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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 飞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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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郁直接回了家。

    他路过集市,拎上了两只小猫喜欢的吃的肉类,玳瑁偏爱鱼糊糊,虎皮爱吃鸡胸肉,白郁一样各拿了一点,旋即在路过牛肉摊口时微微停顿。

    伊尔利亚生产力匮乏,在这个时代,牛肉还是很昂贵的肉料,一块抵医生几天的工资。

    偏偏白金团子就喜欢吃牛肉,点点大的一只小猫,又金贵又难养。

    白郁停了片刻,还是买下了一块。

    他知道团子已经不见了,可心中还是存着微妙的期待,希望团子回家的时候,家里不要没有吃的。

    白郁提着袋子走进家门,开始准备餐饭。

    他完全没注意到,屋顶落下了一只小猫,轻巧地站到了窗台上。

    伊缪尔抬了抬尾巴,爪垫迈着猫步,优雅地走到了隔壁另邻居的房顶上,而后抱着尾巴在瓦片上盘踞下来,他隔着厚厚一层玻璃,安静的注视着屋内。

    其实在异变期之外,伊缪尔很少变成小猫。

    伊尔利亚的大公不能是身份低贱的奴隶,由奴隶繁衍下的猫人不能当伊尔利亚的大公,这是整个上层的共识,伊缪尔一直小心隐藏着身份,一旦被戳穿,随时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但当医生骂米勒傻叉的时候,伊缪尔还是心动了。

    公爵一个人在卧室转了良久,最终还是鬼鬼祟祟地变成小猫,从华丽的衣服里脱了出来,站到了医生的屋顶上。

    他就是想来看看,看看那两只勾的医生三天回家两次的小猫,到底长什么样子。

    虎皮和玳瑁都在厨房,正围着医生喵喵叫。

    自从去了大公府,医生家的灶台不开火,已经停用了,刀具收好锁起,倒也不怕它们在这里乱晃。

    伊缪尔则居高临下,矜持地看着它们。

    都是杂毛野猫,没什么稀罕的。

    虎皮和玳瑁可不知道隔壁屋顶有个同类,它们只知道厨房里有肉食的味道,马上要开饭了,于是焦急地转来转去,时不时用脑袋去撞白郁的裤脚,似乎在催促医生“什么时候好呀”

    白郁“稍等一等,马上就好了。”

    两只小猫捡回来时都伤痕累累,被锤头鲨吓的不清,白郁和它们说话,不自觉地放轻了语气。

    一窗之隔,伊缪尔咬住尾巴。

    医生都没有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过话。

    两只小猫都是长腿,和白金团子的小短腿不可同日而语,它们轻轻一蹦,便踩着米缸跳到了灶台上,在砧板边缘地窜动。

    白郁把它们的脑袋扒拉开“我手上有刀,小心一点。”

    虎皮被他直接推到了旁边,也不恼,轻轻喵了声,尾音拖的老长。

    虎皮是只半岁大的妹妹,已经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撒娇,它似乎知道不能靠近拿刀的医生,便只是蹭在白郁身边,用毛茸茸的脑袋拱了拱了医生的手,歪头小声试探“喵”

    想要吃。

    白郁叹了口气。

    小猫在他这儿养了几天,已经从瘦骨伶仃养出了婴儿肥,此时眼巴巴盯着盘子里的肉,颇有点媚眼如丝的意味。

    伊缪尔恨恨咬住了尾巴。

    “该死的。”大公愤愤的想,“哪里来的野猫,还会这种伎俩”

    看虎皮实在馋的慌,白郁夹出一小片肉,递到了虎皮眼前“行吧行吧,你先吃吧。”

    虎皮用舌头舔了舔,很快用牙齿叼住了。

    玳瑁有样学样,他是只不满半岁的弟弟,也用头拱了拱白郁的手,歪头“喵”

    他也要吃肉。

    白郁无奈,也用夹子夹给他切好的一片。

    两只小猫相继啃完了手上的食物,殷殷切切地看着盘子,它们一左一右,相继用脑袋蹭医生的手,一时间,喵喵喵喵声不绝于耳,一声比一声绵软,一个比一个夹子。

    白郁无奈,心道“看样子我得把它们抱出去,关上厨房了。”

    两只小猫全然不知道医生的想法,甚至挤到了怀里,试图通过蹭蹭的方式多讨要点肉。

    可忽然间,它们同时停下动作,又同时抬起眼睛,脊背弓起,向窗外看去。

    猫咪的知觉敏锐,第六感很强,它们觉察到窗外有一股不善的视线,正死死盯着它们,似乎想扒下它们的皮毛。

    视线的主人很强大,激起了基因里刻着的原始恐惧,玳瑁和虎皮如同被顶级掠食者盯上的动物,它们齐齐炸毛,转头盯住了视线的来源。

    隔壁屋顶之上,有一双湖蓝的眼睛。

    那双眼睛阴郁而深邃,带着上位者的森严,令猫望而生畏,可是那眼睛的主人

    一只短腿白金小猫咪。

    虎皮a玳瑁歪头,不解地看了回去“喵”

    传说中的顶级掠食者了无踪迹,瓦片上的白金小猫咪个头点点大,腿又短,还没有虎斑长,一双蓬松且毛绒绒的大尾巴晃来晃去,虎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健壮有力的粗长尾巴

    感觉是能被她一尾巴抽飞的小猫咪。

    虎斑和玳瑁同时后腿蹬地,做出了类似攻击的姿势,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警告声。

    窗外,伊缪尔准确地接到了同类传递的信息。

    看什么看,你算那只小猫咪啊

    带着一分不屑、二分嘲讽、三分鄙夷和四分的讥诮。

    “该死的。”大公脸色阴沉,开始磨牙。

    真是虎落平阳被猫欺,现在什么杂毛野猫都敢蹭医生大腿,在他头上作威作福了,伊缪尔心中恨恨,同样后腿蹬地,做出了攻击的动作,他沉下声音,以公爵倨傲的姿态,以上位者庄重威严的语调,发出虎啸龙吟般的警告

    “喵”

    虎斑玳瑁“”

    它们无趣地扭头,开始拱医生的盘子。

    这时,白郁却顾不上它们了。

    医生豁然抬头,视线紧紧锁

    在屋檐之上,和那双漂亮的湖蓝色眼睛对视。

    伊缪尔“”

    他心虚地抬起爪爪,想要溜走。

    公爵只是想来看看,还没做好再次用小猫形态和医生面对面的准备。

    但是医生已经打开了窗户。

    他似乎看穿了小猫的意图,出手如电,只见他轻巧地一翻便落在窗沿,而后单手拉住屋檐,另一只手直接向伊缪尔探去,在公爵还未反应过来的瞬间,便稳稳拎着他的后颈,将他像提麻袋那样轻松提溜进了屋内。

    而后,他当着伊缪尔的面,咔哒一声,锁死了窗户。

    伊缪尔;“”

    小猫无助地扑腾两下,但在医生的暴力镇压下,丝毫没有抗争的余地。

    白郁拍了拍手,将小猫放在面前,眉目如亘古不化的冰川,他上下打量伊缪尔,语调森冷“还想跑吗”

    “喵”

    伊缪尔歪头,尾巴缩成一团,大大的眼睛满是纯真和不解。

    他开始装傻。

    白郁丝毫没有被打动的意思,他一手拎起团子,将它提到卧室,而后反锁了房门。

    伊缪尔“喵”

    他害怕地后退一步。

    这是个完全封闭的空间,无论医生做什么,他都没有反抗的余地。

    伊缪尔再退一步,退到了墙角。

    前路被医生封死了,只能从旁边窜过去,但是从旁边窜势必经过床,伊缪尔抬手看了看爪子。

    一路踩屋檐过来,还挺脏的,踩床的话,医生会生气的吧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脱身,已经被医生控住了。

    白郁将他扭了个方向,而后托起他的屁股,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

    伊缪尔“”

    不痛,但他直接被打懵了,伸出爪子大力挠了挠地板,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他被,打了

    还是被打了这种地方

    伊缪尔瞬间炸了,他可是这座城邦里最尊贵的公爵,高高在上生杀予夺,没有谁能教训他,医生也不行,他在心中恨恨的想“该死的医生,伤害公爵在伊尔利亚可是要被处死的重罪”

    伊缪尔越想越气,调转脑袋,想要在打他的手上狠狠咬上一口,或是给他一爪子,结果还没咬上,就被一只手指戳中的脑袋。

    医生冷淡的声音传来“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白郁戳着小猫的脑袋,难得露出了几分怒气“你知道外头到处是黑袍会的人,他们收集流浪猫,统一处死吗你知道伊尔利亚的冬天到了,湖水结冰,室外温度能到零下,外头没有食物没有水吗你知道西克街附近常有混混火拼,你知道城里有贵妇人专门收集猫的皮毛做围巾,你知道街区卫生不行乱晃容易得猫藓吗我所有门窗都锁死了,你给我溜出去了”

    医生的个子在人类中也算很高,对小猫来说,就更是庞然大物了,伊缪尔被他怼在墙角,听着医生厉

    声质问,本该十分害怕,可他却不自觉地抖了抖耳朵,放松了下来。

    医生在担心他的安危。

    白郁个性冷淡,喜怒不形与色,这还是伊缪尔第一次见他说这么多话,生这样大的气。

    因为害怕他出事。

    伊缪尔的火气消了大半,他悄悄地伸出爪爪,拍了拍医生的裤腿。

    其实想要拍拍额头示意医生不要担心的,但是小猫太矮了,除非他跳起来给医生一巴掌,不然拍不到额头。

    而白郁显然没被安慰到,他还在生气。

    并不是生团子的气,而是生他自己的气,小猫又没有智商,分不出外面的好坏,它溜出去了,归根到底,还是白郁防护没做好,是主人的问题。

    医生自言自语“门是闭合的,窗户是锁死的这诊所连只耗子都钻不进来,你告诉我,你从什么地方溜出去的”

    他至今没想明白,团子是从什么地方溜出去的。

    “”

    伊缪尔讪讪收回了爪子,心虚地“喵”了一声。

    他仰视医生,被骂成了飞机耳,湖蓝的眼睛眨了眨,力图传递“天真”和“无辜”两种情绪。

    白郁撑住额头,长长叹气。

    失而复得,他心中复杂难言,一方面,又涌现出了自责和后悔。

    是他的错。

    如果封窗做得在好一点,是不是团子就不用面对这些危险了

    白郁低头看去,小猫焉哒哒地趴在角落,耳朵耷拉下来,似乎被他吓到了。

    凭心而论,团子是很乖的小猫,走失也不该是小猫的责任,白郁怒气过后,迟来的便是愧疚,他轻手轻脚地托起小猫,抱在怀里,揉了揉小屁股,软下声音“没打痛吧”

    伊缪尔又开始炸毛了。

    轻轻一巴掌,不痛,但是医生的手揉上来的时候,尾椎涌起酥酥麻麻的电流,感觉陌生又怪异,让他不自觉地蹬了蹬后腿,踢了医生两脚。

    该,该死的医生,放,放开

    白郁叹气“对不起,是我的错,回来第一天就吓到你了。”

    伊缪尔在他怀里抬头,抬起尾巴卷了卷医生的手臂,小小声“喵。”

    没有被吓到哦。

    白郁点了点他的飞机耳,小耳朵还没有弹上来,似乎吓的不轻,他看着团子蓬松毛茸茸又圆滚滚的脑袋,以及小猫乖巧蹲在怀里的动作,忽然低下头,在头顶落了个细碎的轻吻。

    小猫耳朵动了动。

    医生叹气,声音放的很轻“抱歉,别害怕了。”

    唇瓣的热度从头顶传来,伊缪尔后知后觉被亲了,他几乎僵硬成了一尊石化雕塑,险些从医生手臂上一头栽下去,尾巴上的毛毛炸开,他仓惶地挣开怀抱,落到了地上。

    “喵”

    轻,轻浮的医生,没,没有害怕,怎么能随便亲本大公

    小猫的手太短了,摸不到被亲的地方,伊缪尔只能用蓬松的大尾巴蹭了蹭头顶,那里还残留着怪异的触感,他湖蓝色的眼睛从天花板看到窗外,已经不敢看医生了。

    好怪。

    白郁可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见小猫的飞机耳已经复原,似乎被哄好了,他后退一步“你先在屋里玩玩吧,我买了牛肉,给你切一点。”

    哄小猫咪的最好方法,就是用吃的贿赂。

    伊缪尔“喵。”

    好的。

    他用爪子刨了刨地板,心道“特意给我买的吗”

    他记得医生不怎么喜欢吃牛肉。

    肉垫上还沾着外头的灰,刚刚两人都情绪激动,谁也没注意,现在他一刨,留下的爪印就很明显了。

    白郁垂下视线,落在了爪印上。

    伊缪尔踩了踩,用身体压住印记,继续无辜。

    白郁微微皱眉。

    白金小猫身上很干净,毛毛蓬松洁白,似乎有清洁自己,但依旧风尘仆仆,尾巴上蹭到了墙灰,爪垫上也全是灰,它腿太短,肚子上的毛毛不可避免的碰到地面,有些蹭到了水,变成了一缕一缕的。

    医生托下巴“有点脏啊。”

    他自言自语“吃完牛肉糊糊抓过来洗个澡好了。”

    “”

    本来乖乖蹲着的大公不知想到了什么,瞬间炸毛“喵”

    该死的医生,你想怎么给本公爵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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