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五章 德军狙击手
谁知罗科索夫斯基只是看了维克多一眼,淡淡地说道:“维克多,如今的进攻顺利,你们旅暂时没有必要投入战斗。【】”
看到维克多张张嘴,似乎想辩解什么,罗科索夫斯基抬手制止了他,说道:“你们旅就作为预备队,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待命。万一反攻部队进攻受挫,在敌人的打击下被迫后退时,我可指着你们来挡住敌人的进攻。”
维克多听出了罗科索夫斯基的话外之音,自己的部队装备了最先进的武器,若是当成普通部队来使用,未免太浪费了。好钢用在刀刃上,要等到关键时刻,他才会派自己的这支部队上战场。
搞清楚了自己的部队暂时不会参战,维克多就心安理得地待在观察所里观战。随着浓雾渐渐散去,从望远镜里勉强可以看清那些穿着黑披风、挥舞着马刀的骑兵战士们正紧跟在坦克的后面,冲向了远方的敌军防线。
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罗科索夫斯基走过去拿起了话筒:“我是罗科索夫斯基,您是哪里?”维克多连忙放下手里的望远镜,转过头想听听是否有什么好消息传来。
“司令员同志,我是潘菲洛夫!”听筒里传出了步兵第316师师长潘菲洛夫焦急的声音:“我想请问一下,我们316师的任务是什么?”
“师长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带着明显的不满说:“命令很明确,你师的任务就是坚守沃洛克拉姆斯克,以保证进攻部队的侧翼安全。”
“可是,司令员同志,”潘菲洛夫师长竭力辩解说:“我们师的指战员可以做更多的事情,我们不光可以全线对德军发起反击,甚至还可以抽调一部分兵力去支援其它参与反击的部队……”
“坚守住沃洛克拉姆斯克,是为了确保集团军反击部队的侧翼不受到德军的攻击。您应该明白这一点,师长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的语气异常严厉。停了一会,他又用教训的口吻说:“师长同志,战争中什么地方都同样重要——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守。我还得向您提醒这一点,您是否明白,假如我反击部队的侧翼遭到
敌人的进攻,那时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吗?如果你们都离开阵地,也去参加反击了,那么谁来挡住他们呢?”
“可是……”电话那头的潘菲洛夫还想分辨什么,但却被罗科索夫斯基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师长同志,不要再继续说了,将来该你们上的时候,我自然会让你们上的。目前你们的任务,就是坚守沃洛克拉姆斯克,坚决地守住这个城市,保障集团军侧翼的安全。明白吗?”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司令员同志,我们是不是该去前沿看看?”看到司令员接完了电话,马利宁参谋长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嗯,好的,我们大家都去看看。马利宁同志,你安排一下,准备把司令部整体前移到斯基尔马诺沃去。”
“明白,司令员同志。”马利宁大声地回答道。
罗科索夫斯基先对坐在桌边的卡扎科夫说:“我们走吧,炮兵主任同志,去看看你指挥的那些炮兵的战果如何”然后又扭头望向维克多:“维克多你也跟我们一起去。”
维克多跟在罗科索夫斯基等人的后面从观察所里出来,众人在十几个手持冲锋枪的战士保护下,穿过宽阔的战场,向刚被收复的斯基尔马诺沃走去。
开阔的战场上空无一人,不过仔细一看,维克多马上就发现,到处都是穿着伪装服或者黑披风的战士尸体。越往前走,战士的尸体越多。看着这些注定不能再站起来、倒在冲锋路上的战士们的遗体,维克多的鼻子就不禁一阵阵发酸。
罗科索夫斯基见惯了生死,对这一切都变得冷漠了,他们平静地朝前继续走着。走在维克多前面的卡扎科夫突然说了一句:“你们知道第四坦克旅的旅长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你看,我们走了这么久,除了见到阵亡的步兵和骑兵战士外,连一辆被击毁的坦克都没看见。”
罗科索夫斯基回答说:“你问是卡图科夫吧!我还是机械化军军长时,他就是我手下的一名师长。他是个有趣的家伙,我认识他已经超过十年。记得还在36年的时候,我观摩过他参加的一次
演习。在那次演习中,他所在一方的装甲部队有突破‘敌军’的任务,在突破前才发现‘敌方’挖掘的堑壕,居然超过了己方坦克的跨越宽度。当别的分队都一筹莫展时,他居然命令他所指挥的t—18坦克分队的战士把其中两辆开进了堑壕,然后采取近乎野蛮的‘埋车当桥’方式,硬是将坦克开过了筑垒地区。事后,他被国防人民委员图哈切夫斯基元帅称为‘库图佐夫式的指挥员’。”
“是啊,这个卡图科夫是挺厉害的,”装甲兵主任奥廖尔接过话题继续说:“上校是十月初才接手坦克第四旅的,当时该旅只有45辆老掉牙的坦克,弹药也不足,而他们的任务是守住莫斯科的西大门姆岑斯克,挡住德军古德里安装甲集群。……”
“就是45辆坦克,要挡住古德里安,这个任务可不容易完成。”卡扎科夫感慨地说。
“上校同志知道硬拼不是办法,于是他便督促士兵昼夜抢挖假掩体,还用三合板造出大量假坦克并进行伪装,而真的坦克阵地却部署在四公里外的地方。战士们被卡图科夫折腾得几天几夜没睡觉,背后都在骂他是‘想累死俄国人的德国间谍指挥员’。”
“那后来的战果如何呢?”政治委员洛巴切夫也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等到战斗一开始,指战员们才发现,跟着这个‘滑头旅长’,起码能把命保住。据说在姆岑斯克战役期间,卡图科夫精打细算地使用每一位战士,并规定每辆坦克要有三四个发射点,打几炮就换一个地方,这样一来就会让我军兵力显得很强大。他的这种欺骗战术非常奏效,德寇方面居然上了当,向上级汇报时,甚至声称这里发生了上千辆坦克之间的大战。坦克第四旅在姆岑斯克激战了8昼夜激战,取得了辉煌的战果,共击毁敌人坦克133辆,击落2架飞机,而自己的部队只损失了三辆发生故障的坦克,顺利完成上级交付的任务。”
“消灭了德军133辆坦克,自己才损失了3辆,这样的战果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仅仅让他当一个旅长,
真是有点大材小用了。”罗科索夫斯基开始大发感慨:“如果我是方面军司令员的话,怎么也得让他指挥一个机械化军。”
众人说着话,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斯基尔马诺沃。也许德军从踏上苏联的国土开始,就一直在不停地进攻,所以他们考虑的都是如何进攻,而不是如何防守。以至于这个村子里,连个像样的工事都没有,只有在朝向苏军阵地这一面,才挖掘了不多的散兵掩体和机枪阵地。在这些掩体附近,布满了书军战士和德军士兵的尸体,看来在不久前,这里发生过一场殊死的战斗,为了夺取这些掩体,苏军付出不小的伤亡。
穿过建筑的废墟中穿过,众人来到了村子的中间。虽然在苏军的炮火轰击中,大多数的建筑物都被摧毁了,但村里的小教堂居然奇迹般地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走到村子中间,大家都默不作声地四处张望着。虽然这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但激烈的战斗还在离这里两三公里的地方进行着,枪炮声不时地从西南方向传来。身后传来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我扭头一看,一个戴着风镜的战士正骑着辆带跨斗的摩托车朝我们开了过来。我以为是参谋长派人送什么紧急情报过来,所以急忙招呼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同志,您看,有摩托车过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参谋长派人来送信的。”
没等罗科索夫斯基说话,摩托车已经开到了面前。摩托车手翻身下了摩托,走上前来向罗科索夫斯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司令员同志,午饭已经准备好了,参谋长同志让我给您送来。”
维克多见状,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心说你不知道这是战场么?你这样毫无顾忌地给罗科索夫斯基敬礼,不是等于变相地告诉隐蔽在暗处的德军狙击手,说这里有一位重要的指挥员,为了提供射击的目标么?
“嗯,”但罗科索夫斯基似乎并没有在乎这个细节,只是点了点头,吩咐对方说:“把车上的午饭分给大家吧!”
“是!”那名战士答应一声,走到了摩托车旁,揭掉了戴着的大风镜
,弯身从跨斗里取除为大家准备的午饭。当战士揭掉风镜时,维克多意外地发现对方居然是名女兵,脸上不禁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他没想到在司令部的炊事班里,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女兵。
女兵端着几个叠在一起的铝饭盒走到了罗科索夫斯基面前,司令员随手取下了放在最上面的那一个,然后把手向维克多一指,说:“先给少校同志一个,他从清晨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东西,估计早就饿坏了。”
女兵走到维克多的面前,礼貌地说:“您请,指挥员同志。”
维克多从最上面取了一个热乎乎的饭盒,正准备向女兵道谢时,忽然瞥见教堂方向有亮光闪过,特种兵出身的维克多,自然知道那是狙击枪上瞄准镜的反光,便一把将女兵扑倒在地上,同时大声喊道:“卧倒!快卧倒!”
女兵被维克多推倒,手里捧着的几个饭盒里的饭顿时撒了一地。没搞清楚状况的女兵恼怒地说:“少校,你在做什么?”
一颗子弹打在距离两人不远的地方,假如刚刚维克多没有将女兵扑倒,没准她此刻已经倒在了狙击手的抢下了。维克多没有理睬女兵的呵斥,是快速地摘下肩上挎着的突击步枪,凭着感觉朝闪光传来的方向开枪射击。
随着枪声的响起,周围传来了一连串的喊声:“快卧倒,是狙击手!”
“快开枪!”
“敌人在教堂顶上,快开枪!”
担任警卫工作的战士们纷纷开枪射击,密集的火力打得屋顶碎石飞溅。
利用教堂的德军狙击手被火力压制时,维克多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对方的藏身的位置,略瞄了瞄,将对方套进了准星,果断地扣动了扳机。中弹的狙击手从教堂顶上滚落下来,重重地摔在雪地上,巨大的冲击力将地上的积雪溅起老高。
看到狙击手被消灭,维克多起身向女兵伸出手,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女兵到此刻才知道维克多把自己扑倒,是为了救自己的性命。她伸手抓住了维克多的手臂,从地上站起身,红着脸感觉地说:“我没事。谢谢您,少校同志,是您救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