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
“事实上在大约四十多年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件惨绝人寰的惨案,我相信各位名侦探在踏入这幢别馆的第一时间也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那就是在这座别馆中到处都沾染上了以各种形式留下来的大量血迹。”
“那是因为这座别馆中曾经召集了政经界各方的名流在此召开一场秘密的会议,表面上是为了对这座别馆九十九岁高龄辞世的前任主人表达追思之意,但实则为针对别馆中所有收藏的美术品的拍卖会。”
“当时拍卖的藏品共计超过了三百件,因此整个拍卖会预计将进行三天三夜。”
“然而就在拍卖会第二天晚上的一个暴雨夜里,突然有两个全身湿透的男人找到了这座别馆,希望拍卖会的主办人能够收留他们一夜。”
“拍卖会的主办人原本是拒绝了他们进入别馆躲雨,但那个男人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东西,里面包着类似香烟的物品,主办人在抽了他们的烟之后迅速改变了心意,热情地将他们请进了别馆。”
“而其他客人不知怎么的也纷纷接受了他们的蛊惑,抽起了他们带来的烟,不过多时,别馆中便开始弥漫起浓浓的烟味。”
挺会玩啊,集体飞口十子也还行……
秦伞舒心说。
录音还在继续播放。
“至此虽然还有部分客人对这两个男人的到来持质疑态度,但在那之后情况突然就变了。”
“有个男人像是见了鬼一样毫无征兆地开始尖叫,丢下自己好不容易才竞标到手的美术品就朝外狂奔。”
“有个女人却好像在祈求什么人的原谅跪地大哭,哭到眼泪都快干了。”
“还有个男人一脸兴奋的拿起一支钢笔朝着自己手腕上不断猛刺。”
“到了最后,所有的宾客都开始抢夺拍卖会的美术品,甚至以拍卖的名刀和宝剑相互砍杀起来,整个拍卖会俨然成了人间地狱。”
“而经过了这噩梦般的一夜,拍卖会场中最终留下了八名死者和十几名昏迷不醒的客人,而那两个男人却带着所有的美术品消失得无影无踪。”
录音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分段录制,经过了长达十几秒的空白期后才继续播放。
“那么现在诸位该明白我为什么会以这座别馆作为这次的舞台了吧,为的就是让你们几位侦探重新上演一遍四十多年前的那场惨剧,我要看看你们为了财宝强取豪夺互相残杀的丑态!”
“不过呢,要在这么大一栋别墅里寻宝未免太过为难各位,我就在此给你们一个提示好了。”
“提示?”
秦伞舒战术后仰,一脸老人地铁手机的表情。
你不是说你找不到才骗我们过来帮忙找吗,怎么这会儿又反过来要给我们提示了?
你有病吧?
录音中,提示有如预言诗般响起。
“行色匆匆的二旅人仰望夜空,恶魔于焉降临城堡,王上挟宝逃之夭夭,王妃垂泪落圣杯祈求天悯,士兵气绝挥剑自刎大地变色。”
“这首诗不就是……”有希子微微色变。
而秦伞舒却缓缓吐出一口气。
“哦,我懂了。”
第160章 不知道起什么章节名所以干脆圣诞夜快乐吧
你又懂什么了……
所有人的心里都闪过这样的疑问。
这不是网络上的阴阳怪气,而是发自内心的疑问和好奇。
事实上打从他们遇到秦伞舒开始,这位来自千叶总武高的这位高中生侦探给他们的印象就一直都是思维跳脱但出奇得可靠。
换成人话来说就是反应快,当大家还都在一点点思考推进的时候,这家伙已经直接得出正确结论了。
简直就跟上学时那些课堂上表现欲极强总是抢答装逼的人一样可恶。
想来这一次也不例外。
“什么意思,秦小哥你已经解开谜题了吗?”茂木遥史不确定地问道。
他话刚说完,塑料人头中再度响起录音:“听好了,不管你们中谁找到宝藏所在位置,都必须到别馆中央高塔四楼……”
“行了你闭嘴吧。”
秦伞舒把最后剩下的小半块牛排蘸着蘑菇汤整个塞进嘴里,然后伸手暴力地一把拔掉了塑料人头里扩音器下连着的音频线。
录音随之戛然而止。
就看见这家伙将碗中蘑菇汤一饮而尽,然后擦了擦嘴道。
“差不多,应该说都有吧。”
“都有?”
“没错。”秦伞舒不紧不慢地说,“不管是宝藏的真相也好,还是这次宴会的主办人也好,我基本上都已经弄明白了。”
“哦?”大上祝善发出了质疑的声音。
“首先呢,就是关于刚才录音里讲的那个故事,那个听着图一乐就行,不用多想,就是假的。”
秦伞舒往边上侧了侧身子,给手捧着咖啡壶依次沏咖啡的女仆小姐腾出了些空间,声音平静道。
“当过验尸官的枪田小姐应该知道,一个体型正常的成年人最大出血量能有多少,像别馆内这样到处都沾染上血迹,如此之大的出血量和如此之广的分部范围绝非八位死者就能够做到的。”
“除非把人四肢砍断然后到处泼洒。”枪田郁美补充道。
“正是如此。”秦伞舒打了个响指,“真相就是当年这座别馆的前任主人为了能够在临死前找到母亲留给自己的宝藏,特地召集了大批的学者来到这座别馆,但因为年事已高,而学者们迟迟找不到宝藏,焦虑的富翁便将这些学者一个个以极其残忍的手段全部杀死。”
“可是秦小哥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茂木遥史疑惑道。
“这个问题问得真好,那我也反问你一个问题好了。”秦伞舒微微侧过脑袋,“这座别馆,作为一桩惊天惨案的案发现场,为什么当时根本没有任何相关报道流出?”
“那当然是因为……”
茂木遥史下意识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
“因为消息被人压下去了。”秦伞舒替他说完,“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消息被人压下去的前提是得有人知道,那我自然也是有我自己的消息渠道咯~”
“是那位雪之下?”边上的有希子冷不丁地说。
“这个么……”
秦伞舒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稍显生硬地转移开话题。
“你们可以稍微猜猜看,这场聚会的主办者是因为自己找不到财宝才把我们召集过来,结果他现在反过来要给我们提示,这是为什么?”
“难道说……”大上祝善脸色变了。
“也许是五十年前有学者确实地找到了宝藏,但是出于某种原因,这位学者没有将宝藏地点直接托出,而是写成了一首预言诗。”有希子说。
“正是如此。”秦伞舒双手十指交叉,双肘支在桌上,“我想大概是那位学者知道自己就算找到宝藏也难逃被杀的命运,所以才做出了如此选择,双输总比只有自己一个人输来得强。”
“那关于秦小哥你之前说的宝藏的真相……”茂木遥史迟疑着开口。
“哦那个啊,那个应该算是我说错了。”秦伞舒随意地说,“我确实知道宝藏在哪儿,也知道了宝藏该如何开启,不过宝藏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但以最乐观的情况来推断,宝藏的价值应该远超这座别馆百倍千倍。”
“千……千倍!?”
明明才刚吃过晚餐,餐厅中却有咽口水的声音响起,并且是此起彼伏。
“我知道你们都很想知道,不过呢——”
秦伞舒突然流露出一丝恶劣的笑容。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呃……”
说罢他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缓缓起身,原地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身体。
“放心啦,待会儿等我回来会告诉你们的,现在我要先去吊桥那边看一下情况,看看是不是真的被炸断了。”
“我、我也去!”大上祝善紧随起身。
“还有我!”然后是枪田郁美。
“那我也去好了。”茂木遥史将杯中咖啡一饮而尽,徐徐起身道。
“既然都想去,那就大家一起去好了。”
最后连千间降代都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不用这么多人啊。”秦伞舒有点无奈,“你们还担心我直接跑了不成,要是我没回来说明吊桥没炸断,这样大家都能离开,而就算我回来了说出宝藏埋藏的地点那也跟你们没关系啊,醒醒,这别馆是人家的。”
“说的好像也……是噢。”枪田郁美反应过来。
“那怎么办?”茂木遥史问。
“简单,抛硬币吧。”
秦伞舒神秘一笑,从口袋里摸出六枚硬币,一一扔过去。
待到所有人都接到硬币,他开始说明规则。
“等一下面额朝上的跟我一起,如果是图案朝上则留下待在别馆……那么三~二~一~走着!”
清脆的声响中,六枚硬币高高飞起然后又落下。
众人一齐出示手中硬币,结果是秦伞舒、有希子以及千间降代为面额朝上,而枪田郁美、茂木遥史以及大上祝善则为图案朝上。
“那么,就请各位在此静候我们佳音了。”
别馆玄关处,随便从伞桶里拿了一把伞撑起的秦伞舒打开大门一只脚跨出门外,凄清阴冷的风雨立刻从外面贯进来。
边上,有希子和千间降代也纷纷撑起自己带来的伞。
于是三人离开别馆。
虽说有柏油铺路,可毕竟是在这森林里,雨天难免泥泞,外加大风呼啸,路两侧的森林树木招摇,黑色的树影如同魔鬼的爪牙,让人不禁感觉自己回到了五十年前的那个雨夜。
在山路上缓慢行进了有一阵子,秦伞舒突然停下脚步。
黑暗中,他回头看向一路上跟在自己和有希子身后一言不发的千间降代,脸上表情与其说是微笑不如说更像是嘲讽。
“千间女士,你确定还要接着装吗?”
第161章 有希子大胜利(上)
“千间女士,你确定还要接着装吗?”
风雨中,秦伞舒忽然停下脚步说道,微微侧过的脸上神情分外嘲讽。
有希子也跟着停下脚步,她看了看秦伞舒,又看了看走在后面沉默不语的千间降代,什么也没说。
她从来都不是电视剧里模板化的傻白甜女主人设,所以像某些经典紧急时刻缠着要说法的情况绝对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装?什么我装?秦小哥你在说什么?”千间降代佯装听不懂。
“呵……”
秦伞舒轻声叹了口气,他转过身,彻底面向千间降代。
“千间侦探,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你自己老老实实承认,还是要我亲自给你把底裤都扒下来?”
“伞舒你居然要扒老婆婆的底裤……噫!”有希子忍不住出声,表示自己接受不能。
“虽然不明白秦小哥你在说什么,不过既然你要说,那我自然是洗耳恭听。”千间降代神情纹丝不变。
“好,你说的啊。”
秦伞舒点点头,他语速堪称慢条斯理,可说出的话却宛如平地惊雷。
“我就一句话,那台便携式随身听的遥控器,在你身上吧?”
“……”
这一回,千间降代没有出声反驳。
秦伞舒也不逼问,而是进一步道:“你以为自己隐藏得很自然,但事实上并非如此,至少就我观察到的,在整个晚餐期间,除了用餐的那会儿,你的双手始终都是放在桌下。”
“只是因为老太婆我把手放在桌子底下就认为我是聚会的举办者,是否太过……”
“当然不止如此。”
秦伞舒直接打断了她,然后指指自己的脸。
“你有好好注意过自己的表情变化吗?”
“什么意思。”千间降代依然不动声色。
“我的意思是,你自己大概是没注意到,不过我注意到了,我知道这个跟推理已经没什么关系,不过我本来就算是野路子出身,不是那么追求凡事全靠推理。”
秦伞舒不紧不慢地解说着:“你的破绽实在是太多了,最早是在休息室的时候,当我提及主办方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时,其他人的表情都是‘卧槽,原来是这样’,只有你的表情是‘卧槽,他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