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节
“对于那个孩子来说，我……给了你过多的力量。”
尽管不想，但米丝忒琳还是和亚历山德拉说出了事实。
“是你说的那种圣痕吗？依靠它，你给予了我第二次生命，可这和我的孩子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给予你的那些，不过是我自己的延伸。”
“也就是说那些能救活你的力量，不出意外，他们每时每刻都在通过你的血液，像攻击其他人一样，攻击着你腹中的孩子。”
“我……抱歉，我不是故意……直到现在才告诉你。”
“我从未见过像你一样的存在，一些细节也是在这几天里逐渐得到确认的。”
“我，甚至不知道……”
米丝忒琳心中无比忐忑，在她看来，一旦意识到了整些事的前因后果，对方便不可能和自己善罢甘休。
但事情却并没有像米丝忒琳想的那样发展，当亚历山德拉说话的时候，声音依旧温柔。
“根据你的知识，还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吗？”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一点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所以我们一起想出解决问题的方法，这才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
“办法吗……”
米丝忒琳想了想，办法倒不是完全没有，但……
“没关系啦，即使让我成为那孩子，得以活下去的代价，我也能够接受。”｝
【孤儿院后宫王：妈妈……】
【想喝芽衣的妹（划掉）想吃芽衣做的饭：小不点……】
【饭之律者：布洛妮娅，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做吧。】
没出生就失去了父亲，看起来出生之后就失去了母亲，尽管芽衣和琪亚娜都失去了母亲，但她们都至少还有父亲，没像布洛妮娅这么惨的。
别的不说，单是这小身板，就可以理解在没有父母的情况下，布洛妮娅这些年是多么营养不良了。
【希儿（不可以叫希尔哦）：布洛妮娅姐姐……】
【孤儿院后宫王：布洛妮娅没事，而且布洛妮娅现在很好，之前有可可利亚妈妈，现在有芽衣姐姐她们照顾布洛妮娅，布洛妮娅现在很好。】
布洛妮娅摇了摇头，事情都过去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以前的事尽管不能说只是些许风霜，但过去了终究是过去了，布洛妮娅不可以一直活在过去。
｛“这……不，不行，这根本不值得！”
相比于还没出生，不知道将来什么样的布洛妮娅，对于米丝忒琳来说，显然是现在的亚历山德拉更具备活下去的可能。
米丝忒琳是这么想的，但是吗……
“值得？不，这是可以用值得来评价的事吗？”
亚历山德拉说着，神情开始激动了起来。
“难道仅仅为了回避自己的命运，我就要夺走她本应拥有的未来？”
“我原本认为你是一个因为命运不公，平白无故背负诅咒的可怜人，可你根本不是发自内心感到歉疚。”
“你最后还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神，你凭什么随意决定一个生命的去处？”
“你……不，我……”
“抱歉。”
亚历山德拉收住了那些锋芒毕露的话语，这名女子纵然有着种种缺点，却从不在毫无必要的情况下伤害他人。
“我愿意用自己的一命换孩子的一命，从你的反应来看，事到如今，这也是唯一的办法，对吧？”
亚历山德拉的声音再次缓和了下来，而米丝忒琳则是继续沉默着不说话。
“我知道，如果不是你，我的孩子也许早就随我一同死去了。”
“最近这段时间，所有人都经历了太多变故，一桩桩一件件，我甚至不敢细想。”
“我知道这些都是命运的安排，我无法拒绝也无法改变，我会说服自己不去深究它们。”
“但现在，如果我有一个能改变现状的机会，我还是想会想抓住它，让我更加珍视的东西能够在世界上存在下去。”
米丝忒琳没有出声反驳，亚历山德拉对待孩子的态度，和自己对待亚历山德拉的态度，从她的角度看是完全一致的。
“圣痕，既然你能把它唤醒，也就同样能让他再次沉睡吧？”
“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当说到让亚历山德拉的圣痕沉睡的时候，米丝忒琳再也不能保持冷静。
“当然，既然是凭借它，我的身体才能逐仴渐恢复，在那之后我就不能再拥有这种幸运了吧，又要回到……那种找不到药的状态。”
米丝忒琳叹了口气，在将无数人拉入死亡后，眼前这个唯一活下来的希望，她绝不会轻易放手。
亚历山德拉于她，于米丝忒琳来说，都是溺水者的浮木，她无法允许对方就此踏入死亡的道路，哪怕在之前她已经赐予了无数人死亡。
“亚历山德拉·巴普洛夫娜·扎伊切克，我们看待的世界的方式毕竟相距甚远，因此我不准备反驳你的理念。”
“所以，我会用人类的观念为你理清利害。”
“眼下的难题全是因我而起，这我不会逃避，但至少此情此景下，你的决定不够负责。”
“给予生命，对一个母亲来说，只是最微不足道的开端而已，你似乎没有想到在那之后会发生的事。”
“他的父亲已经离世，而你也像这样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万一……在没有亲人的情况下，那个孩子的情况又会如何。”
“你或许没有认真关心过外面的世界，无处不在的崩坏，难以揣测的人心，你能猜到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吗？”
“我不愿意做出这么残酷的假设，但是，你周围的世界并不美好。”
“那个孩子或许会落到某个帮派手里，被培养成毫无感情的杀手，在完成一两次任务后，就不得不死在乱枪之中。”
“又或者，她因为不慎接触崩坏，虽然侥幸逃脱噩运，身体上却留下了永久的残疾和伤痛，在绝望中了却余生。”｝
【孤儿院后宫王：……】
421一个个全是预言家是吧
对于自己母亲和米丝忒琳的对话，布洛妮娅满脸的震惊。
落到某个帮派手里，被培养成毫无感情的杀手，又或者不慎接触崩坏，身体上留下了永久的残疾和伤痛。
尽管还有一半没有说对，但是另一半确实对了。
被培养成毫无感情的杀手，当年她那乌拉尔银狼的名号，就是那么来的，只不过因为她的实力够强，加上有马克西姆叔叔前期的照顾所以没死。
而不慎接触崩坏，导致双腿残疾。
尽管她的情况不能说是不慎，但确实在之前落下过残疾，如果不是因为理之律者的权能，这可以说是一辈子都不会好的伤痛。
现在布洛妮娅都怀疑米丝忒琳像自己一样，看过一点将来发生的事，只不过她没有看全，要不然怎么猜的这么准的。
｛“如果你给予她的人生竟然只有无尽的痛苦，她到时又会作何感想？”
米丝忒琳以理性的猜测分析完，亚历山德拉也认可了她的说法，但是相比于米丝忒琳的悲观，亚历山德拉显然要更乐观一些。
“你说的对，没有人会愿意只为了痛苦侺活着，但或许，当我最终撑不下去的时候，会有别人像亲人一样对待她。”｝
【孤儿院后宫王：唔……】马克西姆叔叔，可可利亚妈妈……
｛“又或者，长大之后她会遇到几位愿意付出真心的朋友，将她导向正轨，找到自己的所爱之物。”
｝
【孤儿院后宫王：……】芽衣姐姐和笨蛋琪亚娜，还有希儿……
｛“如果一切幸运，她会找到自己的兴趣并作为自己一生的事业。”｝
【孤儿院后宫王：事业的话……】
布洛妮娅想到了自己精心经营的米哈游，不由得将目光转到重装小兔身上，一下子，重装小兔知道今天估计又要加班了。
｛“米丝忒琳，我也知道现在进行的辩驳没有意义，谁也无法预测这孩子今后的人生。”
“但至少我知道，那应该是属于她的人生，哪怕仅仅是飘渺不定的未来，也一定拥有属于自己的意义。”
“是啊，的确如你所说，我无法为他做到更多，那是我的过错，但，我怎么可以连一个拥有未来的机会都不给予她呢？”
“好啦，我们这就开始吧米丝忒琳，无论如何，你没有否认自己的确能做到复原一切。”
“再这么拖延下去，我说不定也要后悔了。”
“后悔？”
听亚历山德拉突然说到她会后悔，米丝忒琳有些不解。
“当然了，你以为我是已经走完一生了，无遗憾的老人家吗？”
“我当然也有很多想做的事还没有做，很多想拥有的东西还没有拥有。”
“一年四季都能采摘鲜花的苗圃，跨越半个地球去马丘比丘的旅行，钻石项链，每天都不重样的裙子，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我才不是那种对世界心如死灰的人呢，我知晓它的美丽，也想要继续活下去，但是……”
亚历山德拉说着不由得抽泣起来。
“米丝忒琳，快一点吧，如果只是用一个后悔制造出另一个后悔，最终我们都会被后悔给杀死的。”
“我只是像你一样，比起死亡，更加讨厌生不如死而已。”｝
【孤儿院后宫王：妈妈，放心吧，布洛妮娅在你离开后，已经找到了和亲人一样对待布洛妮娅的人。
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路，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朋友，找到了心爱之人，找到了喜欢，并且准备在将来从事一生的事业。】
看着那宁可自己死去，也要给予自己生命的母亲，布洛妮娅尽管知道她现在看不见，但还是说出了感谢的话，那是她体会过世间美好所说出的肺腑之言。
而琪亚娜她们也自觉的站到了布洛妮娅身后，像是在告诉亚历山德拉，布洛妮娅现在的生活状态很好，你的选择没有让布洛妮娅掉进深渊。
她现在不管是事业和亲朋，亦或是家人和爱人，布洛妮娅通通都齐了，现在的布洛妮娅，除了经常吃瘪外，其他的都挺好的。
【孤儿院后宫王：嗯？】
正在坚信不疑的给画面中自己母亲，展现自己现在状态的布洛妮娅一愣神，怎么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在说服了米丝忒琳后，米丝忒琳将亚历山德拉的圣痕力量封存，给了布洛妮娅出生的机会。
随后两人缓缓的聊起了天，但就在米丝忒琳和亚历山德拉聊到关键的时候，米丝忒琳被圣痕空间带走了，等她再次回归本征世界，已经是三个月后的事了。
知道三个月已过，亚历山德拉已经不可能再在原来的位置后，米丝忒琳找上了灰蛇，在和灰蛇一番讨价还价后，两人达成了交易。
而即便交易完成，灰蛇动用了世界蛇的力量，也花了一年的时间，两人才出现在亚历山德拉的墓碑旁。
“如何，已经三个小时了，你的确不准备说些什么了吗？这里风很大，我的伞没有你想象中那样耐用，更多时候它只是凸显我气质的装饰。”
米丝忒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了一眼灰蛇，似乎在说［这就是你为我找的人？］
“我已经尽力了，在你向我提出那笔交易的时候，她就已经死去了，所以我才会耗费这么长的时间。”
“寻找一个人容易，活着即是破绽，但墓碑却不然，如你所见，一切已经盖棺定论。”
米丝忒琳继续不说话，而灰蛇却已明白了米丝忒琳的意识。
“哦，我懂了，那个孩子，对吗？”
“她没埋在这里，放心，我做事一向有始有终，姑且打听到了一些那个孩子的下落。”
“据说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天，这位母亲独自哭了整整一个下午，似乎是在为很多人感到悲伤。”
“她很看重承诺。”
灰蛇说了半天后，当涉及到了关于亚历山德拉和她孩子的时候，米丝忒琳终于说话了。
“很好，你终于说话了，所以，你想让那个孩子出现在我们面前，还是消失在人海，如果是前者，我可以继续卖你一些人情。”
“她还活着？”
米丝忒琳的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震惊，她怎么都没想到，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下，那个孩子竟然还能活下来。
“看来你并不确信，很值得意外吗？”
“这……她的抗性怎么样？像她妈妈吗？”
这一刻，米丝忒琳有种想要抚养布洛妮娅的心思，但灰蛇接下来的话却给她泼了盆冷水。
“不，她毫无特殊之处，别说在伞下靠近你三小时，恐怕刚刚记住你的样子，就一命呜呼了。”
“感到遗憾，对吗？与你产生的种种联系，对那个孩子来说，并非一件礼物，甚至恰恰相反，是一场诅咒。”
“你今天的俏皮话未免太多了。”
被戳到痛处，米丝忒琳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但灰蛇对此并不在意。