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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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宋乐鱼是被痛醒的。
痛感来于小腹，十分熟悉，一抽一抽的，生疼，要命的那种。
宋乐鱼皱皱眉，再疼也要起来看一眼被单上有没有弄到，这是她最后的倔强。
掀开被子，屁股翘起来，扫了一圈刚才躺的地方。
很好，很干净，没有血，她松一口气。
她下床穿好拖鞋，捂着肚子弯着腰一步步挪到卫生间，速度堪比乌龟。
她的生理期很奇怪，只痛第一天，且第一天的痛是钻心的，过了第一天，她就跟没事人一样，活泼乱跳生龙活虎的。
韩雅琴把这一切都归功于冰棍吃太多，饶是宋乐鱼巧舌如簧也没法狡辩，毕竟冰棍的确会有一定影响。
尽管痛的是小腹，但踩在地上就跟走在针尖上似的，浑身发麻发冷。
几步的路硬是走出了一个世纪之久。
让她最崩溃的是，卫生间抽屉里的卫生巾用光了，她想过几天再备的，没想到提前了。
她只好从马桶上起来，看看一楼卫生间里有没有，好在那里还有最后一片，她不用带着一腚子血去找韩女士了。
宋乐鱼烧了点热水，然后灌在玻璃杯里，打算等会热敷肚子。
重新回到床上，看了眼时间，才七点半，她已经没困意了，靠在床上玩手机。
不过怎么玩都不舒心，因为怎么躺怎么不舒服，不能正躺不能侧躺，就只能绷着屁股靠在床头。
忍了一会，忍无可忍。
她直接掀开被子，不躺了，沙发上坐着去。
一开门，正好和韩雅琴打了个照面。
“干嘛去？”韩雅琴刚醒，见到宋乐鱼以为自己眼花了，缓了两秒才问。
“不想睡了，去客厅。”宋乐鱼还拿着杯子贴小腹。
韩雅琴心里一琢磨，扫了眼她的动作，又稍微推算了一下日期，“来了？”
宋乐鱼点点头，“嗯。”
“被单上弄到没？”
“没有。”
“那快点去坐着吧，我给你烧点红糖水。”
宋乐鱼已经很久没起这么早了，闻着异常清新的空气，心情都舒畅很多。
平日睡得晚，起得晚，一天都昏昏沉沉，总觉得还没睡饱，现在精神头很好，很清醒，除了眼睛有点酸。
水快烧开了，发出哗哗的连续响声，韩雅琴到客厅找红糖。
宋乐鱼伸了个懒腰，走到客厅坐下。
还没反应过来，一条很眼熟的小毛毯落到她大腿上，“盖好，别着凉。”韩雅琴说。
“这条毯子你还留着啊？”她有点诧异，又有点喜。
她喝了孟婆汤都不会忘记这条毯子。
黄蓝格子的花纹，有部分毛绒绒褪色到看不清颜色，四个角破得不行，被各种颜色的针线缝补过。
摸着熟悉的布料，回忆随之勾起。
这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毯子，睡觉都要抱着，不抱就睡不着，而且还不肯让韩女士洗，因为洗了就没那味道了。
她依稀记得有一回毯子好几个月没洗，上面什么脏东西都有，其中一个角都被摸黑了，韩女士实在看不下去，趁她睡着把它洗了。
醒来后，她抱着样子熟悉的、但气味陌生的毯子嚎啕大哭，像孙悟空大闹天空似的闹了一整天，谁抱她哄她都没用。
宋乐鱼最讨厌哭个没完没了的熊孩子，但不得不说，她那天就是最倔最不听管教的熊孩子。
后来怎么翻篇的她忘了，只记得哭累了就睡着了。
“你小时候的东西我都留着呢，你的奶瓶我还有呢，要不要拿出来给你看看？”
“……这就不用了吧。”
韩雅琴叹了口气，神情也染上几丝怀念，“这毯子可是你的命，洗了一回就哭天喊地的，要是丢了岂不是要死要活的了。”
“……你怎么还记得？”
“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小时候的事我都记得呢。”
韩雅琴回忆了一下，“你刚学会走路那会，我把你放在院子里玩，我就在旁边洗衣服，几分钟没看住你你就抓土吃。”
“……那什么，黑历史就没必要别提了。”
“哎哟，那个脸叫一个脏一个黑啊，头上身上全是土，我过去的时候还在往嘴里送。”韩雅琴充耳不闻，继续说，“不让你吃你还跟我闹。”
“……”宋乐鱼眼皮跳了跳，把头埋进毛毯里，一副拒绝听的样子。
见她越说越起劲，一时半会根本停不下来，宋乐鱼连忙打断她，“妈，水好了，你快去泡吧。”
韩雅琴眉一竖，“这么大的人了，自己不会泡？”
“我泡的没你泡的好喝嘛。”
成功把韩女士送走，宋乐鱼大舒一口气，她真的再也不想听到那些让她起一身鸡皮疙瘩的黑历史了！
-
这一周宋乐鱼一直呆在家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客厅，哪都没去。
虽然没出门，但并不妨碍她骚扰卫豫。
这天她继续窝在客厅里，茶几上放着韩雅琴给她切好的水果，只要她一来生理期，韩雅琴就会把她当瓷娃娃对待。
她这几天的小日子可谓过得十分快意。
痛并快乐着。
狗：【在干嘛？在干嘛？在干嘛？】
爹：【有事？】
狗：【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你是联合国秘书长吗还是哪国领导人啊？这么忙的吗？】
爹发了张图片过来。
图片最上面一角是电视屏幕，左下角是游戏机和卫豫的手、白袜和一截运动裤。
这款游戏宋乐鱼知道，是当下最流行的模拟3d赛车，用户体验感极强极佳，如果游戏装备好的话还能体验到赛车的颠簸感和撞击感。
相对应的，操作起来非常困难，可能一个失误就会导致赛车撞出赛道。
同时也非常考验用户的判断和思维，因为每开一局赛道和赛程都是不一样的，这款游戏有上万种模式和障碍，每一次开局就随机组合。
玩两局一模一样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卫豫家的游戏装备齐全，宋乐鱼以前慕名玩过几次，但每一次都是艰难跑了几百米就飞出去了。
她缠着卫豫让他教她，眼睛看会了，耳朵听会了，手没学会。
她不信邪又试了几次，每一次都是残酷的现实击败她，失败的次数多了她就恼了。
这游戏怪打击人的。
图片上的成绩排名没拍全，只拍进去一半，但不难看出，第一名是某狗贼。
狗：【你怎么又在玩？网瘾少年】
爹：【某人不会玩还不允许别人玩吗？】
宋乐鱼用力戳了戳屏幕，决定找点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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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点开图片，眼神像x射线扫过去，不放过任何可疑的点。
等等。
这人的手……怎么有点好看？
宋乐鱼不信邪，摊开自己的手，浅浅对比了一下。
为什么比她细，比她白？
显得她的手很像一只猪蹄。
狗：【你p图了吧！你美颜了吧！】
爹：【？】
狗：【问号什么问号，是个男人就敢做敢当，故弄玄虚算什么英雄好汉？】
爹：【说人话】
狗：【你的手为什么这么细这么白？】
过了一会，宋乐鱼收到一段视频，视频的主角很简单，就是一只手。
那只手先是摊开在半空中，前三秒展示一下手背和手掌。
这三秒很正常，但足以勾起宋乐鱼的怒火，更炸毛的在后面——
第四秒，比划了一个三。
第五秒，比划了一下八。
第六秒，少年冷哼一声，淡淡的，似在嘲讽她的不自量力。
短短六秒的视频让宋乐鱼彻底破功，她静养了一周的好心情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她觉得她马上结束的经期又要开始一轮新的了。
人都说不撞南墙不回头，她已经撞了一次，现在又要撞第二次。
又点开那张图片看了又看，然后在某不知名角落发现了能让她马上拔刀杀去卫豫家的事。
少年拍照的速度很快，某些地方略模糊，他的游戏昵称略虚化，很朦胧。
宋乐鱼用她的火眼金睛辨出了这几个字，一条小鱼儿的dad。
dad？
小鱼儿的？？
小鱼儿的dad？？？
狗：【几个意思？鱼？dad？】
爹：【你在激动什么？】
宋乐鱼深吸一口气。
狗：【请您不要用这么让人浮想联翩的昵称，谢谢，劝你一分钟给我改掉】
爹：【是你在浮想联翩，小、鱼、儿】
这句卫豫发的是语音，语气不冷不热，最后三个字被着重念了一下，尾音拖拽得长长的。
“……”
宋乐鱼决定转移话题。
狗：【吃好晚饭去不去买文具？】
狗：【去不去，去不去？】
一分钟后。
狗：【你不去也得去，就算下一秒地震了你也得去】
两分钟后。
狗：【好，我知道你是默认的意思】
狗：【大哥六点半来找你】
六点二十九分宋乐鱼已经在卫豫家门口站定，六点半整，她敲响门。
人尽皆知，她的敲门只是意思意思，做做样子。
只见她动作娴熟从口袋掏出钥匙，精准无误对准插口，往右旋一下，门开了。
不到一分钟，一个人被她拉了出来。
来是一个人来的，走是两个人走的。
一进文具店，宋乐鱼就看花了眼，挑乱了手，什么都喜欢，什么都想要。
她有个常人都不能理解的点，逛文具店的时间居然比逛超市都长。
逛文具店的第一步，先把大概东西看一看。
这第一步是非常有必要究的，是宋乐鱼多年逛文具店得出来的经验——
先看一看才知道什么最吸引你。
最惨的是什么？是你在a和b之间纠结半天，好不容易抉择出来，然后往后一走，有个更喜欢的c出现了！
用了这套方法，宋乐鱼少走了很多弯路。
进店三分钟，卫豫全部搞定。
他的文具很简单，几支黑蓝红中性水笔，几个修正带，都是最简单最普通的，没怎么挑，最前面摆了什么就拿什么。
“你就买这么点？”宋乐鱼不能理解。
“。”
“你不买尺子吗？”宋乐鱼表示诧异。
“有。”
“你不买橡皮吗？”宋乐鱼表示震惊。
“谁像你用一块丢一块。”
“……”
卫豫扫了一眼宋乐鱼手里拿的，什么颜色的笔都有，红的绿的粉的紫的黄的，还有各种奇奇怪怪形状的。
黑笔上有个大草莓，自动铅笔上有个小皇冠……
卫豫缓慢地问，“你用的过来？”
宋乐鱼说得头头是道，“你懂什么，这些都是用来写笔记的，重点用红色，次重点用粉色，例题用蓝色，错题用黄色。”
“你看的过来？”
“当然。”
“是谁每次到期末都眼泪汪汪借我只有黑蓝红颜色的笔记？”卫豫说，“不借还学狗咬人。”
“……”
“我差点去打狂犬病疫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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