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云煦泽现在好歹是拥有一郡之地的藩王,虽然高平郡被称为蛮荒之地,他这个藩王也是最穷藩王,但最起码在身份上,他和其他藩王身份平等。
有这么尊贵的身份,云煦泽自然想找个大儒当他老师。
在得知章丰钊在合昌郡后,云煦泽立刻书信一封,让朱隆带着一队亲兵去送信。
信送出去后,云煦泽就不再想这件事,棋谱也被他束之高阁,他是真看不下,等老师来了再说吧。
小福子的速度很快,仅一日时间就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殿下,这个夏舟本来是书铺的伙计,因为聪明机灵,被老掌柜招婿,将唯一的女儿嫁给他,老掌柜去世后,夏舟就成了新掌柜。”
“他们书铺的位置不好,生意不温不火,但几个月前夏舟娘子柳氏不幸染疾,一直卧床不起,夏舟散尽家财也没治好柳氏,如今正在想办法卖掉书铺带柳氏去合昌郡看大夫。”
“因为夏舟只接管了书铺不到一年,他的能力如何看不出来,但品性极好,奴才觉得此人可堪一用。”
小福子显然知道云煦泽最看重的是什么。
夏舟不抛弃生病的妻子,除了对妻子的爱重,还有对老掌柜提携之恩的报答。
知恩图报的人才不会把别人对他的好当做理所当然。
云煦泽略微沉吟道:“他的书铺不用卖了,你去找柳公公拿银子给夏舟,让他先带柳氏去合昌郡治病。”
夏舟如今一心为娘子治病,即便此时见他,他也没心情为王府做事,还不如先让他把事情办完。
“殿下仁慈,奴才会叮嘱夏舟。”
“除了夏舟,可还有别的人选?”
小福子听言犹豫一下,道:“确实还有一人,只是此人有些怪。”
云煦泽挑眉:“怎么怪?”
小福子道:“此人叫单鸿晖,出身寒门,单家曾是高平的小家族,家族曾有不少人担任高平各县的官吏,只是在单鸿晖祖父那一代开始落魄,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单家在高平有不少交好之人。”
“单鸿晖及冠后,因为为人爽朗,在坊间有些名气,便有和单家交好之人想举荐他当官,但单鸿晖却拒绝了其人的好意,反而去了一家绸缎庄当伙计。”
“邻里都说他不知好歹,放着好好的官不当去给人当仆人。”
“不过单鸿晖在经商方面很有天赋,仅仅一年就被提拔为管事,只不过在坊间的名声依旧不好。”
任谁都觉得单鸿晖愚蠢,士农工商中,商贾地位最低,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放弃当官。
云煦泽笑了:“这人挺有意思。”
云煦泽来自后世,并不囿于士农工商的地位划分,但单鸿晖作为土生土长的大康人,能做出这样称得上违背祖宗的决定,着实有些勇。
小福子问道:“殿下可要见他?”
云煦泽道:“闲来无事,见见他也无妨。”
“那奴才召他来王府?”
云煦泽摇头:“不用,随意找个茶馆即可。”
“诺。”
半个时辰后,高平城一家茶馆的二楼雅间,云煦泽一身石青色常服,腰间挂着精心雕刻的青绿色玉佩,长发束起,眼睛微微眯起,专心听着说书的声音。
说书的内容没什么新意,但说书人的声音抑扬顿挫,引人入胜,让人忍不住想听他说下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吃饭的本事。
片刻后,雅间门被敲响,小福子的声音传来:“阿郎,人带来了。”
云煦泽不想在单鸿晖面前暴露身份,便让小福子换了称呼,门口的亲兵也都换上常服,没有着甲。
单鸿晖瞥了眼面前两个身高体壮,目光锐利的护卫,目光闪了闪,随后在小福子的带领下走进雅间。
单鸿晖走进去,一眼就看到雅间内坐着的贵公子,心下感叹,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他还是第一次见相貌如此俊逸的少年郎。
云煦泽抬眸看他,很普通的长相,但有一双明亮的眼睛,道:“单大郎是吧?请坐。”
单鸿晖看了眼进来后就自觉站在云煦泽身后的小福子,犹豫了下还是坐了下来:“敢问郎君找在下何事?”
云煦泽悠悠道:“自是心慕大郎才能,欲聘请之。”
单鸿晖没想到对方这么直白地挖墙脚,道:“在下得东家器重,无意另谋他处。”
云煦泽道:“当初大郎拒绝为官,反而选择一家平平无奇的绸缎庄当伙计,这几年来,绸缎庄在大郎手中愈发兴望,分店已经开遍高平各县。”
“但这已经是你能做到的全部,你的东家只在高平有几分势力,出了高平没有人脉,绸缎庄一天也开不下去。”
“大郎还年轻,难道要一直在绸缎庄蹉跎?”
云煦泽轻声笑道:“但我不一样,只要你有能力,生意想做多大就做多大,而且在我这里,你不会只是个小小的管事。”
当然,云煦泽这是在说大话,他没那么厉害,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谨王府的产业绝不会有人敢以官府压人。
单鸿晖没说话,似是在犹豫。
云煦泽没再劝他,他很清楚从单鸿晖愿意来见他的那一刻,他心里就有了决定,
单鸿晖是个喜欢挑战的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选个没什么名气的绸缎庄,他喜欢从无到有,一点点把产业发展壮大的感觉。
云煦泽从单鸿晖过往的经历推测出他的性格,从不担心他会拒绝。
果不其然,单鸿晖只思考了一会儿,便起身拱手道:“见过东家。”
云煦泽并不意外,道:“今后你会庆幸今天的选择你先去绸缎庄辞去管事的位置,然后在城内选个好位置开家糟坊,主要卖盐酒。”
大康的糟坊就和后世的超市差不多,只要是百姓能用到的东西都卖。
单鸿晖愣了,他以为跟了新东家会有机会大展手脚,没想到是开糟坊,还不如绸缎庄呢。
云煦泽看出单鸿晖的失望,道:“我让你卖的盐并非寻常吃的盐,糟坊的生意对象也不会是普通百姓,等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先把店铺开起来,需要多少伙计尽管招募,需要多少银子找阿福要。”
单鸿晖在绸缎庄当了那么久的管事,对如何开店了如指掌,云煦泽是个门外汉,不会干预单鸿晖,他只看最终结果。
只要能把店铺经营好,随便单鸿晖折腾,糟坊不会是王府唯一的产业。
云煦泽想了想道:“若是看到好位置的店铺,可以先买下来,将来总会用到。”
虽然只是开个糟坊,但单鸿晖已经感觉到新东家的财大气粗。
云煦泽把该交代的交代完,便起身打算离开。
眼看着云煦泽真要离开,单鸿晖忙问道:“敢问东家是哪家子弟?”
云煦泽脚步不停,淡淡道:“你已经猜到了何必再问。”
小福子惊讶地看了单鸿晖一眼,没来得及问什么就跟着云煦泽离开。
单鸿晖看着云煦泽的背影,躬身行礼。
还真是那位啊!
王府的马车就停在茶馆外,小福子跟着云煦泽上了马车,疑惑道:“殿下,他是怎么发现的?”
云煦泽瞥他:“你的声音就是破绽。”
小福子不信:“不能吧,奴才刻意把声音压低变粗,那个夏舟就没听出来。”
云煦泽道:“你的声音只是其中一个疑点,他确定本王身份应该是在见到本王后。”
“单鸿晖是绸缎庄的管事,没少和高平城的大小家族打交道,他了解各个家族的年轻子弟,他没见过的只有本王。”
方才见面,单鸿晖那一闪而过的了然目光,让云煦泽确定对方识破了他的身份,且之前就对小福子产生了怀疑。
这也让云煦泽打消了考核单鸿晖的想法,仅凭这份敏锐的观察力,足以让云煦泽满意,更何况,对方还有绸缎庄的辉煌履历。
这是个人才,云煦泽自然要收为己用。
小福子却有些受挫:“奴才以后好好练练,定不会再让人看出破绽。”
云煦泽见他苦着脸,安慰道:“只是单鸿晖太精明了,一般人不会发现你的身份你明日去给单鸿晖送三千两银子,让他先用着。”
高平的地价不像洛京那么夸张,一间好点的店铺,几百两银子就能搞定。
值得一提的是,大康还没有钱庄,更没有银票,哪怕是首富出门,也只是在身上带些铜钱和碎银子,所有大额的金钱交易都得用箱子装银子,还得需要不少人搬运,十分麻烦。
云煦泽倒是想建钱庄,但现在的他还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威望,即便建了钱庄,百姓也不会放心把钱存进钱庄,那些有钱的富人更不敢,他们生怕自己的钱被莫名其妙“捐”给云煦泽。
毕竟不论哪个朝代,官府都喜欢打土豪。
说到打土豪,云煦泽现在没了银钱压力,每日轻松不少,除了练字外,空闲时间很多,那么问题来了,他要不要把后世的游戏搬过来打发时间呢?
比如斗地主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