乐鱼盲猜少男少女们都是云中的。
她和卫豫不约而同站在后面，等老人上车了再上去。
他们有e卡通，刷卡就行。
运气还不错，上了一波人，还有两个连坐空位留给他们，宋乐鱼先奔过去，占靠窗的座位。
卫豫在她旁边坐下。
宋乐鱼一坐下就掏出手机，得知董晨飞和陈雯已经在学校了，还是同一个班。
宋乐鱼：【我和卫豫在哪个班？】
宋乐鱼：【啊啊算了，你们还是不要告诉我了】
这个伟大又庄重的谜底还是由她自己揭晓吧。
她的手指无意识在手机背面敲了一下，视线不由从屏幕移到旁边那人脸上。
不过她知道收敛眼神，没看得太直白，在他侧脸徘徊。
会在一个班吗？不不不，还是不要了吧，但是……在一个班好像又没什么。
宋乐鱼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给你。”
“？”
“你盯着我看半天，不就是想听歌？”
宋乐鱼怔怔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视线里的手，冷白修长，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指尖轻弯，捏着一只耳机。
外头阳光很足，透过车窗直射进来，手背上的血管纹路隐约可见。
他们距离很近，近到动一动，手臂就会相触。
见她一动不动，少年侧了侧身，主动探手把她耳边的秀发别到耳后，然后把耳机塞进去。
宋乐鱼能感知到他的动作很轻，同样也能感知到他的指尖和她的耳廓碰撞。
耳朵是个敏感的地方，很痒。
少年刚才戴过，耳机上存留余热，不知是不是因为男生的体温比女生高，她总觉得很烫。
宋乐鱼眼睫微颤，嘴唇幅度很小地抿了一下。
她不知道挑起什么话题，卫豫又不是主动说话的人。
两人一路无话。
歌一首接一首，28路经过一个路口就到了终点站。
最后一首歌播完，车就停了。
同样的路，同样的路口，好似发生了细微不同，书包里只有录取通知书和笔袋，东西不多，却感觉沉甸甸的。
转眼间，我们都长大了，有了一个新的身份“高中生”。
即将迎来新的人生，即将开始新的征程旅途。
-
云中，全称云番高中，云番市最好的高中，在省内是数一数二的。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一旦进了云中，就不用为重点大学发愁，且都是国内顶尖的。
一个这么好的高中坐落在浒镇也是格外奇怪，明明经济落后一截，怎么教育水平就跟得上了？
说来也巧，云番市管教育的人年轻时正好在浒镇支教过，他深知教育的重要性。
他号召与鼓励青年们去改善当地教育环境，并承诺优厚福利。
一年又一年，很多支教的人最后都选择留下，并且新老师也是源源不断，一批接一批来。
所以，这也是云中建校时间短，师资却比他校雄厚的原因。
云中的地理位置在浒镇是一块风水宝地，依山傍水，远离喧哗。
但近几年听说要搬校，很多人觉得太远，交通不方便，不过搬校一事一直没个定数，搬或许是会搬的，但谁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搬。
学校大门就在公交站台斜对面，穿过一条马路就是了。
现在八点十分不到，很多人都选择这个点到，不会太早，又有足够时间找教室。
走进安全栏杆，就看见一块大大的移动黑板，上面贴满了白纸，是高一分班情况。
黑板前围着很多人，都挤在这里，人头黑压压一片。
云中第一学期不按中考成绩分班，都是随机分的，到高一下学期会看上学期期末考成绩分班，然后高一下学期期末阶段根据学校安排组织分文理科。
他们俩排了一会，谁想非但没排到他们，反而越来越多的人挤进来。
宋乐鱼踮脚尖，乌龟探头般，“你觉得我们能看到吗？”
卫豫：“我觉得不能。”
宋乐鱼：“那……你个子高你去。”
卫豫：“你怎么不说你人小，更灵活。”
宋乐鱼拒绝听他的“歪理”，拽着他的胳膊就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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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挤进外面一圈后她跟交代后事似的，语气郑重。
“我们的命运就在你手里了，冲吧少年。”
“对了，我教你个方法，你可以找女孩子说，你好姐姐，可以让让一下吗？”宋乐鱼一本正经出馊主意，“凭你这张脸的杀伤力，方圆百里的女孩都逃不过你的手掌心。”
“……”卫豫看着宋乐鱼沉默了一会，然后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慢慢挤进去。
不知是因为他人高马大还是脸好看，总之旁边的人都不谋而合让了几步，他成功进入决赛圈。
卫豫视力好，不用站太近，视线迅速在八张分班表上扫视，没几秒就找到了。
原路返回。
在他开口前宋乐鱼率先堵住他的嘴，“等会！等会！先让我做个心理准备。”
她深呼一口气，“你在哪个班？”
“八班。”
“我呢？”
“八班。”
音落的一瞬间，宋乐鱼仿佛听见心里紧绷的那根弦松了一个音。
幸好他们在一个班。
……等等，她怎么会这么想，明明她最烦这人了。
“……”
场面静寂片刻。
宋乐鱼还是不敢相信，“我怎么还和你一个班？太晦气了！”
“你问我我问谁。”
“你是不是买通校领导说要把我们俩分在一起。”
“还没睡醒？”
“你这个人……”
董晨飞和陈雯跑过来时就是这样一幕。
移动黑板旁边的某一角落，一少年一少女站在那，争吵不休。
肩上背了个书包，手上还拎着个粉色书包的少年懒懒靠在墙上，看她戏精上身，看她口是心非。
巴不得两人在一个班，还嘴硬。
宋乐鱼一个人输出了一百点攻击，然后卫豫以百倍的程度悉数反弹——
他往她脑门儿上轻弹一下，慢悠悠开口。
“某人说幼儿园不和我一个班就变成奥特曼一脚踩死我。”
“……”
“某人说小学不和我一个班就当警察第一个抓我。”
“……”
“某人说初中不和我一个班就开挖掘机铲死我。”
“……”
“某人还翻墙来我家偷看我志愿。”
“……”
“闭嘴！”
卫豫的攻击点全都命中要害，宋乐鱼的血槽已空。
这些都是她不堪回首的黑历史。
“你自己做的事，还不让人说了？”卫豫挑挑眉，“还不想和我一个班？”
眼看宋乐鱼有打人的趋势，董晨飞和陈雯收起看戏的心态，连忙上前拦住，“诶诶诶！开学第一天还是不要见血了！”
宋乐鱼被成功转移90的注意力，“你们怎么在这？”
“还不是怕你找不到路。”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是是是，你是大孩子了，我们快走吧。”
学校中央的钟鼓楼指向八点二十，黑板前的人也少了很多，大多都去找教室了。
云中有三个教学楼，知行楼、知真楼，还有一个是知新楼，但大部分人都称知新大厅。
因为比起教学楼，它更像大厅。
高一高二都在知行楼，高三需要安静的环境，单独安排在知真楼，所以知真楼的空教室比较多。
刚才分班表上标注了每个班在第几楼，所以找起来很快。
一层三个班级，两个教师办公室。
高一八班在三楼，夹在高一七班和高二一班中间。
宋乐鱼刚才喝了一袋牛奶，有点上厕所，想忍一忍，但又怕等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抽不开身，跟他们说了声就去找厕所了。
厕所的人很少，而且隔间很多，很快就解决生理问题，蹬蹬蹬跑回来。
回来时没见到董晨飞和唐雯，以为他们去自己班里了。
班级前门口有张座位表，根据他们中考体检时的身高排的，一列姓名一列学号一列座位。
宋乐鱼的座位是第6列第6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时候经常和男生玩篮球，她小时候窜个头很快，比同龄人都高出半个头，上初中后才慢下来的。
中考时测的净身高是165c再长长应该能到168c
宋乐鱼对这个数字还挺满意的，不高不矮，身材高挑，很好看。
怀揣着对同桌的好奇与期待，她走进教室，边走边保佑同桌不是卫豫。
她从小到大的同桌都是卫豫，能想象到被学霸分分钟暴击的感觉吗？
一张卷子刚发下来一会，他就翻页了。
一个知识点老师还没讲多久，他就开始做课堂作业了。
老师叫她回答问题，她回答不出就叫卫豫，等他答完后，老师开始苦口婆心地教导，你就不能和你同桌学学吗？不会的问题就请教他……
……
还有很多很多事，她都是被分分钟碾压的那一个。
有人问她和年级第一做同桌的感想。
宋乐鱼：谢邀，我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找到座位后，宋乐鱼有点惊讶，她以为第6个会是倒数二三排，没想到第6个已经是最后一排了。
看来她在这个班还蛮高的。
旁边的座位已经放了个书包，宋乐鱼好奇望过去，就这一眼，让她的笑彻底僵在脸上。
她宣布，一天的好心情从现在结束。
不，是一学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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