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五章 较量
经过两昼夜的激战,屈希勒尔将军将军指挥德军第18集团军完成了在普希金和斯卢茨克两城的防御工事,粉碎了苏军内务第21师的反攻,彻底占领了乌里茨克。【】但沿着芬兰湾沿岸地区向基洛夫工厂区推进的行动,却以失败而告终。苏军顽强抵抗,使屈希勒尔无法利用现有的兵力,继续推向苏军的防御纵深。
冯·莱布懂得,如果不拿下彼得果夫,并在芬兰湾沿岸地区积累足够数量的兵力,是根本无法冲入基洛夫工厂区的,这就使他得出一个结论:解决列宁格勒的关键在于普耳科沃高地主高地,占领这个高地就能保证直接突破国际大街。
虽然屈希勒尔出动步兵、摩托化部队和坦克部队,不止一次对普尔科沃高地发起进攻,但却没有取得理想的战果。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进攻的德军已经变得疲惫不堪,可普尔科沃高地依旧控制在苏军手里。虽然明知道部队因为疲惫,而战斗力大减,可冯·莱布元帅依旧给部队下达了进攻的命令。因为再过24小时,就会有大批军队从自己的建制里调走,前往中线配合中央集团军群的部队进攻莫斯科。
面对岿然不动的普耳科沃高地的主高地,冯·莱布元帅变得忧心忡忡,自己如今拥有如此庞大的军力3,都无法夺取彼得堡,那一旦大量的部队被调走,进攻彼得堡的行动就不得不停止,那可不是自己想看到的。所以他在心中高喊:“彼得堡一定要攻克!”
但令他不解的是,遭到四面包围并且挨到密集炮火轰击和空中轰炸的苏军,它的抵抗力应该大大被削弱,但从实际情况来看,似乎产生了一种根本相反的情况。
莱布元帅看完几个向列宁格勒实施突击的集团军司令部发来的战报,又从电话中听取了屈希勒尔和布施将军、第四装甲集群司令官赫普纳将军、第一航空队司令官凯勒将军的报告以后,就不能不注意到最近苏军战术己
经起了变化,对方不再单纯地防御,甚至还在某些地段展开了反攻,从而打乱了自己部队的进攻节奏。
冯·莱布把这一新战术比拟为一个拳击手被紧逼到围绕拳斗场的绳索边时候的行径,这个拳击手虽然遭到了接连的打击,却不但不顾被击倒的危险,而且不知从哪儿汲取了力量拼命进行还击。他已经知道苏军统帅部把方面军的司令撤换了,现在由朱可夫将军指挥苏军跟他的部队对峙。
对苏军的这位前总参谋长,冯·莱布早在战前就看过关于他的资料,德军大本营谍报局早就准备了苏联主要军事长官的材料。莱布元帅试着回忆有关朱可夫的特点的一些材料:“职业军人……曾在哈勒欣河与日军作战时立功……性格果断,意志坚强……自信……主张进攻战……在苏联军界中上升的群星中的一颗……无疑地获得了斯大林的特别好感……”
冯·莱布心里琢磨;“显然,坚守彼得堡的俄国人的‘作战风格’的突然转变,大概可以从朱可夫在斯莫尔尼宫中出现一事获得解释。可是,到了这个城市的命运实际上已经注定,即使是最果断的将军,又能有什么作为呢?
虽然部队被调走的时间,只剩下了最后24小时,不过莱布元帅还是坚信,最后的这个昼夜就要给他带来他所期望的胜利。
在九月的那些日子里,被德军胜利所吓坏的全世界的人们,时刻都在等待无线电广播员宣告这一就其规模和重要性来说都是俄国第二个大城市的陷落。但如今不管是凯特尔、哈尔德还是约德尔,还是希特勒本人,都已经不再以最近期间夺取列宁格勒的希望来自我安慰了。
但元首本人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他宣布必须立即准备给莫斯科以决定性的打击,因此自然必须把北方集团军群的一部分军队调给冯·柏克指挥。于是,当冯·莱布所要求给的四昼夜已经过去了三昼夜后,希特勒就命令哈尔德下
达开始调动军队的必要命令。
就在同一天,冯·莱布接到了哈尔德关于把第41军和第36摩托化师调往莫斯科方向的书面命令。
莱布元帅盯着书面命令发了几分钟的呆之后,决定在做最后一次尝试,趁着支援中央集团军群的部队还没有调走,再次对普尔科沃高地发起进攻,争取打开通往列宁格勒的通道。
对列宁格勒的空袭是从早晨五时开始的。同时,架设在沃罗尼山上、科耳皮诺区和奥特拉德内依区的大炮,也对准居民区猛轰。
冯·莱布使用空军和炮兵对市区进行了大概是最猛烈的空袭和炮击后,他相信这种做法会在居民中造成恐慌,同时,他既然已经迫使斯莫尔尼宫集中全力去扑灭大火和抢救压在倒塌的房屋下的遭难者,那么苏军司令部的注意力就会从预定当天中午12点发起进攻的普耳科沃高地那里给吸引开去了。
冯·莱布所想象的列宁格勒保卫战的领导人的情况,只有一点是正确的,那就是:他们全都意识到。对列宁格勒来说,最艰难的日子已经来临,敌人准备对市区发起决定性的进攻。
德军开始对列宁格勒市区进行密集的炮击与轰炸后不久,朱可夫和日丹诺夫就出发到斯莫尔尼宫的掩蔽部去,那里是遭到空袭或炮击时的方面军指挥部。
指挥部里的日丹诺夫显得很焦急,他背着手在室内来回地走动。按照原来的计划,他打算坐车去基洛夫工厂,到各车间去走走,跟工人们谈话,检查一下防御工事的构筑进度。
但朱可夫坚决反对他这样干,说在猛烈的炮火下坐车去基洛夫工厂太冒险了。而且,除此之外,司令员还力图猜出德军对市区实施密集炮击的意图,是否隐藏着什么新的阴谋。
“这样猛烈的炮击从来还不曾有过,德国人一定有什么企图,格奥尔基·康斯坦丁诺维奇。”日丹诺夫焦急地说。
朱可夫却一声不响,但他的脑子里也在思考同
一件事。
他面前的桌上放着列宁格勒州的地图,上面标出了苏军和敌军的阵地。
日丹诺夫走到挂在墙壁上的苏联地图前面,看着一根用虚线标出来的战线,仿佛在重新研究它,然后,他走到了未可夫的身边坐下。
朱可夫已经注意到日丹诺夫激动的样子,不过他并没有询问对方,而是拿起桌上好几部电话中的一个话筒:“我是朱可夫。您把情况报告一下。”
坐在他身边的日丹诺夫,对听筒里传出的声音听得很清楚、炮击的猛烈程度明显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德国人用急促的炮火,从一个区轰到另一个区,企图造成一种全城已经同时遭到炮击的印象。除此之外,市区的上空还是近四十架敌机。
“明白了……”朱可夫没有听完就说,同时拿起通到波罗的海舰队指挥所的直线电话机的耳机:“要特里布茨。我是朱可夫。”
“我是朱可夫,”当听筒里有声音传来时,朱可夫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后,开口问道:“我想知道,喀琅施塔得和舰队的全部炮兵到底有没有力量压制德军的炮火?”
“海军上将报告,岸上和舰上的大炮正在不停地轰击向市区进行炮击的德军炮兵阵地,但敌人的飞机也在轰炸军舰,必须抽调出一部分力量对它们进行还击。”
“怎么,您以为德国鬼子会让你们象在靶场上那样轰击吗?”朱可夫严厉地说。“您把炮火主要集中到沃罗尼山区和奥特拉德内依区。那儿有敌人的重炮。我给你们半小时去扼住它们的喉咙!”
等朱可夫放下了电话时,日丹诺夫在一旁说道:“也许,也给诺维科夫打个电话吧?”
“没有这个必要。”朱可夫很干脆地拒绝了日丹诺夫的提议:“空军已经尽了他们最大的努力,所有的歼击机全起飞了。就算是特里布茨,我不给他打电话,他也懂得怎样开火和向哪几个区开火。我之所以打电话,是为了使您感到安心。”
“这么
说,我们如今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消极地等待了?”日丹诺夫不悦地反问道。
“安德烈·亚历山德罗维奇!”朱可夫回答说:“现在你我无法对那边地面上的情况作出任何改变。所有的人,都做了他们应当做的一切,去督促他们是毫无意义的,在炮火下到处转来转去也不顶事,我们不应当离开指挥所。”
日丹诺夫是主张集中指挥的,他对动不动就亲自往部队里跑的伏罗希洛夫的习惯,从来都是不赞成的。虽然他明白,朱可夫是正确的,但地面上的房屋正在轰然倒坍,把成百成百的人压在
“我同意您的意见,格奥尔基·康斯坦丁诺维奇,”日丹诺夫换了比较缓和的口气说。“指挥部毕竟是指挥部,但我还是想知道您准备采取什么措施?”
“得坐下来考虑一下,”朱可夫往圈手椅的椅背一靠,也不看日丹诺夫一眼,慢吞吞地仿佛在对自己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您指的是什么?”日丹诺夫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还是在想那件事,安德烈·亚历山德罗维奇,还是在想那件事。我想搞清楚:德国人的真实企图到底是什么?”
“冲击市区,冲上大街!这就是他们所想望的!”日丹诺夫激动地回答。“而我们却坐在这儿无所事事……”
“安德烈·亚历山德罗维奇!”朱可夫打断了他的话。“德国人想冲击市区,这是人人都知道的。可是他们使用什么样的兵力?从哪儿冲过来?这才是我们应当了解的。也正是您和我必须了解的!我们有责任猜透敌人的具体意图。所有在那儿地面上的人都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职责。目前您和我的责任就是要看透敌人的计谋。”
“格奥尔基·康斯坦丁诺维奇,”日丹诺夫说。“也许,还得再到司令部里去探问一次,情况究竟怎么样了?要不,我们会错过宝贵的时机。”他站起身,又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