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新任的连长
从战壕另一侧跑过来一名少尉，还隔着老远，他就大声地问：“布科夫在哪里？我听说他回来了！”
“我在这里！”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布科夫只朝那个方向望了一眼，便站直身体，毕恭毕敬地回答说：“斯捷潘少尉，我在这里。【】”
“布科夫！你真的还活着！”被称为斯捷潘的少尉，一把抓住布科夫的肩膀，把他拉到自己的面前，然后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得知担任掩护的后卫连全员牺牲，我还为你掉了几滴眼泪，没想到你小子居然还活着。说说吧，你们是如何撤回来的？”
“少尉同志，”布科夫心里很清楚，自己这帮人被俘的事情就算不说，也有瞒不住的一天。与其等到内务部的人知晓此事，前来找自己的麻烦，不如直接说出来，权当提前释放风险：“我们连几乎全军覆没，剩下的人因为弹药耗尽，而不幸被俘。”
“什么，你们被德国人俘虏了？！”斯捷潘听布科夫这么一说，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他看了一眼站在不远的三十多名战士，低声问道：“那你们又是如何逃出来的？”
“是维克多救了我们。”布科夫低头看着躺在担架上的维克多，情绪有些激动地说：“他干掉了押解我们的德国人，把我们都救了出来。”
“谁是维克多？”斯捷潘问道。
布科夫在维克多的身边蹲下，仰头对斯捷潘说：“喏，他就是维克多。”
斯捷潘看到躺在担架上的维克多，居然穿着德国人的制服，有些诧异地问：“他是德国人吗？”
“不是的，斯捷潘。”布科夫回答说：“维克
多是俄罗斯人，他干掉了落单的德国兵，然后换上了对方的军服，冒充德国兵杀掉了那些押送我们的士兵，把我们解救了出来。”
“维克多是吗？我记住这个名字了！”斯捷潘瞄了维克多一眼，对布科夫说：“你跟我走吧，营长要见你。”
“维克多，你好好休息。”布科夫对维克多说道：“我先去见营长，待会儿再来找你。”
等布科夫跟着斯捷潘离开后，维克多关切地问蹲在自己身边的妮娜：“妮娜，你们不会有事吧？”
“我们都回到自己人这里了，还能有什么事情？”妮娜不解地问。
“我听说，凡是被俘虏过的人，不管最后是自己逃出来，还是被敌人释放的，回去之后都要接受严格的审查，严重的甚至还会被送上军事法庭呢。”
“不会吧。”妮娜被维克多的话吓住了：“维佳，这事你是听谁说的？”
维克多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对被俘人员进行审查的命令，虽说比著名的227号命令早出台一年，但也要等到七月中旬才颁布，如今才六月底，自己这个连军人都不是的技术员，怎么可能提前知晓呢？
正当维克多考虑该如何向妮娜解释时，却看到布科夫跑了回来：“维克多，我们营长要见你。”
得知营长要见维克多，妮娜打算叫人抬维克多过去，但却被维克多制止了：“不用，我休息了这么长时间，身体没问题，可以走着去见营长。”
维克多跟随布科夫来到临时的营指挥所。
布科夫报告后，营长格里萨大尉看着还是一身德军装束的维克多问道：“你就是维克多同
志？”
维克多啪地一个立正，抬手向格里萨敬礼：“报告大尉同志，我就是维克多。”
格里萨围着维克多转了两圈，随后问道：“我听布科夫说，你来自斯大林格勒，是捷尔任斯基工厂的技术员，但你的军礼却很标准，是从哪里学的？”
维克多从你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他对自己的怀疑，连忙解释说：“报告大尉同志，工厂里有军代表，这个军礼是我跟他学的。”
在当时的苏联，不管是工厂企业，还是交通部门等等，一直都有军代表，维克多的回答可谓滴水不漏。
“维克多同志，”格里萨高兴地说：“你很勇敢，把德国人的炮兵阵地炸了，让我们一营的残部能顺利地撤下来，你可以说救了我们全营人的性命。你有什么请求，尽管说出来，我一定会尽力满足你的。”
维克多低头想了想，觉得如果自己脱离了这支部队，想要平安地到达后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为今之计，最好的选择，就是成为部队的一员，随他们撤往相对安全的后方。想明白这一点后，他格里萨说道：“大尉同志，我想加入您的部队，和你们一起打击德国侵略者，保卫我们伟大的祖国。”
格里萨拉着维克多的手说：“维克多同志，这真是太好了，我代表全营指战员，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部队。”
维克多等格里萨松开自己的手，试探地问：“营长同志，我想问问，如今全营还剩下多少人？”
“我们从日托米尔出发时，全营有七百多人。”格里萨听维克多这么问，脸上露出了苦涩的表情：“但经过连番的战斗之
后，全营只剩下了197人……”
“营长同志，”少尉斯捷潘提醒他说：“布科夫还带回了33人，如今全营有230人。”
“不，不是230人，而是231人。”格里萨冲着斯捷潘说道：“你把维克多同志算漏了。”
“营长同志，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维克多再次问道。
“我们如今和上级已经失去了联系。”格里萨表情严肃地说：“所以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迟滞德军前进的速度，为后方的部队争取到加强防御的宝贵时间。”
“营长同志，我能提提自己的看法吗？”
别看维克多刚加入部队，但格里萨对他还是很有好感的，便爽快地说道：“那你就说说呗。”
“我觉得我们应该向东面转移，想办法摆脱敌人后，去与主力汇合。”
“可是，我们没有接到任何上级的命令，怎么能随便撤退呢？”
“营长同志，您刚刚说过，我们和上级失去了联系。”维克多说道：“这就意味着，不管上级下达什么命令，我们都无法收到。如果留在此地继续与敌人进行纠缠，等待我们的将是全军覆灭的下场。”
“这倒不至于吧。”斯捷潘插嘴说：“就算我们继续和德国人打下去，也不见得就会全军覆灭。”
“少尉同志，”维克多面向斯捷潘说道：“我们和上级失去了联络，这就意味着粮食弹药得不到补充，伤员得不到治疗。再继续这样打下去，我们将会弹尽粮绝，最后不是全员牺牲就是成为德国人的俘虏。”
维克多最后的一句话，打动了格里萨，他微微颔首说道：“没错，维
克多同志说得没错。我们在得不到任何补给的情况下，如果继续打下去，最后的确逃脱不了全军覆没的结局。”
“还有，布科夫带着一连三十多名战士回来，我觉得可以把一连重建起来。”格里萨对斯捷潘说：“少尉同志，我看就由你来担任一连的副连长。”
“那谁来担任连长呢？”斯捷潘说这话时，眼睛盯着站在旁边的布科夫，心里暗想：“营长不会让我接受布科夫的指挥吧？要知道，他不过是一名上士，而我却是少尉，军衔都要比他高两级。”
谁知格里萨的目光却停留在维克多的身上：“维克多同志，我想让你来担任一连连长，你没有什么意见吧？”
“什么，让我担任一连连长？”维克多被格里萨的话吓了一跳，连忙摆着手说：“营长同志，您别开玩笑了，我一个今天刚入伍的新兵，哪里有什么资格担任连长的职务。您还是找别人吧。”
“维克多，你别谦虚了。”格里萨正色说道：“光是凭你能单人救出几十名战士，并炸掉德国人的炮兵阵地这两件事，担任连长就绰绰有余。而且连里的战士都是被你救出来的，我想不会有人不服气。布科夫上士，我说得对吗？”他后面的话，是对着布科夫说的。
“没错，营长同志。”得知维克多将担任自己的连长，布科夫满脸惊喜地说：“我想连里的同志，是不会有任何意见的。”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维克多同志担任一连连长，军衔暂定为少尉；斯捷潘少尉做他的副手，担任一连副连长的职务。至于你不，布科夫上士，就担任一排排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