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章 荒唐的命令

    前往西方面军司令部的途中，朱可夫在手电筒光的照耀下，研究了前线的情况和敌我双方的行动。【】

    朱可夫到西方方面军司令部时，已经是半夜。

    门口的值星军官，见到朱可夫的到来，显得有些慌乱，正要向他报告自己的名字和职务时，却被朱可夫抬手打断了：“你们的司令员在什么地方？”

    值星军官连忙回答说：“正在他的办公室里召集方面军首长们开会。”

    朱可夫走进方面军司令员的办公室，看到一群人围坐在一张长会议桌的四周，桌上放两个插着蜡烛的烛台，整个房间显得有些昏暗。

    借助昏暗的灯光，朱可夫看清楚桌子旁边坐着的科涅夫、索科洛夫斯基、布尔加宁和马兰金，每个人都显得是极为疲劳。

    “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好！”朱可夫走桌边，冲着众人说道：“我受最高统帅的委托来了解情况，而且要直接从这里用电话向他汇报。”

    科涅夫起身和朱可夫握手后，招呼他坐下，随即命令方面军作战部长马兰金中将，将当前的最新情况，向朱可夫进行汇报，以便让他及时了解西方面军这里的局势如何。

    通过马兰金中将的介绍，朱可夫了解到德军在莫斯科附近开始进攻时，担任首都远接近地防御的有三个方面军，分别时科涅夫上将指挥的西方方面军，布琼尼元帅指挥的预备队方面军，叶廖缅科中将指挥的布良斯克方面军。

    截至9月底，三个方面军的作战部队总共约有125万人，990辆坦克，7，600门火炮和迫击炮，677架飞机。其中以西方方面军的兵力和兵器为最多。

    德军调整了莫斯科方向上的兵力部署后，其兵力超过了苏军三个方面军的总和，军队超过04倍，坦克超过07倍，各种火炮和迫击炮超过08倍，飞机超过1倍。

    9月30日，德军根据代号为“台风”的战役计划，以古德里安的装甲集群和第2集团军，向茹科夫卡至绍斯特卡地段的布良斯克方面军的部队实施突击而开始了进攻。

    10月2日，德军又向西方方面军和预备队方面军实施猛烈突击。接着，德军又从杜霍夫希纳以北和罗斯拉夫利以东地区实施了强有力的突击，并突破了苏军的防线。敌人的突击集团急速地向前推进，从南北两面包围西方方面军和预备队方面军在维亚济马的所有部队。

    布良斯克以南的情况也极其严重，布良斯克方面军的第3和第13集团军面临被合围的危险。古德里安的部队未遇到严重抵抗而向奥廖尔突进，而苏军在这一地区没有力量可以击退敌人的进攻。

    根据最高统帅部的指示，10月2日建立了列柳申科少将指挥的加强的近卫步兵第1军。该军的任务是滞止敌军前进，保障布良斯克方面军部队后撤。

    德里安的部队继续进攻，于10月3日占领了预有防御准备的奥廖尔，第24摩托化军前出到了布良斯克方面军的后方。近卫步兵第1军在姆岑斯克地区展开后，进入与德军摩托化和装甲集团的战斗。德军在此被阻达数日之久，兵力兵器遭受重大损失。第4和第11旅的坦克兵首次使用设伏的方法击毁敌坦克。而布良斯克方面军的部队，利用近卫步兵第1军的胜

    利，成功地退到了指定地区。

    按照西方方面军司令员科涅夫上将的命令，在维亚济马以北对迂回苏军的德军北部集团进行了反突击。可惜，这次反突击未能成功。10月6日日终时，西方方面军和预备队方面军的相当一部分部队在维亚济马以西地区被合围。

    通过在西方方面军司令部的座谈和对情况的分析，朱可夫得出的结论是，维亚济马地区的惨重失败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尽管敌人在有生力量和技术兵器上占优势，但是苏军军还是可以避免被合围的。为此需要及时而正确地判定敌人的主要突击方向，并从次要地段抽调兵力，集中主力部队对付德军的突击。但当时没有这样做，致使苏军的防御未能抵挡住敌人的集中突击。当防线出现了缺口时，指挥员往往会因为手里没有预备队，而无法封闭德军打开的突破口。

    早在朱可夫返回莫斯科的前一天，正在亚尔采沃指挥部队作战的罗科索夫斯基，忽然接到了西方面军司令部发来的一份电报。电报中说：立即把防守的地段连同部队交给叶尔沙科夫将军，本人率领第16集团军的司令部于10月6日抵达维亚兹马，在尤赫诺夫方向上组织反突击。电报的最后还特意提到，在维亚兹马地区将得到5个有加强兵器的步兵师。

    罗科索夫斯基看着这份电报，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要知道，如今在第16集团军的北迷，尤其是在卢金将军那里，情势十分严重。在方面军的左翼和第16集团军以南的情况怎么样，都还是一无所知。

    洛巴切夫、卡扎科夫、马利宁、奥廖尔等

    人看到了这份电报，他们和罗科索夫斯基一样，都对这封电报的真实性产生 怀疑。

    马利宁大声地说：“司令员同志，让您在这种时候离开部队，简直莫名其妙。”

    洛巴切夫作为一名政工人员，考虑问题的角度又与罗科索夫斯基和马利宁不同，他慢吞吞地说：“司令员同志，方面军司令部在这种时候给你发这样的电报，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不执行，是违抗上级的命令。可要是执行呢，万一将来出了什么问题，这封电报却说明不了任何问题，说不定还要给你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为了避免将来出问题，最好让方面军司令部出具文件形式的命令，并让方面军司令员在上面签字。”

    洛巴切夫的话提醒了罗科索夫斯基，他立即命令通讯兵主任给方面军司令部回电，请求以文件的形式重新发布命令，并让方面军司令员在上面亲自签字。

    罗科索夫斯基的请求得到了允许，天黑时分，一名飞行员送来一份有科涅夫和军事委员会布尔加宁签名的命令。

    有了正式的命令在手，虽然心里仍然有不清楚的地方，但来自第20集团军的接收人员已经到达，继续留下已经不再可能。

    经过短时间的集会后，罗科索夫斯基率领第16集团军司令部的成员，乘车前往新的指定地点。

    在路上，罗科索夫斯基的心中充满了忐忑，随他一起行动的人，除了司令部的参谋和通讯人员外，没有任何的警卫部队，他甚至还担心，等到了地方后，不知有没有部队可以接收。

    半路上，心中不安的罗科索夫斯基命令停车，然后试图用无线电

    同方面军司令部联系，但令人遗憾的是，没有和方面军司令部取得联系。

    罗科索夫斯基感觉自己似乎处于尴尬的真空地带，为了搞清楚周围的情况，他向各个方向派出了侦察人员。

    当来到亚尔采沃以东的第聂伯河时，他看到了令人警觉的景象：被遗弃的阵地，掩体内空无一人。据他所知，在西方面军的后方，沿着第聂伯河部署有预备队方面军的一个集团军。但如今却没有看到这个集团军的影子，到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人难以猜想。

    通往维亚兹马的道路上，开始出现第30和第22集团军各后勤部队的车辆。遇到的军官和战士都异口同声地说，他们是被德军伞兵击溃后突围出来的，正在寻找自己的部队。道路上除了军队外，还有不少逃难者，他们拉着载满家具的板车，急匆匆地赶着路。

    逃难者的讲述和侦察人员提供的情况，使罗科索夫斯基对局势有一个比较清楚的了解。原来，敌人的装甲部队在第19和第30集团军的结合地带突破了防御，并向东楔入很远。难民们说了一系列村庄的名字：瑟乔夫卡、皮古利诺、日尔科夫斯基等，并且很有把握地说，那里有德寇的大部队、坦克等。所有这些居民点都位于亚尔采沃——维亚兹马铁路干线以北。由此可以得出结论：这可能是敌人打进来的一个楔子，可以预计，它将掉转头来夺取公路干线，形成对我军合围的内圈。

    由于沿途没有遇到任何成建制的部队，同方面军司令部也无法取得联系，这种与上级脱离的感觉，令罗科索夫斯基觉得心情格外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